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首都成家
就在刀片劃向成果背包的那一瞬間, 一個大娘逮着只鴨從旁邊經過。
鴨屁股一翹，一坨鴨屎飙在了小偷衣袖上。坐在旁白的成果驚的一下子捂着肚子從椅子上站起來，眼角的月光卻瞥見一個反光的東西。
成果仔細一看，就看到小偷手裏的刀片。
小偷！！！
成果腦子裏剛閃過這個想法, 那小偷立馬沖上前, 搶過成果的包就往外跑。
”抓小偷啊。”
成果剛叫一聲, 走到售票窗口的宋禦立馬轉身往回跑。
他是上過戰場殺敵的兵，身手利落敏捷。那小偷剛跑到門後, 就感覺後腰一痛。
‘砰’。
宋禦飛起一腳把小偷踹倒在地，那小偷爬起來還想跑。宋禦一腳踩在小偷背後, 又把小偷給踩到了地上。
成果走過來的時候, 宋禦已經把包從小偷手裏搶回來了。
小偷是個三十左右的年輕男人，他被鐵路警察帶下去的時候，還滿眼仇恨的盯着成果和宋禦，尤其是那陰森的眼神, 在成果臉上轉了好幾圈。
宋禦擡手攬住成果，側身遮住了小偷那陰森仇恨的視線。
接下來去買票的時候, 宋禦不放心成果一個人坐着, 于是把成果帶在了身邊。
”同志, 買兩張去東城的卧鋪票。”
宋禦剛開口, 買票員頭也不擡的說：“沒有卧鋪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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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年代的出行, 全靠綠皮火車。
別說卧鋪，就連硬座都很難買到, 更別說春運期間。那少量的卧鋪，一般人根本買不到。
這售票員态度還拽的一匹, 就連宋禦遞過去的介紹信, 她都不看：“別說卧鋪, 就是硬座也沒有了。“
話音剛落，眼角的餘光就瞥見宋禦遞過去的軍官證。
八十年代的人無論去哪裏，介紹信和代表身份的各種證件都少不了。
宋禦的軍官證就是出行證明身份的方式，原本還傲慢無比的售票員，一看宋禦的軍官證，态度立馬變得谄媚起來。
”卧鋪票是吧？我再幫你們看看。”售票員配着笑說。
這種人最會看碟下菜，一看宋禦的軍官證就知道惹不起，再一看辛笑男給開的介紹信，是軍區出來的，還蓋着部隊和領導的章。
那表情變得更加殷勤了：“買卧鋪是吧？”
售票員打開抽屜，拿出幾張卧鋪票，一邊挑一邊說：“我看你老婆還懷着孕，我給你挑兩張挨着的下鋪。“
八十年代的火車票，可不像21世能在網上看票，現場打印。
這時候的火車票，都是提前打印出來，然後發放到售票員手上。要買票，只有找售票員這一條路。
所以八十年代火車售票員的職位特別吃香，沒點關系根本進不去，這卧鋪票也都是給各單位領導留着的。
而且卧鋪票比硬座貴一倍多，普通人出行也舍不得買上一張一兩百多的火車票。
但宋禦舍得，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他願意給成果最好的待遇。
自己老婆孩子不心疼，難不成還去心疼別人的老婆孩子？這不是笑話嗎？
兩張下午一點去東城的火車票，被售票員狗腿似的遞到了宋禦手裏。
也不是宋禦仗勢欺人，主要是這售票員欺軟怕硬，遇見厲害的人，那态度自然而然就變得狗腿起來。
成果上了火車，宋禦就把包裏的保溫杯拿出來。
裏面是大玲子早上特意熬的雞湯，還有白菜肉包。保溫杯是周義軍在部隊領的，就算過了大半天，這保溫效果也特別好。
