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我一直都在姐姐身後
洛芍還未說話,關茗便先探身而來。
洛芍眯起眼睛:“您這是什麽意思?”
關茗坐正身子,臉上露出一絲冷笑:“原來是你。”
“什麽?”
“你身上的煙味,正是紀言那段時間身上常有的,你就是他那個時候喜歡的女生吧?”
原來是她路上煩躁時抽的煙洩露了訊息。
洛芍輕笑一聲:“關女士,你這樣說就未免有些片面了,也許只是巧合呢?”
關茗冷冷地盯着洛芍:“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為你終于要上門來跟我示威了,要知道紀言那個老混蛋可是為了你要死要活的啊。”
“不得不說,你真厲害,這麽多年你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差點動搖我這個紀夫人的地位。”
洛芍笑了笑:“您還是執着地認為我是那個人嗎?”
關茗:“不要小瞧一個瘋子的第六感。”
洛芍咬了一下下唇,關茗的态度很是微妙。
她輕笑一聲:“我要告訴你一個消息。”
關茗淡淡說:“如果你說的是紀言出車禍,那就不用說了,我都知道了,或者不妨告訴你,如果紀言死了,我會更開心的。”
洛芍凝視着她,唇一點點抿緊:“果然,你什麽都知道,你就是幕後黑手。”
關茗靠着椅背,捏着杯子抿了一口,語氣微涼:“洛小姐太看得起我了,我的傻兒子也勞煩洛小姐照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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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芍瞳孔一縮,她的視線小心地下滑,滑過關茗青筋暴起的手背。
關茗閉上眼,緩緩吐了一口氣:“對不起。”
洛芍冷笑:“你這是承認了,承認是你蠱惑陳晴去死的!”
關茗仍舊閉着眼睛,她整個人都處在一種緊繃的狀态:“我承認當時我的狀态不好,甚至連手機都是在阿曦來看我的時候,才能用他的,我并沒有害死她的意思。或許有,但那也是因為家庭被破壞的氣憤,還有,當時我以為陳晴就是你,那個讓紀言念念不忘的女孩子。”
洛芍死死盯着她。
關茗語氣微顫:“我不想找什麽借口,找什麽理由,我的錯誤我自然會承擔,但是,洛小姐!你不該将阿曦牽扯進來!”
她猛地睜開眼,視線鋒利且毫無畏懼:“阿曦是無辜的!”
洛芍勾起唇角,嘲諷說:“是啊,他确實是無辜的,但就因為你用他的手機,才導致了這一切。”
關茗擡起頭,将她包裹的密不透風的外殼終于碎了,她眼角下拉,嘴唇輕輕顫了一下。
她低下頭:“你怎麽樣對我都可以,但是,請落小姐放過阿曦。”
還沒有等洛芍說話,關茗突然猛錘了一下桌面。
她臉頰抽動着,怒吼:“你聽沒聽見!聽沒聽見!”
洛芍站起身:“您還是先冷靜一下。”
洛芍擡腳準備離開,腿卻被關茗抱住了。
她抱着洛芍的腿瘋瘋癫癫地哭號:“求求你了,我就這麽一個兒子,放過他吧……”
洛芍淡淡說:“你怕是誤會了,既然仇怨與他無關,我也不會再做什麽,以前是我不對……”
洛芍正準備對她好好解釋清楚,關茗卻捂着耳朵大哭大叫:“不,別說!”
“你有些不對勁兒,我去叫人。”
關茗瘋狂地搖頭:“不不不,我沒瘋,關茗沒瘋,我乖乖的,我會乖乖的,不要離開我,阿言……不要離開我——”
她突然起身,一把推開洛芍,對着窗戶沖了過去。
洛芍一驚,立刻攔腰抱住了她。
“醫生!護士!”洛芍大聲叫嚷着。
雖然關茗看上去瘦弱,可是,瘋子的力氣格外的大,她的手指掐在洛芍的手臂上,洛芍只覺一陣陣劇烈的疼痛,似乎皮肉都要被她掐掉了。
護士和護工們也終于在此時趕了過來,将關茗架住了。
關茗哈哈大笑着,掙紮着,被幾人拉走了。
洛芍看了看胳膊,上面青青紫紫一片,看上去極為可怖。
“洛小姐,您沒事吧?”
洛芍搖了搖頭。
一位療養院的醫生說:“我是負責關茗的主治醫生,很抱歉,讓您受驚了,不過,病人一直精神不穩定,有時候還有強烈的攻擊性,這次您打電話約見關茗,我們本不是不同意的,但是,她的家人說沒問題,我們也只好同意了。”
洛芍猛地擡起頭:“你說什麽……家人?!”
醫生蹙眉:“您不知道嗎?紀先生……”
“哪個紀先生?”
醫生的神情更加古怪了:“是紀東曦紀先生。”
洛芍捂住嘴,神情驚慌。
“等等,我問一下,您的意思是說,如果要看望關茗女士,必須要經過她家人的同意?”
醫生點頭:“關茗女士現在是沒有自主行為能力的人,當然要經過她家人的同意。說起來,近幾年,除了她的家人就沒有人再來看過她了。”
洛芍:“那她剛剛說,她派人調查……”
醫生笑了:“她總是瘋言瘋語的,一會兒說自己是洛麗塔,一會兒又大罵賤人賤人的,您可不能當真。”
不能當真?
可能,除了她偷偷拿紀東曦的手機發了一條短信給陳晴外,剩下的她對洛芍說的一切都不過是她的妄想。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關茗又從哪裏得來了陳晴的手機號?
