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恩人的身份
成豆子那快炸掉的腦子裏, 只有一個想法。
成果不是過的比她好，過的比成蘭花好，她和成蘭花根本不配和成果比較。
她是灰頭土臉，天天接受勞動改造的農場勞改犯, 成果是被農場場長請來對他們進行思想改造的女英雄……
平時監督成豆子幹活, 瞧不起成豆子的人, 這時候笑容面慢的圍繞在成果身邊。
身材高挑纖細，穿着打扮都很光彩的成果, 被農場場長和其他人擁簇，像星星圍繞着月亮那樣耀眼。
成老太鼓出來的眼珠子, 像是要粘在成果身上。
她能帶着村民們每天賺錢？發家致富？
成果每天都能賺好多錢, 她還是被農場場長請來宣傳演講女英雄。
這本來是她的外孫女，本該是她老成家的財神爺和大福星。
可老成家的人就是喪心病狂的虐待成果，成老太把成蘭花捧到天上去，把成果踩到地裏去。
成果才是老成家的金鳳凰, 是老成家最出戲的孩子。
成老太原本以為的金鳳凰成蘭花，卻是個為了賺錢, 和間諜聯手, 在黑市上倒賣糧食的犯罪分子。
還是把他們老成家全都害成勞改犯的社會大害蟲, 行為卑鄙惡劣的成蘭花, 根本就不配和成果比。
成果才是天上的雲, 成蘭花是地裏的污泥。
農場裏的其他人，都像看笑話一樣的看着因為後悔, 因為氣自己親手把老成家金鳳凰推出去，而氣的腦梗, 不停抽抽的成老太。
全都覺得成老太這是自作自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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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老太哪是被成蘭花給害的啊？
她平日裏就在作惡多端, 和成大在村子裏橫行霸道。有今天這個下場, 也是他們罪有應得，活該！
差點被氣死的成老太，最後還是硬吊着一口氣活了下來。
只是自從那天在農場見過演講的成果後，身體變得越開越差的成老太，就跟瘋了一樣天天把成蘭花挂在嘴邊上罵。
詛咒成蘭花這個禍害，在牢裏渾身生瘡，不得好死！
而在農場演講過後的成果，真是走到哪裏，都會吸引着大家的注意力。
又美又能掙錢，那是十裏八鄉打着燈籠都找不到第二個。
再加上成功舉報了打擊社會壞分子，成為女英雄的光環實在太耀眼，這不縣城的記者都打電話來公社，想采訪成果。
公社領導接到電話的時候，那是真高興。
因為公社領導覺得成果，就是打響三水鎮的一塊金子活招牌。
到時候把成果這個帶動鄉親們發家致富的女英雄給登上報紙，那麽整個威陽縣，乃至于整個華南省都可能通過成果知道他們三水鎮……
“好好好……邝記者，我馬上安排你明天來采訪，我們女英雄成果這事兒……”公社領導喜笑顏開的說。
“明天沒時間，我後天去成家村采訪成果。”電話那頭的記者邝素君笑着說：“這件事，先別告訴成果，我想采訪出女英雄成果最自然和樸素的一面。”
邝素君其實是想明天悄悄偷襲成家村，去拍攝成果最毫無防備的一面。
而公社領導聽了一愣，要采訪成果最自然和樸素的一面？
他心想着成果長的那叫一個嬌豔明媚，就算穿打滿補丁的衣服，但一看見她那張漂亮的臉，也樸素不起來啊。
這事兒是不是得提前給成果通個氣？讓她後天別洗頭洗臉，最好再往臉上抹點灰，遮住那讓人驚豔的臉才成？
這時候的成果還不知道自己成了公社領導心裏的活招牌呢，她正和大玲子曬着太陽，在村子裏散步呢。
”咦……”
