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如你所願

小男孩帶着哭腔說道:“我媽媽在帝都, 我爸爸剛才死了,我要回去找媽媽。”

“剛才那位是你的父親?”塗靜動容,從小男孩腦海中的畫面裏看到了那個高大男子的形象, 以及一位棕色卷發的女人, 這應該是小男孩的父母了。

與小男孩一起的一個成年人, 用比較生疏的普通話代為解釋道:“保羅的母親葉麗娜本來就有華國血統, 幾年前已經入籍華國了。她沒有與我們一起離開。孩子的父親就是剛才那位……”

果然如此,塗靜問道:“你們是保羅的親人麽?如果他跟随你們回去你們的祖國, 有人能照顧他麽?”

小男孩搶先回答道:“媽媽說爸爸的祖國已經被喪屍占領了。爸爸不信,非要帶我回去。我不想去,我很害怕, 我想留在媽媽身邊。我們那個小區很安全, 有戰士守衛。”

那個成年人說:“我們都不是保羅的親人,也不知道他的家在哪裏。他的父親已經不在了,我們只能先帶他回國。可是他如果不願意, 我們也, 也不能勉強他。”

“請問你們是西伯國人麽?”塗靜問了一句。

那人搖頭:“我們是西伯國的鄰國波國人,原本跟随西伯國的異能者一起往西, 穿過西伯國再回到我們的祖國。可是路上我們被喪屍沖散了,與他們失去聯系了。”

塗靜知道這些人都不是異能者, 他們也看着不太像是特別緊密的團隊關系。如果小男孩主動願意跟随,或許她不會幹涉,可現在保羅想要回到帝都,她該怎麽辦?

在他們說話的時候,張芳豔已經與指揮部那邊取得了聯系。

很明确的指令是先将西伯國外交官的女兒帶回帝都, 如果救了其他幸存者, 有人想要回到帝都也可以一起走, 不過若是需要更多車輛拉人,就需要塗靜她們自己解決了。

張芳豔說道:“那我們帶上保羅,回去帝都吧。”

塗靜對那個波國成年人說道:“我們是帝都軍區的,可以将保羅帶回去。你們是想繼續離境,還是跟我們回去?”

這時校車司機,那位冷靜的胖女士搖下駕駛位的車窗,對他們喊了幾句

那個成年人翻譯道:“她說車載通訊已經連上了,收到西伯國伊戈兒少校的消息。他們就在十公裏外一個鎮子等着我們,那裏可以補給。我們不能再耽擱,要立刻趕過去。”

塗靜看着保羅問道:“那這孩子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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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羅說道:“你們走吧,如果平安回到波國,告訴我的祖父亞歷山大,我在華國帝都和媽媽一起,讓他們放心。”

那個成年人終于回到了校車上。

塗靜将保羅安置在了軍用吉普的後排座位,自己回去了副駕駛,目送那輛校車繼續往西而去。

後排座位上的孫白雪和西伯國小女孩都穿了防護服,保羅上車後才看清小女孩的樣貌,驚訝道:“這是伊蓮安娜,萊爾蒙托夫叔叔的女兒麽?”

塗靜問道:“你認識這個小妹妹?”

“是的,我們在同一所國際學校讀書,她家住在使館區,與我姥姥家的小區并不遠。”

塗靜耐心詢問:“你的媽媽是叫葉麗娜麽?她和你的姥姥住在哪個小區?”

保羅說了一個小區的名字,塗靜用腕式手機查了一下位置,距離城中地下指揮部并不算太遠。如果他們現在就返回帝都,最多五六個小時,怎麽也能将保羅送回去了。

孫白雪此時已經幫忙給保羅穿上了一套防護服。不過目前車上的防護服都是成人制式的,足夠塞下兩個小孩那麽大,保羅也只是将自己罩在裏面,行動極為不便。

孫白雪問道:“我們現在就返回帝都麽?”

張芳豔和塗靜對視一眼,塗靜遲疑道:“我們原本想找到控屍者,趁着她疲憊、對喪屍控制力下降的時候幹掉她。現在多了保羅,你一個人能看護這兩個孩子麽?”

孫白雪看了看昏迷的小女孩,又将目光移向保羅。

保羅卻躍躍欲試道:“你們是不是要去抓壞人?不要因為我就放棄。那個壞人就是控制喪屍和喪屍鼠的壞人麽?我也想要抓到他給爸爸報仇!”

