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
第二天依舊火傘高張, 香茶和小夥伴們才走到半山腰就熱得汗流浃背。
來旺跑過來,指着某處:“蓮花塘的蓮花開了,咱去摘點蓮蓬吧?”
這時節的蓮蓬最好吃, 一聽有蓮蓬吃, 小夥伴們身上的燥熱頓時消了大半。
幾人加快腳步,還沒走近就聞到蓮花那股獨特的清香。
可惜靠近岸邊的蓮蓬都已經被社員們摘得幹幹淨淨。
香茶蹲下身撇了根蓮葉帽蓋在頭上,望着長在池塘中央的一簇簇蓮花迎風招展,小姑娘嘆了口氣。
“看來吃不上蓮蓬咯。”
也是,每年池塘裏的蓮蓬還沒長好就有人過來摘, 周邊只要伸手能摘到的,哪裏輪得到他們。
趙老三幹活重, 平日裏喜歡喝苦茶解乏,香茶在連環畫上看到有人用蓮子心做茶,香中帶着絲絲甘苦,最适合給她爹喝了。
可惜摘不到。
來旺不死心,砍了根竹竿一個勁地勾,竟讓他勾到了一朵蓮蓬,這下大夥耐不住了, 紛紛去找竹竿。
香茶沒去,她細胳膊細腿的, 別說拉着池塘邊的柳樹勾蓮蓬, 待會一陣風過來, 把她吹進池塘裏可就慘了。
金鳳也沒去,不過金鳳幾個哥哥都下水了,很快就摘來好幾根挂着蓮蓬的杆子。
岸上歡聲笑語不斷, 香茶饞得緊,扭頭下山去找自己的哥哥。
爹和舅舅還有福子哥今天還要進深山搬石, 留在家裏看家的是枝繁葉茂兩個哥哥。
一回到家,香茶就往兩個哥哥的房間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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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香茶意外的是,小宋官竟然也在。
看到大汗淋漓的香茶氣喘籲籲地跑進來,宋秦慌了下,忙走過來問:“香茶,你怎麽了?跑這麽快幹什麽?”
香茶已經習慣了小宋官對她的那種過分關心,只是一直窩在屋裏不問世事的趙枝繁一時有點适應不了。
見宋秦殷切的給妹妹端水拿毛巾洗臉,趙枝繁迷茫的眼神緩緩變了味。
這個宋秦不會對他妹妹…
香茶洗了把冷水臉舒服多了,越過宋秦徑直走趙枝繁身邊,拉起趙枝繁的手,搖擺哀求。
“枝繁哥哥,你幫我摘蓮蓬好不好,我想吃蓮蓬…”
趙枝繁還沒開口答應,宋秦就搶先說道:“行啊,我去給你摘。”
說着就跑出去砍竹竿。
趙枝繁跟着宋秦在屋裏學了一上午,也想出去走走,便也拿了根竹竿去了蓮花池塘。
趙枝繁去市局報社上班的事大清早就已經在村口傳開了,這會子看到趙枝繁和香茶還有宋秦爬山,在水庫邊上工的男男女女看得那叫一個眼紅。
“枝繁,小宋同志,你們這是要去幹啥啊?”
趙枝繁本是個冷清的性子,但上回在縣城醫院病房看到拿着照相機對着祝藏光侃侃而談的阮嫣蘭和許許年後,趙枝繁暗暗告誡自己要變得活潑些。
沒有哪個記者能閉着嘴就能将新聞采集到。
“去摘蓮蓬。”
趙枝繁清清嗓子,想到家裏的兔子抱了窩,便對笑吟吟問他話的丁大嘴道:“嬸子下了工去趟我家吧,我家兔子前兩天斷奶了。”
丁大嘴笑得合不攏嘴:“哎喲,沒想到你個大忙人竟還記得我的這點小事。”
又問趙枝繁今個怎麽沒去市局上班。
趙枝繁回應:“本來是要去的,報社給我遞了信,讓我等天涼了再去。”
丁大嘴:“也是,這麽熱的天起早摸黑上班要熱死人。”
趙枝繁腿長,很快三人就消失在了樹林中。
人都走老遠了,水庫邊的人還拿羨慕的眼神巴巴眺望着三人的背影。
“趙三哥命真好。”王如男酸唧唧地說,邊說邊掰着指頭數。
“你們看看,枝繁小子才多大就上班了啊?他一個人掙得錢就能抵咱們一大家掙的,還有香茶,投胎投得好,雖說跟着趙老三在趙家老宅過了幾年苦日子,可現在不也到頭了嗎?”
