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套路

傷口不深,傅彥被帶回來後治療迅速,很快就止住了血。

蘇琴坐在床邊看着傅彥,失血而蒼白的臉色讓他顯得格外脆弱。

這是她從來沒有見過的傅彥。

在蘇琴印象中,傅彥向來遇事不慌,運籌帷幄,而不是這樣子躺着,随便動一下就像要丢了半條命的樣子。

太醫對着北虞郡主說了一些需要注意的養傷療程:“……平日裏要少吃辛辣,藥要每日換三次,不要碰到水,傅大人應該都清楚。”

北虞郡主點點頭:“好的,我知道了,麻煩太醫了。”

太醫擺了擺手,離開了。

北虞郡主轉過頭,看向蘇琴,見她眼眶通紅像是哭狠了。

“阿琹,沒事了,傅大人的傷調養一段時間就能好了。”北虞郡主走上前,坐在蘇琴身邊安慰道。

蘇琴轉頭看向郡主:“多謝郡主。”

北虞郡主笑了笑,說:“不用謝的,傅大人是北虞的恩人,為了保下莊飛雲表哥,傅大人肯定付出了很多代價。所以,我做這些也是應該的。”

蘇琴勉強勾起嘴角,“嗯”了一聲。

“時間不早了,阿琹你還是去休息吧。”北虞郡主指了指蘇琴的眼睛,說,“你看眼睛都哭紅了,不休息一會兒臉色會很難看的。”

蘇琴搖着頭說:“郡主去睡吧,我是男的,看守一晚上沒事的。”

“可是……”

“郡主。”蘇琴打斷她的話,“傅大人對我很好,我不想就這麽走了。”

北虞郡主盯着蘇琴,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麽,最終還是忍住了。

她笑道:“嗯,那我明天再來,如果那個時候傅大人還沒醒,你就要睡覺了哦。”

“好。”蘇琴應道。

北虞郡主起身離開,她走到門口,回頭看了一眼蘇琴背對着她坐在床邊,自己低頭看看胸口。最終還是嘆了一口氣,走了出去。

房間外,楚姚曲和楚邱宇都站在外面張望,因為周越攔截的原因,所以沒有放他們進去。

兩人一看到北虞郡主連忙走上前。

楚邱宇問道:“郡主,我弟弟怎麽樣了?”

北虞郡主笑道:“沒事受傷,就是有點吓到了,他現在呆在傅大人身邊。”

楚姚曲松了一口氣。

“那傅大人呢?”楚邱宇又問。

北虞郡主:“傷口已經包紮好了,也沒有什麽後遺症,之後就能醒過來。阿琹可能是覺得在傅大人身邊很安全,就讓他今天留在這裏吧。”

楚邱宇遲疑了一下,只好點點頭同意了。

北虞郡主轉身離開了。

楚邱宇疑惑地問:“阿琹什麽時候和傅大人關系這麽好了?”

楚姚曲搖搖頭,表示自己也不清楚:“也許……是之前去乾安司看望老夫人的時候熟識了?”

“算了,他沒事就好,這麽晚還去泡溫泉療傷,回頭要說說他。”楚邱宇說。

楚姚曲蹙眉,正色道:“阿琹受了驚吓,不準說他。”

楚邱宇撓頭道:“……我就開個玩笑。”

兩姐弟絮絮叨叨地走遠了。

蘇琴聽見聲音消失後才松了一口氣,她又回到傅彥身邊,看着傅彥的手,遲疑了一會兒才握上去。

手指用力一捏:“蠢材,又不是沒有別的辦法,非要給自己一刀。”

蘇琴知道,傅彥是為了保護住楚琹的隐藏身份才出此下策。

如果當時有人沖進來,定會搜身,排除刺客僞裝。之前已經确認冬月僞裝的刺客一直混在隊伍裏,如果蘇琴被查出來男扮女裝就糟糕了。

“真是太糟糕了,冬月會利用今天的事給自己脫身,以後想要在抓到她就麻煩了。”蘇琴自言自語,“太子的私軍……他們還想除掉爺爺和鬼人……”

她擡頭看着傅彥,沒忍住伸手撫了撫他的臉頰:“你快點醒過來吧。”

窗外一個似鬼影般的身影晃過。

……

傅彥醒來的時候,只感覺好熱,身上蓋着被子,手也被什麽牢牢的困住,手心全是汗。

他微微側過頭,就看到一個蘇琴靠在床邊睡着了,兩人的手緊緊握在一起。

傅彥用另一只空出來的手伸到被子,摸了摸傷口。

蘇琴誰得并不安穩,輕微的聲響讓她醒來了。

“……傅彥?”蘇琴動了動僵硬的身體。

“早。”

蘇琴瞬間清醒過來,松開了手:“你醒了?渴了嗎還是說要先吃點東西?對了,我要去準備藥……”

傅彥虛握了一下手,覺得有幾分可惜。

“我餓了。”傅彥說。

蘇琴馬上站了起來:“我去拿點粥,周越說已經煲好了。”說完,她就轉身跑了出去。

傅彥按了按腰間的傷口,并沒有血液滲出來。他昨天刺入的時候盡量避開了內髒,所以對他來說并不算是很重的傷,就是有點失血過多導致頭暈。

不過,蘇琴照顧他的機會可不多,他打算好好當一會兒病人。

蘇琴着急回來,差點被門框絆一跤,她把粥放在床邊,然後扶起傅彥。

傅彥坐起身來,因為腹部用力,他不舒服地皺起眉。

蘇琴看到了:“怎麽了?這樣不舒服嗎?”

