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三方勢力

“昶哥!”

記憶中的少女穿着紅色的常服跑到沙丘上,她不亦樂乎地踢着沙子,走起路來也蹦蹦跳跳的,像是永遠消停不下來似的。

孫昶笑了一聲,大喊道:“小心啊,別滑下去了。”

話剛說完,少女就腳底一滑,從沙丘上滑了下去。

“啊啊啊——”

孫昶一愣,随即立刻跑了過去。

他扶起她,問道:“沒事吧?”

少女搖了搖頭,發間依稀可見牡丹狀的步搖。

“啊!孫昶救命啊!”忽然,一道尖叫傳來。

兩人同時擡頭,只見一個穿着明黃色長袍的少年滑了下來,順着他們的視線滑到了他們面前。

少女歪了歪頭:“殿下,你這是……”

少年輕咳了兩聲,尴尬地站起身來:“腳滑腳滑,孤第一次來沙漠,一時沒站穩。”

少女一時間信了。

孫昶揭穿了他,說:“殿下其實是為了好玩,他武功厲害着呢。”

“孫昶……”少年黑着臉,幽怨地念着他的名字。

随即三人對視了一眼,同時笑出了聲。

陽光下,孫昶注意到少女的膚色有點變暗,膚質也變得粗糙了。

他伸手摸了摸少女的臉,心疼地說:“我改日送點雪花膏來。”

少女蹭了蹭孫昶的手,安心地點點頭。

孫昶一時感覺到心動,連掌心都發熱了。

少年看到兩人的互動,說:“這北疆的戰事要是早點結束,就接牡丹回去,到時候別說雪花膏了,以後每年的第一場雪孤都要你們和孤一起賞。”

孫昶笑道:“殿下之約,定然會赴。”

少女也不禁回憶起了過去:“皇城的雪啊,的确好幾年沒有見過了。”

……

榻上的男人睜開了眼睛,他伸手抓住了一朵慢慢飄落的雪花,一點點涼意透過掌心傳入心裏。

孫昶端起茶幾上的茶杯,走到了窗邊,看着外面的雪景。他喃喃道:“今年的雪下得有點晚啊。”

“侯爺。”門外有人喚道。

“進來。”

一個黑衣服的男子進了院子,立刻跪了下來:“報告侯爺,錢玉兒的隊伍全滅,錢玉兒也不知所蹤。”

孫昶詫異地擡起頭,問道:“被傅彥的人攔住了?”

“不是的,傅彥等人在護送劉瑞安,此事另有人出手。”黑衣人說,“根據現場來看,此人赤手空拳,難以辨別身份。”

“赤手空拳?”孫昶忽然想到一個人,他看向黑衣人問道,“最近鬼人的監視如何?”

“雪雲宮依舊無人居住的樣子,鬼人也找不到行蹤。”

啪的一聲,孫昶捏碎了茶杯,熱水傾倒了一地:“好一個鬼人,就算當年雪羽山莊滅亡和我們沒有直接關系,但他還是記恨在心,原來報複在這裏等着我呢。”

黑衣人擡頭問道:“侯爺,那我們接下來該如何?劉瑞安一直在傅彥的手中,朝中中立的官員起碼有三成會站在他們那邊,若是錢玉兒找不到,北疆那邊恐怕還是會站在邊上旁觀……”

孫昶沉默着,一點點盤算這半年的得失。

北疆本有魏超将軍穩定全局,就算錢家的大本營在北疆也不足為懼,可是卻被莊家一對一換掉了。

最初設局在月華山莊,卻被君斐的愚蠢玩翻盤了,冬月被捉也就算了,最後居然連自己都搭了進去。

皇帝真是好手段,他手下的傅彥的确也是個機智的,這般會變通。

至于宮裏的孫嫦,雖然孫昶是哥哥,但他完全指望不上她。恐怕連自己的兒子死了,對她都沒什麽影響。現在皇帝這麽寵着她,她心裏估計只在意皇帝和後宮之主的位置了。

真是好手段啊,君耀。

“說起來,讓你查十年前的事情查清楚了嗎?”孫昶忽然想起之前讓他在意的事情。

這個叫傅彥的家夥,武功不俗,想來也不是什麽無名之輩,卻突然被良魚公主帶入了皇城,還當上了副司長。

孫昶無疑是在調查傅彥的身世。

黑衣人說:“侯爺,我們從一些退隐江湖的老家夥那裏得到了一些特別的消息,當年雪羽山莊有一對天賦異禀的兄妹,刀法無雙。後來雪羽山莊覆滅,可以确定其中的妹妹已死,而哥哥被人所救,我們猜測這個人就是傅彥。”

孫昶說:“他的刀法有問題嗎?”

“不曾有,之前傅彥的妻子蘇氏,雖然被皇帝揭穿是纖花舟的刺客,但是她使用的的确是雪羽山莊的刀法。我們甚至猜測這個妹妹根本沒有死亡!”

