第8章 (8)
重要的是……她沖孟飛伸出嬌小的粉拳,慢慢張開,那個殷紅漂亮的紅色印子展現而出。孟飛卻是更加的涕淚縱橫,又将梅子抱在懷中,哭道:
“傻瓜,你比這印子重要一千倍,一萬倍!”
“肉麻!!”又是那個冰冷而又稚嫩的聲音,梅子驚訝不已,又是找不到聲音的來源,而除了她之外似乎沒有任何一個人,能聽到這清晰得太過于清晰的聲音!
慌神之際,孟将軍喜悅萬分的聲音傳遍整個崖底:
“孟府雙喜臨門,掌印重新回歸,小兒得一佳人。十天後,歡迎大家到孟府喝喜酒!”
頓時,士兵們沸騰了起來。
只是這些驚喜之外,梅子看到了孟飛眼底的慚愧與堅定;看到了不遠處蕭逸風陰暗的臉色及緊握于身側的雙拳;看到了身旁韓成君黯然的臉色及眼底閃動的淚光;看到了人群中蕭青墨錯愕之後的冷漠與淡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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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浮沉沉必出手 78 嫁衣
梅子承認,當初答應嫁給孟飛的時候她是有私心的。她的私心就是過一種安定的生活,有自己一個小天地,最好是無人問津!她只要一支笛子,有古筝琵琶更佳,可惜不可能有鋼琴!
孟飛是個不錯的人選,帥而多金。她雖然不愛他,卻也不讨厭他。更因為,他那很難恢複的男性特征!對待孟飛,跟對待東方果兒是一樣的感覺,像親人!
可她并不确定是不是應該形容為親人,因為身處現代時,除了青墨的相伴,她沒有親人。她是被父母遺棄的孤兒,從小是小朋友嫌棄的孤僻鬼,長大了是寥寥朋友嫉妒的優秀生!
她是冷漠,心底那塊柔軟的東西,是青墨用好多年好多年才融化的冰水。青墨,遺忘我吧!即将是別人的妻,我也會努力忘了你!
梅子在心底淡淡地說着,雪白的小手撫上鮮紅的嫁衣。真的很漂亮,很柔軟,比那白色婚紗更讓她喜歡,卻是一種沉重的負擔!
整個小偏房都是紅的,整個孟府也是紅的!三天後,就是她嫁給孟飛的日子!生前淡然地接受青墨的求婚,死後遺憾未披上嫁衣,重生短短數月居然就能完成夢想?
“嫂子!”這個臣服的聲音使梅子一怔,孟雪單薄的身子立在門口,擋住了門外的陽光,使梅子看不清她的臉,卻感到了一種別離的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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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雪!”梅子起身,将孟雪迎了進來,孟雪直接将手裏親自制作的面具遞給了她。
梅子低頭看着那個漂亮耀眼的淡粉色面具,可愛而溫馨,她很喜歡!這是一個小少女的情懷,讓她感動!
“嫂子,雪兒這般叫你便是打心底承認了你!我很慶幸你不是從前的東方紅梅!你放心,我哥不會虧待你,孟家更不會虧待你的!”
梅子聽着,并不搭言,兩人一齊坐在了床邊。孟雪撫摸起那漂亮的紅色嫁衣,直直地望着,嘴角挂着笑意,有些顫抖有些苦澀,眼底的淚珠已經挂在眼角,卻又生生地憋了回去!
什麽時候,那個魯莽、野蠻的女孩長大了?似乎是瞬間,她變得陌生,陌生的隐忍,陌生的淡漠,陌生的妥協!只是她的聲音還是那般清爽,卻是太柔軟,太顫抖:
“三天後,我也會穿上這樣漂亮的嫁衣,嫁到皇宮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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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浮沉沉必出手 79 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梅子一驚,雖然知道孟雪嫁入皇宮是遲早的事。古代女子的婚事本就是父母之命,而孟雪嫁的更是家族的一種托付!可為什麽是三天後,為什麽會是同一天?!
終究,孟雪眼底的淚水還是滑落的兩滴,滴在鮮紅的嫁衣上。她連忙拭去淚水,歉意道:
“對不起嫂嫂,我把你的嫁衣弄髒了!”
“雪兒!”梅子連忙抓起她的小手,看着她眼底無法隐藏的悲涼,她想說什麽,可卻不知從何說起。這個女孩其實很單純,她只是單純的為愛而愛,因愛而追,卻是一身的傷痕累累!
