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九、餘妙音東窗事發,杏子林甄嬛得幸
作者有話要說: 嗷嗷嗷這章腦洞開大了。。
甄嬛輾轉反側,又記起明天清河王要攜四時花令劍譜一敘,不由興奮起來,失眠了一整晚。清早起來卻是下雨了,無數水流順着殿檐的瓦铛急急的飛濺下來,如道道淩厲劍氣直通天地。
午後雨勢更大,甄嬛看一看天色,漫聲道:“流朱,取了傘與我出去。”
流朱臉色訝異道:“小姐,這麽大的雨哪兒也去不成啊。”
其他人也紛紛勸道:“小主這是要上哪裏?待雨小了再去不遲。”
甄嬛惦記劍譜,不耐煩的答他們“去去就來”,流朱無奈,只得取了把大傘與甄嬛飛身踏着滿地水花出去了。
行至秋千旁,四周并無一人。甄嬛低頭看了看暴雨之中一點水跡也無的繡鞋和裙角,微微一笑,看來他還沒有來。又怕他前日只是一句戲語,并不真的會取劍譜與她賞。暴雨滂沱,風雨中頗有寒意,流朱緊挨着甄嬛小聲問:“小姐,不如我們先回去吧。”
得不到劍譜,甄嬛哪裏肯依,推開流朱為她打傘的手,舉手向天一掌,将要落在她身上的雨珠排了開去,又迅速向前揮起一掌,雨珠受了她的掌風,忽地橫向飛起,撞擊在不遠處的秋千板上,無人的秋千一下一下蕩了起來。
甄嬛左腳一蹬地面,踩着青草尖兒上了搖晃的秋千,她金雞獨立,單腳站在秋千上打秋千,一指在頭頂旋開一方帕子遮那雨水,指尖不住旋轉帕子,水珠在帕子邊緣旋開,一顆一顆向外落去,如一串珍珠斷了線,落地啪啪有聲。秋千越蕩越高,甄嬛始終單腳穩穩站着。
呵呵,如此絕技,眉莊如何比,安陵容又如何比,甄嬛正孤芳自賞,忽聽得身後有女子厲聲的呵斥:“什麽人在秋千上?見了餘娘子還不過來!”
甄嬛聽得“餘娘子”三字,心中恨恨道:來得好! 她并不下秋千,只足尖輕輕一擰,轉過身來。一個身材修長,着天藍勁裝,頭戴珠翠的女子盈盈站在樹下,容色豔麗,滿臉驕橫。身邊一個宮女指着甄嬛:“還不過來,正是說你。”好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餘娘子!甄嬛登時大怒,正要發作,流朱先道:“我家小主是棠梨宮碗貴人。”
那宮女目光稍露怯色,不敢再說話。餘娘子卻面不改色,掩口笑道:“呵?碗貴人?”又目光一斂,走近前來道:“碗貴人好。”然後點頭一禮,神色很是倨傲。
甄嬛心中火氣又竄高一丈,但面上是無波瀾,也一點頭:“餘娘子好。”她上下打量了餘娘子兩眼,又道:“餘妹妹生的姝麗,是個妙人兒,只不過......”她假意沉吟,餘娘子微微皺眉,語氣裏毫不客氣:“只不過什麽?”
甄嬛冷笑:“只不過妹妹方才對我行的那個禮,很是不妙,煩請妹妹再行遍好的。”
餘娘子眼角一飛,輕蔑道:“憑你一個無寵的貴人?倒要看看你有沒有能耐受我的禮!”說着一紮馬步,提息運氣,她身邊的宮女吓得立刻捂耳退開。餘娘子張口一聲嬌吒,聲波化作一道無形勁力急速向甄嬛襲去,豈料甄嬛得了史美人的教訓,料到她會出此招,早就運起先天罡氣,不動聲色的化開了。流朱卻毫無防備,遭受餘娘子這音波一震,驚得連眉毛也豎起來了。
餘娘子見一擊不中,氣得口鼻扭曲,提氣又是一聲長嘯,化作勁力,這一聲比上次更急更厲,但卻不是襲向甄嬛,而是向着甄嬛足下踏着的秋千板。“小姐小心!”流朱眼見形勢兇險,急急上前欲替甄嬛抵擋。
“別過來!”甄嬛飛身而起,秋千板應身而破,木屑四散于雨水之中,那音波的勁力擊碎秋千板後居然未散,餘勁眼看就要打在流朱身上。
甄嬛身在半空,一時間無計可施,只好雙足鎖住秋千索,伸手抓住流朱肩頭一提,強行将她拉離了音波勁力的方向,那道勁力直直向前,又震斷了不遠處一段樹枝,才全部散去。
接連挫敗,餘娘子也被惹惱了,使勁一瞪眼,冷哼:“倒是有些真本事的!不過可惜,方才兩招只是與你耍耍,別太得意了!”