滾燙的雞湯，配上肉多餡兒足的白菜肉包，在八十年代已經算是很好的夥食了。那味道香的卧鋪車廂裏的人，都偏頭來看。
同一時間的首都，一對打扮的非常時髦的母女，拎着水果和罐頭來到了軍區大院裏，宋家的大門口。
”媽，你說我能嫁給宋禦嗎？”成美雪的臉上全是緊張和羞澀。
她和宋禦從小一個大院長大，從小就喜歡長相出衆，能力優秀的宋禦。
這不是聽說很多人要給宋禦介紹對象，她心裏着急，就在過年的時候，讓她媽來提親。
”沒事兒，別緊張。“段江英神色溫和的看着女兒：“提親的事兒，我們先探探口風，不管成不成，我們今天都是來拜訪老朋友的。”
段江英是個高中老師，女兒又在讀大學，兩人都是知書達理的人。
當然，宋禦也是整個大院裏最優秀的年輕後生，如果能把女兒嫁給宋禦這種不靠着家裏都能掙出功勳的年輕人，那肯定更好了。
這天底下父母，大多都是真心期盼着兒女能有個好歸宿的。
段江英給女兒成美雪做了心裏建設後，母女倆這才伸手敲開了宋家的大門。
開門的是家政阿姨，宋禦的母親郁香萍正在畫室做畫呢。
知道有人拜訪，她這才放下筆走了出來。
一看是段江英和成美雪母女，立馬笑了起來：“今天什麽風把你們吹來了？還有美雪，今年是不是大二了。”
“郁阿姨好。”成美雪臉色通紅的笑着說：“對，今年大二了。”
她在華清大學讀書，也是大院裏很優秀的年輕姑娘。要不是太喜歡宋禦，她也不會在大二的時候，就想嫁給宋禦了。
“今天是來給你拜年的？”段江英和郁香萍關系不錯，兩人都是文化人，氣場比較合得來。
她見只有郁香萍一個人在家，就問：”老宋又去下部隊了？還有宋禦？今年過年沒回來？”
宋禦的部隊也在首都，離家開車三四個小時就到了。
往年宋禦每年都回家過年，這時候按理說應該在家啊？成美雪也緊張的看着郁香萍，想知道宋禦去哪裏了？
”宋禦今年在他老丈人家過年。”禦香萍笑眯眯的說。
“他結婚了？”成美雪驚訝出聲。
段江英不贊同的看了她一眼，作為女孩子主動上門提親已經很不合禮數了，現在情緒還這麽激動？
那不是讓人一看就知道他們來幹啥的？
果不其然，郁香萍看懂了兩人表情。
但也沒嘲笑她們的舉動，而是笑吟吟的說：“對，我剛才就在給我兒媳婦兒作畫，你們要不要看看？”
成家在大院裏的名聲向來不錯，而且宋禦被優秀的女生看上，那也只能證明宋禦優秀不是？都直說的事兒，何必去嘲笑？
但是人家既然上門了，郁香萍就覺得應該把這事兒說個清楚明白。大家都是多年的老朋友了，不能為了兒女的婚事，傷了兩家的和氣不是？
“我想看看。”成美雪說。
她真的很想知道，她從小暗戀的宋禦會娶個什麽樣的媳婦兒？
“來來來，到我畫室去。”
郁香萍熱情的把兩人帶到畫室，兩人的目光瞬間被畫架上的那副油畫給吸引了目光。
“這是……宋禦的媳婦兒？？”成美雪不敢置信的盯着油畫上的女人，因為畫上的成果是那麽的好看。
用驚豔也不為過了。
郁香萍不愧是油畫大師，畫上的美人好像就活生生站在她們面前一樣。
段江英也目不轉睛的盯着畫上的成果：“她真長這樣？”
如果真長成這樣，那簡直太出挑了，五官的形都很準，就算是全國，也很少看見五官這麽完美的人。
“對，真人比畫上還漂亮呢。”郁香萍特別驕傲的說：“我兒媳婦兒都懷孕了，她生出來的孩子肯定也好看。”
身為畫家的郁香萍本來就很喜歡美的事物，而且成果的美，英氣中帶着姿媚。很多人不懂得欣賞，只看見了成果的妩媚，卻沒看見成果骨子裏的英姿飒爽。
在郁香萍筆下的成果，才是真正的成果！
段江英看了眼臉色不太好的女兒成美雪，光是漂亮這一條，成美雪都比不上。
至于成果優秀不優秀？
