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有人窺視

原本以為事情已經解決, 剛要松一口氣的塗靜,心又懸了起來。

看來有炸.彈的不只是那個紅衣光頭男人,體育館裏的爆.炸物早被安放了, 或者那裏也潛伏着其他敵特。一些大型的公共場所, 本來應該是天然的收容幸存者的地方, 卻被這些人肆意破壞制造恐慌, 實在太可惡了!

張芳豔卻更清醒,用步話機提醒道:“繼續我們的任務, 我們不等了,交給警方處理。”

說完,她的目光已經從體育館那邊移開。

那邊的哭喊和痛苦哀嚎的“聲音”卻不斷湧進了塗靜的腦海, 如針刺刀割, 痛!這次她更肯定了,是那裏受傷的人恐懼痛苦的思緒傳遞到了她的腦海中。她第一次清醒地認識到,自己不僅能發出意念, 還能接收到別人的意念, 尤其是那些人瀕死的時候,散播出的意念非常清晰, 她避無可避。

“媽媽,我的頭好痛。”歐陽子悅捂着自己的耳朵, 小臉皺成一團,“媽媽我聽見有人哭喊,他們很疼。”

塗靜貼在兒子的額頭,帶着強烈意念柔聲說:“那都是幻聽,你困了, 再睡一會兒吧。”

歐陽子悅只覺得一陣濃重的困意襲來, 閉上了雙眼。

張芳豔沒想到塗靜的精神力這麽強, 居然還能無師自通地催眠別人?剛才那些喪屍突然掉頭散去,一定是塗靜暗中幫忙。研究所裏的精神力異能者鄭敏,可以控制的範圍有限,而且只能是對活人傳遞消息,距離越遠控制力越低。像塗靜這樣大範圍遠距離對人和喪屍都能施加影響力的情況十分罕見。

這也許是精神系的一個全新的強大的分支異能,如果有足夠的時間得到專業指導或訓練,塗靜的異能絕對能比現在能發揮出更多的優勢。怪不得,老焦臨終時反複強調要确保塗靜母子的安全。

塗靜與鄭敏的精神力異能是不一樣。如果母系遺傳到的異能幾率更高,歐陽子悅是不是與塗靜同一個類型,也能感知到遠處絕望人群的精神力波動,他才會表現出頭痛不适?

張芳豔有了這種猜測之後,并沒有當面求證。她的同事呂一鳴能看出人的異能強弱,等到時候與他們彙合,就能有更詳實的判斷了。

現在最重要的問題是白頭鷹戰隊的威脅依然存在。

昨天夜裏,研究所的主力護送華國代表在帝都東部一個酒店與西伯國異能者談判。其實這場談判早就該進行的。可惜西伯國那邊喪屍病毒爆發的更早,又有黴國的特工連番阻撓,談判代表團幾經輾轉才算是到達帝都。比原計劃晚了半個月。

華國這邊有異能激發最先進的技術,這不僅是西伯國需要的,也是白頭鷹想搞到的。

西伯國和黴國都是地廣人稀的發達國家,掌握着世界領先的技術,比如芯片生産、精工機械已經太空技術。但他們人口基數比華國少了十倍的數量級,自然繁衍覺醒的異能者絕對值也少了十倍不止,覺醒後的異能也很不穩定。如果有了技術能穩定激發潛在異能者,無論是加強國力,或者實現什麽新人類計劃,都不再是遙不可及的空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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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看白頭鷹的人那麽猖狂,實際上他們現在的絕對數量很有限,想在世界各地鬧事根本是分.身乏術。他們用利益捆綁的別國代理人,卻從來不會那麽聽話,總是帶來更多的麻煩。他們想要自己人取代代理人,就必須有更多的忠實信徒。