成果好奇的指着前方的馬路上，見全村的男人扛着兩頭大肥豬朝三水鎮的方向走去，浩浩蕩蕩的二十幾個人，加上兩頭五花大綁的大肥豬，這畫面實在太引人注目了。
”他們扛着大肥豬幹嘛去？”成果好奇問。
“去給農機站的人賠罪。“大玲子看着兩頭大肥豬都回不過眼：“前兩年不是欠農機站的化肥站錢，還打傷了他們的人嗎？村長覺得咱們現在都是英雄村了，就不能給咱們英雄村丢臉。“
以前幹的那些龌龊事兒，可不得給人賠禮道歉，讓人原諒？
這也是因為英雄村光環加身，讓原來那些喜歡貪小便宜，偷奸耍滑的村民，都變成了響當當的男子漢。
當一個人嘗過了被贊揚和榮耀加身的滋味兒，無形中就會因為這種贊揚和榮耀約束自己的言行舉止。
這也是當初周義軍為什麽會在村長求他幫忙的時候，決定帶着村民們去打擊黑市。
周義軍是個很有領導能力的人，善于透過一個人的短處，去挖掘一個人的長處。
周義軍也知道應該怎麽操練人，沒有什麽比上戰場殺敵人，更能激發出他們骨子裏的血性和男人氣概。所以才會帶着村民們去黑市！
成果看着跟在後面一瘸一拐的幾個人，忍不住笑了起來：“這帶着傷還去呢？”
村民們跟着周義軍去剿滅黑市的時候，和黑市那幫人交了手，當時不少人都受了傷，還有幾個重傷的還在醫院躺着呢。
“可不嘛。”大玲子也笑了起來：“周叔說男人就應該承擔自己做錯的事，當初怎麽打的人，現在就要怎麽給人道歉。”
那兩頭大肥豬可是村子裏共同養的過年豬，大家覺得賠禮道歉，就得連錢帶豬一起給送過去。
畢竟說的難聽點，他們以前幹的卻是不是人事，當然以後為了保存英雄村的臉面，他們必須幹人事。
村民們的變化，前世今生兩輩子，成果可都看在眼裏的。
她記得上輩子的時候，這個村子裏的人全是惡霸，窮光蛋。十裏八鄉的人提起來，那都是搖頭的……
成果真的沒想到，她爸周義軍随手幹一件事兒，就改變了整個村子的風氣。
其實這不全然是周義軍改變了村民，同樣在潛移默化中改變村民的人還有成果。
如果不是成果重生回來，改變了周義軍必死的命運。那麽成蘭花和衛德真利用糧食局多收公糧，然後去黑市賣糧的事情就會像上輩子那樣，直到幾十年後才被暴露出來。
而上輩子，正是因為糧食局多收公糧，導致村民們交不上公糧。為了填飽肚子，人人都變成了成大那種無惡不作的人。
如果這一切不暴露出來，那麽成蘭花和成大一家，依舊在村子裏作威作福。
村子裏的老百姓也不會因為被成大和成老太，拎着菜刀搶走糧食，而交不上公糧感到憤怒，和害怕成為黑戶，被沒收土地，繼而想辦法求到因為成果重生，而留了一條命的周義軍那裏……
這一切的一切，看似偶然，實際都是因為成果的重生，而發生了這一系列的變化。
亞馬遜的蝴蝶，輕輕扇動一下翅膀，或許就能在兩周後引起一場龍卷風。
而成果的重生，和她做出的一些事，不僅讓上輩子逍遙法外到五十多歲的成蘭花，在這輩子才剛剛開始就伏法坐牢。
還間接改變了周義軍、大玲子和整個村子的命運……
成果也完全沒想過，這一切都是因為自己而改變的。
這時候，她正挺着肚子，笑眯眯的在看着村子裏所發生的變化。
“成果啊，你就真的不準備在收幾個徒弟了？”
村子裏的大媽大娘們又圍到了成果面前，眼巴巴的望着成果說：”你和你爸都是咱們村子裏的大英雄，你爸帶着男人當英雄，我們也想跟着你這個女英雄賺錢。”
“成果，我們都認你當老師，你就收下我們吧。”
就算到了現在，成果也就教了村子裏的三四個人做包子。
這眼看跟着成果做包子的人，都把大把大把的鈔票賺回家了，他們真是羨慕的心慌慌啊……一個人能帶動村子裏三四戶人家，都成為每個月進賬好幾百的有錢人。
這事兒傳出去，十裏八鄉誰不羨慕他們村出了個成果？
