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加油跑路
“控屍者學聰明了, 當初地鐵站裏喪屍鼠啃喪屍給她留下了陰影,現在她居然把兩波怪截然分開,免得再發生內鬥。”塗靜開了一句玩笑, 将車子停到了比較接近孫白雪所在的那個建築物旁邊。
“你留在車上警戒, 我進去看看, 或許能從房頂上将孫白雪撈上來, 喪屍鼠暫時沒去房頂。”張芳豔很快想到了對策。
塗靜說:“要不還是我去吧,我看房頂很結實, 你不太容易能弄開。你有透視眼、槍法也好,能将周遭的危險都提前發現。我腦袋痛的厲害,暫時沒法控制喪屍鼠了, 你掩護我。”
張芳豔點頭應了。
塗靜下了車, 剛要掄斧子準備上房頂的時候,突然發現有一夥兒人出現了。他們在另一棟建築物之內,像是剛剛順着封閉的玻璃連廊跑了過來, 專門為了與她們說話。
他們擠在一面落地大玻璃那裏, 望着塗靜她們的軍用吉普車,眼裏滿是渴望與期盼之色。
他們更接近西伯國人的面孔特征, 各個身材高大,淺色的卷發, 高鼻深目,有男有女。他們的穿着本來是十分得體的,卻因為狼狽逃命,在這裏躲藏了不短的時間,弄的滿身褶皺髒污也來不及收拾。
這群人裏有一個小男孩被推到了玻璃窗最前面, 那個小男孩穿着小風衣, 雙眼皮大眼睛, 像是一個可愛的大娃娃,他在玻璃上面歪歪扭扭用中文寫了幾個字:救救我們!
這一招用孩子博取同情的确無法讓塗靜無動于衷。這個小男孩看起來比子悅大不了幾歲,又驚又怕,小身體微微顫抖。
他們顯然都注意到了建築外邊數不盡的喪屍鼠,鋪滿了地面和低矮的構築物。
張芳豔凝神看了看周遭,在另一棟建築物後面找到了一輛黃色的中巴車。車外還寫着帝都某某國際學校校車的标識。那輛車車門緊閉,看不出是否有故障,就停在臨近服務區建築物的入口那裏。這七個八外國人很可能當初是開那輛校車來到服務區的。
有一個男人催促那個小男孩說了幾句,小男孩又開始在玻璃上寫字。仍是歪扭的漢字,他寫道:我們車沒油了,加油站有大老鼠。
鼠字不會寫,他還用的是漢語拼音。
這孩子多半在帝都國際學校讀書,所以才懂得中文。其他成年人裏竟然沒人會說中文的麽?他們的母語也可能不是黴語系的,看見華國的軍用車輛,他們唯恐雙方交流困難,迫不得已才讓這孩子傳遞信息。
如果車子只是沒油,不是故障了,這個問題倒也不難解決。
塗靜剛才開車繞過來的時候已經留意了加油站那裏的情況。喪屍鼠鋪滿了那邊的地面和矮處的構築物,加油槍和常規加油裝置都不能用,一有活人貼近,喪屍鼠肯定就會撲上去撕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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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塗靜曾經在末世裏生活過三年,知道汽油不一定要從加油槍裏才能弄到,那種還要刷卡加油,斷網斷電就不好使了。她也開過那種中巴車,知道用幾號油。接下來就是找找看有否現成的桶裝汽油了。
這些外國人人生地不熟,在華國超大的豪華服務區內自然是找什麽東西都很困難,這服務區建的就像是一個大型綜合商場,有許多玻璃連廊把一棟棟房屋串聯在一起,四通八達宛若迷宮。
懂中文的小男孩生活經驗也不豐富,這就限制了他們的想象力。被圍困在服務區內,不敢去加油站加油。沒有油,光是有車子,也還是幹着急。
塗靜問張芳豔:“你能看看加油站附近超市或者洗車修理的鋪面裏面有否汽油桶麽?”
張芳豔問道:“你打算給他們的車子加油?”
“想救出孫白雪,不可能不破壞建築物的密封性。這些外國人被困在這裏,我們也不能無視他們的性命。”
張芳豔卻反駁道:“喪屍鼠圍而不攻,就是等我們來救人。控屍者的目标應該是我們和我們要救的人。我們帶走孫白雪,開車離開,那些喪屍鼠或許會追着我們跑。這些外國人只要繼續躲一會兒也就安全了。”
塗靜持不同意見,分析道:“控屍者真能未蔔先知知道我們來接人麽?我覺得控屍者很可能早就出發來到這附近什麽地方設伏,她是為了找西伯國人的麻煩。我們的人途經此地完全是無辜被牽連了。控屍者甚至會以為我們也是來找西伯國外交官手裏那個東西的。控屍者此前在帝都攪風攪雨,不就是為了找什麽U盤嗎?”
