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
第48章·
綜藝結束這晚,蔚尋就被公司團隊的人接走了。
璨璨看着蔚尋的車消失在視野裏，握緊手中的小鈴铛，奶聲奶氣地安慰自己：“娘親說,她會來看璨璨的。”
祁森把手搭在她的小腦袋上,安慰似地輕輕揉了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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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覺延派車來接他們,司機看到盛璟後禮貌道：“今晚小年夜,顧先生邀請了您父母來一起吃飯，讓我接您一起回去。”
盛璟愕然。
小年夜,父母從國外回來了？
母親甄儀喜好旅游，父親盛朝是位大學教授，研究中國古典文學，也喜歡旅游,不過比起國外，盛朝更喜歡在國內游歷,看巍峨大山,品山河秀美。
盛朝這次将之前沒休的年假合在一起，又請了一段時間假跟甄儀在國內國外縱情游玩了一圈。
他們上綜藝前打電話過來,說有認識了十幾年的朋友在國外定居，老友相見分外熱鬧，朋友熱情地邀請他們在那過年,顧及盛璟一個人在國內過年,便打電話讓盛璟過去，可盛璟當時拒絕了。
進娛樂圈兩年，由于工作性質，很多節日要麽在劇組、要麽在外面度過,節日氛圍越來越淡，春節和其他日子一樣,對他而言僅僅代表着能休息。
再加之父母對盛璟的教育偏自由獨立，他從小又是好學生模範，不用父母操心，也不擔心父母什麽，他們去國外旅行他支持，他們在國外過春節，他自然不會反對。
父母理應有自己的快樂和生活，他不想成為束縛他們只能圍着兒女轉的負擔。
盛璟在上綜藝之前跟父母已經商量好，沒想到小年夜他們又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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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顧家的路上，璨璨攥着蔚尋給的小鈴铛，坐在車上悠閑地晃悠着腳丫。
“這就是你娘親給你的東西？”裴深碰了下小鈴铛，笑着問。
蔚尋走之前給了璨璨一個小鈴铛，允諾璨璨一個小心願，璨璨拿到這個小鈴铛後每隔幾秒都要看一眼，寶貝得不行。
璨璨微微側身，緊緊護住手裏的小鈴铛，小奶音清脆：“璨璨的鈴铛，只有璨璨才能摸。”
“還碰都不讓碰了？”裴深逗她，彎腰作勢想搶她手裏的鈴铛。
璨璨趕忙挪動屁股，像坐在傳送帶上一樣，屁股一點一點往旁邊挪，模樣有些滑稽，璨璨渾然不知，小心翼翼地捂着小手手，兇巴巴地開始講道理：“這是璨璨的東西！三哥想要鈴铛，就自己去找娘親要。你是個大人，又不是小笨蛋，這都不知道嗎。”
裴深繼續逗她：“你不是說好東西要學會分享嗎？”
璨璨不知所措地摸摸小腦袋，一副“好像确實應該分享”的迷糊表情。
小手不自覺地捂住小鈴铛，過了好一會才小心翼翼地小聲說：“可是這個是娘親的東西，不能分享的。”
“是這樣嗎？”裴深裝作疑惑地問。
璨璨見裴深一副什麽都不知道的小笨蛋模樣，心中有了信心，小腦闊點頭如搗蒜：“嗯嗯嗯，就是這樣的。”
裴深笑而不答。
不知不覺間，車在顧家門口停下。
冬天冷意刺骨。
白蔓疏、顧覺延竟沒在家裏等，專程在大門口等他們，見車停下，笑着替他們打開車門。
