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自作聰明

塗靜看了看阻攔去路那将近三米高的校園圍牆, 開啓鏈子斧模式。鏈子一端在手腕上扣緊,将斧子往牆頭一扔,她沒用多少力量, 那斧子就已經深深插入了石材砌築的圍牆頂端。她在下面拉了一下, 确認斧頭已經挂牢靠了, 于是将鐵鏈當繩子着力, 三兩下就攀上了牆頭。

經過訓練的戰士也能做到這點,而塗靜此時全靠着手臂的力量超過常人太多, 才顯得相當輕松。

她在牆頭往下輕輕丢去斧頭,自己拉着鐵鏈,招呼道:“你們依次握住鏈子, 我一個個拉你們上牆, 往下走你們應該能行吧?”

一個體育不錯的男生先握住了鐵鏈,還試圖用攀岩技巧往上攀爬的時候,直接就被塗靜大力拽上了牆頭。這個男生将近兩米的身高, 體重160公斤以上, 絕對不是一個普通女生單臂就能提的動的,偏偏一眨眼已經到牆另一邊。

一向喜歡健身的馬汀對于塗靜的力量羨慕的不行, 差點要拍手叫好,幸虧裘韌早有準備及時地捂住他的嘴。

第一個大塊頭男生還沒反應過來, 剛在牆下站穩的時候,塗靜已經又拉了幾個人過去,讓那個先到牆下的男生好好接住。

後來為了加快速度,塗靜索性一次拉兩個過去,只用了五分鐘不到, 就将這些大小夥子都送到了圍牆另一側。

她最後一個下了牆頭, 卻聽見步話機傳來了張芳豔的聲音:“塗姐, 接應一下,兩個戰士背着幸存者向你那邊的圍牆去了,需要你協助翻牆。我在後面暫時能拖住二階喪屍。”

塗靜叮囑馬汀:“你們保持安靜,防範死角可能隐藏的喪屍。我去接應一下別人,馬上回來。”

目前這條城市次幹道兩側的路燈都是亮的,校園圍牆與公路之間只有一條不寬的綠化帶,路面上除了一些事故車輛,沒有任何行人,很是幽靜。那綠化帶也只是間隔幾米種一棵樹,早春帝都的灌木稀疏,行道樹也是光禿禿的只有枝杈,站在牆邊視野開闊,街面上的情況一覽無遺,根本藏不住喪屍。

裘韌提議所有男生都背靠圍牆面向道路人挨着人站立,馬汀則站在所有人前面緊張觀察附近情況。

塗靜這才安心地又攀上了圍牆,此時兩名戰士背着兩個女生已經跑過來了,她招呼道:“握住斧子,我拉你們上牆。”

一名戰士毫不猶豫握住了斧子柄,塗靜用力一拉,将戰士連帶着他背着的女生一起拽上牆頭。

牆外的男生們紛紛伸手去接,将人安全運了下來。

另一個戰士眼看也要跑到了。

塗靜忽然感覺到了一絲異常,那個戰士背的女生不對勁。那女生擡頭了,眼眸是猩紅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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塗靜提醒:“小心你背的人。”

那戰士本來是用綁帶将昏迷的女生捆在自己身上的,聞言想要解開綁帶卻已經來不及了。那女生撕開了戰士的防護服,一嘴咬住了戰士的頸項。

塗靜躍下牆頭,疾跑幾步手握斧子砍斷了已經喪屍化的女生的脖子。她這下是控制了力道的,否則可能不僅會砍斷女生的脖子,還會傷到戰士。

塗靜用手将斷掉的喪屍頭拉扯開,扔到了一旁,幫着将無頭女屍從戰士身上解下來。但是這名戰士的脖子已經皮開肉綻鮮血淋漓。先不說病毒感染的事情,他很可能已經被咬破了動脈,性命堪憂。

戰士身上有急救包,塗靜将紗布拿出來按在戰士冒血的脖子上,冷靜說道:“你可能已經被感染,如果屍變我不會手下留情。”

那個戰士才20歲不到的樣子,與牆外那些高中生差不多,面容年輕而稚嫩。此時他雙眼迷離表情痛苦,不過仍然斷斷續續說道:“謝謝你,我不想變喪屍……媽媽,我想我媽媽了……”