“沒事。”傅彥拿起粥喝了一點。

蘇琴一直盯着他喝粥。

長時間下來,就算是傅彥臉皮再厚也有點抗不出了,他轉頭問:“不用看着我,等會兒不是還要上藥嗎?”

“周越在準備藥膏,我想給你喂粥。”蘇琴微微紅着臉。

傅彥沉默了一會兒,說:“不用了,我只是傷着腹部,手還是可以動的。”

蘇琴頓時鼓起臉,不悅地攥着衣服。

又過了一會兒,傅彥猶豫地問道:“你該不會是……”

蘇琴猛地站起來,動作迅速地轉身:“喝你的粥!我去看看周越。”

傅彥半舉着湯勺,心裏大概有了想法,他笑着又喝了一口。

溫溫的粥滾入食道,暖了心扉,他不禁低頭喃喃道:“放了多少糖,太甜了。”

昨晚一場追逐戰徹底點燃了所有人的好奇和驚恐。

好奇的是刺客到底是誰?隐藏在哪裏?驚恐的是刺客可能是身邊人,下一刻便能要了自己的性命。

時隔十年的纖花舟再次推到朝廷的面前,雖然沒有在朝堂之上,但他們已經開始議論如何處理此事了。

好像随時能抓到這個刺客似的。

當然,他們很顯然把之前所有被刺殺的人都定位成一個人,因為他們的目标只有太子,沒有直接接觸的人很難分別。

太子黨的目的也達到了,成功脫身。

鬼人笑無情就算是調查,也不能明目張膽的懷疑太子的人。

但所有人發現,自從鬼人抵達後,他好像一直在享受月華山莊的生活,一點想要查案的心思都沒有。

就連皇帝派徐公公出面勸導,依舊沒有改變鬼人我行我素的行為。

傅彥和蘇琴沒有出門,但是有周越傳達消息,自然也知道了此事。

蘇琴低着頭扯了扯紗布:“鬼人雖然沒有動作,但你傷好一點後我就要回去了,爺爺那邊我不放心。”

傅彥被扯疼了一下,伸手自己松了松紗布:“你回去便是,但這次不要暴露自己刺客身份。”

“嗯,我打算和楚十的身份對換一下。”蘇琴說。

傅彥皺起眉,對這個計劃并不滿意,說:“你的侍衛武功也不低,雖然打不過冬月,但靠他也能守住丞相。”

蘇琴給紗布打好結,松開手将桌上的藥湯拿了過來,遞給傅彥。她看着傅彥接過,慢慢地喝着。

“這次她追我,把我們逼成這樣,說什麽我也要報複回去。”蘇琴說。

她向來是有仇必報的性子,看劉瑞安的倒黴相就知道蘇琴的鬼點子不少,但是傅彥沒想到蘇琴居然還在對冬月冒出這個念頭。

傅彥沒有回話,只是詫異地看了蘇琴一眼。

蘇琴不理解他的眼神,問道:“怎麽了?不行嗎?”

傅彥笑道:“行,當然可以。我也是有仇必報的人,你有什麽好想法?需要我幫忙嗎?”

蘇琴戳了戳傅彥的傷口,傅彥疼得縮了一下。

她冷聲道:“你個傷員幫什麽?說好一起對付冬月的,結果你就先躺着了。都怪你那個蠢辦法!”

傅彥沒有反駁,畢竟是他自己拉着蘇琴捅了自己,沒有顧忌蘇琴的想法。這點上他理虧,所以還是別再激怒蘇琴了。

蘇琴說完,又變得沮喪起來:“……說起來也怪我,要是我沒有搞出動靜來就發現不了。”

傅彥無奈道:“好了,不想已經發生的事情了,考慮一下之後行動。”

說到這裏,蘇琴瞬間恢複了神色,她興奮道:“我有個好辦法!他們借我的身份脫身,那我們與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你之前是不是盜了太子的私軍分布圖?”

“不錯。”

“那麽逼他一把,只要冬月敢來我們楚家,必然讓她有去無回!”

蘇琴湊到傅彥的耳邊小聲地說。

傅彥聽着,雙目微微一亮。

第二天清晨,宣王飛檐閣內,一道身影微微閃過,在書桌上留下一個折子。

宣王穿好衣服從房間裏走了出來,剛準備去用膳,卻不料楚家的侍女擺放。

侍女走到門口,欠了欠身,将手中的折子遞過去:“宣王殿下,這是老爺備好的婚禮折子。”

宣王接過,打開看了一眼,說:“好的。”說完,他将折子放到衣服裏,等吃完早膳再回去看。

早膳後,宣王回到書房,剛坐下看看折子,卻沒想到書案上也擺放着一個一模一樣的折子。

“這是?”宣王詫異了一下,将兩個折子放在一起。

他皺着眉,顯然意識到了什麽。

随後,宣王拿起那個一直擺在書案上的折子打開——

“砰!”宣王一掌拍在桌上,桌子上的物件微微擺動了兩下。

“來、來人!”宣王居然沒控制住自己的情緒,聲音微微顫抖,“給我換衣,我要去見父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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