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修仙第六十一式
趙敏他們熱切期盼老魏快點兒回來，沒想到先回來的是曹生。
“敏子姐, 我……我想我媽能住在山上。你放心, 我媽這病不傳染人，她能照顧自己, 家務活兒她都能幹，我出房租！”曹生垂頭喪氣道：“我怕啊, 敏子姐, 要是我再晚一點兒，我媽就見不到我了！我就想有個照應, 其他人我不放心！”
趙敏拍了拍他肩膀, 表示理解。上回若不是聽到消息的人亂說，讓曹生媽媽以為他被抓了, 也不會有這些事兒。
“當然沒問題，都是鄉裏鄉親的。塔樓一樓、二樓都空着，你讓她随便選。至于房租, 實在親戚說這些……”
“要給的, 一定要給, 你不給, 我就不讓我媽住了！”曹生斬釘截鐵, 勞煩他們照應已經十分感激, 怎麽還能得寸進尺。
“成，聽你的！”趙敏玩笑, “我爸身子也不好, 慢性病, 好好養，說不定他們病友之間還能交流經驗呢！”
還有老魏，現在山上常住人口六人，就有一半病號，這是什麽風水？萬一哪天她家山出名了，說不定是病人帶出名的。
趙敏萬萬想不到自己的吐槽有一天成真了，引得無數病人千裏迢迢上山調養。
曹阿媽是個典型的農村婦女，頭發自然卷，身材微胖，氣質樸素，唯一區別的一點就是膚色白皙，她身體不好，好久不下地，養得好，家裏都靠曹生撐着。
曹阿媽選了一樓不用爬樓梯的房間，最靠近大門，她私心裏想着，什麽忙都幫不上，平日裏就幫看着大門，老骨頭也算有點兒用。
“你現在還開車嗎？”趙敏問道，曹阿媽送到，曹生就匆匆忙忙要離開。
“是啊，不開車能幹什麽，我又不像你們學習好，掙錢路子多。”曹生忍着煙瘾，看着面前的趙敏，即便是種田，也是皮膚白皙、幹淨整潔，一點兒沒有農婦的樣子。從小學習就好，是周圍一片人羨慕的對象，“別人家的孩子”。長大了順理成章能幹淨、輕松掙錢，讀書改變命運，這對農村孩子來說，是最實用的道理。可惜他家庭條件限制，自己又真不是讀書的料，唉！
“要不，你來山上幫忙？都是做慣的事情，你穿開裆褲我就認識了，再放心不過。”
“謝謝敏子姐，算了，我不是這塊料，還是開大車來錢快。我以前擔心我媽，自己的車等着空車配貨或者接零散活兒，現在我試試加車隊，我開了好幾年，技術挺好的，肯定掙更多。”曹生不安得拿腳磨地，笑道：“以後老了，我也學你包座山，讓我媽山上住，漂亮又幹淨，跟仙……境似的。”
“那你小心，注意安全，別拉得太重、開得太快，困了就睡一覺再開，安全最重要。”
“噗嗤——”曹生忍不住笑了，他媽也是這麽叮囑他的，“成了，不多說謝。敏子姐，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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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阿媽是個閑不住的，剛安頓下來，就和老趙搶着做飯。老趙終究不喜歡廚房裏轉來轉去，不過想着給閨女分憂，現在有人幹了，他半推半就把廚房讓出去，搗鼓他的木工去了。
老魏回來的十分及時，剛好趕上曹阿媽掌勺的第一頓晚飯。
曹阿媽把自己覺得最好的手藝一一擺上，“敏子，琪子，小魏、小茶，你們……你們嘗嘗。”
“阿嬢，怎麽能讓你做飯……”趙敏話沒說完，就看見曹阿媽左手緊張得拽着圍裙，嘴唇抿得緊緊的，她能叫出每個人的昵稱，顯然是下了功夫的。
陳琪一個跨步，拉開椅子坐下。趙敏跟上，“小時候最讒阿嬢做的飯了，今天可得好好嘗嘗。”
“這就是你小時候的味道？那我也不能放過！”馮茶小逗比不甘落後，握着筷子蠢蠢欲動，“趙叔、曹阿媽，快坐啊，我都等不及了！”
“哎，哎！”曹阿媽清脆應了，放開拽緊圍裙的手，“廚房裏還有個菜，馬上來，馬上來！”
老趙為大圓桌配了六把椅子，今天終于坐滿了。
“曹阿媽，這辣子雞做得真好吃，嘶嘶嘶——好吃！”馮茶辣椒殼裏選雞肉，辣得嘶嘶吸氣也不放筷子。“花菜就不行，怎麽不放調料呢，白拉拉一片，不好吃。”
“就你意見多。”趙敏怼他，曹阿媽剛來，鼓勵為主，總挑刺還以為不歡迎她呢！
