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冬子埋雪聞碎心

☆、冬子埋雪聞碎心

走入雪中後,視野只剩下了一片雪白,若不是顧半卿和慕秋傑是八荒弟子,恐怕難以看清這其中的方向與線路。畢竟這兩位在門派中修煉過些許日子,感官自然是提升了不少,足以讓他們在雪中找到方向了。

可他們背上的小孩卻只是普通的居民,單看小孩的白發藍瞳,恐怕會以為他是什麽災星下凡吧,這樣的外貌在人族中并不常見,也許正是因為如此,居民才會抛下他去逃命吧。

暴雪中摻雜着細小的冰刺,時不時劃過三人的軀殼,惹得顧半卿抱着孩子的那雙手環得更緊了,這孩子剛開始是被慕秋傑保護着的,作為慕秋傑的好友,自然是要幫着他護住這孩子的。

這時,慕秋傑想起了之前所謂“冬天的孩子”的傳聞,在那一則傳聞中,對于的冬天的孩子的描寫正和他救下的這個孩子如出一轍。可現在他們面前的這個小孩眼中皆是求生與天真,換做誰都不可能把他認為成災星吧。

突然,他感到腳下的雪突然實了起來,松軟的雪層下像是有什麽堅硬的東西,正在等待着人們的挖掘,他輕輕地拽了拽顧半卿的手,示意讓他停下。懷中的孩子像是感應到了什麽似的,開始不斷地發抖,很是懼怕雪層下埋藏的東西。

顧半卿将小孩穩妥地放在一邊,自己則和慕秋傑動手開始挖起剛剛他踩到實心的地方,可小孩卻并不配合他們,一直在旁邊不安分地動彈着,甚至發出了如厲鬼一般凄厲的嘶吼,惹得慕秋傑直接走到一邊去将小孩抱在懷中,試圖用自己的體溫将他捂熱,讓他停下嘶吼。

就算他這麽做了,也無濟于事,在他第一次碰到小孩的時候他并沒有感受到從小孩身上傳來的體溫,但他只認為是被暴風吹得體表發冷而已,并沒有在意。可現在雖說是在雪中,那小孩在顧半卿的懷中待了這麽久,體溫總該有所上升到正常人,可現在再将孩子抱在懷中,卻連帶着他感到了刺骨的寒冷。

小孩似是看出了慕秋傑的心思擡起頭眨巴着大眼睛無辜地看着他,像是在宣告着自己根本什麽都沒做的事實一般。顧半卿在剛剛那個地方挖出了淺淺的雪坑,剛好露出了被藏在底下的事物。

那是一具凍僵了的屍體,淩亂的頭發貼在,眼睛驚恐地注視着前方,兩只手向前伸去,左手上的手指被齊根斬斷,卻早已看不出那個地方曾經有手指的存在,肉皮附在傷口上。右手上也被劃滿了裂口,不知是被風刮裂的還是不小心劃傷的。

小孩看到了這具屍體,一下子就掙脫了慕秋傑的束縛,踉踉跄跄地朝着屍體的方向跑去,嘴裏還哭喊着媽媽二字,撲在屍體的身上大哭起來,流出的眼淚都在一瞬間凍成了冰晶,可小孩子卻毫發無傷,仿佛他只是身處于較為寒冷的平原,而不是身處于随時都會喪命的雪中。

聽到小孩子的哭聲,慕秋傑連忙踏上前去将小孩的嘴捂住,并将小孩抱起,希望能止住他的哭聲不讓雪崩更加嚴重。而顧半卿幹事卻格外心狠,在小孩身上點了幾點,将他的穴封住,小孩一下就暈了過去,安靜地躺在慕秋傑的懷裏,臉上還挂着些許微小的冰晶。

“節哀。”慕秋傑看向躺在雪坑之中的那具屍體,輕輕道了一具,顧半卿見他這樣,也對着屍體微微鞠躬,牽着他的手繼續向前方走去。

前方的風雪更加肆虐,他們能夠抓住的只有希望和對方,除了前行他們別無選擇,只能越發奮進地向前方走去。

冰刺像活了一樣近乎瘋狂地刺向兩人,可主要攻擊的對象卻是站在顧半卿身邊的慕秋傑。就在一根格外尖銳的冰刺即将刺向慕秋傑要害時,慕秋傑剛打算往旁邊翻個跟頭躲開,顧半卿卻已展扇一揮,将那根冰刺硬生生打飛出去,落到遠處的雪地上,陷入其中。

慕秋傑點頭道謝,走在顧半卿的前面欲幫他探路,卻不料腳下明明是雪層,卻踩了個空,雙腳陷進了雪坑之中,越陷越深,不一會兒,白雪便沒過了他的雙膝,不論他怎樣奮力都掙脫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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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半卿想要伸手去拉他,手剛伸出去卻被他拍開了,只見慕秋傑直接把孩子塞到了他的手中,食指貼近嘴唇,示意他噤聲,緊接着便往下猛地踩踏,整個人都沒入了皚皚雪層之下,無聲無息,仿佛剛剛根本就不存在這個人。

站在雪層上的黑衣男子見狀,連忙将孩子放到一邊,自己跟着他縱身跳下,也消失在了雪層之中。

漸漸地,風雪停止了哭嚎,只留下了一片狼藉的千鳥郡,小孩轉醒,身上結滿了冰晶,正像極了所謂冬天的孩子。他癱坐在地上四處張望了下,接着便站起身來,步履蹒跚地走回千鳥郡,希望能看到一些人影。