大夥連連點頭,一旁挑着擔子的苗雲霞望着香遠去的背影,擦了把汗,一計上頭。
王如男見大夥只點頭不搭理她,一時覺得沒意思,便湊到丁大嘴身上。
“大嘴姐,枝繁小子為啥只讓你去他家抱兔子啊?為啥不喊我?”
丁大嘴白了王如男一眼:“為啥?我給人家送雞蛋,他住院的時候,是誰照顧香茶,是我!”
“我早前就和趙三哥打過招呼說要兔崽子,趙三哥點過頭的,你算個啥,也好意思要趙三哥家的兔崽子,你別是忘了趙三哥借住在你家時,你半夜偷吃人家的雞湯了吧?臉皮真厚,渾身長滿了嘴,就知道吃。”
一番話說得王如男愣是連反駁都沒力氣。
不過有些婦人卻起了心思,想着傍晚下了工也去趙家逛逛,就算是拿雞蛋換,也要換一只兔崽子回來養着。
池塘邊,香味挽起褲腳坐在那,嘴裏嘎嘣嚼着甘甜清美的蓮蓬子。
“香茶——”
撇開遮眼的蓮葉,站在池水中央的宋秦将一捆蓮蓬綁好,沖香茶笑:“接着。”
香茶忙起身,伸出手去抓竹竿。
周圍的小夥伴看看蓮蓬孔粒中顆顆飽滿的蓮蓬子,一個個羨慕的直抽氣。
“哇,小宋哥哥摘得這些蓮蓬好大呀,一顆頂咱倆顆。”
金鳳将自己家哥哥用竹竿勾來的蓮蓬和香茶比了比,真是一比氣死人。
胡家幾個大男孩不好意思地撓撓頭,他們不敢下水,只是站在水淺的地方用竹竿勾,當然采不到宋秦在深水區摘得肥美蓮蓬。
日落時分,香茶滿載而歸,背簍裏放滿了蓮蓬。
香茶邊走邊剝着吃,一張嘴都是蓮子的氣味。
其餘人都下工往家的方向走,王如男沒有,遠遠的看到摘蓮蓬的孩子們,立馬揮手。
香茶嘴角抽了抽,但還是硬着頭皮走了過去,誰讓下山一定要經過水庫呢。
王如男厚着臉皮要了好幾個大蓮蓬,香茶見背簍裏的大蓮蓬被王如男挑去了,心瞬間滴血。
“不是說只嘗個味嗎?”香茶忍不住抱怨。
王如男讪讪一笑,只好起身不拿了。
香茶背起背簍不再搭理王如男,要不是看在王如男是金鳳的大伯娘,她才不會停下來讓王如男拿呢。
一個大人成天就知道饞嘴,還專挑大得拿,哼,一口吃好幾個,也不怕噎死。
“嘔…”饞的直流口水的王如男突然扣起嗓子眼,咳得臉紅脖子粗。
香茶才到家一會,金鳳就過來了。
“我大伯娘卡嗓子了,眼白都翻了出來。”
香茶微驚:“為啥啊?”
金鳳:“這叫報應!”
說着将王如男一口氣往嘴裏塞了三十幾顆蓮子的事和香茶說了。
香茶:“三十幾顆?她嚼得開嗎?”
金鳳:“沒嚼,囫囵吞的,然後就卡在喉嚨管了呗,下又下不去,吐又吐不出來,活活受罪。”
香茶想起她适才在水庫邊的詛咒,心有點慌:“不會出事吧?”
可別,雖然她讨厭王如男,但王如男的幾個兒子對她還不錯,沒有娘的孩子會過得很慘的。
金鳳垂下眼眸:“應該沒事,不過我來的時候看到奮鬥叔往我家跑了,好像是因為我大伯娘…”
“走,咱去你家看看。”香茶覺得這事不簡單。
才拉着金鳳走出家門,就見宋秦和趙枝繁進了院子,宋秦臉色一般,趙枝繁卻有喜色。
得知妹妹要去胡家,趙枝繁拉住妹妹,找了個借口讓金鳳一個人回去了。
香茶:“咋了?”
這時趙葉茂也回來了,進門就笑嚷:“好消息,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
香茶忙問:“啥好消息啊?快說給我聽聽。”
趙葉茂咕了口冷茶,暢快道:“我才從胡家過來,你猜怎麽着,赤腳大夫說金鳳她大伯娘快不行了,說要立馬送去衛生所。”
香茶:“這麽嚴重?”