盛璟抱着璨璨下車，顧覺延片刻不停地接過盛璟手裏的璨璨，笑着抱起她問：“小公主終于回來啦？”
白蔓疏也笑着點了點璨璨軟綿的小酒窩，輕聲問：“在外面有沒有想我們？”
璨璨乖巧點頭：“當然想啦。”
顧覺延抱着璨璨往裏走，看着璨璨猶豫地說：“璨璨好像瘦了點？”
白蔓疏上下打量了幾眼，眉眼微皺：“嗯，臉上都沒什麽肉了。”
“璨璨，以後別再參加什麽綜藝了，我們好好上幼兒園，想拍戲的時候就去拍戲，綜藝太苦了，到處跑來跑去。”顧覺延囑咐着，又問：“這段時間累不累？”
璨璨搖頭：“有爹爹娘親還有哥哥，璨璨一點都不累。”
顧覺延、白蔓疏是這部綜藝的忠實觀衆，璨璨跟蔚尋、顧池一起時的自在和快樂他們都看在眼裏，聞言對視一眼，笑着問：“你很喜歡蔚尋？”
聽到蔚尋的名字，璨璨甜甜一笑：“璨璨喜歡娘親。”
顧覺延半開玩笑地說：“可惜你爹爹在戀愛方面沒什麽本事，讓蔚尋當你媽媽，有點難度。”
在直播綜藝裏，蔚尋幾乎不主動跟顧池說話，兩個人的互動除了第一天的跳舞之外，幾乎為零。其他人不了解顧池，沒注意到顧池跳舞時微紅的耳朵，但顧覺延和白蔓疏把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顧池有時候無法無天，天天圍着龍轉，又是玩偶又是電視劇，丢臉又愁人。
顧池輕咳兩聲，辯解道：“現在的年輕人不需要愛情，專心事業，跟你們那一代不同。”
顧覺延輕笑不語。
回客廳後，甄儀、盛朝起身，接過盛璟手裏的行李關心地問了兩三句。
被顧覺延抱在懷裏的璨璨側頭，盯着甄儀、盛朝看了一會，奶聲奶氣地喊人：“大哥爸爸好，大哥媽媽好。”
衆人一愣。
顧覺延、白蔓疏看着跟自己年齡差不多的甄儀、盛朝，眼中生出了幾分羨慕。
他們年紀相仿，但在璨璨這裏卻差了一個輩分。
甄儀、盛朝反應過來後笑了笑。
他們是盛璟的父母，盛璟又是璨璨的哥哥，按認親輩分，喊他們一聲爸爸媽媽好像也沒錯。
只不過這樣的話，他們就跟顧池一個輩分，怎麽想都有點奇怪。
小年夜，家裏有不少零食、堅果。
璨璨看到桌上的一袋板栗，掙紮着從顧覺延懷裏下來，喜滋滋地抱起板栗袋，拿出幾顆擺在茶幾上。
已經九點多，白蔓疏讓璨璨跟着桃桃去洗澡，璨璨抱着板栗袋不肯走。
這段時間璨璨參加綜藝玩的很好，但喜歡吃的東西除了火腿腸，零食幾乎沒有什麽。
她喜歡吃板栗，也喜歡酸酸甜甜的小番茄，許久沒吃到這些，璨璨自然想吃了再去洗澡澡。
璨璨拿着一顆小板栗很認真地剝，但她力氣小，剝不開硬硬的殼，目光不自覺地落在坐在沙發上的大人們身上。
璨璨站到祁森面前，高舉小手搖晃手裏的板栗袋，眼巴巴地昂頭看着他，示意他幫自己剝。
祁森低頭，掃了眼努力踮起腳尖的璨璨，淡淡笑了笑，并沒伸手接過她手裏的板栗。
璨璨鼓了鼓嘴，又挪到顧池面前。
但顧池還是沒有幫她。
璨璨把板栗抱到懷裏，委屈巴巴地說：“為什麽都不幫璨璨呀。”
“你去洗澡，洗完了就給你剝。”
璨璨猶豫了一會，放好袋子牽着桃桃的手奶聲奶氣地說：“不可以說謊。”
快十點，桃桃抱着剛洗完澡的璨璨來到客廳。
客廳裏，裴深、盛璟、顧池、祁森四個人正低頭剝板栗，顧覺延、盛朝、甄儀三個人坐在沙發上随意聊着天。
璨璨穿着厚厚的毛絨睡衣跑到顧池旁邊，白皙的腳腳上沒穿襪子。
祁森忙用毛毯捂住她的腳，将剝好的板栗遞到她嘴邊。
璨璨喜滋滋地笑了笑。
吃完了板栗，盛璟跟着盛朝、甄儀回家。
璨璨跑到玄關處，擡頭認真問：“大哥哥爸爸，大哥哥媽媽，璨璨明天還可以見到大哥哥嗎？”
甄儀聲音柔和：“你想見他，應該問他。”
聞言，璨璨偏頭看着盛璟。
