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變故

楚黃芩已經年紀大了,所以很早在晚宴前期就和皇帝告了退,早已進入了夢鄉。

可沒想到又被小孫女拽了起來。

蘇琴慌張道:“爺爺!現在不是睡覺的時候啊!咱家有麻煩了!”

楚丞相套起外套,一頭霧水地問道:“發生了什麽?”

蘇琴連忙把晚上的事情講了一遍。

楚丞相呆了呆,問道:“一個刺客引出了這多麽事?”

“可不是嘛,而且這個刺客還剛好用的是纖花舟的手段,我暫時沒有碰到她,不能分辨出真僞。”

楚丞相一邊穿鞋一邊想,這個刺客恐怕就是太子的障眼法。

別人要殺他,他便利用這一點反手将污水潑回去,不過這次恐怕是潑錯了人。

“太子強拉上邱宇和四公主在自己的隊伍裏?”楚丞相再一次問道。

蘇琴非常用力地點頭。

“他們人呢?”

蘇琴說:“大哥在陪二姐,大姐她說去找人了,不知道是找誰?”

楚丞相摸了摸胡子,思緒一轉,眼神微微一凝:“快走,我們去陛下那裏。”

蘇琴雖有些不解,但是還是跟上了楚丞相的腳步。一時間就連腳下的僞裝都差點忘記,後來還是楚丞相提醒才想起來。

金檐閣內,此時已經站滿了人,形成了半圓的人牆圍在下面。傅彥站在右側,身後除了周越沒有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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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穿着裏衣坐在首位,他用手撐着腦袋,心不在焉地聽着太子的彙報。

“……父皇,此事不是小事,陷害六弟四妹,此人還想随時取兒臣的性命。傅大人查了一個月也無法将刺客捉拿歸案,所以兒臣接手了,果然有所發現。”

皇帝瞥向跪在下面的六皇子,緩緩問道:“老六,為何跪着?”

太子冷笑了一聲,搶在六皇子開口前說道:“父皇,刺客落下了六弟的傳令牌,所以……”

“朕沒問你。”

一句話堵上了太子的嘴巴,太子站在原地臉色如同潑了染料一樣,神色不悅。

六皇子俯身道:“兒臣認罪。”

皇帝:“何罪?”

“管束不足之罪和拉幫結派之罪。”

太子沒想到老六居然這麽說,面上一喜嘲諷道:“老六你是認了罪?承認刺客是你的人?”

六皇子沒有理會太子,繼續說道:“兒臣拉攏朝廷命官自成一派,并對其勢力把握不足,導致傳令牌丢失,從而釀成大禍。”

“兒臣願歸還虎玉兵權,暫退朝廷思過,從聽徹查。”

兵權?

六皇子之所以可以成為太子的對手,無非于擁有一個上清侯外公。

上清侯掌管西軍,現在年紀大了,漸漸将軍權轉移到了外孫六皇子身上。

太子有魏超将軍,六皇子就有一批身經百戰的西軍。

兩軍數量不同,魏超将軍掌管的是邊疆百萬雄師,而西軍不足五十萬,但西軍掌管的卻是皇城附近所有的軍力。

這是兩種概念。

百萬雄師就算要回朝,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而西軍卻随時可以在身邊調配。

皇帝聽到老六說要放軍權,不由得對這個孩子的魄力升起幾分欣賞。

他問道:“刺客一事與你有關嗎?”

“兒臣願配合乾安司的調查。”

太子急忙道:“父皇,乾安司這麽久都查不到任何線索,估計信不過……”

皇帝眯了眯眼睛:“你是說良魚公主信不過?”

太子一愣,随即低下頭,示弱道:“……兒臣不是這個意思。”說完,他偏頭瞪了一眼站在一邊的傅彥,眼神怨念。

不過是個瞎子,居然得到了父皇和良魚公主的青睐。

傅彥裝作沒看見,雙瞳毫無光澤。

皇帝非常滿意現場的安靜,他等了一會兒開口道:“其他人覺得此事如何處理?”

官員們回頭和自己人小聲議論了一下。

過了一會兒,一個文官走了出來,跪了下來:“陛下,臣有一言。”

“說。”

“六皇子殿下有兩罪。拉幫結派之罪,此事已用撤職為懲戒,而另一罪我們暫時無法确認刺客是否與六皇子有關,所以……”

“謝大人!孤這裏可是有物證的!什麽叫無法确認?”

謝大人對太子拱了拱手,道:“太子殿下不用着急,微臣還沒說完。臣的意思是,抓到刺客之後再給六皇子定罪也不遲。而在此之前,六皇子殿下自願退朝思過,并限制殿下的行動,想必這個懲戒也是讓人信服的。”

太子卻嗤笑了一聲:“你們看住了老六他還怎麽和刺客通風報信?這樣豈不是永遠都抓不到刺客了?”