孫白雪目光也堅定起來:“我可以試試,萬一有人受傷,我也可以為他們治療。”

塗靜卻問道:“如果被喪屍咬傷呢?你是不是也沒辦法治愈喪屍病毒感染者?”

孫白雪說:“及時砍掉被咬傷的地方,我能迅速為傷患止血,說不定有救。之前保護我的戰士有人砍了手,我幫忙處理了傷勢,他就一直沒有變喪屍。但他怕自己會變,還是脫隊了。最後一個和我在一起的,他是被咬傷了脖子,我才沒能救下他。”

張芳豔将駕駛位讓給孫白雪,叮囑她将車子門窗都關嚴實,讓保羅守在後排看着伊蓮安娜,這才和塗靜兩人拿着武器離開車子。

她已經确認墓地裏藏着的就是安吉拉,而且安吉拉躺靠在墓室的牆壁角落,已經很久沒有挪動位置了。

這是幹掉安吉拉的大好時機,她們不想放棄。

墓地裏靜悄悄的,有零星的喪屍呆呆伫立,像是沒有靈魂又失去了控制的木偶假人。

塗靜打開了防護服內置的聯絡器與張芳豔對話,按的是單對單對話按鍵,孫白雪那裏暫時聽不到她們之間的談話內容。

她說道:“安吉拉可能睡着了,她在做夢,思緒相對穩定。”

“你能看見她的夢?”張芳豔好奇問道,“她夢到什麽了?”

“只能看見一些片段,是她與一個英俊的黴國保镖在一起挺親密的那種活動,那人叫漢斯,後來變成喪屍了。大概就是那只焦糊的高階喪屍。”塗靜尴尬地簡單陳述。

“我還以為她會夢到馬汀呢。”張芳豔不免感慨。

塗靜說:“我們直接炸掉那個墓室吧。”

“你沒有看到新的任務指示麽?基地那邊想要活的控屍者,或者能有證據指認史密森是白頭鷹成員的。”張芳豔提醒了一句。

塗靜卻說:“保險起見我建議直接殺了安吉拉。剛才咱們遇到了那麽多喪屍和喪屍鼠,應該都是她做的孽。她的心腸早就不是人了。至于史密森,就算找到證據他會認罪麽?”

張芳豔也十分贊同塗靜的說法:“嗯,戰鬥中控屍者不幸身亡,就像當初那個傑克一樣,報告應該可以通過。”

塗靜拿出手.雷,大力扔過去。她的力量的确很大,不過準頭差了一點,好在手.雷的爆.破範圍不算很小,肯定比她用槍打的更接近目标。

張芳豔說道:“我覺得你應該加強準頭方面的訓練了。”

塗靜尴尬收手,往炸開的墳墓跑了過去。

張芳豔說:“小心,安吉拉動了。那個墳冢看起來質量過硬。”

塗靜已經離得足夠近了,她扔出了鏈子斧。

安吉拉的動作很敏捷,剛才的爆.炸讓她灰頭土臉,不過似乎沒有影響到她的行動力。她揮手,周遭的喪屍都活了過來,用它們的身體将她護在裏面,輕松擋住了塗靜的斧頭攻擊

不過現在安吉拉手邊的喪屍遠沒有剛才那麽多了,弄死一只就少一只,她只好趁着還有肉盾的時候奪路而逃。

張芳豔此時攀上了一顆高樹,在隐蔽的地方射出了子彈。

安吉拉也拿出了槍回擊。這是從帝都安全屋帶出來的兩把自動步.槍,還有幾只手.槍和軍刺。此前她伏擊西伯國人一直很順利,根本沒人發現她的存在。及時西伯國的異能者意識到有人控制喪屍,不過他們找不到她,沒有産生正面接觸,搞得她武器都沒有機會使用。

現在被逼急了,激起了她心底的野性。她召喚喪屍擋在周圍作為肉盾,自己則躲在高大的喪屍後射.擊還手。

塗靜差點被子彈打中,一時無法靠的更近,只能用蠻力扔了手.雷過去,安吉拉卻敏銳地将□□踢開了。

安吉拉察覺到追擊她的只有兩個人,火力也并不是很猛,她的心思又活絡起來。這些人就算是異能者,也只是找到了她的位置,卻無法直接讓她斃命。

她現在異能幾乎要耗盡了,可她的彈藥很充足。她在童子軍的時候就學會了用槍,與華國這種禁.槍國家相比,那些槍械她玩的更溜,至少比那個拿着斧頭跑的人好多了。

她只需要再跑一百多米,找到她藏着的摩托車,到時候她可以走小路,那兩個人就算有車也追不上。那條小路只有摩托能開過去。

塗靜感知到了安吉拉的想法,趕緊告訴張芳豔:“你能看見她的摩托車藏在哪裏了麽?是一輛黑色的摩托車,燒油的那種有帝都正規牌照的。”