盛璟微微點頭：“明天早上我沒有工作，可以過來看你。”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盛璟大半日子都在工作，如今臨近過年，各種商業活動不斷，下了綜藝立馬要參加活動，行程很滿。
這幾天只有明天早上能擠出點時間，下午他就要飛到別的城市參加活動了。
“好，璨璨明天早早起床等大哥哥。”
**
盛璟回去的路上，掃了眼身旁的甄儀，将一直埋在心底的問題問了出來。
“不是計劃今年在國外過年嗎，怎麽回來了。”
甄儀笑容隐了三分，“想起有點事還沒辦，就回了。”
盛璟點頭。
小年夜的晚上外面車流寥寥，光影忽明忽暗。
熱鬧都藏到了家裏，冷清全留在了門外。
盛璟偏頭，看着窗外緊閉的店鋪門窗，心中若有所思。
正想着什麽，忽然聽到父親盛朝朗聲道：“今年大年三十，你在家過年嗎？”
盛璟本想說去找璨璨，做過那場關于上一世的夢境以後，上一世的家人與記憶便在腦海中深深留下印記。
但假若就這麽抛棄家人，陪伴上一世的家人，盛璟又做不到。
這輩子父母對他很好，雖不像其他家長一樣溺愛關心孩子，但他從小的飲食起居、生活日常父母都打理照顧得很好。
甄儀、盛朝不是那種會溺愛孩子的人，很多時候他們冷靜克制，有自己的想法和熱愛，有獨立的人格與夢想，盛璟受他們的影響，性格也十分獨立。
不管怎樣，這一世他們終究是一家人。
盛璟沉思半晌，正想說在家過年，盛朝輕嘆道：“我知道你喜歡璨璨，也認了璨璨做妹妹，這些我不反對。我也喜歡璨璨，但過年的時候還是在家待着吧。今年，我們一起去看看你外婆，陪她說說話。”
盛璟微愣。
外婆在他沒出生時就去世了。
當時甄儀剛懷孕六個月，外婆買菜過來給甄儀煲湯時，路上遇到了一位亡命賭徒，搶走外婆的錢包、一把扯下她的金耳墜，用力太大，外婆身體跟着往下倒，腦袋撞到了一塊不鏽鋼的玻璃上，當場死亡。
那位亡命賭徒因搶劫時致人死亡判了十五年，聽說在牢獄中又犯了兩件事，延長了幾年刑期。
往年大年三十吃完飯，按照他們當地的習俗會給死去的親人燒香、燒紙，悼念已逝的亡靈。
甄儀每年都會去，有時候讓盛朝、盛璟陪着，有時候單獨去跟母親說說話，今年讓他陪着說話的情況，從未有過。
聽到外婆兩個字，甄儀臉色白了三分，許久後喃喃道：“盛璟，他要出來了。”
盛璟頓了頓，疑惑地看向父親盛朝。
盛朝嘆氣，啓唇無聲開口：“意外殺了你外婆的人。”
盛璟看向窗外，久未開口，手放在甄儀的肩膀上拍了拍，輕聲安慰道：“媽，都會過去的。”
外婆死去的前兩年，甄儀一直接受不了，晚上做夢總會夢到母親笑着給她煲湯的場景，但如今都過了十幾年，有些傷痛在時間的沙海裏漸漸愈合，甄儀早就過上了自由旅行，随心肆意的快樂生活，只不過在知道兇犯要出獄的時候，她想起從前的場景，想起母親離去時的慘狀，怎麽都無法接受好人已逝，但壞人仍在的現狀。
這對好人，多不公平。
**
第二天，甄儀又恢複了往常模樣。
将做好的紅豆糕裝在透明盒子裏，她笑着遞給正在吃早餐的盛璟。
盛璟吃飯的動作停了兩秒，疑惑問：“這是什麽？”
“紅豆糕。”甄儀擦幹手上的水珠，柔聲道：“你早上不是跟璨璨約好去見她嗎？既然說好了，就不要食言，不能給小朋友樹立一個壞榜樣。”
“哦。我知道了，吃完就去。”
甄儀想了想，說：“我好像不是一個還優秀的母親。我一邊追求獨立自在的生活，另一邊又生下了你，在母親和自我之間無法平衡，最後只能委屈了你。”
在自我和母親之前，她選擇了前者。
盛璟看着她，不明白為什麽忽然會說這些。
甄儀聲音越發柔和，還帶着些無法察覺的認真：“謝謝你這麽多年沒有怪我和你爸爸。現在看到你有喜歡的小妹妹，我們也很開心。”
