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東湖荒村餓屍葬

☆、東湖荒村餓屍葬

聽到這個消息,慕秋傑去東湖村的心意更加堅定了,畢竟胡左樾的老家在那邊,自然也常常會回到那邊去。作為他朋友,一定是要回去幫幫的。不然自己連帶着官府都要被一塊罵。

霍昭往上一擡手,鷹卻飛不起來,而是顫抖着揮了幾下翅膀,接着便跌下了霍昭的手,慕秋傑連忙伸手接住了那只鷹,卻摸到一股濕漉漉的液體流到了自己的手上,再微微擡頭看看霍昭的手臂,果真殘留着鷹的鮮血,看來這鷹是半路被人逮着把腿給截了。

那這個鷹傳遞信息的開始一定是在一周前了,畢竟一條腿都沒了,能飛來已經是費勁了千辛萬苦。

妍月汐将鷹捧了過去,讓其好好地躺在自己的臂彎裏休息。向顧半卿他們微微欠身後,去客棧邊的馬廄那兒花了錢買了一匹馬,妍月汐将鷹綁在自己的腰間,繩子系得不寬也不松,雙手抱住霍昭的腰,接着馬匹便飛馳而去,匆匆忙忙地奔向軍營的方向。

老板看着揚起的塵土,抽了抽眉頭,而慕秋傑則目送着他們遠去,顧半卿從袖中掏出那個青銅杯,遞給老板,告誡他不要再弄丢了,不然真的會給別人添很多的麻煩。

畢竟,為了破開他家酒釀和這個青銅杯的秘密,這樹洞都去了兩次了。雖說只是兩次,但裏面令人作嘔的味道仍舊讓他記憶猶新,聞着還有點上頭,上頭得想吐。

老板看着被交到手中的青銅杯,又看了看顧半卿的臉色,趕忙點點頭,忙不疊地想要将兩人趕緊送走。而慕秋傑轉眼便看到他家客棧被斧子劈爛的木門,不由得感到愧疚,将袖子撸起,走入倒下的竹林,拿出那把被依林甩出去的斧頭,接着便麻利地将竹子削成竹板,重新給老板做了一扇門。顧半卿則幫他将破爛的門拆下,将新做好的門裝上。

客棧老板目瞪口呆地看着面前幫自己修門的兩人,還未等他反應過來,兩人也在旁邊的馬廄買了匹馬去到了與妍月汐他們相反的方向。而這倆人剩下的錢只夠買一匹馬,慕秋傑只好抱着顧半卿的腰,自己老老實實地靠着。但這滋味至少比馬車好多了,畢竟沒有馬車那麽颠簸。

到了東湖村,面前的景象吓得慕秋傑差點跌下馬來,街坊一片狼藉,凡是有關食物的面店都被搶了個幹淨,餓得皮包骨頭的人随處可見,時不時有人在他們面前掙紮着死去,慕秋傑想幫他們一點,卻也無能為力。

顧半卿一手牽着馬匹,另一手牽着慕秋傑慢慢往前走去,鄰裏的哀嚎聲和孩童的哭泣聲響成一片,天空灰蒙蒙的,仿佛随時都會下雨。但他們缺的并不是水,而是食物啊.......

“求求你們,救救.......救救我.......救救我的孩子.......”這時,一位少婦看到了兩人,朝着他倆就跪了下來,懷裏還抱着一個襁褓中的嬰孩,孩子正哇哇大哭着,餓得不行,但他的母親卻産不出一滴奶水了。

慕秋傑怔怔地看着兩人,思索了一會兒便走上前去,将布袋中的幹糧分了三成給他們。少婦連身道謝,嬰孩喝到奶水後也咯咯地笑出聲來。

哪知,身後傳出了狂風驟雨般的腳步聲,似是有一大群人如瘋魔一般朝他們跑來。突然,兩只勁瘦的手臂将少婦拽入她身後的房中,緊接着一個清瘦的人從房中沖出來,将顧半卿和慕秋傑兩人推入房中,自己也緊随其後,入房後又用許多東西堵在門前。少婦抱着孩子,驚魂不定地聽着門外此起彼伏的拍門聲,恐懼地看着剛剛将自己拽入房中的清瘦身影,懷裏的嬰兒也止不住地啼哭,吵得慕秋傑不免感到些許的心煩。

顧半卿看向将他推入這間房子的人,深綠色的粗布衣裳外只披了一件白色的馬甲,頭發淩亂地披散着,發帶更是随意地綁在手腕上,身上的衣服多了許多的補丁,有些破洞甚至還沒被補上。腳上被穿鞋,誰也不知道他是怎麽跑這麽快的。

慢慢地将目光移到他的面孔上,那人也在此時轉過頭來,正是胡左樾,他們熟悉的那個丐幫少年,但他現在的樣子也真真是符合了“丐幫”這兩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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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倆怎麽來了?”胡左樾也剛剛認出他們,震驚地詢問,仿佛他們能夠前來就是一件很不可思議的事情一樣。

他是在一周前剛剛回東湖村的,哪知剛好碰上了饑荒,村裏每個人都把他當作村子的災星,他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麽情況,就差點被瘋狂的村民分屍扔入鐵鍋裏去。

見少婦身上的衣衫單薄,容易受涼,懷裏的孩子也嚎啕大哭,胡左樾心一軟,背對着他們脫下上衣,用衣服輕輕地裹着少婦和孩子。

慕秋傑這才發現,胡左樾已經這麽瘦了,瘦得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他身上的肋骨。這和外面的皮包骨頭又有什麽區別?