如今,又要把她送進那個曾經送她到鬼門關的男人懷裏,是何等的殘忍?讓她每天面對憎恨的仇人,豈不是比殺了她更痛苦?!
梅子伸手細細地擦着她眼角的淚水,抿着嘴角,淡而堅定道:“雪兒,別為難自己!”
“我沒有!”孟雪急急地争辯,嘴角連忙劃出一個美麗無比的笑容:
“嫁進皇宮,多少人夢寐以求?我嫁的是太子,我要做的是太子妃,将來就是這明國的一國之母!到那時,以我的能力,我可以保護整個孟氏家庭,保護哥哥,也保護嫂嫂!”
梅子心底難過極了,看着孟雪的強顏歡笑,無聲地讓她的頭靠在了她的肩膀上。她知道那種故作輕松的難過,那種緊繃、那種害怕的情緒,等到無法再承擔之後的瞬間崩潰,瞬間滅亡會是多麽的痛苦!!
“雪兒,永遠記着哥哥和嫂嫂都是你堅強的後盾,沒有人敢動你半分!”終于,孟雪的眼淚再也抑制不住的流着,流着,顫抖不已,哽咽不已。再堅強,再僞裝,她只是一個十六歲少女。她能承受多少?為什麽要讓她承受?
孟雪的淚水很快就打濕了梅子的肩頭,一直燙到心頭,酸酸澀澀,而她的聲音與不死心更是扯痛了梅子的心:
“嫂嫂,我只想知道……我只想知道,他到底好不好?”
孟雪問的是東方果兒,她的心底早已被那個俊逸清冷的黑色身影填滿,一輩子也不可能從她的心底消失!這麽純潔真摯、一生一世的愛情,卻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卻是一個癡癡相望,一個淡然轉離!
梅子有些愧疚,她愧疚的是孟飛,只因孟飛是落花,她是流水!孟飛是癡情,她是淡然!她沒有轉離,卻是一生都無法給他真心!
正要回答安慰孟雪,門外響起張武的報告:“東方姑娘,二王爺求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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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浮沉沉必出手 80 泡茶
孟雪連忙擦了淚水瘋狂地奔出了偏室,撞上了門外張武的肩膀,沒有停下,激動地跑出了孟家後院。梅子連忙追至門口,焦急地對張武吩咐:
“快快追上小姐,好好護着!”她的話音未落,張武已經飛奔出去……
梅子張望了一陣,不放心地拉回視線。連忙給冷漠的二王爺行禮,蕭青墨也不受那虛禮,只是淡淡地揮了揮手。梅子便是側了個身,請他進偏室。
覺得一屋子的紅色太過紮眼,他也不好進女孩子的閨閣,便是有些躊躇不前。梅子一笑,淡道:
“二王爺還怕紅梅吃了您不成?”
二王爺被她這話惹得心頭一窒,也是一惱,大步一跨就是進了這太過于狹小的閨閣!
剛剛坐于待客桌旁,他的汗水已經從額頭溢了出來。可能是屋子太小,有些沉悶的原因。梅子不理他的拘束,等着他那‘留在本王身邊’的解釋!她終究不是傻子,那句話不可能是一種情感的邀請!
見他仍是沒有開口的意思,她便是拿出孟飛前幾日送來的小茶具,淡道:
“王爺可有情趣喝上一口清茶?紅梅只會簡單的沖泡,還真怕壞了這碧螺春的香醇!”一邊說着,一邊已經開始動作了起來。
蕭青墨并不搭言,只是淡淡地看着她那十分小的手兒擺弄起來。額頭的汗珠,竟在她淡然而熟練的茶藝下漸漸消散!
細細地燙杯之後,将存好的熱水倒入兩個杯中,攝入蜷曲的幾點幹茶葉。茶葉像是幾只小舟自水面盤旋,緩緩下沉,葉片展開,嫩綠的顏色呈現出片片朝氣。
杯子的熱氣撲在她銀色的面具上,還有那清涼的眼底,使人看不真切,卻是美得如幻!
兩個人就那樣看着兩個杯子裏的片片綠葉,成朵成花;看着雲騰而上的熱氣,将整個小屋子籠成一片夢幻,香濃漫漫。
梅子最先回過神來,将簡單的茶水遞給蕭青墨,撞見他錯愕的眼底,她将嘴角淡淡上揚着。梅子更想說這種場景是以前經常上演的一幕,只是此時交換了角色而已!