起碼那個孩子能彌補她對盛璟的某些虧欠。
甄儀點了點裝着紅豆糕的透明盒子，“璨璨昨天說想吃紅豆糕，我特意多放了些紅豆和糖，甜度比之前的要高，你不愛吃太膩的東西，少吃點這個。”
說完拍了拍盛璟的肩膀，邊回客廳看紀錄片，邊脫下淡黃色的圍裙。
甄儀身形嬌小，說話輕柔，但卻是個十分有主見的人，不像外表看起來的那麽溫柔。
盛璟盯着甄儀的背影看了一會，輕聲道：“你是位好母親。”
甄儀身形一愣。
盛璟握着湯勺，認真道：“起碼我是這樣覺得的。”
社會上對好媽媽的定義是照顧孩子無微不至、每日陪伴、給孩子最好的東西，更重要的是：要奉獻自己。
可這是幾千年來對于母親的定義。
在盛璟眼裏，好媽媽并不意味着奉獻、犧牲自己，只要她能記住他的喜好這就夠了。
盛璟随意喝了兩口粥，低聲道：“我走了。”
甄儀出神地看着他，輕輕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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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家，璨璨坐在沙發上抱着小粉龍看蔚尋演的電視劇。
邊看邊拍拍小龍的腦袋，奶聲奶氣地說：“龍龍，這是娘親。”
“但她現在不是娘親了，她現在演的是一個專門抓壞人的警察。”
“你知道警察嗎？”
“我就知道你不知道，你真是個小笨蛋，算了，我來告訴你警察是什麽吧~”
說着，璨璨自言自語地給小粉龍解釋着，裴深坐在一旁等萬窈過來把脈，耳邊響起璨璨奶聲奶氣地教導，無奈地搖搖頭。
璨璨知道自己過年後要重返幼兒園，便高高興興地玩起了“老師過家家游戲”。
一大清早就拿着一個本子，小老師模樣地嚴肅問他們：“一加一等于幾？”
答對了才有早飯吃。
白蔓疏、顧覺延無奈回答了問題才吃上了熱騰騰的早飯，全家人都答對了，璨璨自知難不倒他們，也不能當小老師教導他們，就從顧池房間拿來兩個玩具龍，讓不會說話的玩具龍陪自己玩老師過家家。
只有不能開口的玩偶能滿足璨璨當老師的迫切願望了。
畢竟整個家裏的人都比她聰明一些。
裴深揉眉，低低笑着看一本正經跟玩偶說話的璨璨。
“哼，我剛才不是跟你說過答案嗎，你這都不知道，待會你不可以吃糖果，把糖果都給璨璨。”
“知道了嗎？知道你就點點頭。”
璨璨小手握住小龍的脖子，強硬地讓它點了頭。
裴深笑了笑。
萬窈來時，祁森、顧池剛吃完早餐。
“辛苦了。”祁森開口。
萬窈聲音一如既往的小：“這沒什麽。”
萬窈在沙發上坐下，小心翼翼地打量四周，見沒有盛璟的身影，眼簾微微低垂，有些失望地咬唇。
“在找什麽？要我幫你找嗎？”坐在她身前的裴深問。
璨璨立馬歪着腦袋，興高采烈地說：“這是璨璨的家。藥仙姐姐你要什麽璨璨都可以找到。”
話音剛落，大門鈴聲響了兩下。
家裏的阿姨、司機、管家都回家過年了，顧池只好自己跑過去看屏幕，見是盛璟，按了按鈕讓他進來。
“誰？”祁森問。
顧池語氣随意：“盛璟。”
萬窈從包中拿東西的手一愣，不自在地理了理頭發，低着頭不敢往其他地方看。
沒過幾秒，盛璟進門，彎腰在門關處換鞋，璨璨拖着小粉龍笑着跑過去，把他的拖鞋拿下來，聲音軟糯：“大哥哥，你真的來啦。”
“嗯。我媽做了你喜歡吃的紅豆糕。”
璨璨小奶音清脆：“大哥哥媽媽是好媽媽。”
璨璨把小粉龍往脖子上挂，拿起裝了紅豆糕的透明盒子，為了不讓玩偶龍掉下來，低着頭小心翼翼往回走。
幾個人都笑着看她，并沒上去幫忙。