他将幹糧包遞過去,胡左樾卻擺擺手,示意自己并不需要這些幹糧,畢竟堂堂丐幫弟子,就算沒有糧食,存活的時間應該要比平常人要久一些,與其讓糧食進到自己的肚子裏,還不如用那些糧食去挽救更多的百姓。

慕秋傑可不管什麽,伸手直接将一把幹糧塞入胡左樾的嘴中,還未等胡左樾張嘴拒絕,顧半卿直接上手捂住了他的嘴,說道:“你可不許吐出來,浪費了糧食可不像是丐幫弟子的作風,并且,在這種時候,你可是最需要糧食的人。”

見扶月君都叨叨了這麽多,胡左樾只好将被塞入嘴中的幹糧咽了下去,慕秋傑見他的喉結上下滾動了下,便讓顧半卿松開了手,三個就地坐下,而少婦則對那三人虎視眈眈,卻半是驚恐,半是憎恨,大抵是相信了胡左樾就是帶來災難的災星這一說。

而兩人就算年輕,算起來也是江湖上的新秀了,對這種事情的态度自然是要不同的多,胡左樾是他們的朋友,他們在他急需食物的時候伸出援手,明明是一件理所應當的事情,在少婦眼中,卻是狼狽為奸。

“二位少俠,請你們擦亮眼睛看看清楚,在你們面前的人可是帶來饑荒的人啊,要是現在不殺了他,說不定還會有更多的災難來襲擊我們村子!”少婦拼盡全身力氣嘶吼着,才剛剛睡着的嬰兒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吓哭,兩只腳丫不住地踢蹬着,仿佛在抗議母親的憤怒。

少婦卻不管這些,只是大聲地嘶吼着對胡左樾的怨恨和對顧慕兩人剛剛行為的譴責,在她看來,只要是幫了胡左樾的人,就是災星的信徒,都該去死。

在少婦的怒吼終于停下來時,慕秋傑若無其事地翻了個白眼,胡左樾一臉習慣了的表情,顧半卿則揉了揉差點被震聾的耳朵,回應道:“第一,你所說的‘帶來饑荒的人’也是有名字的,叫胡左樾,對別人禮貌點,謝謝;第二,我這個朋友只是恰好踩中了時間來到村子,人家也是很無辜的;第三,胡左樾是秋傑的朋友,那也是我的朋友,我們幫助自己的朋友,難道也不可以?”

這一反問,倒是把少婦給問住了,但她愣了一會兒後卻依舊在那兒嘶吼胡左樾是災星,你們不應該幫助他之類的話,胡左樾聽着這些話,直接翻了個白眼。

他轉頭看了看顧半卿微笑的臉,說道:“這下好了,全村人都知道我的名字了。”慕秋傑聽到這話,不禁笑出了聲,畢竟這件事胡左樾不記得了他還記得,上回胡左樾和王富貴在馬廄吵架,不正是喊出了自己的名字嗎?所以說,村裏人早就知道這位“災星”的名字了。

說道也奇怪,畢竟曾經老一輩的人都說愛笑的人運氣都不會太差,胡左樾這麽個天真爽朗的人,為啥運氣就這麽背,剛回村子就差點去見閻王。

胡左樾似是看出了慕秋傑的思考,噗嗤一聲發出了笑,又幹笑了幾聲後,苦笑着搖搖頭,自己命不過弱冠,能快活幾天就快活幾天吧。

少婦見三人正在談天沒有注意到自己,悄悄地将哭泣的嬰兒放在地上,自己則蹑手蹑腳摸到了這間房子的後門,猛地一推,大批村民仿若潮水一般湧了進來,趕忙抱起孩子跑到房子的角落。村民沖入房子時,并沒有盯上慕秋傑包裏的幹糧,反倒是盯上了坐在他們身邊的胡左樾,仿佛堅信只要把他殺了便可以停止饑荒一樣。

顧半卿一手抓過幹糧包,從包中抓起一把幹糧就朝饑餓的村民撒去,大批的村民立馬停了腳步,忙着去接如雨下的幹糧,餓極了。

慕秋傑趁機打開了另一邊的門,拽着胡左樾便跑了出去,而顧半卿将一包的幹糧都撒完後,也立馬跟了上來。那些撒出的幹糧夠村民撿好一會兒了,但還有些锲而不舍地猛追着他們,好容易才将他們甩開。

胡左樾突然跑出了這麽快的速度,身子自然是跟不上了,差點就沒一個白眼翻過去,最後還是顧半卿和慕秋傑兩人輪流背着他才跑到安全地帶去。兩人在背着胡左樾的時候心裏都在想,他什麽時候變得這麽輕了。

村子後邊,是一片荒地,在那裏橫七豎八地躺了許多骨瘦如柴的屍體,再看看背着的胡左樾,也快跟他們差不多了,慕秋傑負責幫胡左樾找食物,而顧半卿則将袖子卷起将那些屍體好生下葬。

當慕秋傑回來時,胡左樾已經陷入了昏迷,仿佛随時都會去閻王爺那兒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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