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設計挑撥
洛芍氣得全身發顫。
這個人還要不要點臉了!
她恨不得直接沖上去,撕下他那張溫和僞善的面具。
不行,她不能在這時沖上去,她的計劃……
紀言看了一眼門口,突然低聲說:“洛洛,你不該将阿曦牽扯進來,你這樣就不乖了。”
又來了。
洛芍對着他翻了個白眼。
紀言再次警告:“我的忍耐是有界限的,不要做讓自己後悔的事情。”
後悔?
她只後悔當初搶奪方向盤的時候,怎麽沒把他給撞死!
如果他死了,就沒有這麽多事情了。
不過,他發出的警告也證明了紀東曦在他心中的地位。
抓到你的軟肋了,紀言。
洛芍死死盯着他,突然說:“你別這樣糾纏着我不放。”
紀言微笑:“晚了,你就不該讓我再看見你。”
洛芍猛地上前一步,壓低聲音:“陳晴……你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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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言的眼神猶如沾着蜜糖的手術刀,一點點刮過她的臉頰:“這都要怪你,如果不是你太符合我心目中的形象,我又怎麽會到處搜刮贗品呢?”
贗品!
陳晴的一輩子就被這樣的一個男人給毀了!
紀言微笑:“我沒有給過她承諾,也沒有傷害過她,傷害她的是她自己而已。”
他擡起手,輕輕摸了摸鼻翼,聲音更低沉溫柔了:“你是知道的,我從來不做犯罪的事情,我也不喜歡肉體關系,我追求的是永遠的純真。”
是啊,他說的沒錯,這個變态追尋着少女身上的純真感,但他鎖定的人群只在十八到二十歲的女人身上,不肯輕易踏入犯罪的界限,而他真就如他所言,只是想要掌控,并不會與那些人産生肉體上的關系。
真是個狡猾的老獵人,謹慎的老狐貍。
這也是洛芍無法報警,只能自己上陣報複的緣由。
她也可以通過網絡曝光,可是,紀言的能力太過強大,他手下的公關團隊會為他完美的解決掉各種輿論危機。而且,網絡上的看客們往往會對受害者造成第二次傷害,陳晴只想平靜地度過這一生,不想再被他們議論與惡意揣測了。
他的傘尖兒“咚”的一聲戳在了地面上。
走廊裏四下無人。
紀言一步步靠近,露出矜持又溫和的笑容,然而,他眼底的情緒卻有些扭曲:“洛洛,只有你是不一樣的,為了你,我甚至一步步打破了自己定下的規矩。”
洛芍抱着胳膊,手指撩開劉海兒,神色冷淡。
正是這種冷淡與叛逆,以及利刺包裹之下的純真,才會讓他如此欲罷不能。
紀言喉結微動,低聲說:“你還記得當年你指責我的話嗎?”
洛芍冷笑一聲,靠在了牆壁上。
這仿佛是一種示弱的訊號。
紀言擡起手,壓住她身側的牆壁上:“這些年,我不斷在想,如果名分是你想要的話,我可以給。”
洛芍挑了挑眉,她神情古怪,有些想笑,又有些反胃。
“你覺得這是我想要的?”
他舉起拎着傘的手,食指指側無意識地劃了劃下唇。
“洛洛,不要置氣,你好好考慮考慮,陳晴發生了那樣的事情我也很惋惜,”他做出一副傷感的神情,“當初我也在想,你會不會來找我……”
“你為什麽不接陳晴的電話?”
“電話?”他蹙眉,低聲咒罵了一句。
随即,紀言又擡頭微笑:“這些都無妨,只要我們重新開始,洛洛,你要的都會有的。”
洛芍頭朝後仰,枕在牆壁上,燈下的肌膚白的如同一塊冷玉,她深沉的眉眼帶着一種哥特式的的冷豔感。
薄唇在燈光顫動:“你要我?”
唇如酒,香如蜜,極致危險冷豔。
這才是他的洛洛啊。
紀言似乎忘記了這是在哪裏,頭伏的更低了。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
然而,下一刻,一個沉重的拳頭就狠狠地揮到他的臉上。
“嘭——”
紀言被打的一個踉跄,腦子裏就像是放起了煙火,星星點點。
他捂着臉頰,好不容易等眼前恢複清明,又見一個拳頭揮了過來。
紀言忙攔下那只拳頭,死死盯着揮拳之人,臉上升起了愠怒之色。
“你在搞什麽!”
兒子打老子?
“紀東曦,你瘋了!”
紀言的怒斥只換來了紀東曦更加狠厲的攻擊。
會咬人的狗不叫!他還真是生了個好兒子!
“你冷靜點!”
