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這一日,是個好天氣,曲泠帶了雲州一道出門。
雲州捧着個匣子,匣子裏是他雕的擺件,仿着畫兒雕的,是一副八仙過海的木雕。曲泠将畫給他時,雲州看着那畫,眉心微皺,分明就是嫌棄這畫畫得醜。
曲泠哭笑不得,哄了一會兒,雲州才不情不願地接了過去。
畫是他在外頭從一個窮書生手裏買的,畫技拙劣,曲泠不會作畫,卻也能始得好賴,到底曾是春日宴的當家頭牌。曲泠将價壓得低,沒讓那書生占着便宜方才心滿意足,醜是醜了些,可房裏空蕩蕩的,挂着正好辟邪。
擺件賣給了一個木雕鋪子,掌櫃眼尖,知道曲泠不是個好糊弄的,身邊又杵着個戴面具的大高個兒,給了個實在價。
臨了出鋪子時,曲泠心滿意足,偏頭看着雲州,越發覺得滿意。
傻是傻了些,好在長得賞心悅目,還能唬人。
似乎是察覺了他的目光,雲州垂眼看着曲泠,抿嘴笑了笑,眼裏就有了幾分笑意。
曲泠掂了掂手裏的碎銀子,分了一顆給雲州,雲州愣了愣,抿着嘴,“我不要。”
曲泠哼笑道:“這可是錢啊。”
雲州看着曲泠,不為所動。
曲泠挑了挑眉,說:“你嫌少?”
雲州搖了搖頭,“我不要錢,”他小聲說,“我要金子。”
曲泠說:“這是銀子!”
雲州無動于衷,“哦。”
曲泠氣笑了,說:“真是傻子,沒學會跑就想飛了,你那小玩意兒,換不來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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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州不吭聲。
曲泠又笑,拍了拍他的手臂,随口道:“拿着吧,攢攢就能換金子了。”
雲州這才接了過去。
二人一邊走,曲泠說:“惦記金子幹嘛,真想給我?”
雲州不假思索地嗯了聲,曲泠笑了起來,說:“傻子,你真想養我啊?”
雲州道:“養你。”
曲泠撲哧直笑,他一本正經地說:“嗯嗯,好好練手藝,我等你換金子來養我,”他壓低聲音,說,“到時候你想摸手就摸手,”又笑得風騷,挑逗他,“想摸哪兒就摸哪兒。”
雲州垂眼看着曲泠的手指,喉頭動了動,目光又落在他噙笑的唇邊,目光游移開,生硬地盯着面前的路。
二人又去了戲樓,戲樓裏寥寥無幾,臺上要唱的是一出棒打鴛鴦的老戲碼。
曲泠坐在臺下一邊磕南瓜子一邊看,看才子佳人相識,你來我往時看得開懷,雲州臉上沒什麽表情地坐着,只覺得這戲還不如曲泠來得好看。
臨了棒打鴛鴦的時候,曲泠瓜子不剝了,怔怔地看着臺上哀哀戚戚的場景,眼睛都紅了。
雲州:“……”
他看着曲泠紅通通的眼睛,吓着了,騰地一下子就站起來了,杵在曲泠面前。
曲泠一擡頭,就看見雲州面上的傩戲面具,呆了呆,推他,雲州不動,還伸手摸他眼睛,說:“你哭了。”
曲泠:“……昂。”
抽噎了一下,說,“不要擋我看戲。”
雲州抿抿嘴,戲把曲泠弄哭了,更杵着不動,“不看了!”
他抓着曲泠的手,就要往外走,曲泠說:“雲州,我戲沒看完呢!”
雲州更不高興,重複道:“不看了!”
曲泠:“撒手。”
“我花了錢怎麽能不看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