謝大人繼續道:“刺客不出現,太子殿下的安危自然有了保障,并且六皇子殿下離開了朝廷,已是相當重的懲罰了……”

太子抽了抽眼角。

皇帝點點頭,似乎很同意謝大人說的話。随即他擡頭看向人群,問道:“楚丞相,你覺得?”

人群讓出一條路,楚黃芩正好趕來,站在外面。

楚丞相走了出來,他跪拜道:“微臣參見陛下。”

此時,蘇琴穿過人群後面,悄悄走到傅彥身後,扯了扯他的衣服。

傅彥勾了勾嘴角,借着衣袖的遮擋,拉住了她的手。

周越沒看到兩人拉手,只是向蘇琴點頭示意了一下。

皇帝說:“平身吧,你說說自己的想法?”

楚丞相站起身來,說道:“此時蹊跷,臣覺得此事應該換一個人調查。”

“哦?現在查案的是太子,你覺得他的能力不足?”皇帝好奇道。

太子一臉難以置信地看向楚丞相。

楚丞相拱手道:“臣不是覺得太子能力不足,而是術有專攻,如若這個刺客真是纖花舟的人,那便由最了解纖花舟的人來調查。”

皇帝點點頭,問道:“既如此,丞相已想到了何人?”

“臣推薦鬼人笑無情。”

傅彥一愣,手中一緊。

蘇琴感覺手指一疼,不解地拉了一下他的手。

聽到此言,皇帝坐了起來,問道:“江湖人士?”

傅彥松開蘇琴地手,走了出來:“陛下,五年前鬼人笑無情在恒天崖失蹤,無人可知他在何處。”

楚丞相:“臣知。”

皇帝皺起眉頭,說:“在哪裏?”

“已荒廢多年的雪雲宮。”

“!!!”

整個房間裏都安靜了下來,連呼吸聲都降了下來。

傅彥整個身子僵在原地,蘇琴擔憂地看着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太子沖過去拽住楚黃芩,甚至急得踉跄了一步:“不可能!雪雲宮自從賢妃娘娘去世後,宮中無一人居住,這個江湖人士怎麽可能住在這裏面還不被人察覺?”

“如果說這個鬼人笑無情就是所有纖花舟刺客的師父呢?”楚丞相坦然道。

這下連蘇琴都被吓了一跳,她眨了眨眼,看了一眼楚丞相,又轉頭看向傅彥。

楚丞相又道:“而且知道此事的不只微臣一人,想必福安候也是知情的。”

皇帝敲了敲茶幾,所有人将目光移開,放到皇帝身上。

皇帝倒是笑了起來,說:“真是沒想到,朕的皇宮裏居然還藏了一個高手。丞相是如何得知的?”

“微臣只是偶然遇到了,和鬼人做了一個交易。”

“交易?”

“是的。”楚丞相說,“臣答應鬼人不告發,鬼人必須用餘生守護皇族。一個月前的晚上,其中一個刺客從太子這裏偷走了密函,卻最終回歸原處,想必太子是知道的吧。”

太子的臉色頓時變得煞白。

因為那個密探拿走了是他私軍的分布圖,這事可不能放到這個場面明說。

他擡頭看向楚丞相,發現楚丞相也在看着他。

眼中散發着警告。

太子明白了,這個楚黃芩在警告他今天拉幫結派的行為,強行将楚家和他捆綁一事惹怒了他。

一個生存在福安候和上清侯之中,一個安定于潮廷之上穩定左右兩派,一個子嗣不足卻各為龍鳳的楚丞相,怎可能是愚忠之輩?

“餘生守護皇族?”皇帝沒有提密函是何物,反而問起了別的問題,他笑着說,“楚丞相不愧是朕的看好之人,居然默默做了這麽多。”

楚丞相躬身:“臣不敢邀功,臣隐瞞此事本就有罪,還請陛下定罪。”

“不用不用。”皇帝哈哈大笑了一聲,“當年賢妃和鬼人笑無情就是好朋友,朕也多次見過,他也幫過朕很多忙,也是朕的好友,就讓他住在哪裏就行。不過他也真是的,居然不告訴朕……”

太子低着頭安靜地不像話。

六皇子好奇地擡頭看了一眼,見他臉色蒼白,心中産生了疑惑。

皇帝看他們沒有意見,便站了起來,說:“好了,這事就這麽決定了。案子交給笑無情,朕信他。”

蘇琴不理解,怎麽皇帝就這麽相信這個江湖人士?

他可是纖花舟刺客的師父啊,纖花舟不是被太子定位為三皇子的造反勢力嗎?

皇帝繼續說道:“既然老六無事呆在家裏,閑着沒事,正好準備娶妻之事。從今日起你就被封為宣王,王妃朕也幫你想好了——”

說着,他轉頭看向屏風後,“出來吧。”

青衣少女從屏風後走了出來,她撫了撫順滑的黑發,銀步搖随着她的走動微微晃動。

蘇琴轉頭看去,她目瞪口呆看着這張熟悉的臉——

竟是楚姚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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