趙葉茂揩掉汗水:“沒事,她命大着呢,去了衛生所,那邊剛好來了一個懂這行的大夫,抱着金鳳大伯娘一個勁地抖——”
香茶急着聽結果:“哎喲,你快說她好沒好?”
趙葉茂:“好是好了,只不過沒醒,還發了高燒,嘴裏不停的胡謅。”
香茶頓時松了口氣,沒死就成,死了胡老大肯定會找她,即便王如男被噎住不關她的事。
“就是這胡謅出了事!”
趙葉茂終于說到了重點,下巴往胡家所在的方向點了兩下,神神秘秘地說:“香茶,你知道她說了啥嗎?”
香茶覺得她二哥接下來要說的肯定是大事,立馬配合着問:“啥?”
趙葉茂臉有點紅,因着院裏不止他和香茶在,見大哥和宋秦都看着他,一時有些羞赧,支吾了半天也沒說明白。
不知道內情的香茶心上仿佛有螞蟻在撓癢癢。
“葉茂哥哥,你倒是說啊!”
被三人看着的趙葉茂耳朵尖都紅了,趙枝繁無奈的搖搖頭,替弟弟說:“金鳳她大伯娘發燒說胡話,說她前些年半夜餓得不行去玉米地偷吃的,不巧看到兩人在玉米地裏打滾。”
“半夜在玉米地裏打滾?”
香茶很是疑惑:“誰啊?這麽勤勞?”
趙枝繁一噎:“……”
趙葉茂正值少年時期,宋秦上輩子癡迷關禦竹,有些事這兩人都是懂的,至于趙枝繁,各種稀奇古怪的書都看當然也懂,只可憐香茶…
三個男人面面相觑,趙葉茂臉皮薄,不等香茶追着問就跑進了屋。
趙枝繁不覺得男歡女愛是可恥之事,正要坐下來好好給香茶科普一番,下一秒就被宋秦一把拽進了屋。
一頭霧水的香茶站在院子裏四顧茫然。
“到底啥意思啊?葉茂哥哥,你還沒跟我說好消息是啥呢!”
不用趙葉茂出來說,很快丁大嘴過來抱兔崽子,一進來就笑呵呵地拉着香茶的手。
“這回你爹不用再提心吊膽了!”
見香茶聽得稀裏糊塗,丁大嘴忙解惑:“就在剛才,公安把二妮爹抓起了!”
香茶:“啥?!這是真的嗎?”
如果是真的,那确實是件大喜事,二妮爹這人看得老實,沒想到心眼那麽壞,如果公安不抓,指不定哪天又來害她爹。
丁大嘴:“我親眼看見公安上山抓人了,這還能有假?”
香茶将事記下,想着等她爹回來一定要跟她爹好生說說。
丁大嘴笑眯眯:“香茶,你大哥讓我來抓兔崽子…”
香茶忙領着丁大嘴去了後院兔籠,她家之前留得兔子中有三只母的,有兩只生了崽,前前後後養活了二十五只。
今早她爹進山前抓了五只給大隊長,現在家裏還有二十只。
她爹說兔子別養太多,這玩意抱崽快,多了沒籠子裝,所以決定擇五只奶兔留着養,剩下的全賣掉。
這是自家養得兔崽子,是可以對外售賣的。
不過丁大嘴的這份不收錢,這是早前就講好的事。
“我再買一只吧,湊個公母。”
香茶做不了主,便喊她大哥過來。
趙枝繁出了價格,是低于集市價格的,丁大嘴爽快地給了錢。
見丁大嘴腰籃裏窩着兩只軟軟的兔子,不少婦人歡喜不已,紛紛問價錢,得知價錢低,衆人紛紛揣着錢跑到趙家。
很快趙家兔子就進入了售空轉态。
沒買到兔子的人家後悔不已,這時苗雲霞過來了,說她家也賣。
苗雲霞家的兔子當初生得崽比香茶家還多,可惜沒養好,死了好幾只。
“奇了怪了,為啥我家兔子不抱窩?”鄭桂蘭盯着籠子裏的幾只兔子嘟囔。
這幾只兔子是鄭桂蘭當初從苗雲霞那坑過來的,都是一道養得兔子,屬鄭桂蘭養得最磕碜。
香茶喂得兔子毛色水亮,最重的兔子得有十來斤中,那些小兔子生得也好,一個個活蹦亂跳的。
不像鄭桂蘭,越養越瘦,十分憔悴。
夜裏,趙老三摸黑回來了,香茶忙把放在鍋裏溫着的晚飯端上桌。
錢火狗狼吞虎咽,三兩下就把糙米飯扒拉見底,吃得急,糙米又有點硬,哽得錢火狗抓起一旁的水壺牛飲,冰涼的茶水順着錢火狗曬成古銅色的脖子徑直落入衣領。
“這是蓮子心茶?”錢火狗回味了下。
香茶:“對呀,下午枝繁哥哥和小宋官替我摘得蓮蓬。”
說到蓮蓬,話題不由扯到吃蓮子吃進衛生所發起高燒胡言亂語的王如男。
“你說啥?”趙老三一口蓮子心茶直接噴了出去。
香茶傻乎乎的重複:“是枝繁哥哥說得,說金鳳她大伯娘看到二妮爹和一個女人半夜在玉米地裏打滾。”
頓了下,她好奇地問:“爹,二妮爹為啥要半夜去玉米地打滾,不能白天嗎?”