紀言一想便知道紀東曦恐怕是看到他剛剛和洛芍的互動,或是聽到了他那些話。
洛洛果然是個害人精。
紀言握住紀東曦的手腕,努力用平和的語氣說:“我們可以好好談一談,不要在這裏丢人。”
“丢人?”紀東曦終于出聲了,他冷冰冰地盯着紀言:“你也知道丢人了?丢人你還這麽做?”
“紀東曦!象牙塔裏的小少爺!”紀言也怒了,“你根本什麽也不知道,洛芍認識我可比你早多了。”
紀東曦咒罵一聲,直接低頭朝着他的臉頰撞了過去。
紀言被撞得眼冒金星,痛及嫉妒之下,他反手抽了紀東曦一巴掌。
“啪——”
“瘋夠了沒有!”
紀東曦冷笑:“沒有!”
紀言手指氣的直顫。
他用食指指着紀東曦:“你吃老子的,喝老子的,居然還敢揍老子?”
氣憤與嫉妒讓他忘記了自己那層虛假溫和的皮囊。
紀東曦摸了摸自己紅腫的臉頰,梗着脖子說:“我有花你的錢嗎?我的錢不都是我自己掙的,還老子?你真的做到了做父親的義務嗎?!”
紀言狠狠地将窗臺上的一盆花掄到地上,咬着牙怒吼:“你是我的種!”
“是啊,”紀東曦一臉戲谑,“你除了提供了一顆種子還做了什麽?你都幹了什麽好事你自己清楚,我媽她為什麽變成這樣,你也清楚!”
他冷飕飕地瞪着紀言,唇一動:“紀言,你可真讓我惡心。”
“惡心死了。”
紀言冷冰冰地注視他,然而,只有熟悉的他的人才能看出他眼中看出失望和痛心。
“紀先生,還有紀東曦同學。”複爾雅站在門口,抱歉說:“這裏是學校,有什麽問題回家再解決好嗎?”
紀言松開了握着紀東曦胳膊的手,仔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西裝,他臉上帶着青紫的傷痕,朝複爾雅點了點頭。
複爾雅溫聲說:“暴力是解決不了問題的,父親與兒子之間有什麽深仇大恨,非得打架呢?”
紀言做了一個阻止的手勢,冷淡又公式化說:“多謝老師的好意,只是紀東曦太令我失望了。”
紀東曦擋在洛芍身前,毫不動搖,也毫不妥協地回敬:“那抱歉了,我對你早就失望了。”
“從你帶着一身女士煙味回家,從你明明沒有會議卻偏偏欺騙我們不回家,從你手機裏那些惡心聊騷的短信開始,我就當沒有這個父親了。”
紀東曦仰起頭:“而且,這麽多年,我一直就是這麽做的。”
“紀東曦!”紀言聲線繃緊,“這些話回家再說。”
紀東曦摸了摸自己紅腫起來的臉頰,嘲笑問:“家?現在還是家嗎?”
“紀東曦!”紀言的聲音又拔高了一些,朝紀東曦的方向邁了一步。
紀東曦抓着洛芍的手臂回退。
他的态度十足冷淡,仿佛已經對自己的父親失望透頂:“你看看你自己都幹了些什麽。”
“以後,你還是不要再管我了,我已經成年,能夠對自己負責了。”
紀言攥緊手指,關節泛白,視線漸漸從紀東曦的臉落到洛芍的臉上。
“是你!”他的瞳孔縮緊,臉色黑沉,“都是你!”
洛芍将自己的臉藏在紀東曦的身後,聽到紀言的話,她挑了一下眉,含笑凝視着他。
紀言還有什麽不明白的,一切的一切都是她故意的!
她是故意讓他說出那些話,引誘着他做出那些孟浪的動作!
紀言的頭腦漸漸從再遇她的迷亂與狂喜中清醒過來。
也許她轉到紀東曦這所學校也并非偶然,他與她的再次相見也極有可能是她的精心安排……
洛芍。
紀言咬着牙,在心裏狠狠地念着這個名字。
洛芍的手指輕輕撩過劉海兒,黑白分明的眼眸一片冰涼。
紀言彎腰撿起掉到地上的雨傘,點頭說:“好,你做的很好。”
他像是在對紀東曦說這番話,眼睛卻在盯着洛芍。
紀東曦:“你在看什麽?你還想幹什麽?”
紀言伸展開手指,掌心抵着雨傘傘柄,聲音因為壓抑而帶了絲狠勁兒:“紀東曦,你好好睜開眼睛看清楚。”
他舉起雨傘,指着洛芍,低聲說:“她是一切的罪魁禍首。”
說罷,他沒有再理會兩人,直接轉身離開,只是剛剛與他兒子的争鬥過程中,他的腰似乎撞在了哪裏,走路的姿勢有些奇怪。
複爾雅直到這時才再開口:“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你怎麽會和你父親打了起來?”