外面明明陽光燦爛,洛芍卻無端端地打了個冷顫。
洛芍從療養院中出來,從門口的商務車上下來一位西裝筆挺帶着眼鏡的中年男人。
“您好,請問是洛芍小姐吧?”
洛芍有些戒備地看着他。
那個中年男人帶着讨好卻不谄媚的笑容伸出手:“洛芍小姐,我是紀董的秘書。”
“紀董?紀言?”
中年男人笑說:“您說笑了,是紀東曦董事。”
“他不是才十八歲……”
“紀董年少英才……”中年男人努力吹捧着,活像紀東曦就站在現場一樣。
洛芍的腦袋還有些暈,好像從她來到這個城市,她就開始認識了一個完全不一樣的紀東曦。
這時,她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洛芍看了一眼,發現竟然是紀東曦的手機號。
洛芍抿緊唇。
“喂?”
紀東曦的呼吸聲就在耳邊,清晰可聞。
過了會兒,他才開口:“姐姐。”
洛芍擡頭看着那個中年男人,中年男人保持着營業性的微笑。
“姐姐,接你的人到了嗎?”
“嗯。”
紀東曦仿佛松了一口氣:“那就好,姐姐什麽時候回來?”
洛芍:“你在擔心什麽”
紀東曦的語氣故意軟了起來:“姐姐……我當然是想要早些見到姐姐,王秘書辦事很周到的,姐姐早些回來好不好?我一個人怕……”
洛芍舉着手機,仰頭望着天空,猛烈的陽光刺得眼睛發脹發痛,可她仍舊執拗地看着太陽。
“你什麽時候成了王董?”
“原來姐姐在意的是這個……這個是因為母親将公司的股份都轉給了我,其實,我也不管什麽的,不過,以後不一樣了。”
洛芍蹙眉:“什麽意思?”
“姐姐回來,我都告訴姐姐好不好?”
他簡直像是在誘哄她。
洛芍聲音冷淡:“紀東曦……你真是讓我看不透。”
紀東曦的語氣急切起來:“能看透的,我都給姐姐,我都給姐姐看!”
“不用了。”洛芍閉上眼睛,“真真假假就這麽算了吧,反正正主已經遭到報複了,我也累了。”
至于以後種種,等陳晴看到了紀言本人的慘狀之後再做決定吧。
“姐姐!別……別抛下我……”
洛芍重新睜開眼睛,語氣堅定說:“紀東曦,對不起。”
“……姐姐,你在說什麽啊!為什麽要說對不起?”
洛芍沒有理會紀東曦在那邊的呼喊,只是淡淡說:“我們分手吧。”
說完這句話,洛芍沒有等他回複,就直接挂斷了電話。
“這個……”王秘書有些躊躇。
洛芍微笑:“沒事,我和你們紀董事已經毫無關系了,你也走吧。”
“可是……”王秘書犯了難。
這時,他的手機也響了起來。
王秘書下意識接起,視線卻偷偷望着洛芍。
是紀東曦的電話吧?
洛芍沒有理會他,徑自朝前走。
“是是是,您放心!”王秘書慌張地應着。
洛芍已經打了一輛出租車。
“洛芍小姐!洛小姐!”
洛芍沒有理會王秘書的疾呼,吩咐司機:“開車吧。”
然而,王秘書卻一腳油門過來,用商務車攔住了出租車。
“艹!”出租車司機拉開門大吼:“你腦子有病是吧!出門忘吃藥了吧?我艹!”
王秘書看向洛芍,似乎她不出來,他就要這麽一直僵持下去。
洛芍只得下了車。
王秘書忙甩給出租車司機一些賠償,開着車慢悠悠地跟着洛芍。
“洛小姐,我養家糊口也不容易,您也別為難我了。”
洛芍雙手插進兜裏,沒說話。
她拐過轉角,王秘書的車也跟着她。
路過商業街時,洛芍偶然擡頭看了一眼,卻看到玻璃上倒映着一個女人——頭發亂糟糟的,裏面穿着校服,外面套着男士西裝外套。
原來她竟這麽趕來了,怪不得一路上的行人總是向她投來奇怪的目光。
“……別看我們紀董年紀小,可我剛剛接到消息,我們的紀言董事長已經簽了合同,已經将他的股份轉給了紀董事,很快他就會成為董事長了。”王秘書仍然孜孜不倦地為她推銷紀東曦。
洛芍眼中似有什麽炸裂開:“紀言醒來了?”
“原來您也知道,哈哈,聽消息是醒來了,但是好像又被突然沖進來的某個瘋女人氣得暈了過去,這次恐怕再難醒了,這偌大的家業都落到了紀董事的身上,真是自古英雄……”
結果,繞了這麽大一圈,最後的勝利者是紀東曦嗎?
她有些茫然,找到一處街邊坐下。
她從兜裏掏出一支煙,不顧行人們的指指點點,就這麽坐在路邊抽起了煙。
不知道坐了多久,等她回過神來,桃紅色的晚霞已經鋪滿了天際,溶溶滟滟的夕陽餘光為她蓋上了一張紅頭巾,宛如新娘。
以前她在酒吧工作的時候,也喜歡坐在路邊吸煙,有一次還遇到了一個可愛的少年,那個少年胃痛……
等等!
洛芍猛地睜大眼睛。
夾在她兩指間的煙已經燒到了盡頭,馬上就會燎到她的肌膚,可她完全顧不得了。
那個人是——
“紀東曦……”
“我在。”
一個溫柔灼熱的懷抱突然籠罩上洛芍。
作者有話要說:
洛芍:我們再次分手吧!
紀東曦:姐姐想要看董事長的哭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