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白色液體事故

“紀……”

那女生剛說了一個字,紀東曦就輕盈地一個側身,從她身邊掠過,頭也不回地往樓梯口處跑。

女生身後的一個朋友說:“紀東曦就是這副樣子,哪個女的也沒放在眼裏。”

女生恨恨咬牙:“老娘還就不信了。”

洛芍見紀東曦往樓梯口處跑,便悄悄後退幾步,轉身下樓。

身旁突然掃過一陣風,紀東曦猶如一只體态輕盈的小鹿,從容地從五六節臺階上淩空躍下。

鞋子剛剛着地,他就撐着扶手,輕輕一躍,側坐在扶手上,準備滑下樓去。

洛芍看着他在樓梯拐角處漸漸沉下去的頭發。

突然,一雙細長的手從樓梯下伸出,一把握住了上層樓梯的底層欄杆。

手背青筋繃緊,手臂肌肉繃緊,紀東曦就這樣從樓梯下探出頭來。

他仰着頭,從欄杆底下朝她彎了彎眼睛:“嗨!”

他停下來就是為了跟她打一個招呼?

洛芍盯着他,猛地後退一步,像是被他吓到似的,單薄的肩胛骨緊緊貼在白牆上。

紀東曦露出小虎牙,歡快地說:“洛芍,我沒有那麽可怕吧?。”

洛芍垂下眼,低聲說:“對、對不起。”

“我并不想聽你道歉啊,”紀東曦露出苦惱的神情,不過那點苦惱轉瞬就被他眼中的陽光蒸發掉。

他噘着嘴,好像撒嬌一般說:“我好想跟你快點熟悉起來啊。”

洛芍猛地擡起頭。

他卻松開手,整個人順着扶手滑了下去。

紀東曦沒有看到,她那雙泛着冷光的雙眸中哪有什麽膽怯和羞澀。

洛芍伸出手指,勾了勾劉海兒,重新遮掩住眼睛。

她接着往樓下走,身後一個女聲喊住了她:“喂,你給我站住!”

洛芍像沒聽見一樣,繼續下樓梯。

“喂!說你呢!”那個堵廁所的女生猛地沖了過來,在樓梯口攔住了她。

兩人站在樓梯轉彎處的平臺上,旁邊的窗戶投進背陰處的光。

洛芍擡起頭,面無表情地看着她:“有事?”

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眸如同開了刃的刀鋒,說不出的冷冽與尖銳。

那個女生哪裏見過這個,她雙唇輕顫,竟一時沒有再說出話來。

洛芍從她身旁走過,那個女生好像突然反應過來,猛地伸出手,攔住了洛芍的去路。

洛芍一手插進褲兜中,倚在樓梯扶手上,冷淡又鋒利地看向她。

女生的朋友跑了下來惡聲惡氣指責:“你知不知道她是誰?竟敢跟她搶男朋友,我告訴你……”

“我不知道。”洛芍換了個姿勢。

“什麽!你再說一遍試試!”女生的朋友指着洛芍,長長的指甲幾乎戳進了洛芍眼裏。

洛芍歪歪頭,眼中沒有一絲笑,黑白分明的眼睛如同地獄。

“你爸爸媽媽沒有告訴你不要用手指着別人嗎?”

說着,她抄進兜裏的手猛地拔出,手心似乎按着什麽銀白的東西,“嗖”的一聲從那個女生的指尖滑過。

女生以為她拿的是刀,突然慘叫一聲,跌倒在樓梯上。

“叫的這麽大聲做什麽?”

