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朱砂酒釀青銅杯
☆、朱砂酒釀青銅杯
那黑色的人影在他們的房間裏翻箱倒櫃,敢說要不是這裏是二樓,他可能就要掀起地板看看有沒有暗格了。但他翻找了一陣子,手上空無一物地就從窗戶翻出去了,大抵是沒有找到他想要的東西吧。
樓下,客棧早早便賣起了酒,卻沒有昨晚顏色鮮豔的那種。
“老板,敢問昨晚的佳釀呢?”慕秋傑試探着問,畢竟自己昨天晚上只喝了一杯“紅”酒就醉了,換成以前,這種酒一壇下肚都不會醉,不是自己體質出問題了就是這酒有貓膩。
但老板也是懂事理的人,見對方這麽一問,看來是懷疑上自己動了手腳,便回應他昨晚朱砂釀賣得太好,一個晚上便被一掃而空了。
顧半卿自然是聽出了慕秋傑話裏的意思,便改了個語氣對老板說:“老板,我這位朋友呢,喜歡喝烈的酒,就和昨晚那一喝就醉的一樣,敢問可否能讓我的朋友再小酌一杯?”
老板見另一位客人也開口了,也不好回絕,便點點頭,轉身走向櫃臺後邊,掀起布簾就走了進去,卻過了好一會兒才回來給他們倒酒,在老板轉身回櫃臺後,慕秋傑瞥到了桌上從老板手上落下的泥土碎屑。
顧半卿将酒倒入杯中,剛想自己喝下試試時,卻被慕秋傑奪了過去,毫不猶豫地便灌進了嘴裏。一杯下肚後,慕秋傑閉上眼睛緊張地抿抿嘴,卻遲遲沒有感受到昨晚的那種眩暈感,反而很清爽,也甚是可口。
可惜了,雖是一壇好酒,可并不是他們要找的那種。
顧半卿見他沒事,便放下了心,起身從袖中掏出當時從湖中撈出的那青銅杯,上前去詢問老板有關這玩意的信息。可老板面對他的問題時卻只是搖搖頭,專心致志地用一塊破布擦拭着桌子,桌子都被擦髒了都沒反應過來。為了解答自己的疑惑,顧半卿把那從湖中撈出的杯子放在客棧的杯子旁邊,就在他剛想學着慕秋傑的樣子仔細鑒定時,沒想到坐在對面的慕秋傑扶着額,眼睛只是瞟了那兩個杯子一眼,就起身坐到了他的身邊,小聲地跟他說:“這倆杯子是同一個材質,不用懷疑,老板就是把這杯子丢湖裏了。”
“你不覺得奇怪嗎?”顧半卿微微側臉,卻差點與慕秋傑碰嘴唇了,吓得慕秋傑直接往他的反方向挪了挪,保持了一個“安全”的距離。
“是,是挺奇怪的。”慕秋傑已然紅了臉,微微咳着說。
“唉對了,那不見花老家在哪兒呢?我看這裏的居民好像大多數都在脖子上綁帶子呢。”慕秋傑細想了想妍月汐脖子上的綢帶,問着顧半卿,就在顧半卿剛答出九嬰郡是妍月汐的老家時,門外便出現了熟悉的人影。
身着白裙,脖纏紅帶,顯得格外傾城,頭發并不像在戰場上一樣紮得整整齊齊,而是散了下來,既飄逸如仙,又美若天仙。身旁跟随着的是一位高挑的男人,粗布的衣服并沒有隐藏他外貌的玉樹臨風,反倒讓原本高高在上的他更加平易近人。
“昭,你說這次誰付錢?”妍月汐微笑着看着跟在身邊身着便衣的霍昭,而還未等慕秋傑向他們打招呼,霍昭便幫妍月汐把錢給付了。
将軍出門都帶錢的是嗎.......慕秋傑好好反省了一下自己這習慣性出門不帶錢,好像一般都是顧半卿來幫他付錢,而顧半卿則是絲毫不在意對他的寵,就像他小時候就經常幫他付錢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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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不一樣的是,小時候都是慕龍首幫他倆付錢的,他好像就沒花過錢。
突然反應過來,自己好像一分錢都莫得。
想到這兒,慕秋傑便發起了呆,那樣子好似一只傻傻的小貓,而顧半卿則笑眯眯地看着面前的他,桌子很小,只夠放下兩道菜和兩杯酒盞,顧半卿這麽一湊,兩人仿佛就要親上了一樣。
顧半卿四處環顧了一下,發現現在沒有人在看着他們,便又往前湊了點,又立馬分開,雖是蜻蜓點水,但對于顧半卿來說,已經很是讓人激動了。妍月汐碰巧在這時轉過頭來,看到了兩人湊得極近的一幕,笑着拍拍霍昭的肩,看到這一幕,霍昭也不由得笑了出來,溫柔地捂住了妍月汐的眼睛。
“別別別,這挺好看的。”妍月汐笑嘻嘻地掰着霍昭的手指,而老板則不停地擦拭着擺放在櫃臺上的青銅杯,時不時被上面粗糙的小刺劃出細細的淺痕,就連原本就破爛的布上都劃上了一道又一道細細的紋路。