“喝吧,第一杯最濃!”
這是他以前的話,現在由她說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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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浮沉沉必出手 81 是皇上召見你!
第一杯見了底,梅子有些驚訝,也徹底相信他不是那個細心入微的青墨,他喝茶居然比喝酒還痛快!一共續了三杯,第四杯的時候梅子也驚訝,驚訝這看似是急性子的二王爺居然真有工夫跟她泡下去!
“王爺,這茶過了第三杯就變得淡了!”
“無妨!”看樣子他是真渴了,梅子只能一杯又一杯地給他灌着白開水。喝了一陣,蕭青墨終于又開了口:“你那些故事是從哪聽來的?”
“書上的!”梅子坦言。
“什麽書?為何本王未曾讀過?”他還真是夠虛心。
梅子扯起嘴角,拿起桌子上自己一口未動的第一杯碧螺春,細細地喝了起來。
蕭青墨坐等她品完茶,足足等了三分鐘,一直等到眉頭深蹙,額頭又是溢出了汗珠,梅子終于喝完了第一杯。當她剛想續上第二杯的時候,蕭青墨等不下去了,一把搶過她手裏的杯子!
梅子看着他氣急的模樣,心底不知怎麽愉快不已。他還真是容易生氣,青墨就不會。青墨只會生氣她不好好吃飯,不好好休息,其他時候,他永遠都是那樣對她笑着,寵着!
“王爺您是喝飽了,有何道理不讓紅梅喝飽?紅梅沒聽錯的話,您今天來好像是‘求見’的!”梅子說得有些無情,可卻是笑得很愉悅。
毫無征兆地,二王爺猛得站起身來,差點不小心掀了她的小桌子。梅子不明所以,蕭青墨似乎這個時候才想起來什麽似的,低道:
“今天不是本王求見,是皇上召見你!”……
張武終于在孟家不遠處的一個小河邊追上了孟雪,上手一把拽住了她的胳膊拉離那個湍急的河邊,急道:
“小姐莫要想不開!”孟雪見是他追了出來,怒氣呈面,嫌惡不已。猛得推了他一把,怒吼:
“我要是想不開,在你玷污我的時候我早就已經死了!!”
張武看着她搖搖欲墜的身子心痛不已,卻是不敢上前半步。猶豫了半天,更怕她慌神之際不小心掉進後面的小河中。猛得上前一步,将痛苦不已的孟雪扛在了肩上!
孟雪驚呼不已,大聲怒罵着:“張武你這個混蛋,我一定要殺了你!!”
“奴才不能死!奴才要一輩子呆在小姐的身邊,奴才發誓再也不會傷害小姐,更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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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浮沉沉必出手 82 入宮路上
第二次有幸入皇宮,終于是一個黃天白日,這一路雖然坐于寬敞遮蔽的馬車之內,她依然可以通過随風而起的車簾縫隙,淺淺看看這明城皇宮的模樣!
果然如一個龐大的迷宮,她有些眼暈,卻被那龐大的一片梅花園吸引了去。現在已經是三月頭,想那梅花還真是喜暖的。傲然雪中的梅兒,卻在暖意的春季開得更旺盛一些。是的,她是梅,她傲然,冷漠,于雪中屹立,卻總也需要一些意暖洋洋的元素!
鎖于一個纖纖地梅紅身影,不自覺地随着那個曼舞的身影笑起。還真是一個婀娜多姿的如雪如梅王妃,只是這單薄的身子讓王爺見了總是要心疼幾分!
三月依然微冷,她這般紅紗着身,定是會患上重感冒的!終于,那個身影望向了這邊,驚喜地撞見了自家丈夫的馬車,更驚訝地撞見了意外的銀色面具。
梅子想遮蔽一下,可明顯的遮蔽豈不是表明太多的不可告人?對上了顏如雪驚愕含霧的雙眼,淡然而十分友好地提醒一旁假寐的打座王爺:
“王爺,您家王妃穿得極少,怕是要惹上風寒,把紅梅的鬥篷拿去一用吧!”
蕭青墨俊眉輕蹙,掀起車簾果然見到了不遠處,那立于寒梅旁的妻子。眼底的怒氣瞬間蹦出,梅子不知他怎麽會失去了關心妻子的耐性,居然沖那車夫怒吼一聲:
“不能再快些嗎?”