洛芍露出一抹笑,“噠”的一聲打開了打火機蓋子,又聽“噌”的一聲,金紅色的火苗跳躍在她的指尖。

剛剛那個銀白色的東西哪裏是什麽刀,分明就是一支銀色的打火機。

洛芍盯着打火機上的火苗,另一只手上去撩了撩。

火焰倒映在她黑沉沉的眼中,猶如冰雪中的火山。

“我可沒工夫跟你們幾個小女生玩兒,所以——”她手捏着打火機突然去燎倒在那名女生的頭發,那個女生“啊”了一聲往後倒,誰知道,她居然只是虛晃一下,根本半點毫毛都沒有傷到她。

洛芍歪頭一笑,又怯生生的聲音說:“妹妹,不要玩火好不好?”

“你要做什麽?”告白的女生顫巍巍地貼着蒼白的牆壁,“你不知道這一高誰是老大嗎?我告訴你,你今天做的事情一定是要付出代價的!”

“代價?”

洛芍“噠”的一聲叩上打火機,雙手抄在兜裏,後背神經性的繃直,像一把開刃的利劍。

她的眼睛長而上挑,一笑起來有一種特別媚的感覺,不笑時又過于淩厲。

洛芍笑說:“是啊,有人是要付出代價的。”

說罷,她不再理睬那兩個女生,轉身下樓。

兩個女生又驚又怕又恨地盯着她的背影,卻誰也沒敢再阻攔。

樓下小賣部旁邊是一片小樹林,樹林前裝着插卡電話亭。

小賣部和那排電話亭間夾着一條小路,直接通到學校的圍欄邊,鐵欄前是一道排水溝,是抽煙的好去處。

學校的圍欄上面雖然尖銳,卻并不是很高,不是翻不出去的樣子。

她抱着胳膊想了一會兒,直到快上課才重新回到教室裏。

洛芍找到班主任請了一下午的假,買了些床上用品,并從快遞代收點拿回自己買的教材。

晚上的時候,洛芍回到學校,班長李舒語帶她回寝室。

教學樓對面是男寝樓,實驗樓對面則是女寝樓,實驗樓和女寝樓中間還夾了一個食堂。

李舒語自來熟地跟她抱怨:“你在外面吃了吧?食堂的飯菜能不吃就別吃,我們統計了一下近幾年在食堂飯菜中發現的東西,有若幹石子,若幹頭發,若幹抹布絲,一根綠色尼龍繩,一個被炸的油汪汪的蒼蠅,一個混在茄子裏被一起炖了的白蟲子。”

“學校還不讓叫外賣,抓到就扣分,真是有夠可惡的,不過,你可以讓外賣小哥裝作親屬來送飯,只可惜最近這一招也被校長識破了,連家長送飯也不讓了。”

這時,路上突然跑過好幾波女生,直奔籃球場。

李舒語感慨:“肯定是咱班校草在打籃球,除了他誰也沒這麽大的號召力。”

洛芍輕聲問:“他這麽受歡迎?我今天還看見他被堵在廁所門口告白。”

李舒語撇了撇嘴:“現在還是輕的呢,高三老師抓的嚴……你是沒見到紀東曦剛入學那風光場面,簡直是各式養眼美女夾道歡迎,跟漫畫似的。”

洛芍聲音更輕了:“是這樣嗎?”

李舒語咬着牙:“一群小妖精,誰讓咱們校草長得好看,性格還好,家世更好呢。”

洛芍沒吭聲,帶着銀戒指的小拇指微微曲起。

“不過,籃球和數學題就占據了他全部精力,根本沒工夫搭理那幫小妖精了,咱們的校草同學你別看他笑起來特別甜,其實眼高于頂呢,從來就沒搭理過那些小妖精,全都把他們當空氣。”李舒語像是親眼見到了那些小妖精被打臉的場面似的,笑得格外開心。

不過,笑着笑着,她又咬牙說:“除了十一班那位班花。”

“是嗎?”洛芍低下頭。

李舒語盯着她白皙的臉龐看了看,突然說:“說真的,那個所謂的班花可真比不上你,而且你離紀東曦這麽近,近水樓臺先得月啊。”

面對她試探的話語,洛芍沒有正面回答,而是捏着雙手,怯生生說:“我只想好好學習。”