張芳豔急忙四顧,很快就在一處矮牆後面發現了那輛摩托車。不過有矮牆阻隔,那個角度也在她的盲區,她回答道:“找到了,在3點鐘方向,墓園的矮牆後面,等她開出摩托我再打。”

“那裏是否離孫白雪更近一些?”塗靜的方向感很強,建議道,“先弄掉她逃跑的工具才行。”

張芳豔立刻呼叫孫白雪:“從你那裏能看到一段白色的矮牆,附近灌木裏有黑色的摩托。”

“看不清,不過确實有黑漆漆的什麽東西。”孫白雪答了一句。

“你用散.彈.槍大致瞄準就行,讓那車開不起來。放槍後開車遠離,不要讓控屍者追上你的車子。”

“明白。”孫白雪挂斷,放下駕駛位置的窗子,打開金屬網,将散.彈.槍伸出窗口,瞄準目标扣.動扳.機。

安吉拉狼狽地跑到了矮牆附近,卻聽見一聲巨大響動,矮牆也随之坍塌了一部分,露出了她那輛心愛的摩托車的殘骸。

她狠狠罵了一句髒話,又很快鎮定下來,因為她意識到射擊的方位是在前面,而非來自她身後追逐的那兩個人。

她聽見了前方傳來汽車引擎的聲音。

對手那一方還有人,是開車的。而她正好需要交通工具。

安吉拉目前還沒有腦子想自己是怎麽被發現的,按道理她躲在地下墓室中已經很長時間了,外邊根本看不出痕跡。

是特戰隊的精神系異能者麽?所以她想開摩托車逃離,也被對方發現了?不對,她明明沒有想過摩托車的具體位置。

大概是被前面那個開車的人看見了,那人也是随便射擊,恰好打中了她的摩托車。

這些華國士兵實在太可惡了!她的皮特,她的漢斯!

之前她并不相信漢斯會死,畢竟他已經死了是喪屍了,而且是經歷了兩次進階的最聰明的喪屍。她這才費了不少力氣将漢斯弄回到自己身邊。結果親眼看見漢斯已經成了焦糊的肉塊,腦袋都少了一半,她才徹底死心。

難道是漢斯身上被他們打入了追蹤器?

這樣一想,安吉拉對自己被發現了藏身之處也就沒有剛才那麽驚懼了。

只要不是直接控制,或者強行扭轉旁人的想法,塗靜的精神力還是能多支撐一會兒的,她感應到了安吉拉自作聰明的判斷,于是稍稍幫她加固了一下這個錯誤的認識。

不過孫白雪開槍後,安吉拉也發現了她們的那輛車子。

好在安吉拉還想開那輛車,只朝着駕駛員的位置射擊,并沒有打壞車身。

孫白雪開車也是狂野派的,大概她平時都是在牧區空曠的草原上開車,絲毫沒有城裏人開車的謹慎與小心。

塗靜提醒道:“小孫,安吉拉發現你了,你能還擊麽?吸引住她的注意力,我們從另外兩個方向包抄她。”

孫白雪想起了自己在草原上騎着馬用獵.槍打喪屍的經歷,那就發生在不久以前,他們的牧場遭遇到了襲擊。

她最初以為那些外國面孔的陌生人是私自入境的偷獵者,她開.槍示警,結果發現他們一點不怕且無法溝通,他們的模樣是死人的灰敗之色,生生咬死牛羊,又嘶吼着向她圍過來,他們的數量越來越多,她吓壞了。騎着馬往家的方向跑,一邊跑一邊用□□射擊。

一架直升機忽然從天而降,從上面下來了拿槍的華國戰士。他們穿着防護服,與塗靜她們的一樣,顏色和标識都沒有差別。他們用槍很快消滅了那些喪屍。她也用自己的□□打死了一只喪屍。

