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

兩人飛快地往山上跑, 前腳剛進院子,身後潑天的大雨傾盆而至。

兩人沒澆到,但衣服到底被零星的雨點打濕了。

趙老三上工還沒回來, 許久年一進趙家門就看到香茶在鍋竈下塞柴火, 趙葉茂挑着一擔子水剛好就來。

趙家新屋四周沒池塘,打水井這事得找專門的人勘測,一時半會打不出來,要吃水得一擔一擔的從山下挑。

許久年忙拿下解放包,抓起幾個木桶放到屋檐下。

天上的雨是無根水, 這時候趙家缺水,不接更待何時?

水倘若大一點落進泥土就渾了, 那時再喝就需要放置好久。

“多接些。”

許久看到香茶也拎了木桶過來,便道:“糧重要,水也重要,人可以三天不吃飯,但不能三天不喝水。”

夢中發起洪澇後,大水中漂浮着好多山上小動物的屍體,那樣的水是不能喝的。

突然爆發時疫, 極有可能是因為社員們饑不擇食喝了那些水。

香茶嗯嗯點頭,一揮手, 家裏幾個大男人翻箱倒櫃地找, 将能盛水的器皿全放到了屋檐下。

在公安局忙活好幾天的宋秦冒着大雨回來時看到的就是面前這詭異的一幕:

——屋檐下擺着或大或小的木桶和碗, 雨水滴滴答答往下落,此起彼伏的聲音在雨夜中顯得格外的突兀。

宋秦吓了一跳。

生産隊早前就有人傳小話,說趙老三突然發家是和惡鬼做了交易, 本來宋秦不信,可看眼前這一排排的東西, 宋秦脊梁骨猛地蹿出一股惡寒。

Advertisement

這、這不會是某種祭祀儀式吧?

“小宋官?”

香茶忙碌的将接滿雨水的碗倒進屋裏的缸內,一出來就看到一個高高瘦瘦的男人站在院門口,像個傻狗一樣呆呆地看着屋檐一動不動。

“你咋不進來?”香茶朝雨中的癡人叫喊。

宋秦猛然回神,腳步還沒動,就聽身後傳來窸窸窣窣的動靜,宋秦啊的一聲大叫。

趙老三也驚到了,一看跌倒在雨水中的人是宋秦,趙老三沒好氣地說了聲:“小宋同志,你這是幹啥?在門口當門神呢?”

宋秦這才知過來的是趙老三,強擠出笑容。

家裏已經燒好了熱水,兩人被大雨淋透了,當下得先去洗澡,生病了可不好。

洗完澡出來,香茶和趙葉茂兩人已經做好了晚飯。

晚飯是面條,澆頭是豬肉和野芹菜,香得很。

宋秦講究,洗得慢,出來時香茶碗裏的面條已經吃了大半,許久年将自己從四九城帶來的鹵大腸倒上一盤給衆人吃,宋秦出來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桌上的鹵大腸。

“聞着和我家胡同裏賣的鹵大腸一個味…”宋秦笑。

香茶吃得小嘴油汪汪的,吞下去後笑:“這就是四九城的鹵豬腸,小宋官,你快來嘗嘗。”

宋秦實在有點饞家鄉的滋味,連忙坐下,就在這時,一只漂亮的手遞過來一雙筷子。

“這…”

頭發還在滴水的宋秦擡頭,許久年笑,附和着香茶的話:“小宋官,嘗嘗吧。”

宋秦:“你是誰?你認識我?”

要說沒見到宋秦之前,許久年當然不認識,可今天看了宋秦的長相後,許久年回想了下,這人他是有印象的。

他爸媽出事後,領他去報社工作的是他媽從前的好姐妹,也就是他師父阮嫣蘭。

有一天他師父和他在辦公室聊家常,說她有個侄兒好不容易上大學進了城,誰知道突然又吵吵着要回農村,愣是瞧不上預備好的一個科研工作。

他随口問了句,問那人叫什麽,他師父便報了宋秦的名字,他沒當回事,可後來聽小屁孩提起,他總感覺很熟悉。

後來去師父家吃飯,偶然遇見了宋秦的爸爸,兩人寒暄了幾句,得知他要去大茶山縣出差,立馬拜托他勸宋秦回家。

他仔細一琢磨,莫非宋秦就是住在小屁孩家中的小宋官?

