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舊地重游

到達風臨城時,路上的田地已經變成了金黃色的一片了。蘇琴走在田埂上,看着辛勤的農名收割着稻田。

蘇琴撫了撫帽檐,擡頭望向溫和的太陽,不由得感慨時間已經過去了這麽久了。

兩個月的時間,皇城的一切如同物是人非。

一路過來,蘇琴從暗線中得到了各種消息。

良魚公主率領東軍一路南下,降服數十個私軍營,大皇子的勢力從此瓦解,如今只是囚牢之人。而莊飛雲卻因此事得救,現在也是良魚公主的軍師人物。

聽說皇後孫嫦因為此事跪在金銮殿引發了舊病,皇帝雖然氣憤她的兒子變成了這樣,但對她還是萬般照顧。這一個月來更是呆在鳳鸾宮辦公,未曾離開。

為了讓皇後有人照顧,皇帝甚至将八皇子送到了皇後身邊,由皇後教導。

這消息一傳到蘇琴這裏,她便開始懷疑起傅彥說的賢妃和皇帝的故事了。

這皇後那是什麽替身,簡直比正主活的還要自在。

不過,一想到傅彥,蘇琴就覺得難受不已,所以後來也很少再去看這些消息了。她曾經又往乾安司那邊寄信,但依舊無人回應,所以蘇琴對他也不抱有希望了。

本來蘇琴還不解楚旻為何讓她離開皇城,但是一次無意間她聽聞楚家二少爺女扮男裝的事情被編成了話本,在各個說書人中流傳着。

她站在臺下,聽着,卻什麽也說不出。

除了家裏人,誰還能知道到她的身份呢?

“……這位楚二少爺,裝作男子混入皇城,并游離在各家小姐之中,取得郡主之喜,又獲得乾安司副司長的信任。在最後更是欺騙了陛下,幫自己的姐姐得到了調查私軍之任務,插手朝廷……此等大逆不道之事,讓無數人瞠目結舌。”

“好在陛下英明,識破其身份,更是墜入懸崖,生死不明……”

“這楚家楚旻公子怕是沒有想到,自己身邊這個愛護許久的兒子,居然是纖花舟埋伏于他身邊的刺客。好在楚丞相對大岳忠心耿耿,所以避免了此次罪證的牽連……”

蘇琴沒有聽完,她孤身一身離開了茶館,走在風臨城的街道上。

風臨城位于大岳王朝的西南部,是位于青江上最大的港口城市。青江貫穿南北,是最便利的水路。

除此之外,風臨城分城東城西,城東主要坐着江上生意,常年白天繁鬧無比。城西卻恰恰相反,到了夜間變得燈紅酒綠。

十年前,纖花舟才女已才氣出名,一首雪玲曲,一段牡丹舞名動天下。

蘇琴再次走在街道上,卻已經找不回以前的感覺了。

失去了纖花舟,這個城市就像失去了靈魂一樣,變得渾濁不堪。

蘇琴找了一個客棧:“住店。”

小二立刻迎了上來,招呼道:“好嘞,客觀這邊請。”

“玉兒,這些都是風臨城的特色菜,多吃點。”

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蘇琴轉頭看了一眼,發現劉瑞安和錢玉兒正坐在一樓的隔間裏吃飯,而蘇琴所在的位置剛好跨過屏風看到了兩人。

他們怎麽也在這裏?

小二回頭看到客人停下來了,連忙問道:“這位客官?”

蘇琴壓了壓帽檐,放下紗簾:“上去吧。”

小二點點頭,繼續帶她上了樓,然後推開了一間房門:“這間名為赤紅,屬于上等間。”

蘇琴看了看房間裏紅色的布置雅而不俗,她點點頭很滿意:“就這間了。”說着,拿出銀兩交給了小二。

進了房間後,蘇琴鎖上了門,換了一套衣服打扮成江湖人士,然後帶上了鐵質面具,擋住了半張臉,之後便提着一把長劍再次下了樓。

她在錢玉兒兩人的邊上找了一間雅座,點了幾道小菜。

蘇琴發現,錢玉兒哪怕是吃着飯也依舊蒙着面,劉瑞安倒還是原來那副樣子,只是錢玉兒沒有以前那麽嫌棄他了。

“玉兒,今早就有人傳話回來,說是找到了浮若醫師的蹤跡。”劉瑞安一邊給布菜一邊說道。

浮若醫師?蘇琴産生了困惑,這人是誰?

錢玉兒放下筷子,驚奇道:“不是說很多人都找不到浮若醫師嗎?雖然都說是在風臨城,但是也沒人能證實……”

“風臨城還是有些人知道的。”劉瑞安說,“傳聞只是傳聞罷了,這醫師不可能不和人打交道,總有線索。”

錢玉兒兩眼一亮,開心地點點頭:“等我治好臉,瑞安哥哥治好手,我們就可以回去了。”

劉瑞安一聽,勉強地笑了笑。他低頭斂下表情,想起父親的話神色凝重。

【“兒子,帶玉兒離開皇城,之後……爹很有可能護不住你們了。”】

錢玉兒沒聽見回答,不由得疑惑道:“瑞安哥哥?”