華國的技術就是誘餌,白頭鷹的人自然是會聞風而動。這同樣也是華國的陽謀,用此引白頭鷹精銳盡出,華國要讓這幫人有來無回。

既然病毒爆發已經不可逆,那就要盡量削弱野心勃勃的白頭鷹的力量,不能讓他們四處幹涉別國內政,以末世的名義奴役普通人。

整個作戰計劃,華國的異能者人數是有優勢的,又是本土主場,而且西伯國的人不得不加入,無形中增強了整體實力。但是白頭鷹竟然像是早知道了詳盡的作戰計劃,暗中抽調了四個異能精銳突襲了研究所。那些突襲者似乎很清楚留守在研究所的異能者是誰,派來的人也針對留守者都有克制作用。

這只能說明一點,華國或者西伯國的高層知情者之中有人洩密,無論是有意還是無意,昨晚的主戰場那邊并沒有達到預期的效果。

白頭鷹的主力精銳異能者趁亂逃離,除了落網兩人外,死傷的只是外圍小喽啰和敵特雇傭兵。再加上帝都喪屍病毒大爆發,擾亂了原本平和的生活環境,華國一時陷入了被動。

西伯國的人立場變得不再那麽堅定,流露出迫切想要離開帝都的念頭。

其實西伯國從來都與黴國不對付,更是看不上白頭鷹的那票異能者。兩雄相争由來已久,以前也是摩擦不斷,這正是華國崛起的機會。

這些年787研究所陸續取得了好幾項關鍵的技術突破,在異能研究領域後來者居上,異軍突起,已經讓西伯國、黴國以及西方世界的許多發達國家眼紅不已。

若是沒有SX病毒洩露喪屍橫行的事讓那些國家自顧不暇,恐怕那些國家會先聯手施壓逼迫華國交出新技術,美其名曰為了人類共同進步什麽的,總之再一次讓華國淪為被壓榨的對象。

但凡華國有識之士都不能容忍這種事情真的發生。

現在,張芳豔不知道究竟是誰洩密,白頭鷹的人從哪裏拿到的作戰信息?這個問題不解決,往後,根本就沒有往後了。

塗靜并不知道張芳豔焦慮的真相,對方不說,她目前一個家屬兼快遞的身份更不可能随便問“國家機密”。

她輕輕試了試,确認兒子已經睡熟了,不會再對外界聲音有反應,這才開口說自己的想法:“白頭鷹的人想要的是華國異能者或者說潛在異能者,對麽?他們會否開發出了別的技術,比如複制異能?”

塗靜之所以這麽說,并非天馬行空的瞎想。末世那三年她聽別人謠傳白頭鷹擁有各種先進技術。其中一條,就是白頭鷹的人宣稱他們能激發普通人的異能,甚至還能通過技術手段短暫複刻異能在普通人身上。

雖然塗靜沒能親眼看見那些神奇技術,可架不住許多幸存者都煞有介事的描繪、信誓旦旦說見過。大家都知道末世之前黴國的技術領先世界,也知道喪屍病毒不可逆,那麽大家都希望自己強大起來。比如成為百毒不侵的異能者,或者哪怕是短暫擁有異能也多了一層“護身符”。源自黴國的白頭鷹戰隊在某些人心中先天具有一定的權威性。

“你怎麽突然想到了這個?”張芳豔遲疑道,“的确根據我方情報分析,白頭鷹是想趁亂搞到那些名單,再暗殺我國異能者以及潛在異能者。這樣他們白頭鷹戰隊才能世界獨大,最終就算末世中幸存下的國家和普通人,也要繼續屈服于他們的霸權統治。”

“用病毒激發,或者是此前自然覺醒的異能者未必聽話好用。他們可不像我國人民這樣遵紀守法。疫情期間,他們連戴口罩和自我隔離都做不到,要自由不要命。若是突然冒出來不可控的更強大的異能者,優勝劣汰,白頭鷹現在的統治者苦心經營那麽久豈不是要為別人做嫁衣了?”塗靜解釋了一下自己的思路。

這也是她經歷的末世裏幸存者們普遍的想法。只有經歷過末世的人才能切身體會力量的重要,就算只是普通人,力氣比別人大一些,也能獲得更多的生存機會。人們渴望力量,白頭鷹的蠱惑也是基于此,深入人心。

