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允我任性不見你
☆、允我任性不見你
慕秋傑如飛雀一般躍上屋頂,聲音極輕,并沒有引來骁狼人的注意。
但令他沒想到的是,蹲在屋頂上的骁狼人數量衆多,甚至比躲在店鋪裏的還要多。不過也是,處理地上的人們用卐蟲這種生物就夠了,為何還要安排人手在下邊守着呢?
骁狼苑的人并不會受到卐蟲的攻擊,所以有些蹲得腿酸的人就從屋頂上一躍而下,在街道上稍微走會兒,和同僚談天,被狼主逮着後才重新回到屋頂上。
慕秋傑模仿着他們蹲下的樣子,小心翼翼地在屋檐上挪動着位置。通過餘光,他看到師雪微的身邊癱軟了一群卐蟲,奇怪的是,那群卐蟲像是被控制了一樣老老實實地趴在那兒,根本沒有挪動一絲一毫。
這時,慕秋傑身後的屋頂上又跳下去一個人,背上背了一把漆黑的長劍,辮子紮得幹淨利落,但不難從她的身形看出,這是一個女殺手。
這個女殺手不同于別的女同僚,她的身材根本不能激發男人的興趣,她的身材和剛出山的小師妹一樣,不過這也正好可以隐藏她的身份。
她如鳥雀一般落到師雪微的房間,師雪微也聽到身後有人落下的聲音,轉過頭來,畫眉慢慢起身,安靜地看着她。
那是她的下屬,畫眉是她的代號,但畫眉卻始終想不起來自己在來到師雪微之前到底是什麽人,她這一生對她來說,自己就像是個憑空出現的人一樣,也像是并不屬于這裏。
“處理好了?”師雪微的聲音從屋頂下響起,引得慕秋傑蹲着的身體又彎下了一些,仔細地傾聽着她們談論的內容。
不過作為狼主,警惕性自然要比他們剛入江湖的人要高上許多,幾乎是畫眉的聲音剛傳入慕秋傑的耳朵,她便設下結界以防別人偷聽。
這警惕性也真是絕了.......慕秋傑無奈地搖搖頭,微微起身,蹑手蹑腳地朝着屋檐的盡頭走去。中間碰到了間隔,便試探性探出一條腿踩到對面的屋檐,後腳微微用力,跨到了對面的屋檐上,見有人轉過頭來,連忙蹲下身去,假裝自己是剛剛跳上屋頂的骁狼人。
不過從着裝來看都可以看出來慕秋傑并不是他們那兒的人,那骁狼人立馬發出了狼嚎一般的聲音,似是在提醒着衆人這卐城裏闖入了外來者。
“媽的。”慕秋傑憤憤地罵了一聲,趁着其他骁狼人還未趕來,他立馬沖上前去,一劍刺穿骁狼人的腹腔,他還未來得及說一句話,整個人便摔到了屋頂下。
突然,從屋檐下傳出了一陣狼的嘶吼聲,也不知是人為模仿還是他們真的放了幾匹狼進來。
那骁狼人掉下去後就不再起來了,也不知是活生生被摔死了還是腦袋磕到街道的臺階上暫時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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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到手的僞裝不用,更待何時呢?
就這麽想着,慕秋傑先是彎腰躲過幾乎貼着他頭皮呼嘯而過的利箭,接着同樣滾下屋頂去,拽着那失去意識的人就随便竄入了一家已被灰塵覆蓋的店鋪。
裏面并沒有其他人的存在,也沒有那令人煩躁的卐蟲的嘶嘶的怪叫,更沒有令人作嘔的死屍和卐蟲的卵。
安靜得出奇,仿佛骁狼人設埋伏的時候忘記了這個地方。
不過也好,畢竟現在就剩下這一個地方相較清淨,暫且在這裏稍作休息,過會兒再想個法子逃出城去。
自己可不想再一次被顧半卿拉着走出城了,畢竟都已經是兩個大男人了,這樣拉拉扯扯成何體統,被他的屬下看了去也不大妥當。
易容術和傀儡術在兒時他和顧半卿學過一些,自然也用得挺順手。從地上抹了一把灰塵塗在那人的臉上,然後又擦了點到自己的臉上,猛地拍了拍自己的臉,再用手捂住。也不知他念叨了句什麽,在他把手放下後,這張臉跟地上那人相比,仿若一對孿生兄弟。
但慕秋傑的運氣就是背,怕啥來啥,這不,他好好蹲在那兒呢,就聽到從樓上熟悉的聲音正在吩咐什麽人去盡力在城中搜查,驚得他奪門而出,溜到了另一家破爛的店鋪。
身上染了一層灰,暗自慶幸剛剛複制了臉,不然的話得把那群人引來。不過這樣狼狽的樣子正好和骁狼苑裏那些落魄的角色相符合。
可那人在說話前就暈過去了,所以慕秋傑并不了解那人的性格,自然是無法準确模仿他的一言一行,露出馬腳也是早晚的事情。
眼見這不是個長久之計,慕秋傑又想到了另一個極端的方法。
對他來說并不極端,但對于顧半卿來說,是足以令他崩潰的。
不過現在的他對顧半卿也是一種敬而遠之的态度,人家可是堂堂扶月君,而自己只是個從青樓裏邊逃出來的公子罷了。對于人家這種鼎鼎有名的人來說,也許只能算是個玩物吧。
他貼在門邊偷聽了會兒外邊的動靜,過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現在自己的臉已經成了昏倒那人的模樣,只要不開口,別人是認不出來的。只得尴尬地輕咳了一下,推開門走了出去。
剛剛染上的一層灰塵導致連他自己都看不出身上那件衣服原來的紅色,更別說別人能不能看出了。不過那頂鬥笠倒是被他背在背上,至少能顯得自然一點。不過幸好骁狼苑的人也有戴着半指手套的,不然自己很快就會暴露了。
他強裝鎮定地走回顧半卿所在的那家破敗的店鋪,仔細傾聽了一會兒确認他不在這兒之後,蹑手蹑腳地走了進去,那小心翼翼架勢還真像一名初次盜竊的人。
裂楓收回鞘中,以免別人靠這把劍稍微露出的劍身來認出自己,到時候被一群骁狼人圍着打,豈不是十死無生?
