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方青雲上次和京都紡織廠的看門大爺談話的時候,就已經打聽到了程海洋的對家是誰了,看門大爺雖然沒有明說,但是鑼鼓聽聲聽話聽音,都說如何說話是門藝術,那麽能從平常的話裏分析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也是了不起的本事。

就比如他能夠從廢品收購站的那個大姐口中分析得出,當初程海洋到底是走的誰的門路,讓他小舅子提前結束勞動改造的。

京都紡織廠的規模不算小,廠裏員工就有四五千人,這樣的大廠的廠長從來都是香饽饽,程海洋坐上去了,但是觊觎這個位置的人也不少,當初和程海洋一起競争的還有一個姓錢的副廠長,本來當初程海洋因為他小舅子的關系,不可能躍過他做廠長的,誰知道最後偏偏是程海洋做了廠長,錢副廠長怎麽可能服氣。

兩人之間便就此結下了梁子,雖然工作上大方面上兩人的步調還算一致,但是私下裏的小動作不要太多,把程海洋的把柄遞給錢副廠長,他肯定樂意給程海洋添堵。

另外還有程海洋當初讓人毀溫馨清白這件事,目前證據還沒有做鐵,溫馨手裏的信,還有王向紅曾經寫給程東林的信,上面都沒有程東林包括程海洋的回複,就算拿出來了,他們父子倆也可以說他們污蔑。

等明天王向紅來到了京都,他自然有辦法利用王向紅拿到鐵證,到時候就是他親自向程家讨債的時候了,算計他的人還沒有哪個能夠安然無恙的,當然溫馨除外,誰讓她是自己兒子的親媽呢。

佯裝問路的,方青雲在京都一條和甜水胡同差不多的胡同裏走動了會兒,然後把一封信不着痕跡地塞給了錢副廠長的秘書,他是錢副廠長的秘書,交給他就跟交給錢副廠長一樣的。

那封信是他找的舊報紙一個字一個字地裁剪拼貼而成,任誰也不能通過筆跡找到他的頭上來,把信一遞,他并沒有就此離開,反而是直接尾随秘書進了紡織廠的大門才離開,若無其事地去上班。

他那一身輕松的樣子,仿佛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心理素質确實非同一般得強。

這邊的溫馨在學校裏,難得地度過了一個風平浪靜的上午,自從她來了這裏後,除了剛開始她神思不屬的幾天,無論在家裏還是在學校,她的生活就沒有消停過,好容易這麽平靜,還真讓她有些不适應了呢。

“溫馨,你有幾天沒有去宿舍了,要不要去宿舍休息休息?”

吃過午飯,溫馨本來還想去教室裏學習呢,滿打滿算得還有三天就要随堂考試了,她得趕緊臨陣磨槍,不過沈玉說得也有道理,這幾天她還真沒有去過宿舍呢,平常用的東西都是讓沈玉幫忙拿過來的,她确實需要去看一看,看看有什麽需要帶回家的。

溫馨點頭同意了,沈玉松了口氣,她也不是無緣無故地說這話的,實在是宿舍裏的其他人太不做人事了,溫馨雖然申請了走讀,但是宿舍裏的床位也是保留了的,就是為了天氣不好或者有什麽急事兒的時候住宿。

可是寝室裏的其他六個人直接無視溫馨的床還是有主的,直接把雜物往上面堆放,她怎麽說都沒有用,而且她一個人對上六個人,再加上這床又不是自己的,完全沒有勝算,前兩天溫馨有事兒,她不忍打攪她,今天看她清閑,就想着讓她去把這事兒解決了。

而她們到宿舍的時候,另外六個人已經到了,見她們兩人進來,那幾個人連眼皮子都沒有擡下,好像她們是空氣一樣。

溫馨也沒有在意,本來關系就不好,她們不待見她們,她們還不待見她呢,她環視了自己住過幾天的宿舍,在門口放置了兩個各自分成四個大方格的大木頭櫃子,另外就是四張木質的上下床,分成兩排各自挨着宿舍的兩邊牆,中間的過道上有兩張桌子,上面擺滿了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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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她的床就在挨着木頭櫃子的一邊的上床,上面這會兒擺滿了包袱和箱子,讓溫馨看着火兒大,她是辦理了走讀證,但是學校裏的床位還是有的,這不說一聲就把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都堆放在她的床上的行為,跟個強盜有什麽區別。

“我床上的東西都是誰的,趕緊拿走,要不然別怪我全部給扔了。”

溫馨的臉色非常不好,語氣也非常沖,而另外六個人竟然跟沒有聽見似的,本來就生氣的溫馨這下氣壞了,直接上手拎起床上的東西往門外扔,是的,是扔,不是放,既然有些人給臉不要臉,那她還顧忌什麽。

“溫馨,誰給你的權利竟然扔我的東西,我的箱子可是我姑媽從米國買回來的進口貨,你扔壞了,賠得起嗎?”