可惜他住進來這些天都沒在趙家遇見宋秦,今天乍然看到宋秦的長相,他能百分百确定這人就是他師父的侄兒。

聽許久年解釋後,不止宋秦驚訝世界這麽小,就連香茶都禁不住叫嚷一聲:“原來筆友哥哥和小宋官是一個地方的人啊?”

她還以為四九城多大呢,聽得不大啊,随随便便拉出來的人都互相認識。

許久年聽到香茶的童言童語撲哧一笑,将鹵子往香茶面前推,催促道:“吃你的面吧,快坨了。”

香茶嚼着艮啾啾的豬腸肉吃得歡快,宋秦也是,吃完便敲開許久年的房間。

以為會出現老鄉淚汪汪的場面,誰知宋秦是黑着臉出來的,還重重甩了下門,丢了句話:“我不回去,我死都不回去!”

許久年才不管宋秦回不回去,反正他勸過了,要說的話也說了,剩下的他管不着。

香茶住在三樓,四周雨水如注,聽不到下邊宋秦的哭泣。

對,宋秦哭了。

許久年沒見過關禦竹,但在四九城那片軍區長大的孩子誰沒聽到關大小姐的名號,何況這人是許久年師父的朋友。

所以當宋秦扭扭捏捏,紅着臉打聽關禦竹的消息時,許久年耐人尋味地笑了,笑過後輕飄飄地來了句:“這人你就別想了,她男人祝藏光上個月已經回家,這會子小夫妻倆好着呢。”

祝藏光和關禦竹感情是否如膠似漆,許久年還真不知道,但他在省醫院采訪過祝藏光,從祝藏光的只言片語中不難看出祝藏光這個硬邦邦漢子對關禦竹是有極深的愛情的。

至于為何落不下臉和關禦竹和好…這是人家小夫妻之間的事。

在這兩人沒離婚前,任何惦記祝藏光的女人和觊觎關禦竹的男人都是小三,是階級敵人!

宋秦哇哇大哭,哭得賊傷心。

趙老三和錢火狗在屋裏正商量着事,聽到隔壁的哭聲,兩人齊齊搖頭。

小宋同志這是想家了!聽聽 ,哭得好大聲呢。

雨一直下,一連下了三天都沒斷。

隔壁瞭山大隊的錢餘慌得在泥水裏摔了一個跟頭接着一個。

雖然王書記前幾天下通知讓底下的公社注意防洪和儲備糧油,但層層通知下來,到達山區時也就五天前。

幾天的功夫根本做不了什麽,何況瞭山的社員們在專家團的鼓動下,一門心思挖渠引水。

這時候渠早就挖好了,現在又讓他們防洪,這跟開玩笑有什麽區別?

錢餘是幹部,貫徹落實上面的指揮,但社員們挖渠累的要死,誰也不肯再握鋤頭挖排水溝。

總之瞭山生産隊的排水工作就這樣耽誤了,更別說儲糧。

本來以為耽擱幾天應該沒問題,畢竟這天熱得厲害,瞅着十天半個月不會變天,誰知道……

誰知道,大雨就這麽下來了,還下個沒完沒了!

錢餘把那幾個專家罵了個狗血噴頭,痛罵之後趕緊帶着社員們去山上疏通排水溝。

專家們連夜想跑,被錢餘當場抓住,然後丢到山上一道挖排水溝去了。

專家們在瑤山生産隊連鋤頭柄都沒抓過,而這兩天,手上愣是磨出好幾個大水泡。

相較于錢餘那邊的手忙腳亂,劉奮鬥就顯得輕松多了,但也焦頭爛額。

暴雨如銀河倒瀉,下了三天三夜不歇,這勢必是要澇,雖說他們早早加固了水壩,加高了地基,但田裏的莊稼咋辦?