不過随後又跑來了一群狼,那些狼比正常的狼更瘋狂,據說是攜帶了危險的變異病毒。

她被戰士們帶上了直升飛機。

那還是她長這麽大第一次乘坐直升飛機。她被接去了附近軍區的醫院,經歷了一場特別的“體檢”。

她是潛在異能者,很快就被激發了更強大的治愈力異能。以前她只能安撫生病的牛羊讓它們更舒服更安靜一些,但是經過激發後,她能很快愈合別人的傷口,肉眼可見破損的肌膚完全複原。這也太神奇了。

那些人給她留下了特戰隊的申請表和聯系方式,于是她的人生有了不同的選擇。

現在她并不後悔,反而慶幸自己選了這條路。

敵人的子彈擦破了她的防護服,她不怕,如果子彈打到別人,她也能治療。她現在只需要将車開快一點,盡量打到後面的敵人。打不到本人,也要消耗掉那些喪屍肉盾。

安吉拉怒罵,開車的那個人是瘋了麽,居然還敢還擊?沒看到她有這麽多肉盾,根本打不到她的。

塗靜感覺到安吉拉心煩氣躁,她适當地放大了一下對方那種煩躁的情緒。

安吉拉頓時更狂躁了,她不敢再留有餘力,忍着異能耗盡的頭痛,強行召喚周邊所有的喪屍和喪屍化的東西。她要攔住那輛汽車!

在使用控屍異能的時候,安吉拉需要全神貫注,對周遭的感覺就沒有那麽敏銳了。

塗靜借助周邊幾棵高大的樹,甩出鏈子斧頭,蕩了過去,這比她跑步的速度更快一些,也能從更高的角度對安吉拉進行攻擊。

在淩空蕩起來的時候,她朝着安吉拉又扔出了一顆手.雷。這一次她沒有算上自己晃動的幅度引發的偏離,不過恰好是這個偏離讓手.雷落在了正确的地方。

一陣爆.炸煙塵激蕩而起,安吉拉被震飛了出去。

塗靜趁着安吉拉的意識還在渙散的時候極速狂奔了幾步,丢出了她的斧子。

“啊!”安吉拉發出了一聲凄厲的慘叫,她的左小腿被斧子砍斷了,大腿之下鮮血直流,之前爆.炸的碎片也有許多紮在了身上。

她覺得自己全身都在流血。

可是籠罩在她周圍的射擊一直沒有停止。她指揮着還能動的喪屍都疊在自己身上形成護盾,她掙紮着試圖往前爬,不過少了半條腿的她,怎麽也快不起來。

安吉拉滿心憤恨與驚懼,她明明是天命之女,怎麽可能就這樣送命了呢!不,不可以的。

她忽然想起了以前養父說過的話,下意識摸到了左手小指上的金色指環,這是養父送給她的成人禮,據說是一件源自EG的古老契約戒指,價值不可估量的古董,佩戴者會受到神的眷顧。

史密森曾經對他說:“當你絕望的時候,可以試着向神祈禱。就算神無法拯救現在遭逢苦難的你,也能指引你的靈魂去往安息之地。”

是時候到了麽?

對方只需要再扔幾顆手.雷,那些喪屍肉盾也會被炸飛,與她的血肉一起灰飛煙滅。

不,誰來救救她,她還這麽年輕,她不想死!她的異能明明最适合統治這個末世!

仿佛神明聽到了她的祈禱,從金色指環中湧出了一片黑霧,很快,她的身體陷入了濃稠的黑暗之中。

濃黑的霧氣中,她聽到有人對她低語。

“安吉拉,沒想到你居然是控屍者。史密森将你藏的很深啊,還好,他将我送他的禮物轉贈給你了。這也算是一種緣分吧。”

她迷茫問道:“你是神麽?”

“我是紮爾西亞,只要你從今以後侍奉我為主,我就能立刻帶你脫離苦海。”

“我願意奉你為主,你就是我的神,快救救我!”安吉拉很識時務。

她知道紮爾西亞是白頭鷹戰隊首領的名字,如果真是那個無所不能的強大異能者,就算他遠在天邊,也能救她活命。她相信他有這個能力,否則白頭鷹那麽多異能者怎麽可能甘願臣服于他?

瀕死之時,人的心願最為真誠,紮爾西亞看着手中古老的黃金契約書上,自動浮現出了安吉拉周的名字,心中一喜,說道:“如你所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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