段江英覺得成果必然是很優秀的，因為宋家這樣的家庭，和宋禦那樣出色優秀的人，眼光必然也是很高的。
段江英握着女兒成美雪的手，無聲的安慰着她。
緣分天注定，沒緣分就是沒緣分。
“她叫什麽名字？”成美雪忽然問道。
她想知道自己輸給了誰。
郁香萍眼神在成美雪清秀失落的臉上看了看，這才說：“她和你一樣都姓成，叫成果。”
成果？？
段江英和成美雪都在心裏默念着成果的名字，最後感嘆到，真是同姓不同命啊。
同樣都姓成，成果嫁給了成美雪心心念念的男人，而成美雪卻注定是單相思了！！
不過還好，她們的來意沒有明說。
這樣也不算丢臉。
但是段江英和成美雪都沒啥心情，繼續呆在宋家了。
郁香萍把兩人送出門口後，想了想，決定加快把畫畫完，然後把成果的畫裱起來，挂在客廳最顯眼的地方。
這樣別人一進她家，就能看到成果的油畫，知道成果是她兒媳婦兒，不會再想着給宋禦介紹對象了！！
說幹就幹，郁香萍埋頭鑽進了畫室……
“對了，你這次去東城，具體有什麽想法嗎？”
火車上，宋禦一邊收拾保溫杯一邊朝成果問道：“再過兩天，假期結束，我就要回部隊了。”
他不放心成果挺着個大肚子來回奔波。
“我要去東城找一個能和我合夥開發羽絨服的人。”成果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宋禦：”東城那邊是最早開發的，占據了國內大部分的服裝廠，如果我能去找到一個合夥開發羽絨服的人，那麽我可以借助他們的服裝廠來生産……”
成果這是早就打算好了的，不過辛笑男采購羽絨服的事情，讓她的計劃提前了而已。
“所以在羽絨服徹底做好之前，我還要去幾趟東城。”
聽見成果的話，宋禦瞬間就想到了那個小偷被鐵路警察帶走時，看向成果那陰森仇視的眼神。
”我有個退役的戰友在陽威縣，下回你去東城，我不在身邊，你就找他陪着你去。讓他保護你！”宋禦說。
簡簡單單的兩三句話裏，全是宋禦對成果的照顧和關心。
成果肯定不會拒絕宋禦的好意，八十年代的社會還很落後野蠻。
她今天能在火車站遇見小偷，明天也能遇見其他壞人，而且那小偷被抓時的兇狠眼神，成果可還看着呢。
宋禦要回部隊，她爸周義軍最近也在忙着複職的事情。
她以後做生意，肯定也會走南闖北，一個女人在社會上闖蕩，肯定要擔心自身的安危。能有個保镖啥的，那是最好。
這也和上輩子一樣，當初她剛在商場上闖蕩的時候，宋禦就給她安排了兩個退伍軍人當保镖。
沒想到，前世今生兩輩子，這個男人都對她這麽體貼。
成果眸光溫柔的忘了宋禦一眼，那溫軟的眸光，讓宋禦心頭又一跳。
“現在改革，正在大興公路還有飛機場，以後交通發達了，說不能自己開車或者坐飛機出行。”宋禦對成果說：“那樣你就不用太辛苦的來擠火車了。”
他在首都出生，無論什麽時候，首都的經濟和發展都是領先全國各地的。
宋禦小時後就跟着他爸坐過飛機，幾千裏的路程，只要飛幾個小時就成了。可現在整個華南省也只有省會城市才有一座小小的飛機場。
否則今天宋禦買的就不是火車卧鋪，而是飛機票了。
”我也準備以後學個開車啥的，到時候還能自己買輛車，出行也方便。“成果說。
她其實會開車，可在八十年代開車也要考駕照，遵守交通規則，肯定要拿證開車。
宋禦發現自己無論說啥，成果都能接得上。
而且兩人平時聊天，也不會有說不通，或者對牛彈琴的時候。
成果表現出來的見識和她自身的知識，根本不像從小在農村長大，沒讀過書的人。
相反，很多大城市的姑娘，都沒成果這份見識和氣度。
兩人無話不談的默契，讓宋禦心裏非常高興。