雪層之下藏着一個洞穴,而顧半卿則幸運地掉進了坑洞之中,慕秋傑卻不知所蹤,大抵是鑽入了其他的洞穴,可又有誰知道這坑洞之中隐藏着什麽呢?若真要說來,那慕秋傑現在的處境已經可以歸為生死未蔔了。

顧半卿還未等自己完全清醒便從地上爬了起來,扶着石壁打着寒顫地在洞穴中摸索着,玉骨扇上流着靈光,似是随時都會攻擊面前出現的一切。

“秋傑————”他的嘶吼在洞穴中回響,可回答他的只有四周無邊的寂靜和虛無的回聲,并沒有得到屬于他的來自慕秋傑的回應。

呼吸一下子沉重起來,加快了腳步在洞穴中行走着,嗓子都喊啞了。可他們并不是千鳥郡的人,在這個洞穴中找到慕秋傑的人影,真可謂是大海撈針。

漸漸地,在黑暗中顯露出一道人影,顧半卿走上前去,祈禱着面前這個人是慕秋傑,可事與願違,站在他面前的并不是慕秋傑,而是白璞玉。

“扶月君怎麽來了?”見他這頹喪的樣子,白璞玉不由得感到疑惑,一般來說,顧半卿都會在人間逍遙自在逢亂必出,可現在卻出現在這洞穴之中,難不成是魉獸?想到這兒,白璞玉伸手摸向插在腰間的楽花,等識破對方的僞裝之後,再先發制人,一刀刺下去。

顧半卿看出了他的警惕,擺擺手讓他把刀放下,終于挺起腰板,拍了拍沾染在衣擺上的灰塵和鮮血,說道:“找秋傑啊,他應該掉在這裏了。”

“你在開玩笑呢?把我當三歲小孩哄呢?”白璞玉不可置信地聽着他說出的話,挑挑眉表示懷疑。而顧半卿不作聲,似是也不願同他講話。

“看來是只魉獸,殺了扔雪堆裏吧。”他輕蔑地笑笑,拔刀正欲刺向他的要害。突然,一道刺眼的白光将楽花打飛,狠狠地釘到一邊的石壁上,煙塵散去,裂楓劍刺在兩人之間,顧半卿擡眼便看到了劍身上自己的倒影,格外狼狽。

慕秋傑站在他的身後,腰間的布料和胸前的布料被碎石劃破,露出衣物之下雪白的肌膚,卻也流下了細細的血痕。他并沒有在意這些,而是上前去将顧半卿架起,顧半卿感到他的觸碰,感到欣喜,卻又感到擔憂。在他觸碰到慕秋傑的那一刻,他感受到對方的體溫格外冰冷,好似一塊人形的冰塊。

他伸手直接抱住了慕秋傑,讓對方的頭靠在自己的胸口上,希望能用自己的體溫将對方捂熱,畢竟這可是他的寶貝,不能再丢一次了。

“你作甚......”還未等慕秋傑說完,顧半卿就緊緊地抱住了他,微微低頭輕吻着他的發絲,真摯又抱歉。

“不要離開我好不好......”顧半卿像小孩子一樣的委屈惹得慕秋傑笑出了聲,雖說身上的确如冰一般冰冷,血口子也一道一道的。但他只是在掉入洞穴的時候不小心陷入雪中了而已,血口子也是摔出來的罷。

這時,白衣的男孩如幽靈一樣在走出了他們身後的黑暗,手中還拖着一把比他還要高一個頭的斧子,眸中盡是他這個年齡不該擁有的狠厲。好似沒了高澤,他就沒了所有的天真一樣,成了純粹的“惡鬼”,令人聞之色變。

依林猛然掄起斧子,直直朝慕秋傑劈去,那架勢就好像要将他劈成兩半。

一瞬間,慕秋傑剛打算拔劍去擋,可劍上卻遲遲沒有傳來沉重的壓迫感。擡眼一看,卻發現顧半卿持劍擋在他的身前,斧子砸在他的劍身上,托着劍身的另一只手被劍刃割傷,深深嵌進肉裏。

慕秋傑挺劍朝依林刺去,依林也調轉了目标,将斧子朝慕秋傑揮去,揮劍回擊,感到手臂傳來一陣陣痛,甚至都能感到裂楓如恐懼一般的顫抖。依林毫不退讓,反倒加重了幾分的力道。

突然,漆黑如夜的光刃劃開了依林的肩膀,卻見依林煩躁的神色,似是這光刃劃開了他的舊傷,慕秋傑趁機隐入黑暗。而白璞玉也不閑着,如疾風一般手持楽花刺了過去,三面夾擊,依林見自己難以招架,打算打道回府。可還未等他反應過來,一根刺便狠狠地紮在他的舊傷上。猛然擡頭看去,映入眼簾的是慕秋傑冷笑的面容,一手牢牢地圈住他的脖子,另一手拿着龍骨刃紮着他的傷口,見他看到自己正在做什麽,更是微微一笑,将刺紮得更深。依林的舊傷不斷地淌着鮮血,再加上刀刃更是狠狠地紮了進去,不由得一陣眩暈,為了不讓他們活捉自己,一咬牙用淌出的鮮血在地上畫了個傳送陣,卻忘記了慕秋傑正微笑着站在自己身邊,連帶着将他一起傳送過去了。

可他們傳送的地方卻讓慕秋傑感到震驚,處在火海的正是玥楓山,每個宗門弟子都在奮力與他人厮殺。看入侵者的衣袍,便知是“骁狼人”前來入侵,可從古至今都沒發生過骁狼苑的人無故入侵宗門的事件,也不知這次究竟是何種原因導致骁狼苑前來入侵他們的宗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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