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

許胭的身上裹着被子, 人像一個蠶蛹寶寶,被傅庭宣抱在懷裏。

她覺得有些熱了,小小掙紮了一下, 把頭揚了起來,因為剛剛一番亂動,她的頭發已經亂糟糟的像個小瘋婆子了。

傅庭宣輕輕笑着給她把頭發理了理, 見女生迷蒙着眼睛沒有回答他剛剛的問題,他低低叫了她一聲:“胭胭?”

“唔, ”許胭有了點反應,眼神看過去,緩緩對焦, 然後搖搖頭, “小財沒有變成胭胭,是胭胭變成了小財……嗖!的一下, 就穿過去了!”

傅庭宣:嗯……嗖的一下。

這樣看來剛剛是他想岔了, 不是小財成了精變成了眼前的姑娘,而是這個姑娘因為着不知道什麽樣的原因突然變成了小財。

他忍着笑,繼續問:“為什麽變成小財呢?”

許胭搖頭, 嘀嘀咕咕:“不知道……反正就是變成小財了……還看到, 看到……”

像是有點斷片,她“看到”半天沒說出個所以然來,然後又突然一下捧住了傅庭宣的臉,直起身子湊近他, 近到鼻尖相抵。

許胭身上有一些紅酒的味道, 傅庭宣扶着她纖細的腰, 自己明明沒有喝酒,卻覺得臉上有熱氣緩緩上湧, 好像也有了點醉意。

他深邃的目光落在了近在咫尺的那張軟唇上,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的原因,她的唇好像格外紅豔了一些,像一顆草莓的顏色,只要扣住她的腰微微傾身,他就能吻住她。

只是許胭現在意識不清醒,這樣做似乎有點趁人之危。

傅庭宣微微克制住自己有些躁動的心,想将迷迷糊糊的姑娘扶遠一些,誰知許胭沒等他有動作自己就重新跪坐回去了。

她小手一拍:“想起來了!就是你!看到你洗澡了!”

傅庭宣:!?

“什,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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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頭一次被人驚的話都沒有說順暢,什麽叫看到他洗澡了?

小醉鬼許某人根本不知道正在把自己抖落了個底朝天,還在叽叽喳喳:“你,你身材還挺好呢,有……嗝,有八塊腹肌……好厲害哦……”

說着說着她還上手了!

許胭傻笑着“啪”的一下就把手拍上了傅庭宣的小腹,認認真真摸摸捏捏,還滿意的點頭:“嗯,它們還在哦……”

彼時已入初夏,傅庭宣現在只穿了一件薄薄的黑色襯衣,感覺到小姑娘的手在他的小腹上游走,他倏地身子一僵,伸手抓住了那只亂摸的小手,血液裏一股無名火蹿了出來。

“胭胭……”男人的聲音更加低啞了幾分,“不要亂動。”

許胭眨了眨眼睛,眼尾泛着水潤的紅,控訴他:“你好小氣哦……哼,反正我,嗝,我什麽都看到了!就連下……唔!”

話還沒說完,人就被傅庭宣扣着後腦勺按進了懷裏,他揉了揉她的頭發,臉上微微泛紅,啞聲道:“好了不說了,明天你如果想起來後悔。”

許胭悶在她懷裏還在嘴硬:“我才不後悔,我還,還想多看幾次的!就是,就是每次來都看到小財掉葉子,好藍瘦,就跟我掉了頭發一樣藍瘦……”

傅庭宣還在一下一下地摸着她的頭,聽到這句時馬上就想到了前段時間發財樹偶爾就掉下幾片葉子的情況。

好像的确每次都是在他把它抱進浴室裏擦過葉子之後掉的,大概有五六次這樣的情況。

所以,每次小財掉葉子都是因為她來了?

為了确定自己的猜測,他又哄着許胭說了一些變成小財以後的事。

許胭:“唔,沒什麽事啊……就是每次睜開眼都是在浴室裏好煩哦,人家也想看看大佬家其他的地方啊,大佬也不抱我去參觀,除了客廳哪兒都沒過!”

