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算計
宣王疾步在走廊上,身後跟着的侍衛差點沒有跟上。
金檐閣,皇後孫嫦推開門走了出來,一出門就遇到了急沖沖趕來的宣王。
宣王停下腳步:“母妃。”
孫嫦攏了攏頭發,輕聲問道:“陛下忙了一個晚上剛睡下,有什麽事之後再說吧。”
宣王皺起眉:“兒臣有要事禀報。”
宣王知道孫嫦不會那麽容易讓路的,她是太子的生母,定會百般阻撓他。更別說,這次出游就是太子和皇後合力制成的陷阱。
要不是楚姚曲和楚丞相願意出手相助,恐怕他就已經交代在此了。
孫嫦說:“有什麽事情不如找你皇兄商量一下?何必這麽急。”
宣王內心嗤笑了一聲,就是因為此事和太子有關,更不能和他談。
不想再和孫嫦浪費時間,宣王準備繞過她。
孫嫦卻不依不饒地說:“本宮好像記得宣王已經不能幹涉朝廷了,這才幾天就耐不住了?”
“本王确實不能幹涉,但此事重大必須彙報,至于其他定奪就交給父皇。”宣王說完,拱了拱手,從孫嫦身邊擦身而過。
孫嫦臉色不佳的對侍女點點頭,其中一個侍女領命離開了金檐閣。
宣王走到裏面又被徐公公攔住了,看樣子父皇的确是很晚才休息。
雖說是來避暑的,其實還要處理很多公務,更何況最兩天來刺客一事弄得人心惶惶,皇帝不光要穩定局面,還要安撫吓壞了的官員。
可謂是操勞過度。
太子那邊剛收集到各方面的情報,他整合了一遍卻驚恐得發現宣王異狀是在看完楚家的折子後。
一個婚禮折子,有什麽需要他那麽焦急?
那還用說嗎?宣王從楚丞相那裏得到的絕對不只有婚禮折子,還有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可楚丞相把握了他什麽弱點?
只有一個——私軍分布圖。
太子慌忙地站起來:“快、快!冬月!去把折子拿回來!還有楚黃芩!殺了他——”
冬月一時愣神,随即道:“殿下!現在還是白天,我們不能——”
“啪!”一巴掌落下,冬月歪着脖子,滿眼難以置信地神情。
“等到晚上我們就全完了!”太子吼道,青筋攀爬在他的脖頸上,異常恐怖,“如果讓父皇知道我藏有私軍我們就完了!知道嗎?冬月!不光是我完了,你也是……還有舅舅也完了!”
“現在!立刻!去解決!”
太子似扔入沸鍋裏的魚,完全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站在原地蹦跶。
冬月緩緩跪下,垂下頭顱,她顫着聲:“……領命。”
黑夜是刺客的主場,他們在悄無聲息中帶走他人的性命,比劊子手還要冷血無情。
但,當黑夜換成白天,這裏就變成了斷送臺。
早已經習慣黑暗的生存方式,一旦進入太陽之下就會被耀眼的光芒曬得睜不開眼。
金檐閣內突然爆發出一陣嘈雜聲,一群刺客從房梁上跳了下來。
宣王直接摔掉了茶杯,他後退一步,卻不料被堵住了出口。
“來人——護駕——”徐公公大聲道。
一群侍衛沖了出來,圍在皇帝的房間外。
可這些刺客的目的不是皇帝,而是手握“私軍分布圖”的宣王。
所有刺客瞬間向宣王發難,宣王一退再退抵在牆上。
突然,周越踹開了大門,他如同神兵天降般收割着刺客的性命,手中的劍如同天邊虹光,在昏暗的房間裏格外顯眼。
周越沖過人群,一把抓住宣王:“殿下,和我走!”
宣王看了一眼被保護得很嚴實的皇帝房間,點點頭。
他看出來了,這些人的目标是自己,所以他必須離開這裏。
周越是傅彥的弟子,雖比不上師父,但他的本領已經是年輕一輩的翹楚。
刺客善于刺殺,在正面情況根本擋不住周越的劍。
周越帶着宣王一路殺了出去。
過了一會兒,皇帝走了過來,他冷聲問道:“其他人呢?”
徐公公連忙跪下:“陛下,宣王被人救走了。”
皇帝疲憊地嘆了一口氣,說:“找到皇後帶回來,其他的……讓他們兄弟自己折騰吧。”
“是。”
……
“又發生了什麽?又怎麽回事?”楚邱宇抱着楚姚曲從房間裏沖了出來,他滿臉焦急地問道。
楚丞相臉色焦急:“阿琹呢?沒和你們在一起嗎?”
楚姚曲忙道:“阿琹應該還和傅大人在一起。”
聽此,楚丞相松了一口氣。傅彥雖然重傷,但是身邊守衛的力量也不弱,自然能護住蘇琴。
更何況,蘇琴本領也不弱。
楚邱宇伸出腦袋,看向中央的金檐閣,他喃喃道:“我們是來出游避暑的吧,為什麽一天天不消停呢?”
楚丞相一巴掌拍在他笨拙的腦袋上,厲聲道:“現在還看不出來嗎?這是個陷阱!整個月華山莊就是這些人搞出來的巨大陰謀!他們甚至……把陛下也算計在內了。”
姐弟倆臉色瞬間變得難看。
楚姚曲驚恐地問道:“是……是皇後?”
聽到提點,楚邱宇瞬間屢清了所有來龍去脈。他說:“孫皇後裝病,讓陛下帶她來月華山莊,而太子則在從中作梗陷害宣王,目的是奪權?”