說話的人穿着一身駝色的呢子大衣,長長的頭發用手絹在後面綁可個低馬尾,臉上看着白皙無暇,但是溫馨一眼就看出來那是用高檔化妝品給堆砌出來的,這一切無不說明着一個問題,這女孩兒的家世不錯。

也确實不錯,她叫李文靜,是劉曉樂的鐵杆迷妹,家裏從爺爺到她爸都是做廚師的,聽說祖上還出過禦廚,改革開放後家裏更是開起了飯館兒,很是掙了倆錢,但是李文靜還是有些自卑,她讨厭家裏的油煙味道,特別羨慕劉曉樂的才氣,和身上不沾染煙火氣的氣質,于是成為了她的鐵杆迷妹。

而溫馨和劉曉樂搶男朋友,自然讓李文靜看不慣了,聯合中文系的其他五個室友,平常沒少找原主的麻煩,孤立溫馨和沈玉,這次往溫馨床上放雜物的事就是她牽的頭。

“原來箱子是李大小姐的啊,我問了幾聲都沒有人應聲,還以為是沒主的破爛呢。”

“你去給我撿起來,我檢查過後,如果發現但凡壞了,你就等着傾家蕩産地賠吧。”

“我從我床上拿起的箱子,關你什麽事兒,你的箱子怎麽會到我的床上去?哎呀,怎麽這麽多破爛東西啊,沈玉,別愣着了,趕緊幫我把這些扔了。”

溫馨的話剛說完,剛才把她的話當空氣的其他人馬上過來紛紛拿走了自己的東西,那速度快地讓溫馨嘆為觀止。

“溫馨,你別岔開話題,你扔我箱子的事兒沒完,趕緊把我的箱子撿起來,說不定看在你态度好的份上,我會讓你少賠點錢。”

那副趾高氣揚的嘴臉,溫馨簡直沒眼看,她話都沒說,直接往外走,她從小就是乖乖女,媽媽教育過她,有事找警察,這事兒還是先找宿舍管理員,如果她沒有辦法處理,直接找警察好了。

李文靜本來以為溫馨去給她撿箱子呢,誰知道溫馨走出寝室的門,直接躍過箱子走了,而不大會兒她就找來了宿舍管理員。

“阿姨,如果別人把亂七八糟的破爛東西,不經主人允許扔進了別人家,還拒不撿走,主人還沒有權利扔出去,有這樣的道理嗎?”

宿舍管理員是個四十來歲的女人,她雖然面相上看着可親,對同學們也熱心,大家都非常親昵地喊她阿姨,但雖然可親但是不代表她不會教訓人。

這次的事本來就是李文靜做錯了,她當然也沒有偏向李文靜,直接把李文靜等人一通教訓,溫馨本來還在幸災樂禍,沒有想到最後樂極生悲,宿舍管理員連她也沒有放過,好好地教導她一通怎麽團結同學。

這件事就這樣各打五十大板這樣過去了,宿管阿姨和的好一把稀泥,偏偏你還不得不服氣,不過經過這件事,溫馨再也不願意呆在這個宿舍了,她的事情多得很,沒有精力浪費在每天和室友勾心鬥角中,于是趁着這件事便跟阿姨申請調宿舍,沈玉見狀也跟着申請調。

宿管阿姨也被她們宿舍三天兩頭地鬧騰也給弄煩了,直接答應了她們的請求,不過她們文科的宿舍沒有空床位了,如果要調,只能調到理工科的宿舍去,沈玉沒有問題,只要離開這個宿舍就可以,溫馨更沒有問題了,劉曉樂的影響力在文科,理工科那邊可沒有那麽文科這邊大,那邊的女生應該對她們的排斥不大。

結果也确實如此,新的寝室成員果然對她們雖然不熱情,但是也不排斥,比原先的寝室的人好相處多了。

也就中午這段插曲。下午比較清靜,直到下午方青雲過來接人,溫馨心內腹诽,這家夥還真要天天接送她啊,她真地受不起啊。

“哎呀,真是讓人羨慕啊,你丈夫對你太好了,每天都要接送你。”

面對沈玉的羨慕,溫馨面上笑呵呵,內心苦兮兮,她能說這一切都是假象嗎。

“青雲,你怎麽又來接我啊?你工作要緊,不用每天都要接我的。”

“沒事,反正也花不了多長時間,上車!”