一提起仍在熟睡的小姑娘和藏在她手臂裏的東西,張芳豔的心也糾結起來。這個西伯國的小女孩還不知道父親和她的熟人都死了,幸好她是昏迷中沒有親眼目睹那些慘狀。可是她父親用性命守護的是什麽呢?是華國高層也不了解的秘密麽?小女孩那麽小應該也是不知道這個秘密的。
張芳豔猶豫着要不要将那個東西取出來,但是不告而取總會問心有愧。她只好将情況迅速彙報給了指揮部,等領導判斷該怎麽辦。眼下她們的首要任務還是接走孫白雪。那不如先将孫白雪弄上自己這輛車子。
就在此時,一群喪屍鼠突然出現在了那些外國人所在的那棟建築物內部,它們或許鑽通了什麽地洞,之前沒有進房子只是受到了控屍者的約束。
現在,是控屍者沒耐心了終于要大開殺戒了,還是控屍者的力量也有耗盡的時候?同時擺布那麽多喪屍和喪屍鼠,前後襲擊了許多人,控屍者的異能續航能力這麽強悍麽?
“找到汽油桶了,有各種标號,桶有點大,不過你大概能拎動。”張芳豔緊張的時候效率奇高,仔細描述了儲藏汽油桶的位置。
塗靜在張芳豔還在說話的時候已經爬上了房,一斧子劈開了房頂,直接對着下面的孫白雪喊道:“我放下鏈子拉你上來。”
面對破開房頂突然出現的陌生人,孫白雪眼神中略有疑惑,不過在看清了塗靜防護服上的特殊标志後,她再不猶豫,抓住了塗靜扔下來的鏈條。
塗靜一把将她提上房頂。此時喪屍鼠還沒有上房,畢竟它們正沿着之前的一個缺口往有人聚集的建築物內大量湧入。
那幾個外國人已經意識到了問題,也看到了塗靜從房頂上輕松地拽了一個人出來,這明顯是異能者吧?他們大聲招呼着,希望異能者也能将他們救出來。
張芳豔看見有個中年胖女人相對更冷靜一些,她沒有寄希望于外邊的人能很快施救,而是率先将他們所在的房間一側的門緊緊關閉,還招呼其他人,那意思是趕緊封閉這個房間抵擋即将沖過來的喪屍鼠。
其他人立刻醒悟過來,手忙腳亂地跟着封堵各種門窗洞口。
塗靜将孫白雪送上車。這輛軍用吉普車因為幹擾源一直工作着,周遭暫時沒有喪屍鼠敢靠近。
塗靜拿出防護服外配的記號筆,跑去玻璃窗那裏寫了幾個字:我去加油!開車回來。
玻璃上寫字,裏面的人看着是鏡像的,但小男孩顯然是看懂了,驚喜地向大人們彙報這件事。
塗靜加快動作,借助鏈子斧再次攀上了房頂,跑步向儲存汽油的倉庫而去。
她沒空找怎麽進門,直接暴力在房頂上砸了個洞。她剛才已經看了,自己的位置與那輛校車不足兩個房頂。她拿出油桶跑到離校車最近的房頂,再跳上校車,應該是能避開地面上那些喪屍鼠的。
好消息是喪屍鼠不斷往建築物內鑽,建築外邊逐漸顯露出了正常的地面。
現在這些失控的喪屍鼠有兩個目标,一個是變成了喪屍的那個戰士,還有就是聚集的這幾個外國人了。
這群外國人所在的房間并不是完全密封的,關上了隔斷間的門窗,還有吊頂那裏是與外邊聯通的。喪屍鼠進入建築之後,因為數量太多沒地方下腳,有一些已經開始爬牆,很快就進了吊頂和通風管道。
張芳豔看得驚心動魄,還要給塗靜實況轉播:“那些外國人撐不住了,房間吊頂上也有喪屍鼠。你加好油了麽?快點回來!”