“你的意思是,傅彥就是雪羽山莊的少莊主?而且還是賢妃留下來的雙胞胎,三皇子的親弟弟?”

黑衣人低頭應道:“這只是屬下的猜測,因為證據不足不能完全保證。”

大多數人都知道三皇子是賢妃的兒子,但是卻很少有人知道當年賢妃嫁給皇帝之前留下過一個協議。

第一個兒子可以留下來當皇子,但第二個兒子則要給雪羽山莊。

賢妃是雪羽山莊的下一任莊主,但是因為嫁給了皇帝所以雪羽雙莊缺少了繼承人。他們之間的協議就是讓第二個兒子繼承雪羽山莊,和皇室脫離關系。

孫昶可以保證,這件事連上清侯都不清楚。

畢竟是私下的約定,要不是孫昶在皇宮埋了暗線,恐怕連他都不知道。

孫昶冷笑了一聲:“君耀的兒子嘛,這倒是有趣了,恐怕君耀一直想把自己的位置傳給賢妃的兒子吧。可惜了,君斐和我弄死了三皇子,又出來一個強有力的競争對視,宣王要如何對待呢?”

“來人,派人給宣王透露點消息,然後……我記得傅彥還要幾日才能回來吧?”

黑衣人:“是的,最早也要六日。”

“那就送給宣王一個大禮,讓他們兩個争起來吧。”

話音剛落,黑衣人欠身,閃身消失在原地。

孫昶走出了房間,他伸手讓雪花随意落在自己的掌心。

一道低喃回蕩在院內。

“殿下,牡丹,等着我。”

回皇城的路上,蘇琴吹了一口熱氣暖着自己的手心。她撫了撫鬥笠和帽檐,看着滿天的大雪不由得抱怨了起來。

“我果然讨厭下雪天啊。”

從小在南邊長大的蘇琴一直無法适應北方的下雪天,盡管她在皇城呆的日子要比南方久多了。

比起傅彥等人馬車上路還帶着一個病號,蘇琴買了一匹馬繞道前去皇城,她打算還在路上見見李家的兄妹。

這裏離那個山谷小村也不遠了,明天中午應該就能到。

蘇琴準備再路上的客棧休息一晚上。

晚上,掌櫃的準備了豐盛的飯菜。在這個寒冷的冬季,蘇琴連喝了兩大碗菜湯,直到雙手雙腳都暖和了起來。

忽然,外面的道路上傳來一陣陣有規律的腳步聲。

掌櫃的好奇地推開窗戶看了一眼,只見不少穿着官兵衣服的人從他們店前跑過去。

一個官兵推開門,喊道:“掌櫃的,準備口糧。”說着,他将銀錠放在了桌子上。

“這就來了,官老爺!”掌櫃的立刻招呼着小二準備東西。

像這種開在荒郊處的客棧一般都備有豐富的幹糧,不一會兒小二就抱出了一大堆。

官兵查了一遍,發現數量沒有錯誤後讓其他人帶走了。

掌櫃的因為做了一筆大生意而高興,連着小二都分到了一小份的獎勵。

等官兵走後,蘇琴才從将帽子放下來,她好奇地問掌櫃的:“掌櫃的,這些官老爺是要去哪裏?”

掌櫃的一見是那位出手大方的姑娘,他左右看了看沒有人注意到這邊,立刻湊過去小聲地說道:“上面大皇子不行了,所以現在宣王最近在收編勢力,這些人都是派到各個地方的官兵。”

“哦?看樣子宣王倒是信心十足。”蘇琴感嘆道。

“可不是嘛。”掌櫃的一拍大腿,說,“現在朝中已經沒有人能和宣王相争了,估計也成了定局。雖說這和咱們老百姓沒關系,但是能上來這麽一位賢良的王爺咱們的日子也能好過點。”

“以前那位,不來搶我們的東西就不錯了,倒是宣王的人到了那裏依舊會付錢。”說着,掌櫃的掂了掂手心的銀錠,“而且有時候還會多給,我們只求日子平穩也不在乎上面到底坐的誰,但現在看來宣王要是真的成了,也是咱們高興的事情。”

蘇琴點點頭,迎合着掌櫃的話。

掌櫃的也沒有再多說便離開了。

蘇琴夾了一口菜,心裏倒是五谷雜陳。傅彥說了,他是皇帝的兒子,也就是說他也是皇位的有力競争者。

之前,她一直覺得宣王當上皇帝也不錯,至少他的處事手段溫和多了,但此刻她卻不由得擔憂起來。

宣王當皇帝,是百姓之幸。若是傅彥相争,這朝廷又要亂多久?

三皇子倒了,纖花舟、雪羽山莊等等勢力全部清掃,甚至有些官員也受牽連。

大皇子倒了,你看現在皇城裏還有多少人等着被砍頭?

那之後呢?

最後,會死多少人?

甚至在他們之後,還有個福安候虎視眈眈。

三個勢力相争,一個百姓之幸,一個她深愛之人,最後那個則是她的親生父親。

蘇琴一時亂了心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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