甄嬛放下流朱,只身倒挂在秋千索上,抽出腰間雙劍,挑眉道:“你盡管放馬過來,瞧瞧我甄嬛究竟有多少能耐!”
餘娘子輕蔑一笑,收了馬步,身旁的宮女也不再捂耳。甄嬛知道她要使出震暈史美人的招數了,當下多了幾分警戒。只見她走進林子,摘了一片樹葉卷了,貼在唇邊,運力聚氣吹出。甄嬛只覺耳邊忽然起了許多聲尖尖細細的聲響,刺得人頭疼,再看流朱一切如常,似對甄嬛聽到的聲音全無知覺。正分神,那尖細的聲音不知何時停了,卻有數道極細微迅速的勁氣,從四面八方,穿越連綿的雨線,朝甄嬛打來。
甄嬛忙凝神,長劍一轉,把最先的一道勁氣擋了,勁氣打在劍身,聲如斷弦。緊接着第二道又來,甄嬛狂舞劍花,将雙劍舞成一道密不透風的牆,擋在她和餘娘子之間,對方接連發招,可甄嬛仍然毫發無損。
餘娘子步步緊逼,招招致命,但甄嬛始終只守不攻,有條不紊的應對,忽然,她見遠處林子裏有明黃衣角一閃,熟悉的腳步聲從很遠的地方傳來。甄嬛心中一喜,暗暗冷笑道:好個餘娘子,我甄嬛今日就叫你物歸原主!
她足尖一絞秋千索,借力反手長劍一格,施巧勁把餘娘子那音波彈了幾道回去,餘娘子驟糟反襲,慌張閃身避開,一時間無神再發招。
甄嬛趁着此時,聽着那漸近的熟悉腳步,自秋千索上輕盈的旋身而下,左手執劍斜挑,右手持劍平削,口中輕吟:“逆風如解意,容易莫摧殘。”劍氣破雨而去,準确無誤的擊碎了餘娘子手中葉片,她本人也受劍氣沖擊,倒在雨地裏,狼狽至極。
餘娘子一朝慘敗,終于老羞成怒,宮女見狀欲扶,被她一個耳光打翻在地,她索性就坐在雨地裏,對着甄嬛譏諷:“碗貴人不是真的以為只憑武功好壞就能定尊卑的吧?你會使套混賬劍法又怎麽樣,就妄想能教訓我嗎?”
甄嬛但笑不語,不遠處一個熟悉的聲音冷冷道:“大膽餘氏,竟敢以下犯上!四時花令劍法乃是武學奇葩,也是你的污口可以說得的嗎?”
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甄嬛面前。
見了此人,餘娘子臉色驟變,忙翻身跪下道:“皇上萬福。”
流朱也是大驚,慌張跪下行禮,心道:這不是清河王?怎的是皇上?
皇帝并不理睬餘娘子,徑直向甄嬛走去,阻了甄嬛的行禮,焦急問:“你這招梅花式可還在別的地方使過?”
甄嬛假作迷茫:“妾身進宮以來從未于人前使用。”看着皇上期待的神色随着她的回答轉為失望,才不急不慢的補充了句:“只新年在倚梅園祈福時獨自戲過一回。”
“哦?”皇帝眼睛一亮,忙不疊的問:“那可曾遇見什麽人?”