桌上三個男人齊齊咳嗽起來。
趙福子忙說:“香茶,你誤會了,他們是在做壞事,所以才半夜打…”
“哦~”香茶了然,“難怪公安要來住二妮爹。”
趙老三終于緩過氣來:“二妮爹被抓走了?”
香茶:“抓走了,大嘴嬸子親眼看見的。”
錢火狗喜得拍桌子:“抓了好!像他那種狗東西不抓只會留着禍害人!”
趙福子點頭附和:“就是不知道能關多久,對了,和二妮爹厮混的那個女人是誰啊?”
香茶坐在桌邊,雙手撐着下巴聽得認真。
“我也想知道那個女人是誰?還有,她和二妮爹去人家玉米地幹啥壞事呀?”
趙老三瞪了眼趙福子,又虎着臉對香茶道:“打聽這個幹啥?趕緊睡覺去,不早了。”
又沒問到答案的香茶:“哦。”
到底是小孩子,在外野了一下午,一躺床就香香入了睡。
進到夢境,香茶很是意外竟然能一連兩個晚上在夢裏遇見筆友哥哥。
許久年挑眉:“我有個好消息要跟你說。”
香茶長長松了口氣,她最近有點怕在夢境裏看到筆友哥哥,兩人一見面,大部分都意味着趙家會有壞事發生。
今天筆友哥哥一上來就說有好消息,這可是前所未有的。
香茶爬上巨石:“什麽好消息呀?”
許久年喜歡和香茶這麽一個小屁孩待在一起,不僅僅是他能在這片靜谧的夜晚下能獲得心靈上的舒坦,還因為有人肯耐心的聽他說話。
從前爸媽忙,哥哥眼裏只有研究所,他就像個無父無母的孩子一樣,進進出出永遠都只有他一個人。
不過現在好了,小屁孩是他的專屬聽衆。
笑了笑,許久年道:“報社讓我訂票去你們那采一個貪污案子,就這兩天,我大概要在你們那待上一段時間。”
“真噠?”
香茶直接蹦了起來:“那你來了住哪?”
許久年:“縣裏招待所——”
香茶扭捏了下,打斷許久年:“住我家吧,我爹上回還說呢,說我收了你很多東西,我家沒給你回過禮,你也別花錢住招待所了,就住我家,咋樣?”
許久年:“可以是可以,但這事得經你爹同意後才行。”
香茶彎下眉眼:“我爹肯定會同意讓筆友哥哥住進我家。”
許久年也笑了,問起旁的事:“宋秦有幫你家選擇搬家的地址嗎?”
“說了。”
香茶由着許久年扶她乖乖坐好,脆生生地道:“今天下午摘蓮蓬的時候,小宋官在四周山上轉了圈,最後定在對面一處山腰上。”
許久年認真聽着,時不時問一些問題,很快腦海中就浮出一副大茶山的地形圖。
香茶問:“小宋官選得那塊地行嗎?”
許久年點頭:“可以,盡早搬過去,省得被被人占了去。”
這些天社員們都在搭石頭地基,不過有些人家家境好,用的是青磚建得房屋,根本就壘不了石頭,只能重現選址再造一間屋防洪。
香茶點點頭,跳下巨石,正準備回去好好睡一覺,忽而腦袋一個疑問跳了出來,這是她糾結了快一個晚上的難題。
“筆友哥哥,我能向你請教一個問題嗎?”
