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一旁的小桃已經飛奔着去主院禀告太子了。
聞致看見顧綿那張熟悉的臉,只覺得像踩在雲上一般不真實。
耳邊的聲音叽叽喳喳,他躺在床上聽了許久,身體的直覺才逐漸恢複,仿佛終于從噩夢中脫離。
顧綿看他盯着床帳不知道在發什麽呆,将手放到他眼前揮了揮:“你在聽嗎?”
“嗯。”
體諒他大病初愈心情低落,顧綿也不計較他到底有沒有在聽了,自顧自地說了許多話,将京中這兩日的趣事一一說與他聽,企圖讓他開心起來。
正說着,就聽到外殿門開的聲音,顧綿很輕易的就從傳來的腳步聲中分辨出了裴承安。
來的可真快。
聞致先前昏倒後,裴承安将他安置在了靠外的清荷院中,距離他的寝殿和書房都有些距離,一來一回的用時遠比她想象中的短上許多。
她心中思忖,看來裴承安待聞致也并非表面上那麽冷漠無情。
聞致聽到了聲音,偏了偏頭,與裴承安的視線正好對上:“太子哥哥。”
“嗯。”裴承安聞言應了一聲,神色讓人揣摩不透。
小桃給裴承安上了一把椅子,他順勢坐了下來。
裴承安一坐下來顧綿頓時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被他的氣息籠罩住了,鼻尖萦繞着熟悉的安神香氣味讓她不自覺的放松下來。
這樣微小的表情,沒能逃過聞致的眼睛。
見兩人圍坐在床邊,衣袖交疊,看得聞致心中更添了一分郁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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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悶悶的別過臉去,眼不見心不煩。
裴承安如墨的眸子淡淡的掃了一眼床上的聞致,現在的聞致也早就不是當初失去庇護孤身入宮每天跟在他身後像個小尾巴似的那個小少年了。
想到兩天前書房被人拿走的那封信件,他的手握着懸在腰間的玉佩,指尖無意識的劃過表面。
顧綿眼尖的看到了他的小動作,這是他思考的時候的習慣,總會無意識的在手中擺弄些什麽。
還沒等她細想,就見身旁人站了起來:“既然醒了,就讓随風送你回去吧。”
說完他拎起一旁的顧綿:“還不走,想留在這吃晚飯嗎?”
“啊?”顧綿一臉茫然,全然不知對方為何突然發難。
只見他好看的眉頭微皺:“跟上。”
“哦……”
她提起裙擺一路小跑着跟了上去,沒有看到身後聞致複雜的目光。
“呼……呼……”
裴承安聽着身後的喘息聲,只覺得頭疼的厲害,心中又好笑又無奈,步伐卻是慢了下來。
果不其然,等待了片刻,一只小手就從後方抓上了他的衣袖。
顧綿抓着裴承安的袖子拖住他,毫不客氣的把身體一半的重量壓了過去,發自肺腑的疑惑道:“你這又是發的什麽瘋?”
裴承安看着她笑容依舊,顧綿卻不知為何打了個寒顫。
他一手按住她的後腦将她抵在一旁的假山石上,口中吐出的話語充滿了威脅的意味:“本宮給裴心心找了兩個教習嬷嬷,聽說她現在過得很不錯,難道你也想試試?”
“不……不……不……不必了……這太麻煩太子殿下了,讓人家怎麽好意思呢?”顧綿努力的往後仰着頭,這距離太近了,近到裴承安的呼吸她都可以感覺到。
裴承安極沒有眼色的回了她一個愉悅的笑容,體貼的追問道:“怎麽突然結巴了呢?”
顧綿放在身側的手握了握拳頭,艱難的擠出了一個笑容:“哪有,你聽錯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啊。
她右手抵住裴承安的的胳膊,用盡全力都沒能推開半分,心裏不禁吐槽,這胳膊是鐵做的嗎?為什麽力氣這麽大?
裴承安看她低着頭咬牙切齒的樣子,似乎是想咬他一口,他心知再逗下去她可就真生氣了,于是慢悠悠的收回了手。
顧綿重獲自由,立刻橫跳三步,神色戒備道:“我還有事,我先走了!”
說完扭頭就跑,像只受了驚的小兔子般跑的飛快。
裴承安無奈的搖了搖頭,低低的嘆了口氣:“真是不解風情。”
不過她的年紀尚小,這些事情以後慢慢來。
随風從遠處走了上來:“殿下,屬下用不用跟上去看看。”
裴承安搖了搖頭:“無礙,随她去吧。”
“國師那邊怎麽樣了?”
“回殿下,已經部署好了。”
“好。”
如今就等着幕後之人出手了。
“派人盯着聞致還有他的芙蓉院,一有異動立刻來報。”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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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院外,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從側門溜了出來,還沒來的及轉身就聽到身後熟悉的聲音:“蕊兒!”