傅庭宣從女生這些斷斷續續的言語裏大概拼湊出了一些關鍵點,也就是說,在自己抱着小財去浴室的時候,小姑娘就穿成小財,這個時候小財落下一片葉子,而她也只能從小財的視角看東西了。

至于怎麽回去,小醉鬼已經根本說不清了,沒多久就又開始說起了自己的火星語言。

傅庭宣覺得自己不用再問了,現在已知的這些就已經足夠離奇,晚上他還需要靜靜地消化一下,現在最重要的還是先把小姑娘哄好,讓她乖乖睡覺。

他其實從沒有照顧過什麽人,只能按照自己的想法摸索着來,

傅庭宣先将人抱進了浴室在洗手臺上坐着,怕她摔倒,一只手扶着她一只手在洗手臺的收納袋裏翻找,好一兒之後終于找到了一張卸妝巾,許胭已經等得不耐煩了。

将卸妝巾放進女生的手裏,傅庭宣一點點低聲道:“胭胭,我們要卸妝洗臉了,還用麽?”

許胭看着卸妝巾發了一呆,然後撕開蓋到了臉上一頓揉搓,以說是對自己十分粗暴了。

還好她今天化的是淡妝,其實很好卸幹淨。

見她還能自己做一些,傅庭宣松了口氣,然後如法炮制的讓許胭洗了臉,刷了牙,用了護膚品。

雖然過程十分艱辛,小醉鬼許某人并不是每時每刻都聽話的,把浴室弄得到處都是水,傅庭宣的襯衣幾近濕透,褲子上也都是水跡。

但他一點也沒有覺得不耐煩,好像對着許胭,他就能有很多很多的耐心來哄着她。

等終于洗漱好後,傅庭宣又把人抱回了床上,然後陪着她把諸如孫悟空三打白骨精、武松打虎、潘金蓮與西門慶、嫦娥奔月等耳熟能詳的橋段演過一遍之後,許胭終于精力耗盡,開始昏昏欲睡了。

傅庭宣松了口氣,又忍不住失笑,原來這姑娘喝醉之後喜歡演戲,不過下次說什麽都不能再讓她喝醉了……

只是看着懷裏已經閉上眼的小姑娘,傅庭宣又有些犯了難,她身上還穿着t恤和闊腿褲,但他沒辦法幫她換衣服。

傅庭宣想了想,還是先把小姑娘塞進了被子裏,然後他準備回房間叫她的助理過來給她換衣服,這樣她睡得舒服一點。

沒想到他人還沒離開床邊,剛被放進被窩的許胭就嘟囔一聲在被子裏窸窸窣窣的動了起來。

然後傅庭宣就看見沒過一,從被子裏扔出了一條白色的闊腿褲……接着是……t恤……

他像是意識到了什麽,剛剛被摸腹肌時臉上的那一陣熱意又回來了,在看到最後從被子裏扔出來的一件白色內、衣後,心裏的那股躁動險些就要壓不住。

傅庭宣微微揚起頭,擡手捂住眼睛,靜靜地做了幾個深呼吸來平複自己血液裏突然暴烈起來的炙熱感。

等他覺得自己終于足夠平靜後,才把手放下,目光還是落在了床上已經裹着被子安靜睡着的女生臉上。

她的臉頰泛了點紅,耳邊有幾縷頭發跑出來蹭在了臉邊。

傅庭宣輕輕走過去替她把那幾縷頭發拂好,在床頭暖黃的光下,終于微微俯身親吻了她的額頭,是一個再溫柔不過的晚安吻。

“晚安,寶貝。”

第二天,許胭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日上三竿。

她睜開眼睛,只覺得頭痛欲裂,然後才想起來自己昨天的殺青宴好像是喝醉了,所以這就是……宿醉的感覺?

許胭躺在床上捂着頭低低哀嚎了一聲:“啊……好痛……”

然後拿過旁邊的手機一看,好家夥12點了!

他們離開的飛機是在晚上七點多,現在再不起來收拾就要有點來不及了!

許胭猛地一下從床上坐起來,一邊揉着額頭一邊想給小魚打個電話,心裏還在奇怪,她睡到這個時候才醒,手機裏怎麽沒有小魚的未接來電呢?

只是才剛剛動了一下,許胭就發現了自己身上好香有點奇怪。

她低頭看了一眼自己光溜溜的手臂,然後突然摸上自己的肩,又掀開被子往裏看,媽呀!她為什麽光溜溜?!

