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兩天後趙君在醫院裏醒來----

他猜測的沒錯，命運沒有打算這麽容易結束他的痛！只是給他的身上增添了幾處骨折與傷口。重創使他昏迷了兩天兩夜，也讓他的心得到了短暫的休息。然後，他被叫醒！睜開眼睛繼續面對----。

一周後，母親在病床邊看着趙君吃飯。趙君咽下幾口稀飯，示意不想再吃了。母親看着他消瘦的面容，心疼的說：“再吃點吧！”

趙君閉上眼睛，搖搖頭，懶的争辯。母親生氣又心疼的望着他，無奈的開始收拾----。

趙君睜開眼睛，看着年邁的母親。她疲憊的身影，還有那顆傷透了的心----。趙君的表情痛苦！眼眶濕潤了。母親注意到了，她放下手裏的東西，坐了下來。撫摸着趙君的臉龐----。趙君無顏面對。閉上眼，羞愧的低下頭。

“小君呀！不要再讓媽媽這樣擔心了，好嗎？我真的怕了！”母親說完，流着眼淚小聲的哭泣着。趙君聽到母親的話和哭泣聲。他努力的忍住淚水，不敢睜開眼睛。表情痛苦的掙紮着！

母親深呼吸，讓自己平靜下來。繼續說：“你是我的兒子，我比誰都要了解你。無論別人說些什麽，我一直都相信，你沒有去傷害任何人。我知道過去的那些事讓你很沮喪！讓你對未來失去信心和希望！”望着沉默的趙君，母親繼續說：“把你帶到這個世上來，做為母親，我可以給你我所有的愛和照顧。但你的幸福要靠自己去争取呀！我無能為力。”母親無奈的望着趙君，沉默了一會兒。無力的懇求：“現在，媽媽只求你一件事，就算是報答我的養育之恩也好。我都這麽大年紀了，不要走到我前頭，好嗎？”

“媽！”趙君睜開眼睛，叫了一聲。看着母親憔悴的臉，眼角深深的皺紋和眼中閃爍的淚光。趙君流着淚，張着嘴，卻無話可說。他真的覺的，自己連一句“對不起”都不配說出口。趙君用力的閉着眼睛，大口的呼吸着，想掩蓋自己哭泣的聲音----。

半年後，趙君開始重新面對生活。他離開家，在那個給他留下太多刻骨銘心回憶的城市，勇敢的生存！他選擇了一份走街串巷收購廢品的工作。一開始，只是想自食其力來養活自己。慢慢的，他發現這份工作的收入并不低。只要肯努力，生活并不是一件多難的事。他會經常抽時間回家，陪父母一起吃一頓，母親精心準備的飯菜。只是每當夜深人靜時，趙君與孤獨為伴，默默暢飲。一陣暈眩之後，他對菲菲的思念開始泛濫。還有心中對紅紅那永遠抹不去的愧疚！他只能忍受，努力讓自己習慣那些痛！-----

兩年後。黃昏的時候，天空中飄起了雪花，這是今年冬天的初雪。趙君走在街上，他衣着單薄。但看上去，他并不覺的冷。

趙君停下腳步，擡頭仰望。他的面容依然那麽消瘦。略帶憂郁的眼神，看着密密麻麻散落下的雪花。

“它們仿佛都帶着溫暖，真的感覺不到冷！”趙君心裏猜想着。他的嘴角微微----，似乎要----，不！他沒有露出笑容。看着前方，表情平靜，冷漠！不去理會別處的風景，他繼續走着----。

一會兒，趙君進入一家酒店。這是他經常光顧的一家酒店，他每隔兩天就會到這裏，收購一些紙盒紙箱什麽的。這是他跟這裏的經理談好的。趙君走近吧臺，經理看到他，笑了笑。然後對旁邊的一個工作人員說：“帶老趙到倉庫吧！”趙君跟經理客氣的點了點頭，然後跟在那個人後面----。

來到二樓，走廊裏有幾個服務員站在窗戶前，興奮的看着外面的雪。這些女孩說笑着。她們青春的笑容，讓趙君想起自己曾經擁有過的歲月----。

一會兒，趙君背着捆綁好的紙盒，從倉庫出來。女孩們看着他，有個女孩開朗的跟他打了聲招呼：“嗨！”趙君沖她們笑了笑，客氣的點了點頭。女孩們也沖他笑笑，害羞的竊竊私語----。

趙君走下樓梯，來到酒店的後門。他推開門出去，轉身關門。一個女孩頂住了門，她是這裏的服務員。她應該是剛來上班不久，因為趙君覺的她很面生。她看起來頂多20歲的樣子，長的挺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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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君趕緊又把門拉開。女孩站在門口，沒有動。看着趙君，問：“大叔，你抽煙嗎？”

“嗯~”趙君驚訝的望着她。感覺有些莫名其妙！“嗯！”趙君點了點頭。

女孩從背後拿出兩包已經打開的煙遞給趙君，說：“客人剩下的，我留着也沒用。反正要扔掉，如果你抽的話，拿去吧！”