再過一個月就能豐收,這會子下暴雨簡直是把莊稼把式們的心摘了丢在地上來回地踐踏。

有人心疼田裏抱了穗子的稻谷,白天哭晚上哭,哭得劉奮鬥頭疼。

下午,劉奮鬥将社員們喊到他家開會。

人有點多,好些人只能站在院子裏聽,劉奮鬥扯開大喇叭:“咱們再觀望觀望,這雨如果還繼續下,那咱就立馬搶收。”

田裏的稻子還沒完全成熟,現在割稻是大損失,但不割,等雨水浸泡了田地,回頭一顆都收不上來。

社員們喪喪點頭。

趙老三惦記着家裏許久年交代過的話,大聲道:“大隊長,咱不能再等了,這雨停不了的,至少要下半個月。”

“呸,趙老三,你能別烏鴉嘴嗎?前頭就是你家出現了回潮才會下雨,我看你們一家都是瘟…”

劉奮鬥:“夠了!下雨是自然現象,誰再扯封建迷信,就是跟我劉奮鬥作對!”

這下沒人敢說了。

趙老三:“大隊長,稻子…”

劉奮鬥仰頭看天,天空呈烏色,灰蒙蒙的,明明是大白天,卻沉得像晚上。

冰涼的雨水就跟不要錢一樣,成串成串地往下掉,砸得劉奮鬥心窩疼。

好半晌,就在趙老三嘆氣離開時,劉奮鬥舉起大喇叭,艱澀開口:“社員們、社員們,咱還是收吧!”

有幾個老把式其實和趙老三一樣的想法,這些人都經歷過五八年的饑荒,都秉持着能收一顆回來就收一顆。

再等下去,遲早會後悔。

有幾個社員很猶豫,可看劉奮鬥堅持,也不好說什麽,真要出了事,反正有劉奮鬥這個大隊長扛着呢。

于是早一個月的秋收就這樣開始了。

莊稼漢誰不心疼稻谷?有女人甚至割一茬就哭一會。

趙老三沒哭,趁着休息去自家幾塊自留地轉了圈。

之前錢家母女罰種的紅薯地可以不管,紅薯這玩意栽種的時候就喜歡大雨天,吃水的莊稼倒不着急馬上挖出來。

趙老三心疼地裏的蔬菜,這會子正是吃各種蔬菜的好時節,可眼下倒好,不摘只會被風雨吹打掉。

可滿園的菜全摘了,縱是家裏多了幾張嘴一時也吃不完啊,放在那只會爛掉。

就在趙老三站在雨中猶豫接下來怎麽辦時,身後雨幕中搖搖晃晃走來一個小人。

許久年扯着小人腰上的繩子,看到深坑就提起小人,邊走邊叮囑:“你走慢點,小心摔着!”

香茶卻道:“得快點,慢了不行,再慢我爹就把菜園裏的菜全砍了。”

砍是不可能砍的,知道這片地以後要被洪水淹沒,趙老三哪還有閑心砍,直接粗手粗腳的上前就是一頓薅。

“爹,你住手!”香茶遠遠看到她爹腳踩着一株西紅柿菜杆,心疼壞了。

趙老三回頭看:“咋了?”

又問:“你咋過來了?”

香茶只顧忙着把她爹從菜地裏拉出來,又将帶來的繩子和小鏟子拿出來。

趙老三懵了,穿着蓑衣的許久年抹了把臉,對趙老三道:“三叔,香茶想把這些菜移栽到陽臺上。”

趙老三只楞了一秒就加入到香茶的行動中。

果然還是小孩子腦子轉得快,之前山上的房子建好後,香茶就鏟了幾株野花載在破盆爛瓦裏。

一問才知道香茶是跟城裏人學的。

“醫院的小陽臺上都擺着花盆…”