虧得塗靜有用油桶加油的經驗,而且她也不求一下子加滿,拎着巨大汽油桶跑向校車。加油全憑手感倒進去一部分,又迅速擰上汽油桶的蓋子塞入車上,自己上了駕駛位。
車鑰匙還在車上,可見當初那些外國人撤離的時候多麽倉促慌亂。
校車相當皮實,塗靜瘋狂駕駛,左右刮蹭,仍然也只是讓車外皮蹭掉些漆或者略有凹凸,大體上不影響車子的結構穩定。
這時張芳豔已經換到駕駛位置,發動了軍用吉普車,先一步驅散了落地玻璃窗這裏的喪屍鼠群,塗靜開着校車過來的時候特意調整了一下校車開門的位置,盡量讓車門與玻璃窗距離更近一些。
塗靜跳下車,比劃着讓房間裏的人閃開,她舉着斧子打算破開玻璃窗。
建築物隔音很好,她雖然喊出了聲也怕裏邊沒人聽見,或者聽見也不懂是什麽意思,她忍着頭痛用出了“驅散”這個命令。
不只是讓這些人閃開窗口,還鋪開了更大的範圍,拼盡全力讓那些喪屍鼠停下腳步退散開來。
成敗在此一舉,哪怕只是讓喪屍鼠停下來或者跑慢一些也好。否則就算打碎了窗子,這些人也未必跑得過緊随其後的喪屍鼠,能否安全逃上校車都很難說了。
小男孩最先領悟到了塗靜的意思,抓着附近的大人,讓他們遠離玻璃窗。
塗靜掄斧子狠狠一砸用了十成力氣,那三層厚的玻璃應聲碎裂,不過這一定是國産的安全玻璃,全碎了也不爛,根本沒有洞口露出來。
塗靜于是掄斧子砸向玻璃窗旁邊的那堵牆。
還好,這牆是鋼筋混凝土的,砸兩下就能破洞,鋼筋也能被她硬生生掰彎,豁出了一個洞口。
大人們先将小男孩推了出來,塗靜拉住小男孩的手,将他一甩扔進了校車之內。
小男孩雖然摔的側歪了一下,卻絕對比自己跑的快。
塗靜依次将人從洞裏拉出來,甩到車上去,不過到了最後一個高壯的男人,卡在了洞口一時鑽不出來。剛才他主動讓女士先走,此時喪屍鼠已經咬上了他的腳。
塗靜越是緊張,越是頭痛欲裂,稍一恍惚,喪屍鼠又失去了控制,再度彙聚過來。
天花板碎裂,無數喪屍鼠落下來,鋪滿了那個高壯男人全身。
他連聲慘叫,卻沒有再往外掙紮,反而是撕扯着自己的外套,将洞口那裏塞嚴實了。在他人生最後的時刻,他選擇了犧牲自己成全其他人。哪怕只能堵一會兒,也足夠其他人安全上車。
之前在建築物裏帶頭關門抵抗喪屍鼠的那個中年胖女人,果然比其他人更冷靜理智,她坐上了駕駛位置,熟悉了一下儀表,已經啓動了車子關閉車門。
塗靜能看見那個小男孩扒着車門大聲喊着什麽,想必是堵在洞口的那個高壯男人的名字。可惜一切都是徒勞,被喪屍鼠咬傷的男人很快就屍變了。
車門完全關閉。車上其他人忙亂地檢查車窗确認是否都關好了,唯恐喪屍老鼠會跑到車內。
塗靜一刻不停,迅速回到了軍用吉普車副駕駛的位置。張芳豔一踩油門率先突圍。
他們這輛車有驅散喪屍鼠的效果,校車司機也意識到了這個好處,緊緊綴在後面,看着就像要追尾的樣子。
塗靜說道:“喪屍鼠好像亂成了一鍋粥,控屍者大概是力竭了。我們要不要找到她,趁她病要她命?”