也難怪農場都會請成果去做演講了，這種能帶着大家一起發財致富的人，擱在誰村，誰村都得供起來啊，
不就是50塊錢的學費嘛？
砸鍋賣鐵都要交，都要求着成果收下來。
這學費成果要是不收，村裏大媽大娘們簡直想哭。
“果子，你就說，到底要咋樣，你才能收我們的學費？教我們做包子？”
面對大家祈求的目光，成果說：“不是不教，包子的市場就這麽大，做多了也賣不出去啊。”
縣城裏的人雖然比農村人富裕，可現在縣城也不像21世紀那樣發展成了市。
更不像21世紀，一個大點的小區，就能住上成千上萬人，還能形成一個完整的商業鏈。
像是能像上輩子某家連鎖超市那樣，但凡是小區門口都開一家，生意還都爆棚的話，成果也不介意教全村的人都做包子去賣啊。
現在縣城就這麽大一點，人民百姓也就這麽多，大家的生活水平普遍不高，都去賣包子也不現實啊。
“所以我們沒機會了嗎？”村民們拿着50塊錢的學費，都愁死了。
”也不是啊。“成果笑着說：”你們要是願意學其他的東西，我也可以教。“
成果這收學費教人做東西，那就等于開了一個專業培訓班，能掙錢的事兒她幹嘛不幹啊？
”教啥？”村民們頓時來了興趣。
“油條、麻花、冬瓜糖，芝麻燒餅、白糖糕……”成果笑眯眯的說出了一些方便簡單，還能做好了賣的小吃。
“這些東西，能掙錢嗎？“村民們疑惑。
”學好了就能。“成果說。
包子市場只有那麽大，可是人民老百姓要吃零嘴兒啊，吃喝拉撒人生四件大事，吃就排在第一位。
小吃的市場永遠不會飽和，就看你有沒有這麽本事和手藝去掙錢了。
成果上輩子就是開小食店發家的，到了後來，她甚至擁有了一家網紅美食街。
美食街裏面賣的東西琳琅滿目，網紅美食街的每家小店的幕後主人都是成果。
村民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本來還在猶豫，但一看到站在成果身邊的大玲子，就想到了大玲子跟着成果賺錢的事兒。
”我學。“有人咬牙把錢塞進了成果手裏。
有了一個人的開頭，接下來的人都把錢塞進成果手裏：”我們也跟着你學。“
這次要不搶先交學費，如果錯過了機會，可能就再也不能跟着成果學賺錢的手藝了！
周義軍從縣城回來，就見成果躺在搖椅上數錢。
那一張張花花綠綠的錢，都堆滿了成果的膝蓋。
他剛回到村子，就聽人說成果開了個啥美食培訓班，每人收了50塊錢的學費。
這看成果數錢，就笑眯眯問：“我們果子今天賺了多少錢？”
“一千四百多。”成果笑哈哈的甩着手裏疊整齊的鈔票，聽着鈔票嘩啦啦的聲音，心情就好的不得了。
一千四百多？
周義軍愣住，他是萬萬沒想到，成果竟然能收這麽多學費？這是全村的人都來學習了？
看着笑容滿面的成果，周義軍本來想問成果從哪兒學會做這些好吃的？可話到嘴邊就咽了下去，每個人都有屬于自己的秘密，成果從沒提起，那麽他也不能問。
可是成果最近的變化真的太大了，她變得越聰明，越懂事，背地裏吃的苦也就越多。
看着躺在躺椅上，數錢數的笑眯眯的成果，周義軍那個心啊，就難受的很。
他以為自己回到農村的這些年，把成果照顧的很好。
在大家都勒緊褲腰帶，吃不飽飯，穿不暖的時候。讓成果不愁吃，不愁穿，讓村子裏的不能欺負成果，就是給成果過上了最好的日子。
可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成果得受了多少委屈？才能在他受傷的那段時間裏，從沒心沒肺的傻孩子變成了現在這個聰明能幹的成果？
“果子啊……”周義軍開口的時候，發現自己聲音都點哽咽，連忙深吸了一口氣問：“你中午想吃啥？爸給你做？”
就算成果會做各種各樣的好吃的，可周義軍還是舍得不的成果去竈房做飯。