剛好三樓有個延伸出去的陽臺,以前是想着拉個衣杆曬衣服,畢竟一樓蚊蟲多,洗幹淨的衣裳還是拿到陽臺上晾曬好。

衣服沒晾幾天,陽臺上的野花倒是養了不少,上面搭了棚子,雨水壓根就打不到花兒上來。

為了給菜騰地,香茶只好把野花扯了。

許久年撿起一株開得正豔的野菊花,短時間內被拔出又被栽,再被拔,顯然活不成了。

他撇斷帶着泥土的根莖,将花兒插到香茶的房門上,然後鑽進陽臺跟香茶學移摘菜苗。

天黑後,在外邊忙活的幾人都回來了,還沒擦幹雨水就被香茶喊到三樓看她和筆友哥哥忙活一下午的成果。

長藤的菜很難移摘,畢竟早就順着杆定住了腳步,所以陽臺上都是一株株挺立的菜。

西紅柿,茄子,辣椒等等,葉子青翠欲滴,和地裏頭一個樣,好些上面還打着花苞呢。

“香茶真厲害!”錢火狗毫不吝啬地誇贊。

雖說不一定能全部種活,但肯定比直接砍了好。

宋秦看了後也是一個勁地誇,一旁的許久年微微挑眉。

心道這位小宋官果真對小屁孩有心思,但前有關禦竹在,他能确定小宋官喜歡關禦竹,那對小屁孩是?

宋秦尚且不知道自己的小心思已經被許久年猜了個七七八八,經過許久年身邊時,宋秦冷哼一聲,如一只驕傲的孔雀。

“我勸你還是趕緊回家吧,你爸他——”

許久年想說再不走過幾天就走不了,但這種未蔔先知的話還是不說為好,只能把宋爸爸當借口。

宋秦倔着:“我不走,我要留在這和大家共患難!”

宋秦說得含糊,其實也在說接下來的洪澇,之所以明知道有危險還不走,無非是宋秦清楚接下來有一樁事要發生。

上輩子這裏出了時疫後,關禦竹親自帶着軍醫來了。

他不走,他要在這等着佳人過來,看看他在這片土地上揮灑過的汗水,好讓佳人知道,他一個正當年華的小夥子一點都不比老黑心的祝藏光差勁。

許久年從那以後再也沒勸宋秦回家,在他看來,這小年輕眼瞎看不清眼前的局勢。

不論是感情還是山區的危險。

搶收了三天莊稼後,劉奮鬥将窩在田裏不肯回去的社員拉上田埂,說是田埂,其實上面的水已經漫到了大腿根處,更別說田裏了。

再不上來,遲早要淹死人。

趙老三今天沒上工,但還是下山看了下情況,中午的時候回來的,一道回來的還有許久年。

香茶在屋檐下收集雨水,一擡頭就看到許久年嘴角下的青紫,忙放下手中的水桶奔向大雨中。

“筆友哥哥,你和人打架了?”

許久年抱起香茶:“進去說。”

山下已經淹了,下一步就是如潮的泥石流,到時候山門被關上,生個病都能去掉半條命。

拿了條毛巾給香茶擦頭發,邊擦許久年邊交代今天在外頭遇到的事。

要麽說世界小呢,許久年千裏迢迢來采的案子竟然和趙大虎有關。

香茶驚了下,要從椅子上跳下來:“是秀娥姐的新爹打你的?”

“別動。”

許久年按住香茶:“還沒擦幹呢。”

香茶只好乖乖得坐在那,任由許久年解開她的長辮子。

頭發不擦幹晚上會頭疼,所以許久年擦得和很仔細。

這邊剛擦好,趙老三煮了鍋枇杷葉茶端了過來。

枇杷葉水能預防感冒,山下被淹的這幾天,大夥天天都在撸枇杷葉,幾天的功夫,周邊山上的枇杷葉就被一掃而空。

喝了暖心窩的枇杷葉水,許久年說道:“趙大虎想把周素芬撈出來,找關系疏通,找了報社顧總編,顧總編家的大爺在公安局上班,有權。”

香茶吹了吹瓷缸子上的熱氣,問:“那秀娥娘放出來了?”

許久年:“沒,顧總編沒答應。”

香茶:“然後呢?”

香茶能和許久年相處融洽,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香茶是個不錯的傾聽者。

趙老三就不行,吃瓜時性子十分的毛躁,在路上把許久年問得連嘴巴都不想張了。

這會子聽女兒問起,趙老三坐那撇開許久年接了話茬。

“趙大虎就找了旁人呗,那人獅子大張嘴,要了不少錢,趙大虎竟答應了,不知道從哪弄來了一千塊錢。”

香茶咋舌:“秀娥姐這個新爹真有錢。”

但又納悶,上回去深山鑿石她見過趙大虎,虎頭虎腦的,眼睛有賊光,瞧着不像有錢人。

何況一個修地軌的工人能有多有錢?