張芳豔看了一眼腕式手機上那個焦糊高階喪屍的定位,距離服務區不到5公裏,已經很久沒移動了。如果塗靜推測的不錯,那個焦糊的高階喪屍對控屍者有特殊意義,說不定控屍者也在那附近。
塗靜用防護服內置頻道說道:“往那個位置開兩三公裏,我就能确定控屍者在不在。我現在有點疲憊,歇一會兒或許能緩過來一些。”
張芳豔提醒:“是因為開了那個幹擾源,你也被影響了吧?要不要先關一會兒?電量也不太夠了。”
塗靜苦笑搖頭:“不開那個會有喪屍鼠,還是我忍着頭痛吧。”
孫白雪本來是照看着後座熟睡的小姑娘,隐約聽見塗靜她們的對話,于是主動請纓道:“我是治愈力異能者,能緩解頭痛不适,只要肢體接觸就行。”
塗靜摘掉了一只手套,伸到後座。她的确很需要有人能緩解她的頭痛。
孫白雪雙手握住了塗靜伸過來的那只手,閉目凝神感受對方痛楚的根源。
塗靜只覺得一股舒适的暖流從手上傳來,沿着手臂直達頭頸,本來疼的想撞牆煩躁難安的情緒被那股暖流安撫住了,不适感漸漸消散。
差不多只用了兩三分鐘,孫白雪就松手了,篤定道:“行了,這是快速治療,治标不治本,能讓你暫時緩解疼痛。若是又痛了,我再給你治。”
張芳豔驚訝道:“天啊,你這一手比老焦當初厲害多了。他可治不了頭痛和神經性的不适。”
孫白雪腼腆地笑了,實話實說道:“我以前就這麽安撫我們家的牛羊,那時我還無法治愈外傷,不過我輕輕拍它們的身體,它們就會很舒服。”
塗靜調侃一句:“原來你是個獸醫啊!怎麽樣,我比你家的牛羊聽話吧?”
“是挺乖的。”孫白雪實誠稱贊,又解釋道,“我不是獸醫。我媽媽是旗裏的獸醫,我安撫動物的手法都是跟她學的。可是她去世的早,我後來也沒學成獸醫,只能跟着爸爸放牧維持生計。”
張芳豔同情道:“那你們家領低保了麽?想學獸醫,也能申報國家補助和獎學金,牧區有名額的。”
塗靜也腦補了一下貧苦牧民父女,在茫茫草原上頂風冒雪辛勤勞作的場景。
結果孫白雪一臉詫異地說道:“我們為啥申請低保?我們家有五千只羊兩千頭牛……我沒學獸醫,是我爸非要讓我學企業管理,等我畢業了才好繼承家裏的畜牧公司,他就能放心退休游山玩水了。”
折合末世前活牛活羊的市場價格,孫白雪家裏光是牛羊少說也是上千萬的資産,張芳豔和塗靜對孫白雪的同情頓時變成了羨慕。
“可是喪屍和喪屍化的動物從北邊來了,不只我們家的牧場,旗裏與鎮上也有不小的損失。原本我們那裏是沒有人變喪屍的,後來也被傳染了。”孫白雪義憤填膺道,“所以我說服了爸爸,我要參加特戰隊,我要打喪屍,抓那些制造病毒的壞人。”
又全速開了一段路,跟在軍用吉普和校車車後的喪屍鼠越來越少了,稀稀拉拉不足為患,紛紛被田野裏其他動物的氣味吸引,放棄了艱苦的追逐。
然而沒等大家松口氣,塗靜突然說道:“我好像找到控屍者了,在前面那片墓地裏,她好像在地面之下,不會是占了別人的棺材吧。小張你再看看,是不是安吉拉?”
在張芳豔凝神觀察情況的時候,塗靜又提醒孫白雪道:“過會兒或許還要遭遇喪屍或喪屍化的動物,座位下面有防護服,你自己穿好,也給小姑娘做好防護。她太矮小,成人的穿上也要多密封幾道,不過也因為先天疾病沒有痛感,好在是自愈力者。我和張芳豔戰鬥的時候,你守在車上。”
孫白雪卻說道:“我會開車也用過□□,你們還有富餘的槍麽?”
張芳豔還以為孫白雪只是治愈力強大,沒想到竟然會用槍,的确是好苗子,省了不少培訓時間。她于是将散.彈.槍給了孫白雪,稍微指點了一下,孫白雪就很快上手了。
塗靜繼續羨慕的不行。
張芳豔在一處三岔路口停了車,這時他們的後面已經完全沒有喪屍鼠的蹤跡了。
塗靜下車對後面跟着的校車揮揮手,指了指往西北去的路,示意他們開車往北繼續回國的旅程。
誰料,那輛車也停下來,車門開了,小男孩跑下車子,向他們這一車而來。
車上追出了一個大人,試圖将小男孩拉回去,可小男孩拼命掙紮一意孤行。他還大聲用華國語向着塗靜喊道:“我要與你們一起走,我要回帝都。”
塗靜見狀不免驚訝,問他們:“這是怎麽回事,你們不是剛從帝都離開要回自己的國家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