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開學後餘聲聲被分配到北京的一所中學實習語文老師。

班上有搗亂的男生，也有愛化妝的女生。卻沒有餘聲聲和江聽澈的影子。

餘聲聲想，似乎誰也不願她再想起江聽澈了。

秦徵海要實習兩年，和餘聲聲玩笑道：“你看多有緣，我們可以一起畢業了。”

他偶爾會來學校找餘聲聲，辦公室的老師都以為他是她的男朋友，總會開她的玩笑。

餘聲聲有時候會解釋，可次次下來，餘聲聲也懶得解釋了。

倒是秦徵海笑的很開心。

初晨說不如考慮考慮秦徵海，餘聲聲只是搖搖頭。

常常有人告訴餘聲聲，秦徵海不錯，和他在一起是個好的選擇。

确實是這樣，長相不錯，有穩定的工作和收入，父母又是高中老師，這樣的人哪裏不招人喜歡，可偏偏就是這樣餘聲聲沒法選擇他。

抛開江聽澈的原因，餘聲聲會自卑，秦徵海應該遇到更好的女孩，而不是她。

過了很久，餘聲聲才打電話給餘山，想問問他，餘濛濛的情況，上次她從樓梯上摔下來，她連一個電話都沒有。

餘山說孩子沒了。

這個餘聲聲知道，是不是意外只有餘濛濛自己知道。不過，她贏了。

餘聲聲的自尊與軟弱，只能陪江聽澈走到這了。喜歡過江聽澈，就是餘聲聲給自己的結局。

餘聲聲不想回憶江聽澈，可偏偏有人不允許。

餘濛濛整天在□□空間發江聽澈唱歌的照片，雖然沒有他們的合照，但餘聲聲知道她現在很快樂。

餘濛濛發布的視頻裏，江聽澈唱了句，倘若有天你真的愛上一個人，你會明白，你們的不同成了無法逾越的鴻溝。

是什麽歌，餘聲聲不知道。

實習期到一半的時候餘山打電話給餘聲聲說等她畢業就回家，幫她找份老師的工作。

不能說願不願意，至少在北京待了這麽多年，餘聲聲确實沒什麽可留戀的，最後她答應下來。

餘聲聲把回去的打算告訴了初晨，初晨不打算回去，她就知道，初晨要在這裏跟李聞在一起。

那天，鄰桌的老師說是班裏的孩子打架，她要和家長談話，沒辦法去接孩子，讓餘聲聲幫忙接到學校來。

餘聲聲去了，卻遇到了李聞。

這是餘聲聲第一次見他的孩子。大概五歲左右，長得很像他。

餘聲聲故意問他：“你家的？”

其實李聞挺尴尬的，卻還是笑着讓那孩子叫餘聲聲阿姨。

聽完，餘聲聲覺得自己老了，居然已經到了阿姨輩了。她告訴李聞自己快回去了，讓他好好照顧初晨。

最後餘聲聲還是給了他一句忠告。

“你和她的事我沒法插手，可你如果真的愛她，就不該這樣揮霍她的青春。”

給不了她一個家，就該還給她自由。

江聽澈給餘聲聲發來短信的時候，正在喝水，差點閃了舌頭。

過得好嗎？他問餘聲聲。

餘聲聲想了好久才回了句，很好，勿念。

發完之後餘聲聲就後悔了，真不明白餘聲聲幹嘛和他說這些。

實習期結束以後餘聲聲只在北京待了一小段時間就回去了，她做了一名小學教師。

從一年級開始教起，小雖然這些孩子搗蛋了點，不過還是蠻可愛的。

大概一個多月後，餘聲聲收到了秦徵海的短信，算算回來以後他們還沒有怎麽聯系過。

秦徵海說他回來了，讓餘聲聲去火車站接他。

餘聲聲覺得，秦徵海和江聽澈有太多不同，可把自己當大爺這點倒是臭味相投。

秦徵海順便讓餘聲聲雇了輛出租車幫他把行李帶了回去。

餘聲聲問過秦徵海，為什麽不去他爸媽在的中學，他說，沒意思，整天像是被監視一樣。

他爸教歷史，媽媽教地理。

秦徵海呢，居然是個理科學霸。

“我爸媽今年教高三，今天恰好是周六，所以只能一個人回家了。”

秦徵海說不打算回北京，已經辭了北京的工作，準備在家休息一段時間，在這裏找個工作。可他們這裏，哪裏比得上北京。

秦徵海暫時沒有工作，總是來學校找餘聲聲，他們有事沒事就去吃火鍋。

餘聲聲總是嘲笑他，說他一個大男人那麽喜歡吃糖，他也不怎麽搭理她。

後來餘聲聲發現他除了草莓糖以外，還有荔枝的，椰子的，蜜桃的。反正有好多好多。

以前最喜歡吃辣的餘聲聲，又增添了新的愛好。有事沒事總在嘴裏含塊糖。

餘聲聲回來沒多久，陳紅開始給餘聲聲張羅相親，她沒辦法，只能應承下來。

誰知道秦徵海去學校找餘聲聲，聽別的老師說餘聲聲在相親的事，打電話問她在哪非要找來。

反正餘聲聲也不想跟那個人耗，索性就讓秦徵海來了。

秦徵海就坐在餘聲聲旁邊，那人問餘聲聲他是誰，餘聲聲還沒開口。

秦徵海就說：“我們是很親密的那種關系。”