“他們需要更多受控的異能者才能建立世界有影響力的異能統治層級。那些利益拉攏不來的異能者,他們就先滅絕掉,然後再重新創造一批聽話的?”張芳豔似乎理解了塗靜的思路。

塗靜見張芳豔想通了這層就沒再繼續說,否則就更難解釋她怎麽料知的那麽多“先機”。華國向來不缺人才,她抛磚引玉之後,自有能人分析完善做出應對,無需她這種小人物為國家大事操心太多。

重生回來,她沒有什麽救國救民的大目标,她只是想避免兒子的死亡,找到丈夫也僅僅是添頭。萬一沒能順利與丈夫彙合,她都能接受,也早有了一些思想準備。至少兒子在她身邊,還活着。

更何況,這一回她還激發了更強的異能,在末世中也算是有能力自保,再努力一點或許兒子也會過上相對安穩的生活,這就足夠了。

接下來并沒有再遇到什麽意外,城市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道路上沒有以往熙熙攘攘的人群,空曠、安靜。

路燈熄滅了。

晴朗的天空,如往日一樣光線很充足,完全看不出明天開始會連降暴雨。這場暴雨在李佳佳的夢裏也有,研究所這邊得知信息後,肯定會提前有準備。

不知為什麽,塗靜總是懷疑這場雨并非自然現象。

兩輛車順利到達XX地鐵站,車停在了隐蔽的地方,司機仍然沒下車,似乎是等在車上,随時都可能接上什麽人立刻離開。

四個特警,其中兩個在最初車子爆.炸時受了傷的已經包紮好了,暫時并不影響行動。他們其中兩個去了已經被鐵栅欄封閉的B口,查看下面的情況,清除喪屍威脅。

其實早在昨天中午前,全市地鐵線路已經停運。現如今,地鐵站口被封閉,普通人已經全都疏散了,站內剩下的只有零星游蕩的喪屍。

塗靜背着雙肩背,斜挎着裝食物的包,單手就抱起了依然熟睡背着包的兒子,動作輕松行動自如,就仿佛她身上那些東西毫無分量一樣,看的特警都咂舌。

塗靜也沒解釋。末世裏窮怕了,家裏帶出來這點物資背包什麽肯定舍不得離身。再說,他們這次只是與研究所的異能者精銳彙合吧,又有全副武裝的特警保護,她除了賣力扛着行李,根本不用擔心什麽,前有開路的,後有斷後的,她們被護在中間,跟着走就行。

塗靜在進入地下通道前忽然感覺到了一個很膨脹又有點得意的情緒,從遠處一幢西式古典外觀的公寓樓那邊散出來。她下意識往那邊看了一眼,想起那是一個高檔涉外公寓。換言之,住在裏面的基本都是外籍人士。

那裏是不是有人在盯着地鐵站這邊看?

在XX地鐵站不遠處一個涉外公寓樓的頂層,一個金發的中年男子拿着高倍望遠鏡看到了XX地鐵站B口的新狀況,特警制服很紮眼,他微微皺眉,撥通了手腕上的特殊聯絡裝置,用黴語問道:“艾米麗,你們還沒搞定麽?我看見華國的增援已經到附近了。”

那端傳來的女聲态度很是不耐煩:“別催,你能你來啊。那些西伯熊可不是傻子,黃皮猴子更是難纏,一宿了還不罷休,窮追不舍,我們東躲西藏被攆的比喪屍還慘。就算他們有增援,不是你搞定麽?”