因為這樣的婚姻，不僅僅是柴米油鹽醬醋茶，還有理想和信仰。這讓宋禦在更欣賞成果的同時，心裏對成果的感情也比從前更深了一些。
宋禦聽着成果說着她對未來生活計劃，裏面有他，有孩子，還有她對做生意的向往和野心。
有野心的女人并不恐怖，恐怖的是有野心卻沒能力的愚蠢女人。
宋禦也不會覺得女人想做生意，是什麽上不得臺面的事兒。現在國家都改革開放，鼓勵老百姓做生意了，成果聰明有能力，宋禦是很支持成果做生意的。
女人也可以擁有自己的事業，并不一定要關在家裏相夫教子，而且他很期待，給成果一些成長的時間，她會踏着改革春風的浪潮成長到哪一步？
坐火車去東城要二十三四個小時後左右，成果和宋禦在火車上睡了一晚。
第二天早上，成果拿着杯子和牙刷去洗漱的時候。
剛走到廁所那邊，一個十七八歲的青年忽然嘴唇發紫的倒在地上。
這時候正是早上排隊洗漱的時候，周圍都是人，很多人想圍過去看情況，卻被成果揮開：“散開，都散開，讓空氣流通……”
昏迷中的人，一定要讓他保持順暢的呼吸環境才行。
成果一邊說一邊跪在地上，給那個青年解開身上的棉襖扣子，冬天的棉襖太重，會壓着病人的胸口，影響呼吸狀态，
成果上輩子學過急救，一邊給這人做心髒複蘇的同時，一邊對跑過來的宋禦說：“快去找列車員，讓他們找找車上有沒有醫生？“
宋禦大步離開，很快列車廣播就響起列車員尋找醫生的通知。
”我是心髒科大夫，讓我來……”一道熟悉的聲音在成果耳邊響起。
她擡起頭，見一個帶着金絲邊眼鏡的年輕英俊男人，代替自己給病人做心髒複蘇和人工呼吸。
成果這才松了口氣，她做了快一分鐘的心髒複蘇，手都快按斷了。
她正想從地上起來的時候，一雙修長有力的雙臂抱住了她的腋下，把挺着大肚子的成果從地上抱了起來。
成果靠在宋禦身上，看着那個年輕英俊的大夫給患者做急救。
沒過一會兒，那嘴唇發紫的青年，被救醒了。
他的家人特別感激的對成果和那年輕男人道謝。
“不客氣。”成果搖了搖頭，人救活了就行。
而那年輕大夫卻伸手頂了頂滑下鼻梁的眼鏡，然後說：“從他面色情況來看，心髒病已經很嚴重了，必須盡快做手術才行。”
“我們這些年去了很多大城市，都沒把法治好他的病。”病人媽媽愁的不行：“大醫院的大夫已經不建議我們做手術了，讓我們回家……”
回家幹啥？回家就是等死。
這是生下來就有的先天心髒病，孩子能活到現在，已經耗光了他們的家底。
年輕大夫盯着病人看了幾眼說：“我是軍區醫院的大夫，這個病我或許可以試試。“
青年病人和他媽，都喜出望外的看着年輕的大夫：”真的嗎大夫？我兒子還有救嗎？“
”具體情況還要等徹底檢查了他的身體在說，但是我對你兒子的病情很感興趣。”他剛從國外進修回來，手上還有個論文要寫，而這個青年的先天心髒病，正好符合他的研究方向。
既然遇見了，就沒有放手，讓病人回去等死的道理。
他對病人母子說：”我會在東城轉火車回首都的軍區醫院，你們如果願意，可以跟我一道回去。“
”去去去，我們去。“青年病人的母親連連帶頭，有希望，就一定要抓住。
否則咋能眼睜睜看着這麽大的兒子，去死呢？
倒是那個十七八歲的青年，眼裏浮現短暫的希望後，很快又平靜的站在那裏。
從小到大，他就看過很多大夫。
每個大夫一開始都說有希望，可最後都讓他回家等死。他已經絕望麻木的不想折騰了，但是又不願意讓他媽失望……
在年輕大夫說話的時候，成果一直盯着他看。
這個年輕大夫，就是在周義軍心口中刀，所有人都覺得周義軍沒救時。出現在縣城醫院，給周義軍做手術，救了周義軍的年輕大夫。
當時這年輕大夫做完手術就去軍區醫院報道了，成果一直沒機會好好謝謝他，沒想到會在這趟去東城的火車上遇見他？