趙君接過煙，說了聲：“謝謝！”“不客氣！”女孩調皮的說了一聲，笑着跑開了。趙君看着她可愛的背影，臉上露出溫暖的笑容。然後轉身離開了。他感覺溫暖，因為很少有人主動跟他講話。他沒有什麽朋友，因為他總是很冷漠，很少靠近別人。他甚至害怕與人相處，雖然他更害怕孤獨！

兩天後，趙君又走進這家酒店----。

當他背着紙盒走到後門時，聽到身後急促的腳步聲。他回過頭，那個女孩又站在他的面前。“你還要煙嗎？”女孩笑着問。趙君再次驚訝的望着她。

“你不記得了嗎？上次我拿煙給你的。”女孩又問。趙君記得她，只是沒想到她會再次----。

“噢！我記得，那些煙都挺貴的。很好抽，謝謝你！”趙君趕緊解釋。

“給！”女孩又從身後拿出兩包煙，遞給趙君。趙君接過煙，不知該說什麽，有些不好意思。只能再次說了聲：“謝謝！”

“沒事，反正都是要扔掉的。以後你來的時候，就給你吧！”女孩說完笑着轉身離開了。趙君低下頭，看着手裏的煙。雖然已經打開了，但裏面裝的滿滿的。應該跟上次一樣，裏面參雜着不同牌子的。趙君抽出一根點上，轉身離開----。

以後的幾天裏，每次趙君來這家酒店，都會收到那個女孩給他的煙，他總是客氣的說一聲：謝謝！

一次趙君站在酒店的後門，但沒有看到那個女孩。他不知道該離去，還是在這裏等待。趙君并不是貪圖那幾包煙，也許只是因為習慣了。趙君正在猶豫着，那個女孩出現了，朝他跑了過來。他們都微笑着看着對方。女孩沒等趙君伸出手來，快速把煙放進趙君的上衣口袋裏，說了一句：“樓上很忙！”然後轉身離開。趙君愣在那裏，沒有說話。女孩突然停下腳步，回頭問：“你怎麽不說聲謝謝？”

趙君急忙說：“謝謝！”女孩假裝生氣的樣子。又問：“你只會說謝謝嗎？”趙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沒有回答。

“小芹！----”樓上有人叫她。“哎！”女孩應了一聲。然後沖趙君笑了笑，急忙跑開了。

“小芹，她的名字！”趙君在心裏默默的念了一遍，然後轉身推開門走了出去。

第二天傍晚，一樣的街道，一樣的風景。趙君依然默默的行走，衣着單薄的身影，一副不去關心周圍一切的表情。走到一家超市的門口，趙君停了下來，走進去。他來到食品區，看到兩個女孩在挑選着喜歡的零食----。

跟往常一樣，趙君從酒店的二樓，背着捆綁好的紙盒來到後門。小芹站在那裏等着他。趙君走到她面前，将手裏的塑料袋遞給她，同時接過她手裏的煙。小芹打開塑料袋，興奮的問：“這些好吃的是給我的嗎？”

“嗯，對呀！”趙君回答。

“就只有這些嗎？”小芹微笑着問。趙君沒有說話，只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今天我發工資了，下班以後我請你吃飯吧！”小芹高興的問。

趙君的表情有些驚訝！認真的回答：“不---不用了。”

“那麽你請我吧！”小芹又問。

這一次，趙君沒有回答。他的身體微微向後靠，表情緊張，習慣性的擺出一副拒絕與人靠近的姿态。

小芹收起甜美笑容。繼續追問：“怎麽了，難道你不願意跟我做朋友嗎？”

“一個年輕女孩，為什麽想和一個40多歲的老男人做朋友？還是她想做別的----，更不可能！”趙君在心裏暗暗猜測着，他想不通。他依舊不善于猜測女孩的心事！

“對，我不願意！”趙君嚴肅幹脆的回答。他是在保護自己嗎？可是他又有什麽好失去的呢！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這樣。小芹聽完後，沒有說話，露出失落的表情。

趙君不想再說什麽，有些手足無措。他将手裏的煙，放到一旁的桌子上，看了小芹一眼。那眼神想告訴她：“我不要了。”然後，轉身就要離開----。

“把你的東西拿走，我也不要！”小芹伸着手，把塑料袋遞給趙君。倔強的說。

趙君轉過身，沒有接。不好意思的說：“嗯~你---你拿着吧！以前你還給我那麽多煙。”

“誰給你啦！我只是把它們當垃圾扔掉，反正你是個收破爛的。”小芹生氣的說。

小芹這句傷人的話，并沒有刺痛趙君的心。但讓他的表情有些難堪！趙君尴尬的接過塑料袋，沒有說什麽，默默的轉身離去----。看着他的背影，女孩的眼眶有些濕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