“對,是我搞定,我就是通知你們一聲,別急着回來給我添亂。我的身份不能暴露。”金發中年男子雖然語氣優雅鎮定,實際上心中陰雲密布,悄悄醞釀着另一套方案。

那套方案是艾米麗并不知道的,他留給自己的一條最穩妥的退路。

現在他的身份還沒有在華國的黑名單上,末世前他在華國維持着很好的信譽,也經營了一條隐蔽的高層人脈。如果一切操作得當,他或許能成為華國帝都真正的幕後主宰。為了這個目标,在必要的時候犧牲一下自己讨厭的豬隊友,也算是劃得來的買賣。

挂斷艾米麗那邊的通訊,他又聯絡了散布在帝都主要幹路上的十幾名狙擊手,除了一人暫時失聯外,其餘的都還盡職盡責蹲守目标,當然不排除他們怕事,壓根就是裝樣子玩忽職守的可能。

這年頭用錢能雇傭來的人都是随時可以抛棄的棋子而已。

那個失聯的狙擊手負責的正是那兩輛特警車開來的方向,看來那個狙擊手已經遭遇不測了。是787研究所留守的異能者趕來支援了麽?為什麽高倍望遠鏡裏還看到了一個背着大包小包一點不像是軍人的年輕女人?

這女人不像是有什麽戰鬥能力的樣子,他還以為車上下來的都是全副武裝的特警呢。華國的那些異能者又在玩什麽花樣?

他知道在這附近有華國一個地下秘密指揮部,昨晚艾米麗他們幾乎陷入了滅頂之災,華國的軍事專家就是在那個地下指揮部內調兵遣将設下埋伏的。

全市大停電也不是艾米麗他們按照計劃搞出來的,華國人像是知道了什麽,提前關閉了主要的電力設施,突擊排除了一大堆隐患,現在帝都已經全面恢複市政電力,據說常規通訊也沒有阻礙,民用供電具備随時全面恢複的可能,沒恢複只不過是為了誘導分散藏匿的那批“不軌”分子設下的圈套。

艾米麗他們卻沒有機會再随心所欲地行動,否則他們一旦心存僥幸去搞破壞就會暴露藏身位置,會被華國異能者精準打擊。

這是一場貓捉老鼠的游戲,很不幸,艾米麗他們已經成為了過街老鼠。

還好他有更靠譜的幫手,早就在地鐵內設好了埋伏。華國高層有人提供了最準确的情報,那個地下秘密指揮部就是從這個地鐵站內的隧道進入的。他們只用守株待兔就好。

……

塗靜在地鐵口看見了一些被特警解決掉的喪屍。喪屍們穿着大多數都像是上下班的年輕人。

帝都戶籍的市民滿一定年齡能辦理老年一卡通,完全免費乘坐地面公共交通工具,地面下的地鐵卻不能免費,因此大多數老年人都為了省錢很少會乘坐地鐵。這使得地鐵上青年人占比更高一些。

昨天早高峰就開始的喪屍病毒大爆發,行駛中的地鐵上若有發病的,被困在車廂內的人很難幸免。

當然也有反應快的,在地鐵門打開時就跑了出來,結果人流太擁擠太慌亂,跌倒踩踏也随之發生,因此丢命的不在少數。

此時地鐵站內的應急燈是亮着的,塗靜的視線匆匆掠過那些剛剛被清理掉的喪屍,忽然見到了一個熟悉的面孔。

那是經常與她坐同一趟公交車的上班族男青年,昨天,那人就坐在自己右側的座位,在她重生後的那一站,他急匆匆地下了車。

她記得他挂斷了電話,臉色蒼白,或許是聽到了什麽不好的消息,也可能是身體不舒服。為什麽這個男青年會出現在這個地鐵站內?

當時街面上已經有不少喪屍了,頭腦清醒的人應該都不會往地鐵站內跑,更何況,這裏離他們下公交車的那個站點足有兩公裏遠。那個男青年匆忙擠下了公交車,還能走這麽遠,跑來這個地鐵站內?

塗靜指着這個喪屍問道:“能看出這個男人什麽時候變成喪屍的麽?”

一個特警低頭檢查那個男青年喪屍,回答道:“差不多有二十幾個小時了,皮膚彈性差,關節已經僵硬了。”

塗靜眉頭皺了皺,說道:“昨天我和這個男青年坐同一輛公交車,在兩公裏之前的站點一起下車的,那裏也有個地鐵站與這裏的線路不通的。他如果下車後沒多久就變成喪屍,游蕩到這個地鐵站內的幾率高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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