成果正想道謝時，這個年輕大夫竟然朝她走了過來。不對，是朝她身後的宋禦走了過來。
“宋禦，你也回軍區？”這個年輕大夫好像不會笑，說話的時候也還板着臉。
要不是他長的好看，肯定會很吓人。
“不，我陪媳婦兒去東城有事。”宋禦攬着成果的肩膀，表情有些懶散：“這是我媳婦兒，成果。”說完 ，又對成果說：“這是和我一個大院長大的成少安。”
也姓成？
成果和成少安同時看向對方，這世界可真小，竟然在火車上都能碰見姓成的。
“成大夫，你可能不記得我了。但我一直記得你……”成果一臉感激的看着成少安：“謝謝你在威陽縣的醫院，給我爸做手術。“
”我真的非常感激你救了我爸。”成果終于有機會謝謝她爸的救命恩人了。
“是你？”成少安有些驚訝的看着成果。
他小半年前在威陽縣救的人，他肯定還記得。但是讓成少安驚訝的是成果，他記得他進手術室的時候，看見了病人家屬。
那個白白胖胖，把眼睛哭腫的姑娘，就是面前這個瘦成一道閃電，還嬌嬌氣氣的漂亮姑娘。
宋禦的老婆啊，又肥又醜。
成少安腦子裏不期然閃過，李玉蓮在軍區醫院到處宣揚的話。
他看着眼前的成果，覺得李玉蓮真是個長舌婦，不管宋禦老婆長成啥樣，她都不應該到處散步謠言。
宋禦看不上李玉蓮是很正常的，眼前這個叫成果的姑娘，看着就讓人覺得親近。
不知道為什麽，向來對人對事都不放在心上的成少安，覺得成果很符合他的眼緣。或許是成果八十年代，少有的知道急救方法的人，或許是成果也同樣姓成的原因。
成少安面對成果時，表情暖和了很多。
他也沒想到，自己随便爆個胎，被師弟拉去手術室救的人，就是宋禦的老丈人。
要麽說這世界真小，幾人又在去東城的火車上給遇見了。
火車到站，中午十二點半。
轉去首都的火車要下去三點才開，為了答謝成少安的救命之恩，成果就請他吃了頓飯。
在火車上遇見的病人母子自然也跟着一起去了！
東城的茶餐廳很有名，成果上輩子因為做生意的原因，倒是經常來。
比起21世紀那種已經接近快餐形式的茶餐廳，八十年代的茶餐廳還是茶樓的形式，裏面賣的吃的，也都是傳統做法。
蝦餃、腸粉、鳳爪、幹蒸馬蹄糕、糯米雞、叉燒、酸甜炸雲吞、皮蛋瘦肉粥等等端上來的時候，那對年輕的病人母子，都不好意思動筷子了。
這跟着大夫蹭吃蹭喝，确實不好意思。
成果卻把兩人照顧的很周到，萍水相逢既是緣，吃一頓吃不窮成果，再說請恩人吃飯那也不能小氣不是？
所以成果全程表現的溫和大方，倒是讓那對母子的拘束感少了很多。
在聽說成果來東城是做服裝生意的時候，成少安也沒瞧不起成果，覺得她一個孕婦就該乖乖呆在家裏生孩子。
這偉人都說了，婦女能頂半邊天，像成果這種聰明的女人，既然有頂天的本事，難道還要把她關在家裏，打壓她的本事？
而且從交談中，成少安也看出來了，宋禦這個媳婦兒看事情眼光那是長遠的很，而且對自己的生意和未來都有規劃和見解。
這世上，只有聰明而且有智慧的人，才會走的更遠更長久。
很顯然，成果就是這樣的人。
軍區醫院的李玉蓮根本比不上成果，她是自傲精明，卻不是聰明。但精明的人往往以為自己很聰明，總把別人當笨蛋，卻不知道自己的精明是最讓人讨厭的！
“你要做服裝廠的生意？”飯吃到一半，那個青年病人的母親忽然開口問道：”來東城找廠子加工的？”
“對。”成果笑眯眯的看着那個大嬸：“你是認識做這行的人嗎？”
“認識……”青年病人的母親點頭：“我們村兒就有個服裝廠。”
這對母子都是土生土長的東城人，一家人都在服裝廠打工。沉默聽了老半天，她覺得終于找到機會報答這些恩人了。
在她兒子心髒病發作暈倒的時候，如果不是成果第一時間給她兒子做急救，那她兒子在成少安趕來的時候就已經死了。