看着床邊亂七八糟扔着的幾件衣物,許胭把臉埋進了被子裏,開始冥思苦想。

昨天晚上喝醉後是發生了什麽?她怎麽好像斷片兒了似的一點也想不起來了……

許胭的記憶停在了殺青宴上她察覺自己的醉意後有點暈暈乎乎的想去找小魚,然後撞進了一個人的懷裏,再之後他就什麽都不記得了。

現在想想,那個人……好像是傅庭宣,因為他懷裏有檸檬味。

許胭這麽想着心裏悚然一驚,她昨天晚上沒有在大佬面前耍什麽酒瘋吧!而且她現在為什麽是這個樣子?該不!

越想越忐忑,于是她趕緊火速撥打了小魚的電話讓她過來,等小魚進了房間,許胭開門見山:“昨天我喝醉後有沒有做什麽?”

小魚:有啊有啊!你做的事情那太多了昨天大佬在這個房間待了差不多有兩個多小時呢!回房間的時候那一身狼狽的……

她心裏有一大把的話要說,恨不得瘋狂輸出一小時,但說出口的卻是:“沒有啊,昨天你喝醉後我就拜托周言幫忙把你送回來了。”

許胭有點不信,又确認了一次:“我,沒有耍酒瘋什麽的?”

小魚心虛得很,但迫于大佬的壓力,繼續睜着眼說瞎話:“沒有沒有,你就是說了幾句還要再喝的胡話然後就睡着了。”

怕許胭還要繼續追問,小魚趕緊把她的箱子拖了過來:“快點胭胭,我們要趕緊收拾行李了不然晚上了趕不上飛機怎麽辦。”

莫桑這個小城沒有機場,他們得先坐車去到另一個市裏然後才能搭上回闵安的飛機。

許胭想着時間确實有點來不及了,果然被轉移了注意力,跟着小魚滿屋子找東西收拾起來。

而在隔壁,周言剛放下手機跟傅庭宣說道:“宣哥,航班已經改簽好了,晚上7點05的。”

跟許胭是同一班。

“嗯,”傅庭宣坐在在沙發上點點頭,又問,“昨天給吳思源打電話了?”

周言心裏一個咯噔,啊,被發現了!

“是。”他小聲應了,“我就是怕殺青宴上有照片或者視頻流出去,想着提前跟源哥說一聲讓他知道情況。”

昨天被打發到隔壁房間待着後,兩個助理第一時間就給經紀人打了電話,周言現在還對吳思源當時在他耳邊震驚大叫“你說什麽?!”的聲音記憶猶新。

那真是……振聾發聩!

傅庭宣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做的很好,不用擔心我知道了說你。”

吳思源身為經紀人這些事情是要知道的。

周言松了一口氣,同時又心下一喜,這好像是老板第一次表揚他诶!要知道他作為傅庭宣的新助理心理壓力一直還挺大的,現在得到了大佬的表揚那應該說明他做的還不錯吧!

于是在得了老板的話讓他以先回房休息,等許胭她們那邊要出發了再過來後,周言喜滋滋的回了自己的房間。

與此同時又忍不住八卦地想:老板和許胭什麽時候官宣啊?看老板昨天晚上回來那副一身是水的樣子,被醉酒的許胭折騰的不輕啊!

而且傅庭宣回房間的時候臉上的笑溫柔的有點太明顯了,明顯到長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來他的心情極好。

在周言心裏已經默認大佬和許胭是在一起了,畢竟都讓改航班了,連飛機都要一起坐!

下午兩點多,許胭和小魚終于是緊趕慢趕的把一切都收拾好了。

許胭化好妝去了浴室的洗手臺前梳頭發,小魚瞄着她的身影進了浴室後,立刻掏出手機來給周言發了一條消息:我們還有一就要出發了!2點20開門!

周言在那邊收到消息,火速推着自己的行李箱到了傅庭宣的房間,然後敲門進去彙報了一通。

于是在2點20的時候,小魚打開了房間門,許胭推着行李出門還在一邊給傅庭宣發消息,之前她好像忘記問他是什麽時候的航班回去了。

畢竟殺青之後就滿腦子都是大佬要跟她好好談談的事了……

直到她聽見了旁邊的房間門也打開的聲音,下意識扭頭一看,隔壁的傅庭宣也正推着行禮走出房間。

許胭愣了一下,有些驚喜的走過去跟傅庭宣打招呼:“前輩!好巧啊,你也這個時候走嘛?”

傅庭宣看着女生一身荷葉邊無袖的襯衫裙,頭發被紮了一個高高的馬尾,臉上是精致的淡妝,跟昨天晚上耍酒瘋的小醉鬼已經完全判若兩人。

她還能這麽自然的跟他打招呼,看來昨天晚上的事情是一丁點不記得了?

