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34章

戚白沾着枕頭就睡着了,仿佛昏迷了一般。

黒甜一覺,夢也沒做一個,最終又在生物鐘的影響下,醒在深夜十二點半。

差不多睡了六個小時,按照他平時的作息時間來說,今天已經睡足了。

手機燈熄滅,房間裏再度陷入絕對的黑暗,他在枕頭上睜着眼躺了一會兒,身後擰開床頭小燈,靠着床頭坐了起來。

前兩次路過,戚白都沒好好看過房間裏的擺設,這間主卧不大,床對面一多半是衣櫃,剩下的位置放着一張桌子,上面淩亂地堆着幾摞書和一些雜物,除此之外,就是他躺着的這張床和兩邊的床頭櫃。比樊快雪當年在建業市那間卧室小了一半多。

戚白無聲嘆息了一下,掀開被子,踩着拖鞋,輕輕往客廳裏走去,有點口幹,他想倒一杯水喝。

為了不弄出太多動靜,他沒開燈,就着卧室門口洩出來那一抹光線,他走到茶幾跟前,剛拿起水壺,次卧的門推開了。

兩人在黑暗中對視了片刻,樊快雪走了過來:“還說晚上那個菜不鹹?”

“真的不鹹,我是因為你卧室裏沒有加濕器,太幹了……”

樊快雪擡腳踩亮沙發後面的落地臺燈,抱着肩走了過來:“別扯加濕器,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哄我,以前又不是沒有過。”

戚白端着水杯站起了身,意味深長反問:“我以前哄你?”

樊快雪扯了扯嘴角,放下了胳膊:“非要我把話說那麽直白嗎?騙我,總行了吧?”

戚白怔了一下,決定抵賴:“什麽時候?”

樊快雪深吸一口氣,在沙發扶手上坐了下來,本來打定主意不再提以前的事情了,可是不知道為什麽,他又沉不住氣了。

“那天你走的時候,我跟你說那些,你不是說你相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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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白喝了口水,但喉嚨裏還是發幹:“對啊,我是說我相信,我說的都是真的,我沒騙你。”

“沒騙我?那既然你相信我說的,你應該知道我會……不會放棄去找你吧?你幹嘛還要躲,一躲就是這麽多年?”

客廳裏陡然陷入安靜,過了幾秒鐘,戚白才說:“我當時好像說過我不想讀書了,在那種情況下,離開戚家灣不是很正常嗎?”

“對,對,你是說過,你說這是你自己的決定,跟我沒有任何關系,所以是我犯賤,行了吧?”

樊快雪陡然提高音量,話音落地的同時,已經轉身往次卧方向去了。

戚白頓時慌了,不過跟了一步,又停了下來:“我從來沒有對你撒過謊。”

樊快雪的腳步停了一下,沒回頭,語聲說不上來的蒼涼:“是啊,你是沒跟我撒過謊,你只是選擇想說的才跟我說一下。”

戚白的心猛然收縮了一下,他手指反複摩挲着杯子,片刻後,他沈吸一口氣,在樊快雪關上門的前一瞬說:“以前的事情是我不對,以後,不管發生什麽,我都不會再躲了。”

其實樊快雪還有更難聽的話,既然當年躲了,現在又沒什麽找上門來?但這個話說出來,就太傷人了,理智還沒有對戚白跟他保證的話做出分析和判斷,身體已經先行一步。

他握着門把手的手指倏然攥緊又倏然松開,轉身快步走過去,也不顧戚白手裏還端着杯子,直接把人緊緊擁在了懷裏,皮膚隔着衣料緊密無間地貼合在一起,下巴埋在戚白頸窩裏,輕輕重重反複磨蹭着。

良久後,戚白半帶抱怨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來:“你又把我衣服弄濕了。”

樊快雪怔了一下,他輕笑一聲,松開戚白,端過他手裏的杯子放回桌子上,推着他往卧室裏去:“我的衣服你随便穿。”頓了一下,又說:“不穿也可以。”

姓戚的撩他好幾次了,他反撩回去一次不算過分,怎麽着也得找回來點面子吧,大家都是男人。

孰料戚白對他的話毫無反應,抖了抖濕掉的衣襟,把襯衣下擺從皮帶裏抽了出來。

他撩了個寂寞。

其實很多東西還是沒有講清楚,但樊快雪就是心軟了,何必呢,都過去了,都十年了,就像戚白除夕夜那條朋友圈,就讓一切從那一刻重新開始吧。

樊快雪拉開衣櫃門,扯了一套睡衣出來:“你多大人了,睡覺不知道換衣服,你看你身上那襯衫,都被你睡成麻葉了。”

戚白解開第二顆紐扣,手指順着衣襟往下滑去:“每次見你,都跟我擺着一張似乎醞釀着要炸地球的臉,你的衣服,我敢随便亂穿嗎?”

樊快雪扯了扯嘴角,恨得牙疼,拍上衣櫃門,轉過身剛要數落兩句,看見眼前這一幕,話全卡在喉嚨裏了。

姓戚的已經解開三顆扣子了,別說鎖骨,胸肌都若隐若現,樊快雪覺得自己腦子已經開始冒煙了,他真的是欠他的!還債太難了!他揚手把睡衣甩在姓戚的臉上,大步向客廳裏走去。

戚白很快就換好衣服走了出來,樊快雪把倒好的水遞給他:“嬌氣,還加濕器,我一個靠臉吃飯的都沒用加濕器,就你事兒多。”

戚白喝了口水潤喉,沒接他的話:“你怎麽也醒了?”