張芳豔也跑過來了,她身後跟着一個動作更快四肢并用的二階喪屍。她時不時回頭舉槍射擊。

二階喪屍的速度很快,靈活地躲開了子彈,張芳豔在跑動中回頭射擊,一直沒能打中它的頭部。如果只是打它的四肢,它就算是腿腳被擊傷,也不像正常人類那樣能感覺到疼痛,它繼續湊合用斷掉的手腳向前爬動,姿态扭曲。

那東西已經沒有人類的行為模式了,除了還長着人類的頭顱,這讓它看起來就像是恐怖片裏冒出來的女鬼。

塗靜擲出了斧頭。黑暗中,她的準頭并不好。能躲過子彈的二階喪屍自然也能輕松躲過她的斧子襲擊。但她并不氣餒,繼續扔斧頭。

張芳豔立刻明白了塗靜的用意。張芳豔的槍法不差,站定之後快速射擊,用子彈劃出了一個圈。那二階喪屍如果不想被打中頭部要害,肯定要避開子彈的襲擊範圍。但它的身體勢必也要被塗靜砍中。

塗靜再次扔斧子,這一次砍在了那二階喪屍的身體上。她沒有收緊鏈條,而是将那鏈條掄起來,連帶着二階喪屍向着不遠處的一座石頭假山狠狠砸了過去。

假山石碎裂開來,發出了巨響。

那喪屍如果只是手腳被子彈打穿,還是能移動的。但被塗靜大力砸在了凹凸的假山石上,它全身骨骼都碎的差不多了,像一坨癱軟的蠕蟲,匍匐在地暫時動不了。

張芳豔卻不會給她再次爬起來的機會,兩枚子彈先後嵌入了它的額頭。

塗靜知道二階喪屍不那麽容易消停,快步跑上前,用斧頭直接砍斷了那二階喪屍的頭。頭、身分離,那二階喪屍終于不再動彈了。

再看那個被咬傷的小戰士,此時已經有喪屍化的征兆。他自己或許也有感覺,費力地拿起自己的槍頂着下颌扣下了扳機。

塗靜在心中嘆了一口氣,扔斧子上牆,拉着張芳豔直接攀上牆頭。

直到在牆外地上站穩,張芳豔仍是一臉悲痛。另一個戰士沒有見到同伴,面露疑惑之色。

“他被咬傷,屍變了。”塗靜說完又拉住張芳豔,凝聲道,“你快看看另一個女生身上有否傷口!”

這提醒喚回了張芳豔的神智,她急忙凝神檢查被背負的那個昏迷的女生。表面上和衣服下都沒有傷口,她不免懷疑地往牆那邊又看了看。咬傷小戰士的那個女生至少軀幹衣服覆蓋的地方是沒有外傷的,頭顱被塗靜扔了,若有傷痕也一定能看出來的。

那個女生好端端又不發燒,只是驚懼過度虛弱昏迷,怎麽就突然變成喪屍了呢?這與以前見過的有了感染症狀的原生喪屍不同,是病毒變異了麽?

裘韌認出了小戰士背的女生,提醒道:“這是和我一起參加校外比賽的陳璐,最近一周都不在學校住。我懷疑可能是校內飲食被人投毒,吃多學校餐飯的人就容易感染。我們現在還好好的這幾個同學,都不怎麽在食堂吃飯,對吧?”

他說完環視自己的同學們。

大家紛紛點頭,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既然這個女生最近也沒在學校吃飯,變喪屍的概率或許大幅下降,張芳豔這才稍稍放心。

先過來的戰士說已經聯絡上附近巡邏的部隊,很快派車過來接應。即使推測出投毒的渠道,但這些從智峰國際學校接出來的幸存者還是要送去指定的避難所隔離一段時間才行。

張芳豔見幸存學生已經安置妥當,又聯系操場上那些戰士。她懷疑學校內這些喪屍攜帶的病毒具有更強的傳染性,必須盡快消滅,不能讓它們離開學校的大門禍害其他地方,沒想到那些戰士的通訊接通後,卻只是發出了滋滋啦啦的聲響。

是幹擾,有設備幹擾了校內外的步話機通訊。這與屏蔽了校園內手機信號的設備是同一個麽,有人在操控那些幹擾源!