換好鞋的盛璟皺眉瞥了他們一眼，随手拿起小粉龍，牽着璨璨的手走到裴深身邊。
萬窈感覺到盛璟的氣息，不自覺地把手放在帆布包上，拍了拍包裏的保溫盒，心才漸漸靜下來。
璨璨給他們每個人都發了一塊紅豆糕，萬窈也不例外。
萬窈正想雙手接過，沒什麽眼力見的顧池忙攔下璨璨，認真囑咐着：“璨璨，萬窈姐姐正在給裴深哥哥把脈，你把紅豆糕放回去，姐姐待會才能吃。”
璨璨哦了一聲，乖巧放到盒子裏。
萬窈不自在地看了兩眼透明盒子裏唯一的一塊紅豆糕，有些緊張地咬了咬唇，生怕有人吃了那塊糕點。
那可是...盛璟母親做的。
裴深見萬窈時不時看兩眼紅豆糕，好奇問：“萬窈你喜歡吃紅豆糕嗎？喜歡的話就先吃。”
其實萬窈不喜歡吃甜食，太膩了，她更喜歡吃淡淡的，只有一點淡香的糕點，讓她留戀的只是因為這是盛璟母親做的，是他家人親手做的糕點。
顧池把盒子遞到她身邊，笑着說：“你早說喜歡吃甜食嘛。是我沒照顧周到，今天中午我就點一桌子甜食回來，辛苦你給裴深治病了。”
萬窈無聲地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什麽。
接着那塊甜得發膩的紅豆糕，小口小口的慢慢吃下，又膩又甜。
膩的是口感和胃，甜的确是心。
喜歡盛璟的第三年，她終于跟盛璟吃了同一種東西，坐在同一個屋檐下，呼吸同一個房間的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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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萬窈吃了一頓甜到不能再甜的中飯後，小心翼翼喝了好幾杯水才抱着包包離開。
恰好盛璟接到經紀人的電話，也要走了，顧池便讓盛璟送送萬窈。
這次萬窈沒像上次偷偷摸摸地往外跑，站在門關處抱着帆布包重重點了點頭。
神情嚴肅，帶着股上戰場的果決與認真，看得人發笑。
盛璟笑了笑，沒說話。
一路上，兩個人都保持着沉默。
車停到萬窈家裏時，她深吸一口氣，從包包裏拿出一個不鏽鋼的保溫桶，嗫喏道：“我..我之前看你們的綜藝..”
盛璟偏頭看她，禮貌地保持着溝通時看對方的良好習慣。
萬窈抱着保溫盒，身形有些顫。
“我想知道裴深這段時間的身體狀況如何，從臉色上就能看出一二，所以我才看的。”萬窈小聲解釋着，“沒有別的什麽原因了。”
盛璟揚眉，看着身旁有些腼腆的女孩，淡淡道：“我沒有懷疑你看綜藝的原因。”
這句話給了萬窈一些勇氣，她抿了抿嘴，将懷裏的保溫桶遞到他面前：“這是冰糖雪梨湯。”
盛璟頓了頓，不明白這是什麽意思。
“昨天..昨天我看綜藝的時候發現吃了火鍋後，你一直在喝水，嗓子好像也有點不舒服，我..”萬窈臉微紅，聲音發顫：“我作為醫生，希望大家都能保持一個健康的身體狀況，所以就熬了點冰糖雪梨湯，并不是為你熬的，主要是冬天來了天氣幹燥，我自己嗓子不舒服，順便..給你熬了點。”
說到最後，她聲音越發小。
“給你..吧。”
萬窈把保溫桶塞到盛璟懷裏，打開車門抱着包迅速跑遠，像只驚慌失措的兔子。
盛璟打開保溫桶聞了聞，淡淡的甜味與梨的清香，擡頭看和萬窈消失的地方，莫名地笑着搖頭笑了笑。
一晃一天過去，大年三十那天淩晨兩點，盛璟參加完活動坐飛機趕回家。
這天他要陪媽媽甄儀度過，跟璨璨的接觸只能在微信視頻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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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三十，一家人歡喜團圓的日子。