甄嬛更加茫然,似是努力回想了一陣,才說:“曾遇一陌生男子,但未見真身。”
“是你!是你!果然是你!”皇帝一聽,不禁大喜,上前一步猛抓住甄嬛手臂:“朕竟錯認了旁人。”
說罷,他轉頭厭惡的看了餘娘子一眼,冷道:“餘氏欺君罔上,膽大包天,給我廢去她的武功,挑斷手腳筋,打入冷宮去!”他說完,立刻上來兩個宦官,扣住餘氏的脈門,将餘氏押了下去,任憑餘氏如何哭鬧求饒,皇帝也沒有再多看她一眼。
待餘氏被拖遠了,他又下旨:“李長,傳旨六宮,晉貴人甄氏為碗嫔,賜四時花令劍譜,精筋丸十盒。”
甄嬛心頭竊喜,幾乎要笑出聲來,但表面仍裝作為難:“妾身尚未侍寝,不敢妄受天恩。”
皇帝笑道:“碗卿有這麽好的功夫,侍不侍寝有什麽緊要。朕說你是碗嫔,誰敢有異!”甄嬛含羞接旨謝恩,皇帝在衆目之下,親自抱了甄嬛回宮,又賜下幾名新宮人,特許她病好之後,再安排侍寝。
甄嬛杏子林一朝得勢,棠梨宮中各人無不感動的痛哭流涕,都道:“終于有出頭之日了。”眉莊陵容得到消息也甚是高興,齊來道賀,又一起許下諾言,要姐妹同心,要不離不棄。
當晚,甄嬛又命流朱急召了溫實初,一改當日親近摸樣,也不叫“實初哥哥”了,端着妃嫔的架子把今日發生之事與他說了,并吩咐他減小藥劑,準備侍寝。溫實初大驚之下語無倫次,只一味勸誡甄嬛“深宮險惡”“伴君如伴虎”讓甄嬛不要承寵,說自己可為她承擔罪責。甄嬛一聽他要阻她前程,怎可依他,于是将他狠狠一頓斥責。溫實初心如死灰,萬般無奈,拗不過這個自己曾經深愛的女子,只能答應了她的要求。
又過了月餘,甄嬛的病漸漸“痊愈”,皇帝特賜了甄嬛在“沐姬湯”池沐浴,以備侍寝。
“沐姬湯”池,乃是以古墓千年寒玉砌成。裏面盛的藥水,是用天山上的千年雪水,浸泡多種珍稀藥材,以四十九名九陽神功大成者齊發內力煉制八十一日制成,沐浴一次,可得十年功力,賜浴“沐姬湯”池,于嫔妃而言是極大的榮寵。
甄嬛退開衆婢,連流朱浣碧都未留下,須知這“沐姬湯”是何等珍貴,一滴一沫,都不能讓旁人沾了去。她脫了勁裝,卸了兵器,露出渾身雪白精壯的肌肉,飛身躍入池中,不曾驚起半點水花,唯恐浪費了藥水。甄嬛停息閉起,盤腿坐在池底,藥水沒過頭頂,确保周身上下,都被藥水浸着。
她正浸泡的渾身舒暢,忽聽門外有輕微的響動,似乎是有人進來了,甄嬛還道是哪個大膽的奴才,正要開口斥退。忽聽那人“嗤”的一笑,不是皇帝玄淩又是誰。玄淩所修內功,乃是宮中不傳之秘,至剛至陽的《哼哈真經》,每修煉一層,笑聲便于修煉前一層時不同,玄淩此時正修煉到最關鍵的第七層,笑起來“嗤嗤”有聲,所以甄嬛一聽便知道了。
知是玄淩,甄嬛忽然起了戲弄之心,于是裝作未曾察覺,慢慢起身浮出水面,背對着玄淩,伸手一彈,一顆水珠輕輕擊在池壁上,迅速反彈向身後的玄淩擊去。玄淩身子一斜,輕松避過了,水珠撞在玉石屏風上,在屏風上鑽出一個小洞,冒着青煙。
玄淩看一眼屏風上的小洞,贊道:“碗卿功力又精進了。”旋即又板起臉佯怒道:“碗卿好大的膽子,竟敢襲擊朕?”
甄嬛轉身面對他,恭謙道:“原來是皇上?妾身還以為是賊人呢。”
玄淩并未走近,遠遠的打量着她露在水面上的肌肉,沉吟道:“碗碗如此精壯,難怪功夫練得那麽好。”
甄嬛被他看的不好意思,從水中躍起,伸手撕下一片簾子在身上裹了,含羞問:“皇上怎麽行成帝之舉?”
皇帝又嗤嗤一笑,從懷裏掏出三本書冊:“碗碗莫急,看朕給你帶了什麽?”
甄嬛就着他手一一看去,一本《幹柴烈火掌》,一本《眉來眼去劍》,還有一本是《情意綿綿刀》,甄嬛從未聽過這三種武學,疑惑的望向玄淩。
玄淩捏着她的肌肉,低聲道:“這三種皆是宮中至高武學,武林中無可匹敵的武功,但并非人人練得,需一對兩情相悅的男女,一同修習,方能成功,朕特地拿來欲與你一同修習。”他望向遠方,神色忽然傷感:“除了已故的純元皇後,碗卿是本朝第一個看到這三本典籍的人,你可願與朕一同研習?”
甄嬛聞後又羞又喜,豈有不願之理。玄淩一手攜了她手,一手拿着三本秘籍,向練功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