小同子放下手中提着的木桶,欣喜的跑了過去,一雙手在衣擺上擦了又擦:“真的是你啊。”
蕊兒見無法擺脫,終于轉過頭來,赫然就是那日東宮外拿走聞致信件的那個嬌俏宮女。
她的視線在面前局促的小太監身上轉了一圈,忽然心生一計。
小同子呆愣的看着對方沖他揚起一模燦爛的笑容,臉上也不自覺的笑了起來,看起來十分的傻氣。
蕊兒心中鄙夷,這傻子果真是個不開竅的,不過這樣也好,既然讓他撞見了,那就讓他去做這跑腿的活計好了。
蕊兒的眼珠轉了轉:“同哥,你這個月出宮采買的日子快到了吧?”
小同子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頭:“我正打算明日去呢,蕊兒妹妹有什麽東西想買的,我可以幫你帶回來。”
“那可巧了,我本寫了封信給家中父母,不知同哥可否幫我送一遭?”蕊兒頭上的蝴蝶釵子微微晃動,引得小同子看得失了神。
“同哥?”見他沒應聲,蕊兒又喊了一聲。
“啊!當然可以,當然可以。”小同子的臉上漫上了紅暈。
蕊兒随即喜笑顏開:“如此那就多謝同哥了。”
小同子連連擺手,都不敢擡頭看面前嬌俏的姑娘。
第二日一早蕊兒就将僞裝過的信件交給了小同子,告知了對方要送去的地點後就去了正殿。
聞致昨日被随風大人送回來後就一直待在房裏,不知道在東宮那兩日發生了什麽,她得再去敲打一番,免得他一時糊塗壞了主子的好事。
正殿裏燃着熏香,聞致半倚在榻上一手支着頭,正閉眼小憩。
聽見腳步聲道:“下去,這裏不用伺候。”
蕊兒毫不理會,仍然往裏走去:“公子。”
聞致的眸子瞬間睜開,眼底飛快地閃過一抹厭惡:“是你。”
“當然是奴婢,不然公子以為會是誰?”
蕊兒随意的坐在榻邊,看着聞致皺着眉往裏面躲了躲,她輕笑一聲:“公子不必如此,奴婢也不會對你做什麽,只不過奴婢想提醒您一句,公子先前所求馬上就要唾手可得了,公子是個聰明人,想必應該知道要怎麽做吧。”
聞致的眉頭猛地一跳,心中愈發的寒冷,好似數九寒天裏被兜頭潑下了一盆涼水一般。想到近日發生的一切,一時間只覺得氣血翻湧,他咬緊了牙将那一口鮮血咽下。
若不是,若不是那人手裏還有……他何須如此忍讓!
蕊兒見他神色陰郁,又添了一把火:“當初聞大将軍功高震主,又坐鎮西境,朝中舊臣多有不忿,若不是有人暗中作梗,以大将軍的身手又如何會被生擒?其中真相……”
“夠了!”聞致冷喝一聲,打斷了蕊兒的話。
他斂了斂心神,臉色稍稍緩和了幾分:“本公子心裏清楚。”
蕊兒也不惱,只站起來道:“既然公子心裏清楚,那奴婢也不用再多說,公子歇息吧。”
說罷竟是連禮都未行就走了出去。
聞致終是忍不住,伏在榻邊吐出一口鮮血。
銘九在暗中看着這一幕,想着殿下先前的吩咐,沖着同伴打了個手勢,示意他們回去禀告。
“吐血?”裴承安猛地擡頭。
銘十單膝跪地:“是,聞小公子似乎是被那宮女的話激的心血逆行以致吐血。”
裴承安揉了揉眉心,當時殿中只有他和那宮女,他知道以聞致的性子是必定不會自己去請太醫的,可聞致向來體弱,請太醫醫治一事耽誤不得。
如今他在暗處不便插手聞致的事情,更何況是去幫他請太醫。
他的指尖在桌子上敲了敲,片刻就定了主意,在心裏默默道:“系統。”
“在呢,系統竭誠為您服務。”
“發布任務,讓阿綿請太醫去芙蓉院給聞致治療。”
“任務确認中……任務已發布。”
正在喝茶的顧綿一口茶水噴了出來。
“什麽?!請太醫?聞致又怎麽了?”
系統冰冷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抱歉宿主此問題無法解答。”
顧綿暗暗翻了個白眼,這系統不是一向只當裴承安的狗腿子嗎?怎麽忽然轉了性子開始關心起聞致了?
心裏吐槽着,身體卻很誠實,她看了看任務欄上明晃晃的800積分果斷地選擇了起身。
最近這個系統消極怠工,任務越來越少,她的積分遲遲上不去,商城裏的東西只能看不能買,不知道她的心裏到底有多着急。
那麽多寶貝啊!
小桃剛一進來就看到自家小姐趿着鞋擺弄着頭發,連忙放下了手中的水果:“小姐,奴婢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