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嚴律己發完這句話後果然倒頭就睡,鄭庭深醉眼朦胧的盯着屏幕上的字在發笑,小時候見着還怪可愛的,長大了怎麽變得這麽冷心冷肺?越是這樣,他越是要忍不住去撩撥人家。

TS:下次什麽時候有空出來?我帶你去一個特別棒的地方。

TS:醒來記得回我。

TS:晚安。

騷擾完人家後鄭庭深将手機随便一扔,接着也進入了夢鄉。

第二天醒來時已經是下午時分,腦袋巨疼不說連假也忘了請,眯着眼從地毯上摸出手機時上面恰巧顯示來了一通電話。他捏了捏眉心,按下通話鍵的瞬間不動聲色的清了下嗓子-“喂~”

“庭深。”

腦袋登時醒了七分,語氣也不似先前那樣懶散,“珍婆婆。”

“夫人和先生昨日到了S市,問我為什麽你還沒來看他們。”

珍婆婆口中的夫人和先生不是別人,正是鄭庭深的爺爺奶奶,此前老兩口一直跟着小兒子一家住在L市,前幾年齊齊從上面退下來後就開始環游各地,說要把以前沒仔細看過的風景再好好看一遍。鄭庭深壓根沒收到他們要來的消息,幾聲應下後打了個電話問他媽知不知道這件事。康萊彼時還在公司忙着,且行程安排得十分緊密,難以走開,說了自己不清楚後便拜托兒子替她先過去一趟,她改天再獨自上門。

鄭庭深只得匆匆洗漱完,連肚子也沒填就拿着鑰匙開車去了郊外的一處莊園。

園外有好些便衣保镖在守着門,鄭庭深想打個電話通報一下自己來了,卻發現手機上面并沒有任何的信號,開機重啓後甚至還顯示不在服務區。

“對不起先生,我需要核查一下您的身份。”

三倆面無表情的保镖紛紛圍住了他,鄭庭深此刻進退兩難。--“珍婆婆在裏邊,你們和她說一聲就行。”

話音剛落園子一側的小門應聲而開,剛被提及到的女人此刻正恭送客人離開,兩方的臉上都挂着笑容,其中一個客人鄭庭深也認識,前不久還在電視上看過他的相關報道。

女人送走客人後直接迎面走來,手掌支在額前眯眼詢問:“是庭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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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婆婆,是我。”鄭庭深下車,和該女子來了個擁抱。

珍婆婆已年逾六十,面上卻不見任何疲态,滿頭耀眼的銀發一絲不茍地梳到後面盤了起來,邊上還別了個低調樸素的珍珠發卡,乍一眼看去會讓人誤以為是哪個大宅院裏頭的女主人。

“你昨兒怎麽沒來?”珍婆婆挽着鄭庭深的手進去,門外的超跑停沒一會便被人開走了。

“昨天我在忙,沒有收到消息,因此耽誤了些。”

“你不是不在康明了嗎?怎麽還這麽忙?”

“我現在的工作需要到處跑,給人維修儀器。”

“那今晚你留下來好好吃一頓飯。”

珍婆婆帶人穿過前門、走廊,最後駐留在一處庭院中,跟院子外邊的人耳語了幾句後又帶着人上了二樓,倆人從樓梯口出來左轉稍走幾步就到了夫妻倆的起居室外。

“篤篤篤...”珍婆婆敲了幾下門,用不輕不重的聲音喊道:“夫人、先生,庭深來了。”

“進來吧。”一道滄桑的聲音響起。

鄭庭深揚手推門,見到二老的一剎那臉上已挂着溫和的笑容,“爺爺、奶奶。”

“嗯~”鄭裕先點了下頭,将報紙放至一旁,指了指不遠處的沙發凳:“坐。”

劉淑清則起身走到了鄭庭深面前,上下左右打量着他,還不乏上手去摸。--“是不是比上次我見你那會要瘦了些?”

-“最近天氣熱了點。”鄭庭深抓着她的手一起落座,說完又倚着人家的肩,言語關切道:“別擔心我這個小輩了,不知道爺爺奶奶近來身體還好?”

