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血濺玥楓花劍淚
☆、血濺玥楓花劍淚
火焰熊熊，火光映在他的臉上，顯得格外詭異，裂楓瞬間出鞘，慕秋傑手持裂楓立馬奔上前去，原本崎岖的山路在這時似是變得平坦起來，慕秋傑三兩步便沖到了山頂，倒在他身邊的皆是骁狼人的屍體。
不知負了多少的傷，也不知斬殺了多少的骁狼人，總之就連上山的山路和前往劍宗的階梯都被他們的鮮血染紅，觸目驚心。
慕秋傑渾身浴血，奮力厮殺，為的只是他在這江湖之中僅存的家，若是劍宗被滅門了，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該前往何處，畢竟他可不想再回到于他而言的人間地獄翡翠院去。
這時，面前閃過一個人影，那是與他較為熟悉的師弟，他可不想打擾師弟的進程，只好閉口不言，身上白色的衣袍都被鮮血染紅，半個身子都像是剛剛掉入血池了一樣。轉眼之間，師弟那邊傳出了金屬斷裂的聲音，慕秋傑猛然轉過頭去，卻見師弟的那把斷劍掉落在地上，他的胸口被一把利刃刺穿，眸中盡是驚愕與驚恐。
而殺死他的骁狼人卻毫發無損地站在屍體邊上，上下打量着，像是在打量一件稀罕的藝術品。雖然他戴着面具，但慕秋傑卻能感受到他在微笑。
一時氣急，慕秋傑不好控制自己的靈力，一劍劈去，還未等他反應過來，身上已經濺滿鮮血，身後的骁狼人直直倒下，屍體被劈成了兩半。
趁着自己身邊的骁狼人已經被殺了個幹淨，他走到那具屍體身邊，一腳踢掉了他的面具，看到了面具下僵硬的笑容，格外惡心，又是一腳直接将那人踹到一邊，自己走到師弟屍體的邊上，蹲下身子，幫他合上了眼眸。
“對不起......”慕秋傑站起身，朝山頂奔去。
山頂上更是烽火連天，到處都是屍體和鮮血，時不時還會傳出不甘的嘶吼，每個人的雙手都濺滿了鮮血，慕秋傑的更是。
傾國的面貌和濺滿鮮血的身體，在旁人眼中，他越發像一只修煉千年的妖。
慕秋傑奔向後山，發現這裏也被骁狼人圍堵得水洩不通，在他剛想一腳踏入其中時，卻被一只熟悉的大手拎住後脖的衣領将他狠狠地扔到隐秘的地窖裏去。
在他想掙紮的時候，身子就被定住了，一動都不能動，只能眨眨眼而已。這時，他的頭頂傳來熟悉的聲音，那是他的義父：“好好待在這裏，乖乖的，等他來接你......”
可您呢？沒了您，我不也失去了家嗎？
慕輕鴻并沒有看到慕秋傑眼中的情緒，将地窖的門輕輕關上，沒有發出一點點的聲音，自己将隐藏身份的外袍脫去，從容不迫地慢慢走近骁狼人們。
生死早已看淡，阿瑤早就走了，要不是半卿和秋傑，也許自己也堅持不到現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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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近才聽到，骁狼苑的人們正在嘲笑着宗主的膽小，說他不敢出來與他們一戰。其實吧，他并沒有逃，只是在回來之前被別的宗主叫去談事罷了。再者，以多敵少，勝之不武，他們卻沾沾自喜，似乎在期待着手刃慕龍首的感受。
慕輕鴻輕輕笑笑，一招飛劍便斬殺了無數的骁狼人，但這一招卻引起了極大的轟動，所有的骁狼人的劍鋒都轉向他的胸口與脖頸，那架勢像是要将他削成肉片下酒。
行走江湖多年，這樣的場面對于他來說早就算小了，只是上一次被一幫人圍在中間這麽威脅，還是在顧瑤之尚還存活的時候呢。
而且.......顧瑤之也是在那時候死去的......
想到這兒，慕輕鴻的眼眶不由得紅了紅，卻見一個骁狼苑的人打算一把火燒掉後山的一切，包括顧瑤之的墓碑，他面色一冷，一個閃身直接将那個骁狼人打下山崖，再轉過身時，才發現自己的身後只有一座顧瑤之的墓碑和無底的深淵。
但于他而言.......已經足夠了.......
