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到底是血氣方剛的男生
紀東曦還維持着伸手去撈的姿勢,可非但沒撈到,掌心也沾了些奶汁。
他急急忙忙起身,低頭一看,只見白色的濃稠液體糊在他褲子中央,洇透了墨藍色的校服長褲,濕漉漉的布料貼在他年輕卻并不單薄的那處,纖毫畢現。
紀東曦從耳尖到臉頰再到脖子根,騰地一下全紅了。
他捏着褲子提了提,好讓那輕薄濕透的布料不那麽緊實貼着身體,濕漉漉的眼睛慌張地瞧向她。
洛芍一愣。
效果這麽好是連她也沒有想到的。
察覺到他的視線,她也連忙屏息低頭,冷白的臉頰因為缺氧而泛起了一道紅暈。
“對不起,對不起……”她低着頭不斷道歉,手指忙在書包裏翻找紙巾。
紀東曦看着她的臉頰,輕聲說:“你不要急,不要慌,我沒事的。”
洛芍卻急的都要哭了,臉蛋更是羞紅一片,她抽出紙巾,胡亂地在他手指上蹭來蹭去。
紀東曦的手指勾了勾,嘴上說:“沒事,我沒事,你不要急。”
洛芍為他擦奶的手不斷下滑,卻在按住他大腿時猛地僵住了。
紀東曦也快速并攏了雙腿,一把搶過她手裏的紙巾,背過身子擦拭。
他背脊僵的不行,耳朵紅的要滴血。
教室裏充滿了尴尬的氣氛,紙巾蹭在褲子上發出窸窣的摩擦聲。
紀東曦一手捏着褲子,一手握着紙巾擦來擦去,可那白花花的東西像黏在上面似的,怎麽擦也擦不掉,看上去很不和諧。
他擦着擦着,突然想到手裏這團紙是洛芍曾經握過的,她握過的紙蹭他那裏……
紀東曦猛地搖了搖頭。
“那個……”洛芍怯怯的聲音自他背後傳來,紀東曦像是一只受了驚的蝦子,一躬身蹿了出去。
“你、你幹什麽——”紀東曦弓着身子,聲音又低又顫,像是被碰觸的含羞草,只能努力收起葉子來防範。
洛芍盯着他繃緊的背部線條,輕聲說:“對不起,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幫你洗衣服吧,畢竟是我不小心。”
紀東曦握緊手中的紙團,悶聲說:“我怎麽可能會讓女孩子洗衣服。”
“可是……”
紀東曦伸出手,細長有力的手指死死按着桌面,他側過臉,朝她微笑:“我沒事,你別自責,我自己洗就好了,再說了,這都是我的責任。”
他的手指按在桌面的陽光下,白皙修長的手指因為用力而微微泛白,手背青筋暴起,像是在極力克制什麽。
洛芍瞥了他手背一眼,溫聲問:“你沒事吧?好像你不太舒服的樣子。”
“舒服……”他彎着眼睛笑,眼角泛紅,嘴角的笑也有一絲僵硬,可還是語氣輕快說:“沒、沒事啊!”
洛芍看着他。
紀東曦撓了撓頭,可手掌剛碰到頭發,就發現手心裏還握着紙巾,又慌裏慌張放下手。
“我真沒事,你別擔心。”
洛芍低聲說:“你快去洗一洗吧。”
紀東曦“嗯”了一聲,仍然背朝着她,一動沒動。
洛芍:“你為什麽不去?”
紀東曦額頭上冒出一絲細汗,聲線繃緊:“我、我熱,站在這裏涼快涼快!你別管我,快回座位上吧。”
洛芍疑惑地看着大開的窗戶,乖巧的“哦”了一聲。
洛芍回到座位上,放下書包,拿出書本。
她偷偷拿出那面小鏡子,照向紀東曦的方向。
見她坐回座位,紀東曦這才呼出一口氣,背脊微弓,低着頭好像苦惱地看着什麽,他雙腿岔開站着,站在窗口吹了好久的風,才緩緩地,像個螃蟹似的朝門口移動。
洛芍當然明白他遭遇了什麽。
她單手支着臉頰,眯着眼睛看他僵硬的步伐。
到底是血氣方剛的男生。
紀東曦出門後,似乎碰到了誰,那人驚訝說:“東哥,你這是……唔唔——”
話音未落就被捂住了。
走廊裏安靜了片刻,不一會兒,鄭天寶一臉偷笑地走了進來,他發絲有些亂,似乎被誰揉搓了一把。
鄭天寶一進教室就迅速地将視線鎖定在洛芍的身上。
洛芍動作從容地将鏡子塞到書頁中,翻過幾頁書。
鄭天寶湊到她桌前,盯着她看來看去,似乎要從她臉上看出一朵花來。
“剛剛教室裏只有你?”
洛芍垂着羽睫,支吾了一陣。
鄭天寶瞪大眼睛:“看來是你咯?”
“啊?”洛芍一副不明白他在說什麽的樣子。
鄭天寶朝洛芍豎起了大拇指:“強,真強,能夠拿下東哥的奇女子!”
洛芍連忙搖頭,臉頰粉紅一片,怯聲說:“你誤會了,不是這樣的,是剛剛我、我不小心把飲料灑在了他的身上。”
她露出羞怯的笑容:“還好,他沒有責怪我。”
鄭天寶笑眯眯說:“我東哥就不是個會責怪女孩子的男人,你可別看他一副頗有紳士風度的樣子,也不是對所有女孩子都跟對你一樣好,怎麽樣?是不是覺得東哥可以嫁了啊?”
洛芍連忙搖頭:“你誤會了,誤會了!”
她忙不疊地從座位跑了出來,拿着教室裏的拖把将地上的奶弄幹淨。
鄭天寶看着她忙忙碌碌的可愛樣子,輕聲說:“你還別不信,我還從沒見過東哥對哪個女生這樣,你若是真跟東哥好了,可有福了。”
洛芍纖細的手指捏緊拖把杆,臉像鴕鳥一般埋進胸口,低聲說:“你誤會了,不是那樣的……”
說罷,她就像是被他說的話吓到了一般,帶着拖布逃跑了。
洛芍拎着拖布去女廁所清洗,眼前的鏡子中晃過之前将紀東曦堵在廁所門口的女生身影。
洛芍扭過頭,冷冷地盯着她。
那個女生色厲內荏地叫嚷着:“你想做什麽!你別以為我怕了你!”
洛芍擡起手,女生迅速往後一躲,卻不防“咚”的一聲撞上了廁所門。
女生吃痛地“唔”了一聲,抱着撞痛的肩膀。
洛芍擡起手将碎發撩到耳後:“說吧。”
女生眼神既懼且恨地盯着她:“你要是有種,就在晚餐時去小樹林,我們在那裏等你。”
洛芍對着指尖輕輕一吹,吹落一根發絲。
她側臉宛若雕琢的玉石,沒有一絲人氣。
“我又不是男人,怎麽會有種?”
“你!”女生惱羞成怒。
洛芍輕松笑了起來,狹長的鳳眼上挑,說:“成。”
她就不是一個會認慫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