傅庭宣的目光不動聲色的看向跟在許胭身後出來的助理小魚,小魚趕緊偷偷地擺了擺手,意思是她什麽都沒說,許胭也什麽都沒想起來。

收回目光,傅庭宣神色如常地點頭:“嗯,七點多的飛機。”

周言:刻意,就非常刻意!

許胭睜大眼睛:“哇!我也是!”

小魚:那你不就是麽,大佬特意照着你改簽的航班!

傅庭宣輕輕笑了一下:“那要一起麽?”

“啊,好。”

許胭看着他的笑有那麽一瞬,感覺傅庭宣好像跟之前有點什麽地方不一樣了,但具體要說哪裏不一樣,她也說不上來。

兩人一起推着行李箱進了電梯,小魚和周言跟在後面偷偷的互看了一眼,眼裏全是近距離吃到真瓜的後遺症,具體表現為,探頭探腦,畏畏縮縮,生怕別人發現兩個正主之間的事。

許胭看了小魚一眼,奇怪道:“小魚,你怎麽了?怎麽感覺怪怪的。”

小魚輕咳一聲,在大佬眼神的壓力下趕緊找了個借口:“沒什麽!能就是昨晚沒怎麽睡好,人有點打不起精神!”

許胭聽後不疑有他,又把目光投向了站在身邊的傅庭宣身上,猶豫了一下後還是小聲朝他問道:“前輩,我昨天晚上好像喝醉了,聽說,是你的助理送我回來的?”

傅庭宣看着她的小表情,應了一聲:“嗯。”

許胭:“那真是麻煩了,還有就是,我喝醉後有做什麽冒犯到你們嗎?”

她也不知道自己喝醉後是個什麽反應,但是多方求證一下總是沒錯的。

傅庭宣面不改色的說瞎話:“沒有,你喝醉後很乖,送回來之後就睡着了。”

許胭:所以那些衣服是我自己睡夢中脫的?小魚也真是的,連衣服都不給我換?

這麽想着,她看了小魚一眼。

小魚兩眼望着電梯的天花板,假裝認真看花紋,啥也沒看到。

許胭問過了,想着反正也什麽都想不起來,雖然心裏總是覺得哪裏有點怪怪的但也沒有再去糾結,而是低着頭開始猜測起大佬到底什麽時候才跟她“談談”呢……

她這幾天是好不容易才收拾好的心情,鼓起勇氣,決定到時候無論如何也要好好表達一下自己心意。

只是勇氣這種東西向來是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的……

這不,現在她的勇氣只剩下一半了,再不談就要沒了,只是有點棘手的是,她還不知道該怎麽開口提起這事,好像怎麽樣都顯得很奇怪。

傅庭宣的眼神不明顯的從身邊女生身上掃過,唇邊有一點淺淺的笑意。

電梯抵達一樓,“叮”的一聲将許胭的思緒拉回來,她趕緊推着行李箱先走了出去,到了酒店門口,兩人包的車子都到了。

傅庭宣的腳步頓住,突然回身看向許胭,低低說了一句:“小財?”

“啊?”許胭下意識應了一聲,然後又猛地反應過來,“額,那個,前輩你說什麽?”

傅庭宣笑了一下,眼裏的神色有些微妙,他朝許胭點點頭:“謝謝你前段時間照顧小財。”

“啊,不用謝的前輩……”

許胭下意識地回了一句,心裏又嘀咕,之前傅庭宣回來之後她把發財樹還給他,他已經謝過了啊……

“嗯。”傅庭宣垂眸,然後垂在身側的手動了動,像是想摸摸她的頭,又發現她今天紮了頭發,只能作罷。

他将行李箱給了周言放上車子後備箱,最後看着小姑娘說了一句:“那,機場見。”

其實傅庭宣有私心是想讓許胭跟她同一輛車去機場的,但是想起現在到底還不是時候,所以最後還是沒有提。

許胭點點頭,然後被小魚拉着坐進了車裏,車門關上的時候她看到傅庭宣在門外朝她揮了揮手,眼角眉梢的笑意都溫柔的近乎寵愛。

她突然怔住,下意識按開窗戶把頭探了出去,叫了他一聲:“傅庭宣……”

傅庭宣聽見了,微微俯身替她理好被吹到臉側的一點頭發,聲音輕而溫和:“有什麽話我們到機場再說,路上小心。”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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