溫馨順從地上車,跟沈玉道別走了一段路後,方青雲把自行車一停,溫馨也趕緊下來了,她有些摸不着頭腦,他怎麽不走了。

“程東林最近接觸了咱們家的鄰居周小寶,他有個表姑家的表妹是京都機械廠副廠長的女兒,她目前正在和周小寶談戀愛,為了謹慎起見,咱們這些日子還是住在甜水胡同好,一會兒你跟我去家裏收拾收拾東西。”

周小寶和程東林的表妹談戀愛?這真是個讓人驚悚的消息,怪不得原文中方浩那麽容易就被拐走了,說不定就是這個周小寶給幹的,溫馨有些咬牙切齒。

有這樣的安全隐患鄰居,溫馨也不敢大意,孩子的安全容不得一絲一毫的大意,京都機械廠的房子她是不敢住了。

“上車,我們回去收拾東西。”

“等等,你看這個,是我今天早上在公交車上收到的。”

溫馨聽方青雲提到程東林的名字,突然想起開今天早上收到的那封信了,程家看似沒有什麽異常,但是私底下卻圍着他們家布局,等林老老将軍一去,毫無察覺的溫家就是程家砧板上的肉了,怪不得原文中溫家會家破人亡,這有心算無心,還是這麽處心積慮的,溫家能逃得過才怪呢。

這些勾心鬥角的事情,她非常不擅長,還是交給方青雲這個擅長得來,專業的事情就得專業的人來做,不過她也不能全部交給方青雲,她該學的還是得學的,這個世界從來沒有人能夠靠別人一輩子。

“小樹林見面?你想去嗎?”

“我說過不會再和程東林有瓜葛,至于去不去小樹林,我聽你的!”

方青雲垂眼又看了一遍信,才擡頭和溫馨說了自己的看法。

“去,不去看看,怎麽知道送信的人到底是人是鬼。”

雖然方青雲聲音還是沒有起伏,但是溫馨這兩天和他接觸多了,還是能夠感覺到他心情不錯,她也松了口氣,把信給方青雲的決定算是做對了,要不然事後這家夥知道了,又該陰陽怪氣疑神疑鬼了。

可惜他們注定失望了,本來等在小樹林的程東林見方青雲也跟着來了,便帶着他舅舅家的表弟離開了,是的,今天出面誘惑溫馨的人選就是他小舅舅家的大兒子孫志,他是能夠接觸程東林內心的最佳人選,由他出面也最有說服力。

可惜本來想挑起溫馨的不甘,但是沒有想到她的丈夫竟然也跟着來了,孫志确定今天早上給溫馨送信的時候,她的身邊沒有她的丈夫,那麽她丈夫出現在這裏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溫馨喊他來的。

着對程東林來說可不是個好現象,雖然與程家報複溫家的大局并沒有什麽大的妨礙,但是程東林的內心總歸還是有些不舒服,再對溫馨讨厭和恨,她也是他曾經真心愛過的人,而且前段時間還一直圍着他轉,哪裏想到不過幾天的時間說放棄他,就真的放棄他了,轉而又毫無保留地對待別的男人,他總覺得自己的東西被人給搶了似的。

不過這點不舒服的感覺,很快就被他對溫家的恨給壓下去了,他和溫馨這輩子只能是仇人。

看來對付溫馨,目前并沒有什麽好的理由出手了,他真是後悔為什麽才知道事情的真相,如果早些時間知道,前兩年溫馨癡纏他的時候,他就動手了,白白浪費了兩年的時間和無數的機會。

“怎麽沒有人啊?B大的小樹林就這裏一處啊!”

方青雲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然而連個人影子都沒有發現,看來送信的人并沒有來,其實程東林和孫志早就從小樹林的另外一邊離開了。

“也許是誰給我開的玩笑,既然沒人,咱們也走吧,還要回家收拾東西呢,天晚了路不好走,這個年代就是京都也不是每條路上都有路燈的。”

“沒有見到人,很失望吧?”