緊接着操場旁的一棵大樹燃燒起來,隔着圍牆都能看見火焰沖天而起。

張芳豔擔憂道:“咱們的戰士帶了火焰噴.射裝置,不過一般不會用到,對環境破壞太大。”

塗靜卻說:“也可能是打掉軍用無人機的異能者,我們要過去增援麽?”

張芳豔點點頭,沿着圍牆往操場那邊走,眼睛隔着圍牆往裏面看情況,忽然又問道:“剛才腕式手機有人聯絡我,我沒空接,是什麽新的消息?”

“是護送郭瑩那個戰士說郭瑩提供了一個新線索。她聽見一個講黴語的人一直在學校內找U盤,那裏面估計存了什麽重要資料,至今沒找到。戰士們懷疑那人是敵特。”

“U盤”張芳豔回頭盯着裘韌看了看,她能看見裘韌揣在口袋裏的那只手裏正握着一個U盤,她以眼神向塗靜示意。

塗靜機靈地點點頭肯定了張芳豔的猜測。

不用出聲,兩人之間已經有了默契。張芳豔停住了腳步,折返回這些幸存的學生身邊,說道:“我們還是在這裏等接應的部隊到了,再去校內增援吧。”

……

史密森是商賈巨富,他的親屬被綁架的幾率非常高。長在他身邊的安吉拉自幼也接受了一定的格鬥和軍事訓練。

抛開覺醒的異能,單純只論身手,安吉拉其實并不比男性雇傭兵差,對付普通人更是能占上風。在黴國時養父為她雇傭保镖,只不過是為她能多一個擋子彈的肉盾。到了華國,這裏全面禁槍,治安好到孤身女子夜裏去哪裏都不會遭遇暴力或威脅,自然也無需保镖跟着了。

琴房的門被人悄無聲息地弄開,安吉拉雖然緊張卻也不怕。

沒有煙霧彌漫,也沒有槍械從門縫那裏掃射,她只用伏低身體貼在牆邊,戒備着就好。只要那人敢推門進來,她就會好好招呼一下。

不僅如此,她還召喚了兩個喪屍到了附近。

沒想到門縫逐漸變大之後,露出了一個外國人面孔,穿着一身合體的西裝,臉上有皺紋,并不高大英俊,卻也有一種類似黴國大片裏特工的氣質。他用标準的黴語說道:“果然有人。你是幾年級的學生,怎麽沒穿校服?你從昨天一直躲在這裏麽?”

在史密森的教導之下,安吉拉本身對黴國白人會有一種親切和尊敬的感覺。對方友善發問,又看起來像是一位老師的模樣,讓她不免放松了警惕。可她也不會随便就說出自己的身份,将錯就錯用黴語回答道:“我是畢業班的,昨天本來請假要離開學校辦事,沒想到……然後就躲起來了。您呢?”

“我是畢業班的口語老師托馬斯,怎麽從未見過你?”對方語帶質疑。

安吉拉心說,口語老師會溜門撬鎖麽?面對質疑,她再次警覺起來,不答反問道:“您怎麽打開房門的?”

托馬斯一本正經地回答:“門根本沒鎖啊,我輕輕一推就開了。我還替你擔心,怎麽躲進屋裏不鎖門,不怕喪屍麽?”

安吉拉見對方頭發絲都不亂,衣服也沒什麽褶皺,根本不太像是在什麽地方倉惶躲藏了一日一夜的樣子,她心中疑慮更多。當然她也會懷疑托馬斯是白頭鷹的人或者黴國特工。如果是,他們應該會知道她吧?養父那麽有名的商人,而且就她一個華裔養女。

對方顯然并不認識她,将她當成了這所學校的普通學生。但是她都能看出對方的破綻,對方大概也會發現她的異常。

安吉拉沒多話,于腦海中指揮兩只喪屍跑了過來。

這些喪屍雖然還沒有進化到二階,不過行動速度比學校外邊那些普通喪屍快多了。

托馬斯耳聰目明,已經發現喪屍沖過來,他下意識的反應竟然不是躲進屋內關上房門,而是退開幾步,赤手空拳就彈出了幾團火星。

原來托馬斯就是那個火系異能者?安吉拉忍不住問道:“剛才軍用無人機是你打掉的?”