“不錯。”楚丞相點頭道,“十年前,能和太子與之一比的只有那位三殿下,可惜了卻死于背叛。現在宣王接收了一部分三殿下的勢力,從而讓朝廷又處于平衡狀态。太子年紀不小了,看來很着急上位,所以才出此下策。”
“不過,我看他們現在的情況更像是被逼無奈。有另一股勢力從中推動,把太子逼到懸崖邊上了。”
“會是誰呢?”楚邱宇問道。
楚丞相低頭沉思,不由得徘徊起來,顯然一時想不到準确的人。
楚姚曲不安得捏着手,她現在呼吸急促,指尖冰涼,一直處于緊張狀态。
忽然,一道寒光從她眼前閃過,楚姚曲條件反射地往前一撲:“爺爺!”
刺客握着匕首沖天而建,刀尖劃破了楚姚曲的臉頰,留下一道血絲。
楚姚曲緊張地閉着眼睛,但等了許久也沒有感覺到疼痛,她遲疑地張開了眼睛。
一個穿着黑色勁裝,高高豎起馬尾的女子手握長刀擋住了匕首,她勾起唇角諷刺道:“最近是不是過得不太如意啊,同僚。”
冬月微微一愣,随即猛地後退。
女子也站了起來,她甩了甩了馬尾,刀尖對着冬月。
楚邱宇連忙上前将楚姚曲扶起來,而楚丞相臉色微沉地盯着突然保護了他們的人。
冬月遲疑了一下,問道:“雪羽長刀,你是誰?”
蘇琴輕輕一笑:“都是同僚,何必知道姓名。”
她握着刀十分自信,這一個月的臂力訓練有很大的幫助,接下這一擊格外輕松。
傅彥還特地教過一些雪羽的刀法,蘇琴想要欺騙這個根本不了解雪羽山莊的冬月完全足夠了。
冬月握緊匕首,她看了看站在女子上後的楚丞相,準備再次攻擊。
殿下說必須要殺了楚丞相,她必須做到。
蘇琴倒是沒有打架的意思,開口問道:“我聽說纖花舟的刺客都是有代號的,不如我們交換代號吧。”
冬月遲疑了一下:“……郁金香。”
“那我叫牡丹好了。”蘇琴笑道。
冬月一聽到這個代號忽然瞪大了眼睛,瞬間怒火沖破了理智,她幾乎是嘶吼道:“你是在耍我嗎?!你是不是知道我的身份?”
蘇琴吓了一跳,不知道冬月在生什麽氣,她不過是借用了一下夢姨的代號,而且……
“我只是因為自己有牡丹狀的胎記才随便用了這個代號而已,沒必要生氣吧。”
“牡丹胎記?”冬月喃喃道,她恍惚之間意識到了什麽。
一剎間,冬月沖到了蘇琴面前,這是她甚至忘記了自己的目标是楚丞相。
蘇琴依舊一頭霧水,随即又認真起來,擋住了冬月的攻擊。
不知為何,冬月的動作漏洞百出,蘇琴抓住一個機會一腳踹飛了冬月。
冬月連門摔了出去,就在她平穩落地之際,一道迷魂粉從旁撒到了她的臉上。
冬月忙轉過頭,只見一雙灰色的瞳孔此時充滿神色地盯着她。
雪羽山莊……
西域迷魂粉……
纖花舟刺客……
皇宮內密探……
原來是這樣。
殿下,這次是我們中招了。
冬月失去力氣,撲通一聲倒在了地上。
另一邊,太子拿過死侍從宣王手中搶到的折子,打開一看,瞬間雙目突兀,呼哧呼哧地喘着氣。
他顫着聲:“讓冬月回來!是假的!該死——是假的——”
碰的一聲,價值不菲地瓷器摔在地上。
……
“她暈過去了?”蘇琴問道。
“嗯。”傅彥蹲下身,親自用繩子捆住了冬月,“沒想到居然這麽容易……”
蘇琴擦了擦額頭留下的鮮血,說:“剛才不知道怎麽的,她突然生氣了,然後攻擊變得淩亂起來,才讓我有機可乘。”
傅彥回想了剛才在外面聽到的東西:“也許她還有我們不知道身份?”
“唔……”蘇琴收刀,沒有回話。
此時,在戰鬥中躲在角落裏的楚邱宇走了出來。他拱手道:“多謝傅大人。”
傅彥站起來:“三位沒事就好。”
“傅大人,我們家阿琹還好嗎?”楚姚曲比起關心自己的安危,跟擔心弟弟。
蘇琴和傅彥對視了一眼。
蘇琴回道:“放心吧,楚小少爺很安全。”
“多謝大人。”楚姚曲信任地點點頭,又問:“不知這位是……”
蘇琴穿着女裝,也沒有化妝易容,手中握着刀倒是有幾分江湖俠士的風範。
傅彥說:“她是我的娘子。”
話音剛落,蘇琴和傅彥同時冷汗冒了出來,兩人轉頭看去,只見楚丞相黑着一張臉,瞪着傅彥。
“原來是傅大人的夫人。”楚邱宇和楚姚曲同時問候了一聲。
蘇琴向姐弟倆回禮,然後走到傅彥身前,擋住了楚丞相的目光。她說:“我們先走了,其他地方還需要我們。”
兩人帶着冬月很快離開了飛檐閣。
傅彥一想着丞相的黑臉,就感覺腹部有點疼,沒忍住去捂了捂。
蘇琴看到他的動作,不由得擔心:“傷口裂開了嗎?”
傅彥擦了擦冷汗,說:“沒事,我只是感覺在楚丞相的眼下已經被千刀萬剮了。”
蘇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