溫馨氣壞了,這個方青雲為什麽總是不相信她,她心內的小宇宙爆發了,這日子也太憋屈了,不在沉默中滅亡就在沉默中爆發,她不想滅亡,不想憋屈死,那就要爆發了,低頭從地上抓起一把混着雜草樹葉的土向方青雲扔去。

“方青雲,你混蛋!”

不期然地被溫馨給襲擊了,方青雲卻笑了,溫馨覺得這人有病,被人打了還笑。

“不裝病貓了?”

重逢以來方青雲就感覺溫馨在怕他,每天臉上帶着小心翼翼地假笑,讓人看了倒胃口,這才是她的真面目,不高興了,就對他使臉子,從來不會在他面前忍氣吞聲的。

“你會對每天都帶着面具的人信任嗎?”

怎麽可能?除非腦袋生鏽了,才會信任這樣的人,自己都不願意拿真面目對別人,別人幹嘛信任你,所以這就是方青雲不信任她的原因了。

蒼天,她從來沒有演技的,是了,她和原主畢竟不是同一個人,兩人的性格雖然有共通之處,但是哪裏就能夠一樣了。

原主因為恨方青雲,所以和他在一起的時候,從來都是橫眉冷對的,哪裏會跟她一般因為看過原文,對他天然産生了畏懼,小心翼翼地生怕惹他生氣。

因為原主排斥那段記憶,身體都有了自我本能一樣選擇性忘記那段經歷,更是催眠自己不要想起,等溫馨過來,還真地沒有怎麽想起過和方青雲相處的點滴。

如今被方青雲提及,她忍着頭部傳來的巨痛回憶那段過往,不得不說一聲,原主就是牛,她能一言不合就能戳着方青雲的痛處罵,甚至脾氣上來了,手邊有什麽東西,都能随手向方青雲身上扔,那段時間方青雲身上的傷從來沒有斷過,甚至有一次差點毀容了,原主向他扔了一個熱水瓶,幸好他躲得快,又用胳膊擋了,這才只燙傷了胳膊。

唉,她可以理解原主那段時間的歇斯底裏,也難怪方青雲覺得她在裝了,可是要她像原主一樣,也得她有那個狗膽兒啊,轉動着眼珠子給自己找借口解釋,她前後的變化,搜肚刮腸地才組織了一番話。

“方青雲,懷孕的女人本來脾氣就不好,而且還是那樣的情況這有的孩子……”

溫馨本來想說,當時的原主發脾氣理所應當,可是看方青雲的臉色不好,便沒說下去。

“溫馨,那場算計裏最應該有怨氣的應該是我吧,不能因為你是女人,就覺得自己吃了多大的虧。當初雖然我也被朋友算計了,但是我本來已經成功地逃脫了,要不是碰見了你,也不會有後面的事情,我記得當初是你死拉着我,不要讓我走的,所以要說恨,你也恨不到我身上來。

而小浩,是那場算計裏上天給我的補償,是上天給我送來的血脈親人,我會給他世界上所有美好的一切,溫馨,你應該慶幸你是他的母親。”

那場算計對方青雲來說也算是一場屈辱,當時的他剛剛逃脫一場算計,好容易逃脫,就碰到了同樣被算計的溫馨,當時的他因為脫力的關系。根本沒有辦法掙脫開溫馨,最後被溫馨霸王硬上弓了,這樣的事情以往他都羞于啓齒,可是今天看溫馨還是一幅我受了多大委屈的樣子,便鬼使神差地說了這麽一通話。

所以這就是為什麽方青雲對她一直理直氣壯的原因,可是她忍着巨痛她就是回憶不起來那場荒唐,但這關她什麽事啊,可惡的程家,要不是他們算計原主,她也不會有現在的憋屈。

“方青雲,以前的對與錯都是一筆糊塗賬,我們都有自己無辜的理由,總是糾結對誰也沒有好處,只會讓我們的關系越來越僵硬。

你想給小浩所有美好的一切,他也是我兒子,我也想他生活得美滿幸福,可如果我們的關系一直這樣僵硬,現在他還小不覺得,等他稍微長大點,你覺得他還會這麽懵懂?關系緊張的父母,對孩子的性格的負面影響遠比你想象中得大。”

見方青雲沒有說話更沒有反駁,溫馨繼續往下說:“所以我們試着緩和關系,試着做朋友,一起撫養小浩,試着給他一個輕松的生長環境,好不好?”