骁狼苑的人實打實的都是有着真實力的人,不是門派中卓越的人才就是哪位隐藏在這兒的江湖傳說,自己一個剛入江湖的弟子,肯定是打不過的。
他慢慢摸上樓去,努力讓自己不發出任何的聲音,但顧半卿的感知力絕佳,自然是察覺到有個人走到了自己所在的樓層。
“什麽事?”顧半卿沒有轉頭,冷漠的聲音讓慕秋傑簡直不敢相信面前這位熟悉的人就是自己所熟悉的顧半卿。
顧半卿的身邊有一匹白狼,想必他雪狼主的“雪”字也是因此而來的吧。
可在他的印象中,顧半卿向來都是個風趣幽默的人,從來不會對別人擺出這樣雪狼主的架子。可能是恢複身份了,只能在屬下面前端着架子吧。
慕秋傑沒有作聲,畢竟他不知道自己所易容的這個人到底是什麽身份,為了不露出馬腳,只能哆哆嗦嗦地往樓下退去,但顧半卿卻叫住了他。
“人找到了嗎?”
“啊........”能說沒找到,也能說找到了。慕秋傑尴尬地撓撓腦袋,接着說:“沒找着,也不知道擱哪兒去了?”
顧半卿對于這個回答很是不滿意。只見他轉過身來,朝着慕秋傑步步逼近,那匹白狼也轉過身來,眼裏充斥着貪婪與狠厲。
“哦?那你說說,我要你找的是什麽人?”大抵是聽出這位屬下的反常,竟問出了這個問題,打得慕秋傑一個措不及防。
慕秋傑支支吾吾的,一點一點朝後退去,已經有一腳踏上了剛剛上來的樓梯。裂楓劍已有三分出鞘,似是随時都會竄出去攻擊那一人一狼。
“又是個冒牌貨。”顧半卿輕輕笑了下,但從他的眼中,卻看不到半點笑意。
只見他吹出一聲尖利的哨子,身邊的那匹狼一下字就猛撲上來,宛若《山海經》中的饕餮撲食。
血花飛濺在地,只聽一聲痛苦的狼嚎,白狼的皮毛上瞬間沾染如梅花一般鮮豔的紅色,是一把利劍穿腹而過,但卻沒有刺中致命部位。
慕秋傑連忙将裂楓從狼腹中拔出,可他剛将劍拔出,一把如風一般的扇子便狠狠地釘到了他身後的牆上,幾乎是擦肩而過。
還未等他沖下樓去,卻見身後那堵牆被劈開的那條裂縫越來越大,緊接着整堵牆朝着他的方向轟然倒塌。他連忙将白狼抱到懷裏,自己的背上則被狠狠地砸傷,易容術快失效了。
但狼也是有忠誠的鐵骨,就算被目标護着也不肯讓他三分,張嘴就是一口咬上了環抱他的手臂,淋漓的鮮血頓時噴湧而出。
顧半卿的事物,怎麽說也不能為此而松手。
慕秋傑抱着白狼滾到了樓下,将白狼溫柔地放到安全的三角區去,自己的容顏已恢複成以前的樣子,為了不被顧半卿看到,他近乎是連滾帶爬地竄到了對面的那家店鋪。
他在破爛的店鋪中翻箱倒櫃,好不容易才找到一截和自己身量差不多的木頭,撸起自己的袖子,把剛剛被咬出的鮮血滴到木頭上,快速地畫下了自創的傀儡的花紋,地上那具木頭便化作了自己的替身。
只不過,是被木劍刺死的罷了。
他又仔細地瞅了瞅地上死去的自己,滿意地點點頭,這才躲進身後破爛的儲物櫃裏,以防有人找上門來。
不出他所料,木門發出了吱呀的聲音,一陣不輕不重的腳步聲踏入了這座店鋪。慕秋傑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透過儲物櫃之間的縫隙去偷看外面的情況,等待着适合的時機竄到後門那兒逃走。
但透過縫隙,看到的卻是顧半卿絕望的神色,聽到的是顧半卿小聲的抽咽。
只見他溫柔地抱起慕秋傑的“屍體”,從他的袖中取出梳子溫柔地梳着他淩亂的發絲,将其梳理整齊後又溫柔地在他的額上留下一吻。不知是不是錯覺,慕秋傑竟覺得顧半卿在這城中所要尋找的人正是自己。
想多了吧,堂堂狼主兼扶月君怎麽可能找上自己?慕秋傑搖搖頭,将那個“錯覺”從自己的腦中甩了出去。
顧半卿抱着慕秋傑的“屍體”出去了,真貨連忙從櫃子中爬出來,又将櫃門重新關上,好讓人認為這裏根本沒有躲藏過任何的人。
他從後門走了出去,一路上竟沒有任何的阻攔,順順利利的,走出城門,噩夢也算是清醒了吧。
擡頭望向天空,跟傳聞中所說的一樣,霞光很美,只是城裏很黑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