“不用擔心我們,保健醫生都吃住在一起,身子暫時沒什麽大礙。”

劉淑清好久才跟鄭庭深見一面,情感上雖然不如老二家的那個那麽親絡,但到底是自己的大孫子,怎麽着她都是開心的。

——“就你一個人來了?”鄭裕先問道。

鄭庭深不急不慢地解釋:“我媽她在公司忙着,可能要晚點才過來,到時候會提前和二老說的。”

“唉~”劉淑清聽完嘆了一口氣,把手掌搭在大孫子的手背上來回摩梭,“康明的上上下下是你媽媽在管着吧?挺不容易的。”--“她還把你照顧得這麽好。”

同樣是女人,同樣是女強人,劉淑清更能理解自己的大兒媳,況且自己家本身就欠着她的人情,因此就算對方不來也沒什麽,他們也不是那種封建迂腐的老人。

嘗了一盞茶後鄭庭深才如平常那樣随意地聊天,“您二老昨天來S市了怎麽不和我們說一聲?”

“我們原本不打算來的,是你奶奶說想看看你,然後臨時改了行程到這了。”

鄭庭深聽罷摟着劉淑清的肩膀直說:“以後你們想我了可以直接打電話告訴我,我過去就行,免得還讓你們跑來跑去的。”--“身子骨折騰壞了怎麽辦?”

“這點路倒不算什麽。”鄭裕先摘下了眼鏡,起身踱步到陽臺外吸了幾口新鮮空氣後再進來,“我們本想悄悄地來,結果一落地後腳就有人上門拜訪了,光是招待別人我這茶水都不知換了多少趟。”

二老退休前皆是所在部門的核心人物,劉淑清更是直接跻身頂層,因此有個風吹草動就有數不清的人前來探個究竟,園子外的那些保镖也是攔了一批又一批。--“噢對了,”劉淑清從自己腕上摘了塊手表給他,“門口的人已經重新換了,下次你來見我們時就戴着這個,不用通報,直接進來就可以。”

鄭庭深欣然接下,這塊表是劉淑清參加工作的第一年買的,瑞士的牌子,跟了她有四十餘年,表帶的邊緣已經被磨得光滑,但指針依舊走得很準。他小心翼翼地将手表放回兜裏然後和老兩口繼續唠些家常-

“月恒還在國外嗎?他還有幾年畢業?”

“應該快了,但他爸爸想讓他再多讀幾年,最好能讀到博士。”

鄭月恒是鄭庭深叔叔的兒子,同樣是家裏的獨生子,且小了他近乎七八歲。還小的時候倒是常常一塊玩,再大一點叔叔家因為職位調動搬走了,一家人只有逢年過節才能見上一面。鄭庭深知道爺爺奶奶本就偏愛叔叔一家,因此想着主動提起小堂弟自然就不怕沒話聊,但不知為何兩位長輩好像沒有了以往要繼續叨的念頭。

“還是說說你吧,”劉淑清長得慈眉善目,笑起來也很和藹,一點也沒有當過大官的架子,“你要在那個公司待多久呢?”

“還沒打算,就先看看吧。”

“你不準備回康華了?”鄭裕先問道。

“康華現在有我媽在管着。”

“将來呢?”這回是劉淑清在問。

鄭庭深暗自握緊杯子又松開,明顯思考了一番再開口:“将來我想開一家自己的公司。”

“做什麽的?”

“做我們中國人生産的儀器。”

“哪方面的?”

“化學、生物、醫療...”

鄭裕先聽完後也沉思了一會,直搖頭:“難。”

劉淑清本就工科出身,明白其中有多艱辛,“國外的科研比我們早,用到的儀器也比我們先進,往往是他們用了什麽,我們再引進什麽。且不說別的,單指這幾個領域的儀器設備而言,已經長期被西方的大公司壟斷。”

“總要有人去打破的。”鄭庭深說道。

“一沒技術,二沒銷售渠道,恐怕難于上青天。”鄭裕先下了個論斷。

三個人一聊就聊到了晚上,鄭庭深順其自然地在這用起了晚餐,他本想着留宿一晚,但老兩口揮揮手就讓他回去了。--“我和你爺爺九點就準時睡覺了,你們年輕人愛熱鬧,這兒信號又不好,肯定很悶,回去吧。”

拗不過自己的爺爺奶奶,鄭庭深只好回了市中心,車子一駛離莊園手機就自然而然地恢複了滿格信號,他先是和自己老媽通了下氣,再點開了和某個人的聊天頁面。

“喂~”

本是碰運氣,沒成想那頭真的接通了,鄭庭深改變了主意,在下一個路口掉頭

“還以為你手機被偷了呢。”他說道

嚴律己的語氣聽起來悶悶的,“有事快說。”

“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我現在沒空。”

“你的細胞試驗怎麽還沒完?正常情況下這時候都該養老鼠了。”

“嘟嘟嘟...”

鄭庭深聽着耳邊傳來的電話挂斷音不禁失笑,30分鐘後他再次撥打那個號碼,并在對方剛接通時就搶先說了-

“我已經到你們學校西北門了,出來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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