‘嗖——’地一聲,馬車飛了起來。梅園那個小梅影越離越遠,可梅子清晰地看到了嬌柔王妃的眼底,瘋狂而落的淚珠。
馬車颠簸不已,梅子已經失去了賞皇宮的興趣,車內的氣憤也是沉悶而詭異。蕭青墨的眉頭未減半分,梅子的嘴角卻是淡淡的揚起,一路笑着。
想那王妃只是想博取王爺的憐惜,而這王爺卻礙于面子,又惱于梅子不肯坦白那故事的出處,将這氣都撒在了可憐的王妃身上!她呀,還真是無緣無故當了第三者!!
“笑什麽?”蕭青墨冷問,覺得她淡然的笑容及其礙眼,礙眼得很!梅子眉頭一挑,可惜他看不到,可她的眼底流露出的狡黠被他捕捉得清晰,咬牙恨之,還有那淡然而風涼的話兒更讓他恨:
“王爺何必較真那兩個故事呢?有空,紅梅會講很多很多故事給您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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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浮沉沉必出手 83 遺棄的偏宮廢院
“吱呀——”一聲,馬車瘋狂急剎車,不知這馬夫是在為二王爺蕭青墨出氣,還是她的口無遮攔瞬間得到了報應,只是那報應卻是報在了對面那個寬大的肉墊子上。
馬車停得太急,梅子來不及穩住已經是彈向了對面,直接撞上了蕭青墨寬大的胸膛,而且是十分惡劣地将他撲倒!更加尴尬地是,她的臉直接襲擊在他的唇上,不過萬幸,他親的是她冰冷的銀面具!
梅子覺得自己很榮幸,讓堂堂明國二王爺當了兩次肉墊子:
“多謝二王爺了!”覺着好笑,眼底的笑意一直沒有散去!她的笑意,她的話卻使蕭青墨瞬間憤惱交加,猛得便是将她推開率先下了馬車。
這王爺的脾氣還真是不好拿捏,幾句玩笑也至于那般惱怒嗎?梅子盈盈地掀開車簾,馬夫連忙伸手扶了一把,而蕭青墨又是以他那冷硬的後背對着她,直到冰冷的話傳出,她才知道他在生什麽氣:
“你最好收起青樓的那一套,本王不是你那些肮髒無恥的嫖客!!”
頓時,場面有些僵硬。馬夫見情勢不妙,趕緊牽着馬車閃到了一旁。梅子并沒有在意蕭青墨的冰冷,或是習慣了這種冷漠,與她毫無幹系的冷漠。
四處張望了一下,覺得這處還真不如一路走來那般繁華,倒像是一個遺棄的偏宮廢院。四處雜草叢生,居然連個把守的侍衛都沒有。來來回回幾只不知明的鳥兒,落在那處不高的瓦頂上,吱吱地亂叫着!
這會是蕭明皇居住的地方?梅子不解,只待那二王爺消了氣再帶路。
蕭青墨撞見她的張望,眼底又是加了一層氣惱,低道:
“你更別想打這皇宮的主意,你要記住自己的身份!如若你還不消了野心,本王一招就能要了你的小命!”
“敢問二王爺,紅梅是什麽身份?”梅子反問,眼睛坦然地迎了上去,與其相對,與其平視!王爺又如何?太子又如何?她是重生之後的東方紅梅,她絕對會讓他們重新認識她!
蕭青墨不料她會如此大膽而無畏,眼底的笑意消失換來的是一絲攝人心扉清涼,嘴角挂着柔美的弧度,卻不再是笑,冷清淡道:
“紅梅是将軍長子孟飛之妻,紅梅是奪二旗,贏掌印的孟家後人。二王爺,您若實在看不起藝妓出身的紅梅,待有空,紅梅給您講個有關于名妓的故事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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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浮沉沉必出手 84 似靈堂的寝宮
故事,又是故事。她小小年紀,哪來那麽多故事!蕭青墨還在固執先前兩個故事的出處,此時她又抛來故事的誘惑,他一氣,袖甩兩旁,冷道:
“不聽!!”