沒想到曹阿媽更高興了，“小茶你們年輕人就喜歡麻的辣的，我家阿生也是。你們喜歡的土豆片我放了，花菜有股味兒，敏子不愛吃，給趙大哥、小魏我們養身體的吃。下回，我給你做水煮魚，最拿手了！”
“那說好了！曹阿媽，我水煮魚下飯能吃兩大碗，冒高尖兒的。”馮茶紅臉上兩眼放光，曹阿媽喜得連連應下，他們這個年紀，就喜歡吃飯生龍活虎的，有福氣！
馮茶也不知為何這麽讨中老年婦女歡心，吃飯吃着吃着，曹阿媽覺得轉盤桌子都虧了馮茶。馮茶也是個不客氣的，直接和老魏換了位置，坐在曹阿媽身邊，妙語連珠，把曹阿媽逗得哈哈大笑。
飯後，桌上人收筷子，曹阿媽眼疾手快的接過來，“我來，我來，你們累了一天了，趕緊去歇着，茶幾果盤裏的水果是洗過的，水也燒着能泡茶，你們到客廳去坐！”
“阿嬢，我幫你，你教教我怎麽做菜呗，以後做給我媳婦兒吃。”馮茶膩在曹阿媽身邊，一頓飯的功夫，稱呼都改了。
“那好，那好，我這手藝，年輕時候也是十裏八鄉幫廚的，頂有名氣，你媳婦兒以後有福氣喽！”一直客客氣氣的曹阿媽對馮茶倒是不客氣了。
趙敏經過他身邊忍不住吐槽：“誰說你沒特長的，你特別擅長讨長輩歡心。”趙敏終于找到他投胎技術之外的又一大優點。
馮茶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笑道：“那可不，你以為我爹怎麽放我出來？”
趙敏翻着白眼走了，放出來，你是出獄嗎？
耽擱了一會兒出餐廳，陳琪和老魏就不見了，老趙拉着趙敏研究主辦方寄過來的資料說明，務必斟字酌句，弄個清楚明白。
老魏和陳琪站在後院的竹林旁，三個寶在他們腳跟旁打轉。老魏這些日子帶着三個寶巡山，處得十分好，熟練得撫摸大寶的頭，低聲道：“我把戶口遷出來，落在鎮上。”
“順利嗎？”陳琪問他，怕有什麽後遺症。
老魏沉默了一會兒，道：“順利。”他的父母兄弟等着用戶口本卡他，怎麽會順利。可惜，忘了他是幹什麽的？找個人不在的時間，撬鎖進去偷出了戶口本，政務中心一天的功夫就把戶口遷出來了。戶口本原樣放回去，那些等着他回來再撈一筆的人，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看到“長子”那一頁“作廢”的紅章。
“錢夠不？”
“夠！真夠！”老魏也是惜字如金的，兩人的談話，若非都相互理解，簡短幾個字，難以表達清楚。
地震過後，重災區是不允許遷戶口進來的，怕騙補助，不過鎮上沒問題，鎮上沒有垮塌的房子，這個區域沒有重建房補貼。反而因為連着兩次地震，人心惶惶，說不清楚第三次大地震什麽時候來，經濟本就欠發達的小鎮，房價不漲反降。老魏也不是買來住的，随便買了個上世紀六七十年代的老房子，才幾萬，只為讓戶口落過來。
和家裏人處不好關系，這不知道是怎樣的罪孽，旁人與生俱來的東西，在他們的人生中卻是可望不可及。
陳琪在這方面“經驗豐富”，很小就嘗到了孤獨的味道，幸虧到了部隊，退伍又遇到了老趙父女。小時候抑郁憤懑，而今回頭看去，早已釋懷，他擁有更好的。
“會過去的。”陳琪只能這樣安慰他。
“嗯。”老魏應了一聲，幹脆盤腿坐在地上，兩只手給大寶、二寶分別順毛，他們喜歡這樣。陳琪學他，摟過三寶，雙手齊上，摸三寶嗚嗚直叫舒服。
夏日涼風徐徐，簡短的談話，老魏和原生家庭的聯系就這麽輕描淡寫的結束了。他們找不到老魏，養老只能靠小兒子，不知靠不靠得住。若是他們老無所依，政府可能找到他，要求他贍養。老魏心想，老家還是有養老院的，他寧願出錢。
夏夜涼風中的簡短談話，是兩個男人心照不宣的秘密，山上的日子輕松愉快，老魏很快就把這些糟心事抛諸腦後。
老魏回來了，老趙的德語學習正式開始。
“我只會簡單日常用語，真簡單。問廁所在哪兒，餐廳在哪兒，多少錢之類的，走丢了能找到領事館的程度。”老魏先打預防針，覺得自己那三板斧，不足以成為師父，“報個網絡課程，我和趙叔一起學吧。”
“話說，難道學的不該是英語嗎？英語簡單，德國人大多數也是會英語的。”德國的第一外語就是英語啊！馮茶吐槽。
“鳥語就沒簡單的……”論吐槽，還是老趙技高一籌。
“是嗎？我覺得挺簡單的。”馮茶一臉茫然，“我一起學吧！”可見識見識鳥語有多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