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她的目光搜尋到裴帝身邊時,瞳孔猛然一縮。
那熟悉的眉眼,可不就是之前船上那穿黑衣戴鬥笠的男人嗎!
他怎麽站在裴帝的身邊???
顧綿打量着那人和裴帝,皇後,太後的距離,又比對了一下靠後面些的裴心心的位置。
她心下一涼。
這……這……這……不會就是她想的那樣吧?
一旁的裴承安只感覺袖子被一只小手攥住,他低下頭,眼神中帶着詢問。
顧綿小聲的在他耳邊說道:“那個人好像就是抓我的那個黑衣人。”
她原以為他會一樣吃驚,沒想到裴承安只是掀了掀眼皮道:“嗯。”
就這樣???
裴承安看小姑娘瞪大了眼睛,滿腹疑問,學着她的樣子悄悄說道:“那是本宮的皇弟,裴乾。”
顧綿只覺得腦子不夠用了:“裴乾?他真的是裴乾?就是傳說中跟你不對付的那個齊王裴乾?”
裴承安目視前方微不可察的點了點頭。
祭臺上言瀝手持一方盒似乎在行什麽儀式,周遭十分安靜。
顧綿還想再問,裴承安的手指就壓到了她的唇上,耳邊他的呼吸異常清晰:“噓,回宮再說。”
顧綿眨了眨眼睛,不再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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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唇上卻還是留有方才裴承安指尖的餘溫,他的指尖微涼,顧綿的視線忍不住順着他墨色的衣袍滑了下去,落到那白皙如玉的手上。
一個天天練武的男子,怎麽會有這麽漂亮的一雙手?
顧綿酸酸的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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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典結束之時,太子殿下就被裴帝的人請到了禦書房。
當裴承安踏入禦書房時,裴乾已經立在那兒了。
他已經換了一身水青色的錦袍,這麽看着倒是溫良許多,那雙眼睛裏的戾氣也收斂掉了不少,聲音亦是恢複了清雅的少年音。
這麽看着倒是有幾分小時候的樣子了。
裴承安在心裏默默的評價。
見到他來,裴乾向他拱手行禮到:“皇兄。”
裴承安也行了一禮,滴水不漏的回了一句:“皇弟。”
他的目光在看到裴帝氣的鐵青的臉色時,心中頓時就有了計較。
想必自己的這位皇弟剛才沒少在他的父皇面前惡人先告狀吧。
裴帝将宮人遞來的從刺客處搜來的證物扔到了桌子上:“太子,今日刺客一事,你怎麽看?”
裴承安聞言,心知父皇這是想讓他出面處理了,上前道:“國祭之日出現刺客,于公于私兒臣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還望父皇下旨,讓兒臣調查此事。”
裴乾的眼中迅速閃過一抹暗色,開口道:“父皇,不如讓兒臣去辦吧,皇兄平日在京中,政務繁忙。反倒是兒臣,這次回京也該為父皇為朝廷略盡綿薄之力了。”
早在回京城前,裴乾就設好了三重圈套,第一個就是皇後,那件衣服上被塗抹了大量的胭脂雪,那是一種世間無可解的奇毒,只要皇後穿上必定藥石無醫。
一旦皇後死了,他的好皇兄必定方寸大亂,再也不是他的對手。
而那聞小公子則是他收複西境軍的絆腳石,他是西境軍首領聞大将軍唯一的後人。
只要他活着一天那些将士就惦念着一天。在國祭之前若是他死了,必定會引舉國輿論,到時候他只需要稍加引導,父皇這皇位也不會坐的安穩了。
這第三重圈套便是在國祭之日刺殺裴帝,再禍水東引,将這弑君弑父的罪名引到裴承安的頭上。
裴乾的眼睛裏隐隐有瘋狂的恨意在湧動。
只差一點,只差一點就能夠讓他此生最恨的三個人共赴黃泉。
裴乾沒想到那些刺客如此的不中用,竟然還留下了尾巴,也沒想到皇後和聞致都能避開他設下的圈套,他必須要拿到查案的權力,好私下将那些人留下的痕跡抹除。
他的目光幽暗的盯着地上的某處,無論是從裴帝的角度還是從太子的角度看,他的臉上都是一片沉靜溫和。
只有裴承安知道,那沉靜溫和都是他僞裝出來的假象,他早已經不是當年的那個皇弟了。
裴帝看着自己最為出色的兩個兒子忍不住嘆了口氣。
齊王的學識才幹樣樣都不輸于太子,他心裏知道當年将齊王的封地定在西境,這個兒子終究是對他心存怨氣了。
他心中驀然湧上了悲意,襯得眼下的那幾條皺紋都更加明顯了些。
半晌,他揮了揮手:“刺客的事還是讓太子去查吧,他常年在京城,這些事做的熟練,讓他去……朕放心。”
裴乾猛地擡起了頭,随後又迅速低下,開口想再争取一次:“父皇……”
“好了,朕意已決。”
裴帝對着身旁的太監總管道:“傳令下去,事情查清之前誰也不得離京。”
裴承安卻沒有錯過那一瞬間他眼中爆出的陰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