”我都做好了。”成果說：”回鍋肉和糖醋排骨，還有個涼拌三絲。”
就算家裏只有兩個人，成果也把生活水平弄的很好。既然有錢，那就要享受好日子，不能把生活過的委屈巴巴。
煎的金黃的五花肉，搭配着自己種的蒜苗，香氣撲鼻。糖醋排骨酸甜可口，用莴筍、蘿蔔、海帶絲拌出來的三絲麻辣開胃，卷上一個成果攤的面皮。
就成了甜中帶香的春卷，咬破柔軟帶着小麥香的面皮，牙齒和舌尖就碰到脆生生又麻辣開胃的三絲……
好吃的周義軍瞪大了眼睛：“這春卷還真是個好東西！”
“喜歡吃下回還給你做。”成果笑眯眯的說。
“不用，你教爸做。”
就算成果會做很多美食，可周義軍哪舍得女兒下廚房啊，就說：”你喜歡吃啥，你教爸做。爸學會了，天天給你做……”
周義軍說完，又嘆了口氣：“不過等你随軍後，可能也要和爸分開了。”
“爸到時候一起去啊。”成果說，她還真沒想過要和周義軍分開。
好不容易重生了，找回了丢失幾十年的父愛，她可得好好珍惜。而且她以後還要和周義軍養老呢。
可一擡頭，看着越來越精神，越來越年輕的周義軍，成果又覺得給她爸養老，可能還得等二三十年。
”爸，要不你找個伴兒？”成果忽然說。
“咳咳……”周義軍都被這話給嗆到了，找伴兒？他還真沒想過這件事。
”你還年輕，說不定找個伴兒，還能再給我生個小弟弟或者小妹妹……“成果看着成為帥大叔的周義軍，覺得這個可能性真的很大。
”咳咳……”
周義軍真是被女兒的話，要給震驚的咳死了：“好好的別說這，爸剛才的話還沒說完。”
咳的臉色漲紅的周義軍說：“爸可能要複職了。”
”真的？”成果驚喜的瞬間忘了要給自己找個後媽的事兒，一臉興奮的望着周義軍：“還是團長？”
”具體職位還要等通知。”周義軍說：“到時候可能要服從組織分配。”
“那也是好事兒啊。”成果驚喜道：“60周歲才退休，你今年才48歲，還能為祖國效力12年呢。”
“大了……”周義軍說。
“啥大了？”成果茫然。
”年齡大了。”周義軍說：“你爸今年虛歲41歲。”
“啊？”成果驚呆了，她一直以為她爸48歲，可他爸才41歲？
成果不敢置信的看着周義軍，剛正冷冽的臉，頭發黑的一根白頭發都找不到，身型筆直有精神，看着确實不老。
所以她爸真的41歲？
周義軍點了點頭，還挺直了背脊：“怎麽？不像41歲的？”
他伸手摸了摸頭發，以前被下放牛棚的日子太苦了，搓磨的他看着确實像五十多歲的人。
這不最近大半年，日子過的越來越好，以前艱苦守護的秘密任務也完成了，無事一身輕的周義軍的精氣神，那是一天好過一天。
現在要說他三十多歲，也是有人信的。
不過想想也是，成果今年才18歲。
八十年年代的人都普遍十七八歲結婚，就更別說六十年代就結婚生娃的周義軍了，他和成稻谷十□□生孩子，那也是很正常。
成果以前混吃等死，日子過得渾渾噩噩，壓根兒就沒在意過周義軍多大？啥時候過生日。
只覺得周義軍老的像五十多歲，他就有五十多歲。
這麽一想，成果就覺得她以前真的不是一個好女兒，被周義軍寵到天上去了，還覺得周義軍對她好是天經地義，也沒想過要回報周義軍給她的那份父愛。
要不是上輩子為她遮風擋雨的周義軍死後，沒了保護傘的成果，後半輩子過的太凄涼，她其實也不可能學會成長的。
悲慘和苦難教會了成果成長，重生又讓她學會了珍惜家人和親情，否則這輩子的成果，也不可能彌補上輩子的遺憾。
成果有些愧疚的看着周義軍，心想，她爸大年三十過生日，這沒幾天了，她到時候，給她爸補過一個熱熱鬧鬧的生日。
傍晚，公社領導來給成果打招呼，說縣裏記者後天要來采訪的事兒。
”縣裏的記者說要拍你平時最自然和樸素的樣子。”公社領導這樣對成果說的。