兩只喪屍避開了火團,離得更近了。

托馬斯意識到這些喪屍的行動力很強,不免有點慌張,終于還是關門躲進了琴房之內。他也面露戒備之色,看着鎮定自若的安吉拉問:“是我打了那架無人機,那東西吵的我頭痛。剛才喪屍沖過來沒見你有驚慌的意思,難道你也覺醒異能了?”

安吉拉将養父的狡詐多疑學了十成,此時并不信任托馬斯。如果真是在華國生活過一段時間的國際學校老師,不可能看不出來操場上是華國軍隊在消滅喪屍。他怎麽敢公然随便破壞軍用設備呢?這人不是過于莽撞就是還有別的目的。

不過到底是一個講黴語的異能者,她不由自主産生了一點想招攬的心态。

在這麽大的校園內找一個小小的U盤很不現實,華國軍隊來了,這說明馬汀可能已經回來了。漢斯成功逃走,校園內的喪屍或許逃不過華國軍方的絞殺,那她不如趁機找個理由蒙蔽華國軍人,了解一下馬汀現在在哪裏。

這個托馬斯滿身嫌疑比她多,不如利用他打掩護。

于是她睜眼說瞎話道:“我剛才是吓的都不敢動了,太好了,你是異能者,有你保護,我們趕緊沖出去。我的同學說去了學校外邊找人救援,這些戰士應該是他們找來的。他們在消滅喪屍,我們只要能跑到操場上與他們一起,就能安全離開學校了。”

托馬斯雖然也不相信這個華裔少女,但是外邊的喪屍比他想象中難對付。他沉聲道:“華國人如果發現了異能者,肯定是抓去什麽地方供他們研究的。我才不要當試驗品,我不相信他們的軍隊,何況我已經打掉了他們的設備,萬一追究責任呢?我建議,等他們清理了校園,我們再悄悄離開就好。”

安吉拉從托馬斯的言談中能體會出,他對華國政府有敵意,或許還真是能交個朋友的。但是他不想現在離開,她卻不能再陪他在這裏耗着了。

華國特戰隊可能已經看出有人在控制喪屍,她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她像是猶豫不決的樣子靠近托馬斯,而後出其不意一掌重重打在了托馬斯的頸項,看他昏迷倒地,她則溜出房門,還好心地将門反鎖了。

這門的鎖沒有壞,托馬斯剛才撬鎖的技術看來還是很高明的。這也證明托馬斯肯定是有秘密的。養父都不介意出賣一些豬隊友換來更多好處,像托馬斯這種萍水相逢的家夥,安吉拉利用起來一點沒有負罪感。

安吉拉散開了長發,弄皺衣服,指揮門外那兩只喪屍,自己在前面跑着假裝是被喪屍追趕的模樣,跌跌撞撞沖向了操場。

“救命!”她用中文高喊。

因着安吉拉放水,原本圍住了戰士們的喪屍又四散開了,終于有一個戰士注意到被喪屍追趕的她。那戰士舉槍,擊穿了後面兩只喪屍的頭顱,迎上安吉拉。

安吉拉喘了幾口氣才道謝,又淚眼婆娑地說:“男生宿舍還有幸存者,我從那邊來的,你們快去看看。”

戰士安撫道:“我們有一隊人去救援了。”

安吉拉又問:“是馬汀請你們過來的麽?他在哪裏?”

楚楚可憐的少女讓戰士們降低了防備,回答道:“是馬汀喊我們來救援。你是他的同學麽,還有哪裏有幸存者?”

安吉拉假裝茫然搖頭,又像是很單純的樣子說:“我是馬汀的朋友,昨天他就失聯了,我很擔心他,才不顧家裏反對偷偷來學校的。我有電動摩托,也看見白天部隊清理了喪屍。我以為外邊安全了,馬汀只是在學校被隔離而已,沒想到這裏這麽多喪屍,太可怕了……”

安吉拉心想沒有任何人親眼見過她指揮喪屍,一會兒喪屍被清理後,這些戰士就會發現琴房裏那個托馬斯。一個外國成年男性,又是用異能破壞了軍用無人機的家夥,肯定會吸引華國軍方更多的關注。而她就可以趁機找到馬汀,套問U盤的線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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