樊快雪靠着沙發伸了個懶腰:“我就沒睡。”

戚白想了想:“擇鋪?”

樊快雪搓了搓臉:“是吧。”

“還說我嬌氣,你不也挺麻煩的。”

樊快雪郁悶道:“行,我麻煩,我比你麻煩,那你現在呢?喝完水還睡嗎?”

戚白又喝了口水,放下杯子:“不睡了,六個小時了,夠了。你去睡吧,床,完璧歸趙。”

樊快雪仰頭看着他:“這離天亮還有好幾個小時呢,你不睡,白天能撐得住嗎?”說着就伸手來拉戚白:“接着睡,好歹再睡一會兒,徹底把時差調回來。”

戚白由他握住手,卻站着沒動:“你确定要跟我一起睡嗎?”

樊快雪轉過臉看着他,嘴唇嗫嚅了一下,一個字也沒吐出來。

戚白稍稍靠近,貼着他的耳朵說:“我怕我會忍不住想幹你。”

在那一瞬間,樊快雪血液迅速蹿升到腦子裏,炸開了一片絢麗的煙火,他用力甩開握着的手,倉促轉過身,走了兩步,才想起來找補一句,裝點面子:“滾蛋!我就不該操你的心!”

戚白揚起嘴角笑了一下,眼底閃過一片灰暗的光,他上前一步,抱住樊快雪,壓着後腦勺,強迫對方看着自己,吻了上去。

樊快雪在他貼上來的時候都還是懵逼的,唇縫被對方急切又反複地舔/過,舌尖輕易滑了進去,他猛然反應過來,死死咬緊了牙關,事關男性尊嚴,他勢必要死死扞衛。

但是他忘了一件事,姓戚的不光有舌燦蓮花的柔軟三寸,還有一次次在他面前表演脫/衣的罪魁禍手,在他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已經撩開他上衣下/擺。

慌亂中,腎上腺素也急劇飙升,胸腔裏的氧氣顯得不夠用,他只是張開嘴輕輕喘/息了一下,就讓戚白徹底占領了城池。

門戶一旦洞開,下一步面臨的便是所向披靡,風卷殘雲。良久後,他總算想起來要組織一點抵抗來裝點門面,然而他的抗争卻顯得那麽無力,微微探出一點的舌/尖在戚白看來更是欲/拒還迎的邀約。

理智已經徹底沒有了,不知道怎麽後退着回到卧室,又是怎麽被推倒在床上。

不過在身體陷入床墊的那一瞬間,他總算清醒了一點,戚白眼底的欲/望明顯又炙熱,似乎想要把他徹底吞噬,他本能地緊張起來,身體的肌肉緊緊繃了起來。

戚白感覺到了,停下了解他皮帶的動作,然後望着他看了一會兒,輕輕壓了上來,像是野獸對待獵物那樣,把樊快雪擁在懷裏,反複在他頸/窩/胸口磨/蹭流連,卻又珍而重之地沒有舍得下口。

·

第二天一早戚白的手機在床頭響起,樊快雪見他睡着不起,伸手拿過,塞給了他:“接電話。”

戚白摁下接聽鍵。

“戚總,你還在暢新園嗎?”陸平聲線平穩地問,就像是在說今天天氣晴朗一樣。

“唔。”

“……”陸平靜了一秒,“我現在過去接你去公司開會,要給你帶衣服嗎?”

“帶。”戚白短促地說。

“好的,我大概四十分鐘後到。”

“嗯。”

挂了電話,戚白擡手揉了揉眉心,坐了起來,朝旁邊躺着的樊快雪望去。

樊快雪:“……我去給你做個早餐。”

戚白傾身壓了過去:“親一個。”

想到昨晚的情形,樊快雪不覺惱火:“滾蛋。”

戚白不由分說壓在他:“親一個,親一個嘛,又不是沒親過……”

樊快雪被他摁着接了一個綿長的吻,在幹柴烈火燃起來之前把人給推開了:“牙刷有新的,在洗手池下面櫃子裏,剃須刀就在臺面上。”說罷他匆匆下床,推開門出去了。

戚白探着上半身看他,直到徹底看不見了,才意猶未盡地收回目光。

早晨樊快雪沒弄太複雜的,就煮了牛奶,煎了雞蛋,另外熱了一屜包子。

戚白吃完,陸平正好到了門外,門鈴響起,不多不少,正好是四十分鐘。

戚白走去開門,陸平沒朝屋子裏面看,目光落在戚白身上,竭力維持平靜,把衣服遞上來:“戚總,我先去樓下車子裏等你。”

戚白點頭,想了想,又吩咐說:“回頭多整理些衣服放這邊。”

陸平腦子裏的小人上蹿下跳,放着煙火噴着香槟,扭着東北大秧歌,普天同慶,臉上卻沒有分毫表情,嘴唇抿得死緊:“好的。”

房門掩上,戚白聽見樊快雪在客廳裏問:“這是你助理?”他剛才在廚房,出來時只瞥到了一眼,卻莫名覺得那道身影十分眼熟。

戚白拎着防塵袋轉過身,并沒察覺樊快雪眼底的驚疑不定,解釋說:“咱們在聖格酒店碰上那晚,那個戴眼鏡的是我工作上的助理,這個是司機,兼生活助理,所以也算是助理吧。”

樊快雪:“哦,他叫什麽?”

戚白朝卧室裏走去,平淡地答:“陸平。”

他沒看見,在他話音落地後,樊快雪的表情先是空白了幾秒鐘,然後眉頭使勁擰了幾下,眼底随之湧起了濃重深沉的陰雲。

是人為,還是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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