若無必要,她不想樹敵,但人若犯她,那可就怪不得她手辣心狠了。

李舒語帶她爬上寝室樓五樓:“咱們學校無論是班級還是寝室都按照年級越高,越往樓上排的規律,據說是因為校長心疼高三學子,考不好可以直接從樓上跳下去。”

李舒語習慣性的吐槽,可說完之後卻并沒有聽到洛芍的腳步聲。

李舒語一回頭,只見洛芍扶着白牆,慘白的燈光晃在她的臉上,映着她的臉一片森冷,幾乎沒了人氣。

李舒語忙跑下去扶住她:“你沒事吧?你該不會有什麽病吧?”

等扶住她的手,李舒語才發現洛芍的手腕細的不像樣子,肌膚更是冰冷過分,就根本不像個人!

明明是夏末熱夜,李舒語卻生生打了個冷顫。

洛芍慢慢轉過頭,她黑的純粹的眼眸像是兩丸黑水銀,清淩淩地嵌在冷冽的浮冰上。

她露出一個羞怯的笑容,輕聲說:“對不起,好像吓到你了,我有點低血糖,沒事的。”

李舒語撫着胸口,急躁說:“你可吓死我了,既然低血糖就準備好糖,可別這樣了,這次幸好我在你身邊,要是沒人你可怎麽辦?”

洛芍笑着握住她的手,輕輕搖了搖:“班長,謝謝你了。”

李舒語捏了捏她纖細的手臂,絮叨着:“我看你是要多吃一些,不過,你的胸倒是蠻大的。”

洛芍捂住自己的臉,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鬧了這麽一出,兩人似乎變得更加親密了一些。

洛芍的寝室是在五樓的四人寝,進門的時候只有甘寧宇在。

甘寧宇簡潔地介紹了一番:“寝室裏除了我,還有兩個女生,一個辦了走讀,沒在寝室睡,一個在廁所打電話。”

雖然學校再三強調不讓帶手機,可還是有人藏來藏去帶了進來。

甘寧宇說完就低下頭繼續背單詞。

洛芍鋪好床鋪就躺下休息了,正昏昏欲睡時,聽到了廣播裏熄燈號的聲音,整棟寝室樓都瞬間熄了燈。

這時,另一個女生才開門回來。

三人誰也沒說話,各自上床睡覺。

第二天一早,天剛蒙蒙亮,洛芍就起床出了樓門,吃過早飯後,去小賣部買了一罐旺仔牛奶。

早晨,教學樓裏的人還不多,洛芍捏着那罐旺仔牛奶進了教室。

然而,教室裏竟然早有一個人在。

朦胧的晨光将紀東曦的發絲染成了金色,他背脊舒展,修長而肌肉緊實的右腿伸在過道處,人正慵懶地伏在桌子上。

可真是計劃不如變化快。

洛芍打開旺仔牛奶鐵罐上的拉環,輕輕喝了一口,眉毛蹙到一起。

甜死了,怎麽會有人愛喝這種東西。

她捏着紅色的鐵罐朝他走近。

他被陽光照得粉嫩的耳朵動了一下,左手撐在桌面,右手虛虛握拳蹭了蹭還未睜開的眼睛。

他揚起臉,臉上的毫毛被陽光照得根根可見,聲音帶着未睡醒的沙啞:“你可終于來了。”

他邊說着,邊笑了一下,嘴角上翹,白色的虎牙一閃即沒,比那調和奶還要甜的過分。

紀東曦雙手向上一伸,想要伸個懶腰,卻一個不小心撞到她的手。

洛芍手一松,罐子落下,白色的液體濺出,紅色的罐子敲在他結實有力的大腿上,輕輕一彈,又從他的兩腿間穿過,“當啷”一聲落地。

作者有話要說:

洛芍:你情商低?眼裏只有籃球和數學題?

紀東曦:見到姐姐我就全都無師自通了!【甜甜地搖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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