梅子失笑,正巧荒廢的紅色宮門被緩緩推開,一陣陰風從裏面猛得吹來。梅子不自覺地打了一個冷戰,見從廢宮裏現出一個衰老的內官。
老內官站于臺階上,蒼老的面容似多年未動,一笑牽動起冷硬的面部肌肉,梅子似乎感受到了他的一絲疼痛。那細細老老的聲音似乎也是多年未響,刺耳而又穿腸般使人發抖而痛苦:
“皇上有請東方姑娘!”他用得着那麽撕心裂肺的喊嗎?此時宮外就站着兩個人,而且離他也就半米來遠。
梅子想捂耳朵,卻也怕觸怒這位看來是官階不低的內官,只能是連忙行了禮,随着轉身而進的老內官往這陰暗的廢宮走去!
那殘破的紅色宮門關上之際,傳來了二王爺蕭青墨淡冷的聲音:“本王會在此處等你,将你送回孟将軍府邸!”
‘砰——’地一聲,紅色宮門緊閉。眼前空曠而冷清的白茫,似乎将她隔離于人世般蒼涼!
梅子站在原地不知如何邁步,只因為四周那一片飛飛舞舞白紗,猶如一個豪華莊嚴的——靈堂?!難道蕭明皇自知時日不多,直接就把寝宮布置成了靈堂?
那老內官也不帶路,只是站于一旁,指了內側的一個方向,細淡道:“姑娘往裏走,自會遇到皇上!”
梅子的腳像是釘上了釘子,有些躊躇不前。老內官只是那樣指着,直到梅子邁起了步子,才淡淡地收了手指,站于一旁意味深長地笑着……
越走越陰暗,四周也是白紗曼舞,讓她見的,會不會是一個已經死了的皇帝?她這樣想着,即使是遇到一個會說話的屍體可能也不意外。遭遇死後重生,再靈異的事,都是有可能的!
又見一個龐大的房間,四周依然是白色,不同的是房間裏多了一張龐大的白床。床紗遮擋的很掩飾,梅子隐約看到了一個男人躺在裏面。
盈盈地行了大禮,淡道:“奴婢參見皇上!”
還真是死人?居然毫無聲息!梅子不免心底發憷,連自己的氣息也變得柔弱無比,再弱下去估計也忘了如何呼吸!
足足跪了一刻鐘,床上終于發出一個虛弱無比地聲音:
“過來,讓朕好好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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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浮沉沉必出手 85 如此病入膏肓
梅子在心底籲出一口氣,絕對相信這個長達十五分鐘的跪禮,是這個該死老皇帝的考驗!依然是盈盈地起身,一步緩于一步地走到床榻邊,停住。
不知該站該跪之時,老皇帝又吱出了虛弱地聲音:“再近一些!”
梅子的心像是被這聲音敲了一下,震得有些疼,已經察覺這個聲音的虛弱已經與上一個聲音大不相同。無法再細想,輕輕一步便是踏到了床邊,也是無法再近了!
“把手伸進來!”這個聲音已經稱不上為虛弱了,梅子不想伸手,也不知這聲音像是魔咒還是怎地,柔柔的小手就那樣伸進那層薄薄的白紗之內。
還未及反應,一個強而有力的大手就抓住了她的細腕。她大驚,驚訝這個大手的力量,更驚訝那力量直接就傳達至她脆弱的心髒之處!
猛得想收回手臂,卻是被那力量拽到了床上,撞上一個有力的胸膛。沒等她看清,也來不及掙紮,一個臂膀已經将她包圍,帶着她直接滾到了床內側。
“砰——”地一聲巨響,牆壁被撞出了一個洞,兩人直接滾入黑洞,直瀉而下。
梅子的心猛得提到了嗓子眼,沒想到短短十天內要讓她經歷兩次狂墜之瘾。想那時與青墨一起站在蹦極臺上,還是她最終棄權逃了下來,放青墨一個人孤零零地縱身躍下,嘴裏狂喊着:
“梅子——我愛你——”
這個聲音似乎通過嗖嗖的冷風傳進了耳朵裏,震得耳膜疼痛不已,心悸之痛瞬間襲擊而來。終于落地,還好是一處十分柔軟的床榻之上,而那皇帝的手仍是未松,直接将她病痛的身子拽起,掌掌相對,低道:
“放松!”梅子放松不了,每次心痛都揪得她全身顫抖,全身緊繃,放松?談何容易!
皇帝見她無法放松便将她的雙手放下,直接将手伸到了胸口之處。
梅子閃躲,卻已經被他的內力吸住,只能強忍着心痛遭受這老皇帝的折磨。
只是心頭那寒冷之氣剛剛升起,便是又一股暖流将其壓下;當那暖流漸漸升溫時,壓下的寒氣立即反撲。這樣來來回回數次,冷燙之苦弱之至無,心痛還未強烈已然過去!!