“溫馨,這是你第二次拿小浩來說服我,看在你沒有惡意,又的确有道理的情況,我不跟你計較,但是你記住了,以後不要什麽事兒都拿小浩做伐子。”

“我知道,我不會做對傷害他的事的。”

“程家那邊我自會對付,你該做的就是照顧好小浩,做到你說的母親的責任,我的信任從來只看人的表現。”

“你是答應所有的過去都翻篇了,不再提及了?”

“只要你不再招惹野男人。”

“方青雲,你混蛋,都說翻篇了,你還提,你在老家的這兩年,我都沒有跟你計較,誰知道你有沒有招惹什麽野花野草!”

“你以為我是你!”

“方青雲,你最好現在跟我老實交待,這樣還能就此翻篇,否則以後讓我發現了……”

“你能怎樣……”

“我咬死你!”

這女人給點顏色就開染房,方青雲都後悔提醒她了,還是慫唧唧的軟包子有趣,又好欺負!

溫馨這女人雖然慫,但是特別會順杆子爬,見自己剛做作了一番,方青雲也沒有把自己怎樣,便約莫摸着方青雲的底線了,兒子方浩,還有不能沾花惹草,其他時候她還是可以放肆那麽一點兒的。

“對了,方青雲你到底要不要上夜校啊,我跟你說啊,學習得趁早,年紀越大,記憶力越差,特別是大學規定了超過三十歲就不能報考了,你已經二十五了,就是說你還有五年的時間……”

後座上馱着一個噪音制造機,方青雲的耳朵大受荼毒,見哪怕自己不說話,後面的人也還是巴拉巴拉個不停,持續地輸出噪音,最後他終于忍無可忍。

“溫馨,你閉嘴!”

“方青雲,你還沒有說,你到底上不去夜校呢,我跟你說你上夜非常有好處的……”

“溫馨!”

見前面的人真地生氣了,溫馨這回總算閉嘴了,她有些得意忘形,也有些急功近利了,方青雲不是小孩子,對于他的引導看時機的同時,還得适可而止,誰讓她只是個沒有正式上崗的老師,教學育人的經驗有些不足,溫馨用手指纏繞着自己胸前的馬尾辮尴尬地想到。

方青雲的耳朵總算清靜了,一路回到京都機械廠的家,有兩天沒有回來,樓道裏還是一如既往地充滿了生活氣息,和樓道裏的家屬打了招呼,等走到自己家門前,發現王玉紅家裏鎖着門,想來有事沒有在家。

而對面的常桂枝這次竟然沒有刻薄人,反而對他們笑臉相迎,想起方青雲說得內幕,溫馨只感覺可怕,人人都帶着面具,你根本無法知道這面具背後到底藏着怎樣的嘴臉,有的人雖然也可惡,但是卻有底線,就像他們家的鄰居張翠花,平常尖酸刻薄,但是絕對不做違法犯罪的事。

但是這個常桂枝,她絕對能離多遠就離多遠,沒有底線的人瘋狂起來,絕對是人無法想象的惡毒。

“方同志,溫同志,你們回來了,怎麽沒有帶孩子?”

溫馨不想和她說話,直接開門進了房間,而方青雲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原本夜不想搭理人的他,竟然回話了。

“我們只是回來收拾東西,以後會在岳父家住上一段日子。”

常桂枝想要再說什麽,方青雲已經進屋關門了,直接讓她吃了個閉門羹。

“方青雲,這裏的人雜事多,咱們要不要換個房子?如果暫時找不到,咱們或租或住甜水胡同好了。”

“周小寶好歹已經知道了他和程家走得近,換了地方,程家的什麽親戚,或者收買了什麽人,你知道?”

溫馨沒有話了,但是臉上的憋屈顯而易見,真想現在就找程家真刀真槍地幹他一場,生死馬上就見真章,這樣籌謀的時候果然是最考驗人耐心的。

“明天王向紅來了,她會配合我們拿到程家的鐵證嗎?”

“不管她願不願意,都由不得她。”

見方青雲胸有成竹的,溫馨這才放下了一半的心,而另一半也只有等真正塵埃落定了才能放下。

其實不僅僅溫馨籌謀着想要針對程家,那邊錢副廠長也在想,他今天上午收到秘書遞給他的信的時候,心裏還真是掙紮過一番的,沒頭沒腦地收到這樣一封信,是個人都要懷疑的,他當然也不能免俗,這一懷疑,一掙紮,一天的時間眼瞅着就要過去了,一咬牙一跺腳,他這才把下定了決心。

就他這疑神疑鬼的樣子,方青雲要是知道了,不知道會不會後悔找他來辦事兒,也不知道事情最後如他們所願順利進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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