許久年被趙老三搶了話頭也不惱,便拿出文件趁着天還亮着開始整理工作。

提及趙大虎的錢,趙老三就來氣:“他有個屁的錢,錢是公家的,是他貪來的!久年讓他自首,他偏不,還打人!”

香茶想起許久年此番來這的目的,可又覺得一千塊錢雖然多,但沒必要驚動四九城的報社記者過來吧?

許久年後背宛若長了眼睛,淡淡道:“我們報社接到群衆舉報,說你們這有人貪了好幾千塊工程款,不止如此,有人借幹工程的由頭亂搞關系。”

香茶:“誰舉報的呀?”

許久年沒說,準确點,是阮嫣蘭沒告訴許久年。

這項采案其實是阮嫣蘭接得人情活,拜托她的是瞭山生産隊的人。

拜托人是阮嫣蘭年輕的時候在部隊當戰地記者時認識的,後來身體殘疾退伍回了老家。

此人正是趙葉茂經常‘騷擾’的那個軍哥哥。

男人姓蘇,叫蘇志堅,是國家好青年,在外頭見過大市面,現在在瞭山生産隊當會計。

專家團的人來到瞭山後,工程款當然也要撥到這裏來,蘇志堅盤了下賬,發現不對勁,上面光吃喝就劃拉了一千多。

這可能嗎?不可能!

正當蘇志堅準備來找劉奮鬥的媳婦蘇娟兒,也就是瑤山生産隊的會計對下賬時,專家團又鬧出一件大事。

——剩餘工程款被人偷了!

蘇志堅本就對專家團起了疑心,出了工程款被偷的事後,蘇志堅更加篤定這筆錢被專家團私吞掉了。

工程款是在錢餘的管理下被偷了,事情不能鬧大,鬧大了只能錢餘賠。

蘇志堅覺得必須鬧大,于是就給遠在四九城的好朋友阮嫣蘭打了個電話。

緊接着許久年就來了這兒。

許久年整理好了所有的文件,扭了下手腕,松口氣道:“這案子應該很快就能水落石出了。”

當天晚上,趙家小樓來了一個陌生人。

趙葉茂第一個反應過來,興奮地喊:“志堅哥,你咋過來了?”

蘇志堅殘疾是在手上,右手曾因任務而不小心中了子彈,現在手端碗都抖。

趙葉茂将人請進來。

蘇志堅擦擦身上的雨水,道:“我是來找許記者的…”

趙葉茂立馬去喊許久年,許久年将整理出來的資料給蘇志堅看。

一身腱子肉的蘇志堅看完後猛拍桌子,厲聲道:“趙大虎絕對知道這筆錢去哪了!”

許久年點頭:“把趙大虎找來問問就清楚了。”

蘇志堅轉身就鑽進了大雨中,趙葉茂也想去,被許久年攔住:“山下都淹了,你一個不會凫水的人去了能幹嗎?”

趙葉茂只能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的偶像背影消失在暴雨中。

蘇志堅把趙大虎暴揍了一頓,趙大虎捂着鼻血麻溜地交代了。

“我就要了一千五,剩下的被那些專家分了。”

香茶好奇為啥趙大虎能拿一千五,說到這個,趙大虎臉色漲紅,是一種很不自然的紅。

許久年下意識的将香茶的耳朵捂住。

香茶扭着身子說想聽,許久年手沒拿開,面不改色道:“小孩子不能聽。”

還真是少兒不宜。

原來這趙大虎明面上是大茶山地軌工人,背地裏卻幹着給專家團介紹女人的肮髒活計。

趙大虎還敲詐,拿捏準了專家團不敢反抗,于是就有了一千五百塊的巨款。

香茶掙脫開許久年的大手桎梏,沖許久年皺了下小鼻子,繼續聽。

趙大虎全交代了,包括那筆工程款。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