“那我懂了。”成果一臉‘我了解’的表情說。
公社領導一聽，就放心了，覺得成果真不虧是戰鬥英雄，這覺悟就是高。
上輩子，成果發家致富，當成功女企業家的時候，也接受過很多報紙采訪。
這種采訪一般都是把最正面，最符合社會主義價值觀的一面展現在廣大群衆面前，争取為大家樹立一個好榜樣和好形象。
八十年代啥形象最好？
樸素自然，艱苦奮鬥的形象是最正面的。
所以成果覺得公社領導肯定覺得她形象不艱苦樸素，所以才會來叮囑她。
作為一個成熟的成年人，成果太知道怎麽樣做，才會是最正确和妥帖的做法了。
于是在公社領導放心的時候，成果說：”那我就不接受記者的采訪了。”
成果知道自己和艱苦樸素不符合，因為周義軍和宋禦在打扮成果這件事上，都特別舍得花錢。
平時總給錢，讓成果買漂亮衣服，就連辛笑男都覺得成果長這麽漂亮，不打扮都可惜。
所以也總是在縣城的商場裏給成果捎好看的衣服，就成果的衣櫃裏，找不到一件符合艱苦樸素的衣服。
再加上她自己也愛美，愛享受，就更不符合艱苦樸素的形象了！
就算在記者來采訪的時候，故意穿的樸素點，等記者采訪過後，她恢複正常打扮，那也不是艱苦樸素的模樣啊。
而且到時候這種兩級分明的形象被人戳破，或被有心人利用，那就會造成虛假宣傳的負面影響，成果不想因為一次采訪，就給自己惹事兒。
公社領導萬萬沒想到，成果竟然會拒絕這麽好的機會。
可公社領導不死心，覺得能用成果這個女英雄的名片來打響三水鎮的招牌，他可舍不得就這樣放棄一個好機會。
成果把道理告訴了公社領導後，公社領導也覺得成果說的有道理，他想借着成果打響三水鎮的招牌，卻也不想因為一次宣傳，落下啥把柄。
這個時代的領導，做人做事還是非常樸素不浮誇的。
于是回到公社，公社領導就給報社的邝記者打電話說：“成果拒絕這次采訪。”
“為啥啊？”邝素君愣住，多少人擠破頭想接受采訪，上報紙，成果竟然會拒絕？
“因為成果不樸素。”公社領導實話實說：“她長得漂亮，在家裏又被寵着長大的，所以就算她是舉報了社會壞分子的女英雄，又利用自己的手藝帶着村子裏的人發家致富的勞動楷模，她也不樸素。”
這話說的邝素君對成果真是越來越好奇了，一個漂亮又不樸素的女英雄，到地是啥樣啊？
于是在三水鎮領導傳遞了成果拒絕采訪的意圖後，第二天一早，邝素君還是偷偷跑到成家村，準備去會會那個漂亮不樸素的女英雄。
邝素君摸過去的時候，成果正在教村子裏的人學手藝。
邝素君雖然不認識成果，可一走進院子裏，就見一個穿着紅色寬松毛衣的漂亮女孩兒，站在一群大媽中間。
那皮膚白的發光，漂亮的就跟一朵嬌豔的玫瑰花似的成果，一眼就吸引了邝素君的注意力。
美成這個樣子，确實不符合樸素作風。
因為成果那張嬌豔明媚的臉，一看就是屬于禍國殃民那一挂的女妖精！
但女妖精是真的美啊。
邝素君拿着相機對準成果，按下快門。
”咔嚓”
成果被快門聲吸引着回過頭。
“咔嚓”“咔嚓“，邝素君又連續按下了快門，這才滿面含笑的走了過去：”你就是成果同志吧？“
她朝成果伸出右手：”我叫邝素君，我是都市日報的記者，我這次來是想采訪你的。“
采訪？
不是已經拒絕了嗎？
成果疑惑的看了眼邝素君，但還是伸出自己的右手和邝素君握手。
邝素君先是聞到了一股很香的味道，然後就感覺又嫩又滑的手被自己握住了。
一時間，邝素君緊張的都不敢太用力。因為成果的手真是又白又嫩，柔軟的就好像沒有骨頭一樣。
真的很難想象，這樣一雙好看柔軟的手，能教村民們做出最好吃的白菜肉包，帶着鄉親們發家致富？
邝素君眼神詫異的看着成果，近距離看，成果竟然更好看了。