他将自己畢生的靈力全部轉入散華劍中，散花的劍身上閃着流光，仿若罕見的神器。就在他轉移靈力時，骁狼人已經朝他飛奔過來，卻只見散華在空中劃出詭谲的弧度，猛烈的氣浪就将圍上來的衆人震飛出去。不僅如此，他的虎口也開了一道口子，他慢慢往後退去，将顧瑤之的墳墓護在身後，虎口的鮮血一滴一滴地打在薔薇的花瓣與葉片上。
見此實力，大多的骁狼人如潮水般向後撤去，調頭去襲擊實力稍遜的弟子，可還有大膽的骁狼人還不死心，揮劍朝着慕輕鴻的軟肋——顧瑤之的墓碑劈去。還未等他反應過來，他的身體就被劈成了兩半，緊接着，慕輕鴻一腳将他的屍體踹入身後的懸崖。
過了許久，慕輕鴻修煉畢生的靈力越來越少，最後靈力盡散，經脈崩裂，咳出一口烏黑的鮮血來，身後的薔薇與葉片也被完完全全染成了血紅的顏色。這時，在慕輕鴻眼中，身後的薔薇像是活了一樣，藤曼猛地朝骁狼人刺去，刺穿了他們的腹腔或是喉嚨，再将他們高高舉起，在他們垂死掙紮之際，又将他們扔入慕輕鴻身後的懸崖。其中一根瘦小的藤曼悄悄地摸上了慕輕鴻尚還淌着鮮血的雙手，細小的葉片溫柔地遮蓋住他的傷口，似是在安撫，也似是在安慰。
站立的男人嘴唇顫抖，略帶哭腔地說：“瑤之.......你，回來了？”
慕秋傑送他的形似顧瑤之的娃娃掉在一邊，一個近乎透明的人影立在慕輕鴻的身邊，輕搖着扇子，如生前那般嘴角含笑，仿佛什麽也不擔心一般。
似乎只有慕輕鴻能夠看見他，但依舊能像生前那般并肩作戰，豈不美哉？
一個時辰後，慕輕鴻徹底精疲力盡，可卻在這時，魂狼主卻披着慘白的鬥篷匆匆趕來，手腕上綁着許多傀儡線，藏在寬大的袖子之下。慕輕鴻剛想揮劍劈去，卻不料對方的速度比他更快，似是在瞬息之間，一根根散發着刺眼白光的傀儡線竄出了他的袖子，急急朝着顧瑤之的方向襲去。
“不要！——”慕輕鴻持劍勉強站着，聲嘶力竭地朝顧瑤之的方向伸出手，擋在顧瑤之的身前。而傀儡線卻像是鋒利的暗器一樣，直接穿透了他的身體，刺入了顧瑤之的軀殼。
千魂裂這一靈術極為狠毒，是影扇的禁術，而且學會這種禁術的人，就能夠看到所謂的鬼魂，其實這些“鬼魂”都是他們所擅長的幻術，讓目标看到他最為思念之人，再将他們“殺死”，足以使目标心灰意冷，喪失戰鬥力了。
殘破的“魂魄”倒在慕輕鴻的面前，伸出手似是想要撫摸他的臉頰，但奈何兩人早已陰陽兩隔，只聽到顧瑤之虛弱地喘息：“我......心悅于你......”眼角似是流下淚水，染濕了本就被鮮血染紅的土地。
慕輕鴻亦向他伸出手去，想要抱住面前這個許久未歸家的人兒，可那人卻在此時消散成世間的茫茫塵埃，再尋不到蹤跡。
來不及回應，只剩下慕輕鴻嘶啞的聲音：“我......早已知曉.......”
早在曾經，慕輕鴻已然親眼看見顧瑤之的死亡，他來不及挽留。這一次，顧瑤之再一次死在他的面前，結果依舊如是，始終無法改變。
既然生前無法與你長久地在一起，那死後我還能陪着你嗎？
慕輕鴻顫抖着起身，彎腰撿起落在地上沾滿鮮血的娃娃揣在懷裏，眼神兇狠地瞪着魂狼主。知道自己現在是不可能勝過完好無損的他的，便直直往前踏去，伸手狠狠地揪住了那人的衣襟，一步一步艱難地朝懸崖走去，似是想要與他同歸于盡。
可一個是經脈崩裂的宗主，另一個是實力強盛的狼主，實力自然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還未等他走到懸崖邊上，狼主便伸手掐住他的脖子，生生将他整個人提了起來，那力道如枷鎖一般，随時都會将他的脖子掐斷。
慕輕鴻的靈力已經消散到極致，慕秋傑身上的定身術自然是消散得無影無蹤。他猛地掀開地窖的門，悄無聲息地走到狼主的身後，還未等對方感受到他的氣息，裂楓便将他捅了個對穿。
魂狼主的手瞬間脫力，趁此機會，慕秋傑連忙将魂狼主一腳踹下懸崖，自己則伸手拽住了慕輕鴻的手腕，半個人已經處在懸崖的邊緣之外，格外地危險。
“慕龍首，你可.......給老子撐住啊......”慕輕鴻的年齡要比慕秋傑大個二十幾歲，身體的分量自然要比他大許多，若再這麽拖下去，就連自己的義子也要為自己斷送了性命。
慕輕鴻用一只手将自己撐起，用盡氣力将慕秋傑的手拍開，任由自己向懸崖的底部墜去。此時鐵骨铮铮的慕龍首竟哭得像個淚人，可真是令人詫異，但就算是男兒也有情，心上人死在自己的面前，哭，不算什麽。
“爹————”慕秋傑帶着哭腔的嘶吼回蕩在山谷之間。
很高興.......你終于肯喊我一聲爹了......慕輕鴻微笑着，消失在懸崖的黑暗之中，無聲無息。
為你散盡繁華，有何不可？
在骁狼苑入侵玥楓山數日之後，烽火終于熄滅。慕秋傑身披孝衣跟随着劍宗弟子爬下懸崖去尋找慕龍首的屍體，卻什麽也沒尋見，只看到一具又一具血肉模糊的屍體，已經被砸得稀爛。又在下面兜了幾圈子，一邊找尋着屍體，一邊念着大悲咒，可還是沒能尋到慕龍首的屍體，只好作罷，跟着劍宗弟子上去了。殊不知，在一堆屍體的血污之下，藏着一個完好的娃娃，已經被鮮血染得通紅，娃娃的臉上似是沾了點點的淚水。
萬籁俱靜，劍靈悲鳴，一代龍首，終是隕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