慕秋傑被顧半卿淺淡的一吻給驚到了,愣是沒反應過來剛剛他做了什麽,而是輕輕地撫摸了下自己的嘴唇,臉都紅得像個蘋果一樣。慕秋傑好不容易回過神來,就看到霍昭和妍月汐正微笑着看着他們,像是看到了剛剛顧半卿趁着他發呆偷親他的全過程一樣,羞得他想趕緊找個地縫鑽進去,永生永世都不出去見人才好。顧半卿像是知道他的心思,展開扇子遮住了他羞得通紅的臉龐,慕秋傑擡頭,似是看到了他眼中暗藏的笑意,就氣呼呼得像個小貓一樣,就差提劍砍他了。
“月汐,你喝不喝朱砂釀?”慕秋傑将話題轉移,回頭問。妍月汐本就是九嬰郡的老居民,所以對朱砂釀的成分和味道自然比他們要了解得多,點點頭便答應下來,坐到了他們的隔壁桌。
等到朱砂釀上桌後,霍昭看着酒盞中鮮紅的液體,眉頭不由得抽了抽,似是不想喝下這種看起來和鮮血沒什麽區別的液體。而妍月汐則不以為然,一盞下肚後見霍昭遲遲不肯喝下,就像抓住了他的把柄一樣去笑他,引得慕秋傑也轉過頭來,聽到了他們的談話內容和霍昭難看的臉色,也輕輕地笑出了聲。礙于面子,霍昭還是硬着頭皮喝了下去,喝完後那表情簡直像是要随時吐出來一樣。
“不是......這玩意兒......真的能喝嗎?”霍昭仔細回味着朱砂釀的味道,感到莫名的負罪感,仿佛剛剛喝的并不是酒,而是鮮血。
“噗呲,你剛剛不是也喝了嘛?放心好了,這只是石榴汁和狼血混在一起而已啦。”見霍昭緊張成這樣,妍月汐又笑了出來,拍着他的肩安慰道。老板像是認識妍月汐一樣,自然地坐到了兩人身邊,跟他們談起天來。
聽着他們在那邊話着家常,慕秋傑卻想起了青銅杯的事情,在老板好不容易被別的客人吸引過去後,慕秋傑便将從湖中撈起的那個青銅杯放到了妍月汐他們那桌上,希望妍月汐這個九嬰郡原住居民能夠幫個忙辨別一下這個杯子的真假。
妍月汐見慕秋傑将一個杯子放到了自己的桌上,還和店中的酒盞一模一樣,不由得感到奇怪,疑惑地看了眼慕秋傑,顧半卿則坐在慕秋傑的對面閉目養神,仿若一尊石像。
“沒啥,想讓你幫個忙鑒別一下罷了。”慕秋傑被妍月汐盯得後背發涼,趕忙解釋道,而霍昭卻只是看了眼便說:“這杯子看上去就是現世的東西,畢竟古人若是用這種杯子喝水,那他們嘴巴肯定是鮮血淋漓了。”
慕秋傑對霍昭這種回答感到疑惑,畢竟自己剛剛用這種杯子喝的時候并沒有感到嘴唇上有絲毫的不适,将杯子拿回來,用嘴唇輕輕地貼了下杯子的邊緣,并沒有霍昭所說的紮嘴的感覺,把杯子遞給顧半卿,打算讓他試試。
顧半卿睜開眼睛,在慕秋傑剛剛貼的地方用嘴唇輕貼了一下,也搖搖頭,看起來也沒什麽感覺。
那霍昭所說的紮嘴感可能只是這杯子的內壁有點粗糙,很容易就會劃傷手。
妍月汐瞟了眼青銅杯,似是想到了什麽,示意其餘三人跟着自己去到隕星湖岸邊的樹洞旁,手腳麻利地便爬了下去,霍昭緊随其後,而顧半卿等這兩人完全下去之後卻直接跳了下去,驚得慕秋傑連忙跟了下去。
雙腳接觸到實地後,慕秋傑順着記憶走向卐蟲聚集的洞穴,在那兒,妍月汐冷靜地站着,卐蟲圍着她,卻不攻擊,仿佛對她很是懼怕一樣。霍昭站在她身邊,也不會受到卐蟲的侵害,而顧半卿站得離卐蟲群遠遠的,看到慕秋傑下來之後慢慢地朝他走來,像以前一樣握住了他的手。
“我真的沒有殺死你嗎?”慕秋傑想到自己在逃脫這個樹洞時一劍劈死的“顧半卿”,心生懷疑,一方面擔心自己殺死的是真的顧半卿,另一方面則是擔心着那種會易容的東西重新幻化成他們的樣子,突然從不知名的角落竄出來掉包他們。
顧半卿聽到這個疑問時,微笑着挑挑眉,握着慕秋傑的手安慰性地輕輕捏捏,就像調戲小女生一樣:“你忘記了嗎?你在試圖跳向那些屍體時,曾松開過我的手。”
沒錯,在他倆松手的一瞬間,那東西便掉包了他們,要不是這倆察覺能力超于常人,可能都不知道他們會被那些東西帶到哪裏去。
聽面前的顧半卿說話還是以往的語氣,慕秋傑便放下了心,畢竟他是自己的發小,其餘的兩人也只是前不久才認識的,靠着他和顧半卿在兒時相處了一年的感受來看,信任是肯定有的,而那種奇奇怪怪的感覺,也有一點。
可兩人都是男子,若是被世人知道了,恐怕要成為他們唾棄的對象,自己被罵他還能忍得了,畢竟自己以前擔任的就是恥辱的職業,罵聲自然是有。可若是扶月君被罵了,他可就忍受不了,可能一劍就劈上去了。
“半仙不會騙人的,對嗎?”慕秋傑注視着顧半卿澄澈的雙眼,微微啓唇。
顧半卿也笑着點點頭,慕秋傑也放心了,對方還是曾經那個愛笑的、愛陪着他在玥楓山閑逛的顧半卿,除了外貌變得越發的俊朗,好像沒有絲毫的變化。
這時,妍月汐彎腰從腳邊的地上抓起一只卐蟲,仔細打量着,用力一捏,那卐蟲便炸成了血漿,霍昭好奇地彎腰湊到她手掌邊去聞,這味道竟和他在客棧裏喝的朱砂釀是同一個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