尤其是那雙眼睛，像是天上的星星一樣璀璨，邝素君自己是個女人，都要被成果的這雙漂亮眼睛給迷倒了。
難怪公社領導說，成果要拒絕接受采訪。
這養尊處優的模樣上了報紙，誰能相信這是舉報社會壞分子，帶着鄉親們靠手藝，用勞動致富的楷模？
”成果同志，見到你以後，我才明白人不可貌相這句話，是這樣用的。”邝素君爽朗大方的笑了起來：”你實在太漂亮了，漂亮的不像……”
”不像勞動人民哈。”成果也笑着接話。
以前成果就沒幹過活，那時候雖然胖，可也是白白嫩嫩，手上一個繭子都沒有。
重生後，成果的體質又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不管成果怎麽造作，她的皮膚都又白又嫩，就算受傷也不會留下傷疤。
就更別說她眼下那道傷疤，這會兒早就淡化的一點痕跡都看不到，而且她臉上的皮膚好的連毛孔都看不到。
邝素君又拿起相機對着成果咔嚓照了幾張：“你實在太漂亮了，我實在忍不住想多給你照幾張照片了。”
被人誇漂亮，成果高興都來不及呢，怎麽會生氣？
邝素君轉頭看向院子裏的時候，這才發現，院子的老百姓也不全是做包子。
麻花、油條、冬瓜糖、蛋條……琳琅滿目的美食擺滿了眼前，各種混雜的香味竄入鼻子裏，饞的邝素君也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嘗嘗看。”成果遞了冬瓜條過去。
邝素君咬了口，軟軟甜甜，而且口感有點沙沙的，入口即化，又甜到了心裏，甜的人精神和心情都變得很好。
邝素君覺得早起趕車的奔波勞累，都變少了。
酥脆爽口的麻花、剛出脆脆香香，冷了又綿軟有韌勁的油條……這個小院子裏的東西，真是每一樣都特別好吃。
“我覺得成家村我今天來對了。”邝素君一臉驚喜的說，雖然成果的長相不符合八十年代那種看着樸素能幹，大氣端莊的女人形象。
可她不僅美，手藝還好，誰說漂亮的女人只能成為禍國殃民的禍水？成果就不，她漂亮卻不嬌氣，看着柔弱，卻很有韌性……
同時邝素君也為自己原來想采訪一個樸素自然的女英雄，而感到慚愧？
她真的是被大時代的審美，給先入為主的影響了。像成果這種漂亮又優秀的女人，也能在賺錢的同時，活的潇灑和嬌豔啊……
“成果同志，我真的想為你寫一篇贊歌。”邝素君精神亢奮的說：”沒見到你之前，我一直以為女性活在當下，就應該是樸素簡單的模樣。可咱們花有各種各樣的美，咱們女性也應該綻放各種各樣的美……“
這個世界，并不是所有女性都要争鋒相對。
其實對于大部分女性來說，女人和女人之間的互相欣賞，才是更純粹和簡單的。因為它不像男人，男人看女人的時候首先就帶着一種對美色的喜歡……
女人看女人，才能從最根本的地方，徹底了解到一個女人的優點和長處，也只有女人才能更憐惜女人。
”我想請問一下，這一生對你影響最深的人是誰？”邝素君對成果的人生經歷真的很好奇，到底多優秀的人才能培養出這樣的成果。
”其實，我不知道他的名字。”成果笑着說：“我在最困難、落魄的時候遇見了他。是他把我從泥濘中拉了出來，也是他手把手的教會我，教會了一個懦弱和自卑的女人，應該怎麽樣才能自信、有能力的站在這世上，活出屬于自己的精彩和傳奇……”
提起上輩子那位恩人的時候，成果眼睛裏全是感恩和懷念。
”我只知道，他的額頭受過傷，他曾經躺在床上當了十年的植物人……”成果和邝素君回憶起那位連姓名和長相都不知道的恩人時，千裏迢迢從部隊趕回來過年的宋禦正好伸手推開了院子的大門。
成果回頭望去，看見額頭包着紗布的宋禦時，微微一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