如此病入膏肓的世外高人,怎麽可能是那即将死去的蕭明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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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浮沉沉必出手 86朕是蕭明皇!
皇帝收了手,淡淡地笑了起來,起身走至黑洞邊緣點亮了油燈。昏暗的黑洞慢慢被光亮包圍,雖然還是很暗,可洞內的陳列還是一清二楚的!
小洞并不大,倒像是一個簡單整潔的小居室。連簡單的廚具都是一應俱全,十分溫馨,像是普通的百姓之家!梅子還沒有欣賞完小洞,皇帝已經站到了她的面前。
如果現在不是挂着面具,她想她呆滞模樣一定會讓喜歡她的粉絲大失所望。如果她沒記錯的話,站在她面前的是蕭明皇,也就是二王爺蕭青墨的父親,太子蕭逸風的爺爺。可眼前這個俊逸潇灑男,怎麽可能是年過半百的老人?
他這般淺淺地笑着,雖然能從眼角發現小小的細紋,可充氣量也就比蕭青墨大上幾歲而已。到底是怎麽回來?是那還未來得及登基的蕭逸風之父複活了?
“別懷疑,朕是蕭明皇!朕是墨兒的皇父,是風兒的皇爺爺!”他這樣一說,梅子頓時不再茫然。他既已承認,那她暫且相信!
連忙收回呆滞的審視,覺得自己太過于無禮,低下頭請罪,便準備從這舒适得堪比她的席夢思大床上退下去,蕭明皇依然是那樣淡淡地笑着,十分慈祥,十分貼心地阻止:
“坐那吧,心痛剛過,也是虛弱!”既然皇恩浩蕩,那她謝主隆恩,乖乖坐于一角。
蕭明皇也是坐在了一側,依然淡笑地看着她,梅子卻再也不敢直視這滿眼都是陰謀的老皇帝了。只是那個有力的大手伸過來時,她有一絲退縮卻無法閃躲,掩飾面容的面具瞬間就被他掀了去。
梅子屏住呼吸,等着這老皇帝驚訝與嫌惡的反應。可是沒有,他還是那樣淡笑地看着她,而她只能微微地低着頭,希望這昏暗的燈光使他看不真切,千萬別驚了聖駕,千萬別待她還沒有過足新娘瘾和掌印瘾就掉了腦袋!
蕭明皇将面具歸還過去,笑聲中包含一絲慈祥還有贊賞:“還真是絕美容顏!”
梅子接過面具重新戴上,聽到這個誇贊差點掉了手中面具。這祖孫二人居然都是一個癖好,喜歡鬼面!皇帝站起,負手站于油燈前,呈現給他的後背與那二王爺蕭青墨還真是如出一轍!
沉默了一陣,皇帝不再笑了,聲音也變得沉悶起來,問道:
“她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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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浮沉沉必出手 87 太大的驚喜
她是誰?梅子不知道,可東方紅梅應該知道,東方紅梅在哪?東方紅梅的身子被她占了去,靈魂已經不知去向!梅子沒有辦法回答,而皇帝的那句話更像是自言自語,只能由他自己解答出來。果不其然,默了幾秒後,皇帝又沉悶地自答道:
“朕想她是極好的,不然也不會有閑情逸致助你達至那神功的頂極!”
頂級?梅子更是茫然,她什麽時候達到純陽神功的頂級了?皇帝嘴裏的那個‘她’是……東方月嗎?以為皇帝會接着這個話題說下去,卻是話鋒一轉,身子也轉了過來,淡笑道:
“那天你與墨兒墜崖,朕還真是擔心墨兒固執的性子不會出手搭救你。看來朕的作法是對的,你倒也是聰慧,能讓他心甘情願交付掌印!”
什麽作法?梅子心頭咯噔了一下,猛然想起了那日在山頂上與蕭青墨對弈時的那陣莫名狂風。那時她便懷疑傅容兒不可能有那麽大的力量,難道是這蕭明皇?
他為什麽要這麽做,如若一個閃失,豈不是會害了自己心愛的二王爺?她錯愕,不解,只能是淡然地聽着,沒能力解析!