璨璨被打扮得十分喜慶，全身上下都是紅，連戴着的發箍都成了紅色的小牛，預示着牛年的到來。
顧覺延、白蔓疏停了工作，在家陪璨璨。
顧池、祁森、裴深三個人踩在椅子上給一樓的落地窗貼窗花。
紅紅火火，十分熱鬧。
璨璨站在他們旁邊，擡頭看他們貼，不時把手裏的窗花遞上去。
“我們要把家裏打扮得最漂亮，這樣我們就是漂亮第一名。”時時刻刻都惦記着第一名的璨璨認真說。
正在貼窗花的祁森低頭，眉眼柔和：“嗯，第一名一定是璨璨的。”
電視機裏傳來“恭喜恭喜恭喜你”的歌聲，璨璨跟着哼了兩句，唱着唱着來了勁，趕忙放下窗花跑到電視機前，兩只小手握在一起做作揖狀，搖頭晃腦地開始唱：“每條大街￥%%，每個人的嘴巴裏，都是恭喜恭喜。”
祁森貼完一張，低頭正想找璨璨要下一張窗花時，椅子旁邊打扮得跟年畫娃娃一樣的璨璨不見了。
他無奈地高聲道：“璨璨，給哥哥窗花。”
璨璨正沉浸在快樂的歌聲中，聞言轉頭，奶聲奶氣地說：“可是璨璨要唱歌。”
祁森愣了兩秒，想到了什麽笑着說：“給二哥窗花的璨璨，就是最棒的小朋友。二哥第一次見到這麽乖，能幫二哥做事的小朋友。”
說着開始連環誇獎。
璨璨聽的開心，小跑過來昂着頭，天真問：“璨璨這麽棒嗎？”
“對。”
璨璨嘿嘿一笑，拿起窗花遞給他，認真說：“璨璨可以幫二哥做家務，璨璨還會做好多事情。”
祁森暗自偷笑。
在怎麽養璨璨方面，他已經總結出一條經驗：只要誇璨璨什麽，她做什麽就越開心。
誇她會做家務，她立馬拿起掃把嘿咻掃地。
誇她會吃飯，璨璨就抱起小碗大口大口吃。
這方法屢試不爽，從沒出過差錯。
璨璨渾然不知已經被二哥祁森看得徹底，歡喜地搖頭擺弄手裏的窗花，努力做二哥的小幫手。
不知不覺，晚上年夜飯。
璨璨跟盛璟打了個視頻電話，跟他說了會話，挂斷後又跟蔚尋打了一個。
但蔚尋遲遲沒接。
璨璨趴在沙發上，看着面前的小鈴铛悶悶不樂的。
“吃飯了璨璨。”顧池拍了拍她的小腦袋。
璨璨抓起小鈴铛放到口袋裏。
娘親很忙，沒有時間跟璨璨說話的，她知道。
璨璨起身在自己的位置上坐好，一邊吃飯一邊玩口袋裏的鈴铛。
鈴铛聲音清脆，顧池、祁森、裴深三個人對視一眼，知道璨璨在想什麽，沒有提蔚尋的名字，努力找話題轉移璨璨的注意力。
什麽今天的蘋果很好吃、璨璨最愛的火腿腸是今天最棒的菜什麽的，都說了一遍。
璨璨漸漸忘記了口袋裏的小鈴铛，跟着他們一起笑。
這個大年三十，顧家比往常朝氣蓬勃了些。
一頓飯結束，就到了要守歲的時候。
白蔓疏、顧覺延坐在一樓客廳下圍棋，顧池抱着璨璨在沙發上坐下看春晚，裴深、祁森、桃桃在洗草莓。
璨璨環視了一圈想到沒有來的娘親，小聲問：“爹爹，娘親還在忙嗎？”
“如果她沒有跟你打電話過來，就說明在忙。”
璨璨打電話是兩個小時前，現在兩個小時過去，微信裏沒有絲毫回應。
璨璨抿了抿嘴，小聲說：“可是璨璨好想娘親。”
大哥哥見到了，二哥、三哥爹爹都在旁邊，爺爺奶奶也在開心地下棋，只有娘親一個人在外面。
這樣想着，璨璨眼眶微微濕漉了幾分。
“爹爹，你之前說娘親的爸爸媽媽對她不好，娘親會不會一個人過節日呢？”
顧池愣了愣。
漆黑的雙眸裏暗流湧動。
祁森說過，蔚尋的母親病死，父親再婚有了新的家庭，好像連孩子都有了，家裏更沒有她的地位，親戚又是一幫只會吸血撈錢的吸血鬼，沒有半點親人之間的關懷可言。
顧池抱緊璨璨，忽然很想知道，這個年，蔚尋..