紀東曦擡頭微笑:“沒什麽,小問題而已,老師以後就不用再去找他,跟他讨論關于我的問題了,您也看到了,我跟他的關系并不怎麽好。”
複爾雅點了點頭:“老師明白了,你先去處理一下傷口吧。”
洛芍扶住紀東曦,對複爾雅說:“老師,我送他去。”
複爾雅死死盯着洛芍的眉眼,似乎在走神。
洛芍露出不解的神情。
紀東曦咳嗽了一聲,複爾雅這才回過神來。
“行,你們去吧。”
洛芍帶着紀東曦離開。
複爾雅卻一直專注地盯着洛芍的後背。
像,太像了,為什麽當初他沒有發現呢?
剛剛他在辦公室裏批改作業,紀東曦進來說他父親來了,要和他談一談。
還沒有等他出辦公室,就聽到辦公室外似乎傳來什麽動靜,随後,他聽到了一個熟悉不能再熟悉的名字——“陳晴”。
記憶仿佛又回到了那個炎熱的午後——聒噪的蟬聲,冰涼的冷飲,還有從那個女生口中喊出的名字。
因為太過震驚,他甚至沒有來得及去勸架。
複爾雅迷迷糊糊地走回辦公室裏,在桌邊坐了下來。
怎麽會是這樣呢?
他想找的人原來一直都在眼皮底下。
複爾雅摘下眼睛,趴在桌子上,過了會兒,突然錘了一下桌子,又像是貓一般狠狠地抓撓了兩下。
洛芍帶着紀東曦再次來到了醫務室,醫務室的老師徹底無語了。
“你們這又是怎麽了?”他仔細看了一下紀東曦的臉,蹙眉說:“只是談個戀愛而已,怎麽總是把自己弄得傷痕累累的?現在的年輕人喲……”
他說着,就扭身去找藥了。
洛芍站在窗戶前,背對着光線,神情埋在一片陰影中。
紀東曦坐在病床上,雙手指尖相對抵在一處,微微低頭,不肯說話。
許久,洛芍柔聲問他:“疼嗎?”
紀東曦悶聲說:“疼。”
他擡起頭,墨綠色的眼眸水光盈盈:“姐姐,我好疼啊。”
洛芍眉頭下意識皺起。
“姐姐真的跟他認識嗎?”
洛芍抱着胳膊,沒有回答。
紀東曦還要追問什麽,可是,校醫已經拿着藥過來了。
洛芍扭過身,看着窗外稀稀落落的小雨,看着窗戶上倒映着自己的模樣。
還不夠,這些還不夠。
紀言也并非是個容易認輸的人,明天是周六,他可能還會來找紀東曦,也許是想要揭開她的底盤吧。
那麽,她就先他一步揭開好了。
校醫給紀東曦上好了藥,又囑咐他一些注意事項,便不管他們兩個,一頭鑽進休息室裏了。
紀東曦死死盯着洛芍,就像是一尾躺在車轍印裏的魚,艱難掙紮,只希望她能給他一滴甘露。
洛芍低下頭,悶聲問:“你想我怎麽說?”
紀東曦睜大眼睛:“這難道是我想怎麽樣就能怎麽樣的事情嗎?姐姐,我愛着你,我想要更了解你。”
“好。”
洛芍擡起頭,淚水卻順着她臉頰肆意流淌:“那我告訴你,是,沒錯,這樣你就滿意了嗎?”
他的胃又開始痛了起來。
紀東曦臉色煞白,嘴唇哆嗦着似乎不知道該說什麽。
明明在他父親面前,他都能直接幹上,可站在瘦小的洛芍面前,他卻是步步退縮,盡失城池。
洛芍抱着自己帶着銀色指環的手,邁向他。
紀東曦一驚,像是在懼怕什麽,眼神強烈地動搖。
“不……”他往後縮。
然而,床旁邊就是牆壁,他後背挨着牆壁,避無可避。
洛芍伸出手,将帶着銀色指環的手指遞給他。
紀東曦的唇抿緊。
“你摘下來。”
他搖頭。
他怕摘了,一切都變了,那他寧可保持原樣。
洛芍輕笑一聲:“你不是一直很好奇嗎?”
“姐姐……”他聲音帶上一絲哀求。
然而,洛芍毫無憐憫,她只吐出一個字:“摘!”
作者有話要說:
複爾雅:雖然知道了真相,但是因為晉江政策,我卻什麽都沒法兒做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