“也可憐果兒受了那罪,而你真是心甘情願嫁給孟飛嗎?”這皇帝的話沒有半點過度性,話峰轉得太快,可既然問到她,她必須恭敬回之:
“回皇上,奴婢是心甘情願的!”她知道皇帝正在觀察她的眼睛,考量她這話的真實性。
想與其平視,終是膽怯半分;想低垂眼睑,怕是被其誤為閃躲。只能将視線鎖于不遠處的油燈之上,那燈焰跳跳竄竄看似像要湮滅,卻仍是頑強而堅定地明亮着。雖然嬌小,雖然只能照亮這個暗小的洞兒,總也是将它的能量發揮到了極致!
只聞那蕭明皇輕輕一嘆:“罷了,也算是對孟家的一種補償!”梅子無法揣測聖意,對于他假病,對于他天馬行空的語言,只能當作故事聽去也便是罷了。
只是這皇帝抛出一個太大太大的驚喜給她,讓她整個人都被那驚喜包圍着,久久也無法回過神來,直到走出那小洞穴,遇到在出口處的老內官,帶領着她在廢宮裏游走着。
一直走到來時的那個紅色宮門前,沖她禮貌性淡笑的車夫,終于把她從驚喜中拉回神來:
“東方姑娘稍等片刻,二王爺先去送王妃回王府了,馬上便會趕至送東方姑娘回孟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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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浮沉沉必出手 88 太子的威脅**加更**
那老內官已經從紅色宮門進入了如靈堂的皇帝寝宮,只留梅子面對那歉意連連的王府車夫。天色已經暗了下來,詭異的廢宮顯得陰暗無比,梅子懷疑自己真是進去過,真是見過皇帝,真是又走了出來嗎?
從孟府出來時,只是跟護院打了一個招呼,若是回去太晚,孟飛又要擔心。而那從她偏房奔出的傷心孟雪,也使她的心底牽挂一絲,叫那張武去追,還真是下下策,不知又會惹出什麽亂子!
梅子輕輕籲出一口氣,望了望天色,淡道:“勞煩大哥,這一路是您在駕馬車,您把紅梅送回去不成嗎?”
“這……”車夫十分為難,面容淡淡地糾結着,弓着腰歉意道:“王爺交待一定要等他回來,東方姑娘再稍等一會吧!”
“何必急着走呢?既然來了,怎麽不見見老朋友?”這個陰陽怪氣的聲音,伴随着一個金光燦燦的身影從那不遠處的小花壇處緩緩走來。
蕭逸風被宮人及太監簇擁着,王者風範昭然若揭,梅子卻覺得這天瞬間更加陰暗。她真不喜歡他,或是心底不自覺地流露出太多的讨厭。
可人家是太子,必須恭敬行上大禮。彎腰,下跪,只是腰只彎到一半,便被阻止。蕭逸風直接上手抓住她單薄的雙肩将她提起,擡首之際梅子才發現跟随他而來的下人們居然已經站離,連那車夫也是退到極其遙遠的位置。
肩膀漸漸傳來火辣辣的疼痛,梅子只是淡然地看着太子的笑臉,慢慢變得陰暗,變得扭曲,低低沙啞地吼問:
“你果真要嫁給那個廢人?”
又是這個問題,梅子卻失去了回答的興趣,只是眼底的淡然裏流露出一絲堅定。蕭逸風看得真切,那絲堅定似乎已經使他抓狂,手下的力量卻是意外的松懈!
梅子得以解脫,終于見得那二王爺從遠處走來,這便也是蕭逸風松手的原因。那個陰暗的媚眼直直地望着梅子,金光燦燦的身影慢慢後退,嘴角揚起絕美的笑意,卻是丢下兇狠的威脅:
“想做本太子的太子妃?本太子可能要那殘花敗柳嗎?本太子會讓她連這宮門都進不來!!”說完,赫然轉身,與二王爺擦肩而過,帶着衆人急速的往太子宮殿走去!
梅子的心一提,看着金影走遠,白影走近。眼底閃着複雜,看不清蕭青墨眼底那冰冷之下的疑惑,轉身鑽進了王府馬車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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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浮沉沉必出手 89 紅色婚禮
蕭青墨也上了馬車,兩人安穩坐下,馬車平穩地行駛起來。
微風依然能掀動那車簾,車外仍是慢慢閃過耀眼奪目的片片梅花園。梅子再也無心觀賞,連皇帝給她的那個驚喜都無法再使她歡喜。孟雪……
“你跟風兒?”終于等到蕭青墨開了口,梅子迎上他疑惑的眼底,爽快地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