劉瑞安擡起頭,說道:“嗯,治好後就可以回去了……”

蘇琴放下茶杯,仔細觀察着劉瑞安反常的樣子,心中得不安越發擴大了。

一個纨绔子弟怎麽會露出憂慮的表情?

“這個家夥也不是完全的無能之輩。”傅彥這麽說過。

劉瑞安以前也是個天子驕子,只不過走錯了路變成了這副模樣,但是心裏還是清楚的。

說不定,他是一個比任何人都看得清楚的家夥,察覺到皇城的黑雲密布才決定帶着錢玉兒逃了出來。

錢玉兒和劉瑞安沒有在這裏待多久,他們吃完就離開了,估計是要去尋找那位浮若醫師。

蘇琴沒有跟着,她打算去找一下纖花舟以前遺留的秘密暗道。

纖花舟被毀的時候,蘇琳兒将一部分資産都藏在了地下,這些地方除了纖花舟的刺客外無人可知。

蘇琴也一直沒有和楚旻說,她打算在複仇結束後,拿着這些東西去很遠很遠的地方,獨自一人生活。

所以她打算去看一眼。

那些東西藏得深,應該沒有人發現。

她走到了江邊,租了一個小舟,晃晃蕩蕩地過江。

一人站在舟頭,默默的看着江上繁忙的景象。

劃舟的師傅看了一眼蘇琴問道:“這位姑娘看起來倒像是本地人。”

蘇琴回頭說:“嗯,小時候在風臨城生活,離開很多年了現在才回來。”

師傅笑道:“這就難怪了,姑娘的衣着更像是北方人,但樣貌卻是典型的南方人。”

蘇琴笑了笑,沒有回話。

是啊,她呆在皇城太久了,都快忘記了這裏的生活方式了。

白天的河西是安靜的,雖然如此,還是有不少人游蕩在附近。有些是沉迷于金迷紙醉的迷途者,有一些是僞裝成善人的“獵人”。

只要城西的第一盞紅燭點亮,就是狩獵的開始。

城西有一座祈願樹,早已存活了百來年,樹枝上挂滿了許願人留下的紅綢。

蘇琴走到樹邊,按照固定的步伐踩踏在石磚上,随即一躍而起,最後一腳做來樹幹上。再次落地的剎那間,蘇琴就掉進了一個不足半米寬的坑中。

在她掉下裏的一瞬間,石板就關上了,沒有引起任何人發現。

畢竟白天的城西還處于沉睡中。

樹下的空間并不大,有兩個房間放滿了暗殺兵器,但是因為放的時間久了,有沒有人打理,所以已經生了鏽。

最後一個房間放了不少奇珍異寶,還有幾箱銀錠,書架上放滿了卷軸。

蘇琴撫了撫書架,心裏感嘆這些就是官府想要拿到的最重要的機密文件,記載了無數纖花秘書和許多刺殺任務的檔案。

蘇琴找來一個空箱子,她挑選了一些卷軸扔了進去,打算帶出去銷毀掉。

出口不是入口,蘇琴在下面打開了另一個小門,從一個小道離開。等她再見到光明時,她已經走到了江邊。

推開藏在江面下的門,一股水流湧了進來,瞬間将整個甬道添滿了。

蘇琴沒有感覺到奇怪,這條甬道以往都是灌滿了江水的。以前纖花舟還在的時候,都是從水道進去出來根本不會有人發現。

現在蘇琴還要避開人游上來,好在河西岸的人并不多,且地處位置比較低,無人發現。

可當她托着箱子上來的時候,一道人影從上坡掠過,蘇琴連忙俯下身藏于坡下。

“浮若醫師在這個方向?”

“錯不了的,劉家的大公子和錢家的二小姐會從這邊過去。”

“埋伏好,這次任務就是截殺他們,不要失手!”

“明白,如果死了立刻毀掉同伴的屍體。”

“如此就好。”

幾道陌生的聲音不停地議論着,但是都沒有發現藏于坡下的蘇琴。

蘇琴聽後大為吃驚。

劉家和錢家雖都有朝廷命官,但其勢力并不龐大,所以很容易邊緣化。哪怕是劉家有個禮部尚書在,也和那些手握兵權、地方勢力的人不同。

大皇子和六皇子的紛争打不到他們身上,就算是現在的局勢一邊倒,也和他們沒有關系才對。

是誰派來的人?為什麽要殺這兩個連實權都沒有的少年人?

這兩個問題困惑着蘇琴。

但是現在來不及思考了,她必須想辦法救下這兩人。

就在蘇琴還在思考如何是好的時候,上面的人開始行動了,他們動作很快的藏匿了起來。

蘇琴聽着風聲,判斷着他們的位置。

刺客對刺客,蘇琴向來很有自信。

潛伏後,只能聽到江水拍打岸邊的聲音。

過來很久,馬蹄聲傳來,蘇琴慢慢地摸到了腰後的匕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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