小姑娘的語氣很誠懇,眉頭微蹙着,就像是在思考一個歷史大難題。
許久年擡擡眼皮,漫不經心地說:“什麽問題?”
香茶擺出不恥下問的謙恭态度,一字一句地說:“枝繁哥哥說二妮爹被公安抓走是因為他半夜在玉米地和女人幹壞事…”
許久年眉頭一皺,打斷嘴巴巴拉巴拉說個不休的小姑娘。
“你想問什麽?”
香茶昂着下巴,直視許久年:“我就是想知道二妮爹和女兒幹啥壞事要被公安抓?偷玉米嗎?”
偷玉米就要被抓,那她福子哥早些年隔三差五就要蹲號子。
許久年握拳抵在嘴邊,敷衍打破砂鍋問到底的小姑娘:“對、對對,就是偷玉米。”
見小姑娘大眼睛裏裝着滿滿的懷疑,許久年臉上熱起來,一本正經地叮囑香茶:“偷玉米是犯罪行為,尤其是晚上,所以你晚上不要去玉米地。”
“是嗎?”香茶輕飄飄地問。
她咋覺得不可能,她福子哥偷過好多玉米,頂破天逮到了,也不過是被拉到晾茶場上檢讨而已。
還真沒聽說偷玉米要蹲號子的。
哦,有的,二妮爹算一個。
“是。”
許久年摸了下鼻子,違心地說:“一男一女才犯法。”
香茶覺得這事有趣,下意識地問:“那、那兩個男的或者兩個女的行嗎?”
許久年:“應、應該行吧。”
雖然許久年內心想說同性半夜在玉米地打滾也有問題,但這種匪夷所思的感情還是不要和一個小孩說才好。
香茶頓時覺得眼前的謎團解開了。
“這就對上了。”小人左手往右手上一咚,似有感悟。
許久年好奇:“什麽對上了?”
香茶抿唇笑:“我之前還納悶呢,為啥福子哥去偷玉米就不需要蹲號子,二妮爹卻要…”
許久年楞了下,她口中的福子哥難不成…
許久年腦海中很快腦補出一篇山村糙漢和男情人在玉米地翻來覆去你侬我侬的驚天大作,小姑娘接下裏的話卻打破了他的幻想。
香茶十分篤定地說:“我福子哥肯定是和他那幫兄弟一起去偷玉米的,難怪抓到不用蹲號子!”
許久年:“……”
天一亮,趙老三跟着宋秦去看了半山腰處的地基,看過後很滿意,都沒來得及吃飯就去了劉奮鬥家。
山頭上的地鮮少有人買,畢竟地很貧瘠,種不了莊稼。
得知趙老三要買山上的地,面積也在許可範圍之內,當場便蓋了戳,但還是勸趙老三。
“這地沒法種糧食啊,你要來幹啥?別浪費了錢。”
趙老三收好蓋着紅印的本本,笑道:“大隊長,那塊我不種莊稼。”
劉奮鬥:“不種糧種啥?”
難道趙老三想到新的發家法子了?
趙老三:“我蓋房子。”
劉奮鬥額頭現出三條黑線:“你腦袋壞了吧,暴雨過來,水庫兜不住就會塌,你這會子還往山上跑,不是傻子是啥?”
趙老三拍了拍懷中的本子,道:“這塊地是小宋同志特意走訪過的,水庫的水淹不過來。”
劉奮鬥見趙老三堅持要蓋,也不好再說什麽了,只問道:“既然要重新弄房子,那你之前那棟青磚屋就放那生灰?”
農村有兩棟房的人太少了,除了土地主沒別的人。
劉奮鬥也就是好奇問問趙老三的打算,趙老三不說也成,誰知趙老三道:“我打算等過了中秋去公社屠宰場買頭小豬仔回來養着。”
劉奮鬥咋舌:“你要在青磚房裏養豬?!”
這是什麽大手筆?!
趙老三憨笑:“人也住,不是只給豬住。”
至于人能不能住進去,得看暴雨過後青磚房還在不在了…
農村沒有不漏風的牆,才過去一個上午,生産隊的大新聞就從二妮爹和女人滾玉米地變成了趙老三腦袋瓜壞了買半山腰的地蓋新屋,然後還把青磚房給小豬崽住。
往對面山上運石頭的趙老三恰好從水庫經過,鄭桂蘭立馬将人喊住,不止鄭桂蘭覺得趙老三腦袋壞了,好些人都這麽想。
一時間,在水庫邊休息的社員們将趙老三圍得裏三層外三層,叽叽喳喳說個沒完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