是怎麽過的。
是在商業活動中跟團隊度過，還是一個人在家看着電視裏熱鬧的春晚發呆。
外面燈火輝煌，萬家燈火熱熱鬧鬧，顧池想到那個扮演安娜不得不跟他一起跳舞的蔚尋，心底有些微微發酸。
璨璨說那是他的老婆，是他上輩子哭着求着也想娶的人，可這輩子，這麽熱鬧的春節裏，他連她怎麽過的都不知道。
門鈴響了兩秒。
顧池微微一愣，抱着懷裏的璨璨看向小小的屏幕。
畫面裏，蔚尋裹緊外套，神色淡淡地看着鏡頭。
璨璨歡喜地笑了笑，眼睛裏的激動與歡喜像奔湧的浪花，無窮無盡。
“是娘親！娘親來看璨璨了！”
**
蔚尋進來時，跟顧覺延、白蔓疏禮貌地打了個招呼，輕聲解釋道：“冒昧打擾了，我想來看看璨璨。”
白蔓疏淡淡一笑：“璨璨也很想你。過來坐吧。”
蔚尋禮貌地點頭，抱着璨璨在沙發一角坐下。
電視裏正播放着小品，璨璨握在蔚尋懷裏一邊吃草莓一邊安靜地看。
小品的內容大致就是，擁抱一下愛你的人，不要忘記世界上對你很好的父母家人，常回家看看之類的蛤。
璨璨聽了，目光在祁森、裴深、顧池身上停了兩秒，在他們期待的目光中，從蔚尋懷裏跳下來，在地毯上站定，兩只小手高舉着，奶聲奶氣地問：
“娘親，你可以抱抱璨璨嗎？”
蔚尋笑了笑，給了她一個溫柔的抱抱。
璨璨甜甜一笑，又跑到顧池身前抱了抱他，祁森、裴深、桃桃、顧覺延、白蔓疏都抱了一遍後，又跑到蔚尋懷裏鹹魚躺着。
晚上零點，遠處煙花燦爛。
璨璨早抱着蔚尋睡下。
第二天，顧池走到她房間來看她時，見璨璨把衣櫃裏的衣服丢到行李箱裏，皺眉問：“璨璨，你這是幹什麽？”
新的一年，從離家出走開始？
璨璨在裝飾小盒子裏拿出幾個淡藍色的艾莎公主發夾、發箍，奶聲奶氣地說：“璨璨要去跟娘親住。”
顧池：？？
“你不要爹爹了？”
璨璨想了想，說：“璨璨過幾天就回來了。爹爹你是個大人了，要好好照顧自己。”
“爺爺奶奶同意了嗎？”
璨璨重重點了點頭。
“爺爺奶奶說，璨璨不是爹爹一個人的孩子，還是娘親的孩子。璨璨想跟娘親一起住，當然可以啦。”
顧池皺眉，完全無法接受在新年第一天他寶貝被蔚尋拐跑的噩耗。
他蹲在璨璨身邊，把璨璨丢進去的行李偷偷摸摸的一件件拿出來，小聲說：“璨璨，你連二哥、三哥都不要了嗎？他們知道嗎？”
璨璨毫不猶豫地把發夾發箍丢到行李箱裏，奶聲奶氣地說：“他們知道呀。璨璨過一段時間會回家的。”
剛想喊娘親過來幫她疊衣服，疑惑地看着空曠的行李箱，迷茫地問：“爹爹，璨璨的衣服呢？”
顧池背着手，把璨璨的衣服往床下挪，眼神幹淨，一臉無辜地說：“爹爹也不知道。”
此刻，跟蔚尋說了一些璨璨日常生活注意事項的祁森走進璨璨房間，正想幫璨璨收拾行李，就看到被他或丢或踢到床底下的衣服，有些無語。
身後的蔚尋愣了兩秒，微微抿嘴不語。
她很想知道，上輩子她到底是怎麽看上這位跟璨璨智商差不多的顧池的。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