也不可能有機會跟着成少安去軍區醫院治病了！
這也是成果好心有好報，如果她性格冷漠，不出手救人，也不會知道這對母子的村裏就是服裝廠。
否則她和宋禦還要挨家挨戶的找廠子，尋求合作生産羽絨服的合作商，少說也要在東城耽擱好幾天！
“我給你寫個地址和電話，你到時候直接過去找我男人。”那大嬸說：“我男人是廠子裏的采購，你過去找他，他能幫你。”
大嬸把電話和地址寫給成果的時候，還擔心成果找不到他們村，于是借了茶樓前臺的座機給自家男人的辦公室打了個電話。
她男人一聽，這是兒子的救命恩人。
立馬讓成果在茶樓等着，他開三輪車來接成果！
這成少安還沒帶着病人母子坐火車去首都的時候，三輪車已經開到了茶樓。
大嬸男人是個國字臉的男人，特別熱情的把成果和宋禦接上三輪車以後。又脫下頭上的帽子，走到成少安面前。
“大夫，不管我兒子這次能不能活下來，我們一家子都感激你。”
要不是他們在火車上救了他兒子，他兒子現在就死了，哪能看到希望呢？
這麽一想，國字臉男人就覺得，今天一定要把成果生産羽絨服的事情，給落實下來。
他是采購，和廠長是有親戚關系的，否則也不可能拿到采購這個肥缺，有錢來給兒子治療心髒病！
有了這個國字臉男人的幫忙，成果很快就和服裝廠的廠長談成了合作生産羽絨服的生意。
這畢竟是給不對提供的衣服，是個能長久做的大買賣，廠長還巴不得和成果合作呢。
但成果合作也有個條件，就是成産羽絨服這件事是她的專利。
因為技術和設計圖都是她提供的，如果服裝廠以後想在生産別的羽絨服，拿去市場上賣，那成果肯定是要占取一部分利潤的。
當然，成産別的羽絨服的成本，成果也會承擔一部分。
她在做生意上，不會讓別人占便宜，也不會讓自己吃虧！
這是很公平的一個合作，而且國內現在根本沒有生産羽絨服的廠家，保暖輕便的羽絨服生産出來，那肯定暢銷，廠長當即就點頭答應了。
更別說還能背靠成果，和部隊搭上關系。
在□□十年代，軍隊用的東西可都是全國最好的質量，而且部隊需求量大，和成果長期合作，那就是和部隊長期合作。
對成果這種送上門來的財神爺，廠長那可是小心翼翼的捧着，就怕一不小心 ，財神爺給溜到別的廠子裏了。
“成果同志，我給你們安排了招待所和吃飯的地方，我這就帶你們去。”廠長是個五十歲左右的男人，面容和善的對成果說：“特意讓他們給你頓了豆腐鲫魚湯，這個對孕婦好。”
吃飯的地方就在招待所旁邊，是這個廠子的定點飯店，一般用來招待大客戶的。
帶着八千件羽絨服生意來的成果，就是他們的大生意。
飯桌上除了豆腐鲫魚湯，全是按照孕婦的口味來了，這就能看出，這些人對成果的到來有多歡迎和滿意。
八十年代的商場風氣還是很好的，沒有ktv和夜總會，更沒有酒桌上談生意的這個習慣。
廠長陪着成果和宋禦踏踏實實吃了一頓飯後，又親自帶着人把成果和宋禦送回了招待所。
“你們有什麽需要，就找小蔡。”廠長離開的時候，拍着國字臉男人的肩膀說：“他就住在招待所，你們缺啥都找他。”
國字臉男人本來是采購，平時出去，都是別人巴結他，他家離這裏也不遠，平時都回家住。
廠長把他安排在招待所，也是為了照顧成果的需求，畢竟成果是小蔡帶來的，熟人熟事好說話不是？
“謝謝廠長。”成果站在招待所門口，看着廠長離開了，這才偏頭問國字臉男人：“大哥，你全名叫啥？”
廠長年紀大，又是長輩，能叫人家小蔡，成果可不能沒大沒小。
“我蔡八一。”
啥？蔡八一？竟然是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