在他的眼神裏，餘聲聲仿佛看到了許多年前的江聽澈，确實是很多年前。

秦徵海把人家吓跑了，陳紅雖然很生氣，但看到餘聲聲有男朋友，心裏還是很高興。

畢竟餘聲聲身邊有了別人，就不會盯着江聽澈了，她的濛濛也就可以安心了。

餘聲聲向秦徵海道歉，害他被誤會了。

秦徵海随意道：“不用道歉，你知道的，我求之不得。”

餘聲聲問他之前不是說不喜歡自己的嗎？

秦徵海反問道：“嘴上說着不喜歡，可你看我平時哪裏表現出了不喜歡？”

後來，秦徵海總是頂着餘聲聲男朋友的頭銜跑來找她，剛開始餘聲聲還有點排斥，時間久了，倒也不怎麽介意了。

聖誕夜的時候，他又送了餘聲聲一盒荔枝味的糖，餘聲聲說，現在家裏的糖多的都可以開店了。

有次，餘聲聲打電話給同事不小心按錯了秦徵海的號碼，她看到他的顯示屏上面，是她的手機號，沒有備注的那種。

秦徵海拿出手機看了眼，又看餘聲聲，說她無聊。

餘聲聲忽然發現，秦徵海不怎麽叫她的名字。

餘聲聲問他原因。

他說，他怕以後萬一哪天他們不說話了，他怕到最後會不知道該叫她什麽。

餘聲聲竟不知該說什麽。

确實，每次都是餘聲聲在躲他，不理他。

餘聲聲偶爾會和初晨通話，但都是很少，她總是很忙，很忙，停不下來的那種忙，可作為她最好朋友的餘聲聲，竟不知她在幹什麽。

初晨勸餘聲聲忘了江聽澈，年紀也不小了，應該考慮考慮結婚的事了。

可餘聲聲就是不想，因為江聽澈嗎？她不知道。

讓餘聲聲想想。

感冒了，有秦徵海給餘聲聲送藥。

下雨了，有秦徵海給餘聲聲撐傘。

無聊了，有秦徵海陪餘聲聲聊天。

可偏偏，想結婚了，餘聲聲能想到的人，依舊不是他。

秦徵海說他一點也不在意，還說什麽自己想談個女朋友了，餘聲聲以為他在開玩笑，誰知道他居然真的找了個女朋友。

秦徵海說他和小靜是以前小學的同學那天在圖書館遇見之後就一直聯系，瞧上眼了就在一起了。

後來，他們一起出去玩，餘聲聲常和小靜在一塊。可她發現小靜似乎知道秦徵海喜歡過餘聲聲的事，總對她有點敵意。

之後餘聲聲刻意和秦徵海疏遠，畢竟他已經有了女朋友，再接觸并不合适了。

直到某天，秦徵海打電話來說小靜邀請她來家裏吃火鍋，餘聲聲一開始覺得不妥，後來耐不住小靜的盛情邀請便去了。

小靜讓餘聲聲端一下鍋，看看是不是沒放穩，她沒多想二話不說就端了起來，可誰知道小靜跟她同時去端鍋，湯倒在了她的腿上，她大叫了一聲，直接把鍋扔了出去，一部分倒在了餘聲聲的身上。

幸好不是很燙，沒出什麽事。

小靜卻哭了，大喊道：“你是不是故意想讓我出醜？”

餘聲聲有些莫名其妙。

秦徵海停了好久，才開口說話。

他說了句，滾。

餘聲聲愣了愣，顧不上自己的狼狽樣，說了句哦，就起身準備走出去。

餘聲聲剛轉身，秦徵海就拉住她的衛衣的帽子把她提了回來，他說：“我沒說你。”

最怕空氣突然安靜。

真的是沉默了很久，秦徵海才開口說：“小靜，我想我們可能真的不合适。我自認為和你在一起之後并未做出任何出格的事，但餘聲聲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的女朋友應該試着去接受她，而不是去嫉妒，怨恨，和傷害。”

“你大可說你沒有，但我有眼睛。”

秦徵海分手以後，餘聲聲還挺愧疚的，畢竟那事多少因她而起。

誰知道他又交了新的女朋友，新女友是他在醫院認識的。

秦徵海在家玩了一年，餘聲聲讓他找工作他也不找，最後硬是被他爸媽/逼得找了工作。

北大醫學部的高材生，在他在這找個工作一點都不難。聽他說是他病人的女兒，病人沒來得及接受治療就先去世了，他本來是安慰來着，不知道怎麽的，你來我往的就在一起了。

挺随便的。

餘聲聲見小婷的第一天，就特地給自己做了一個很長的自我介紹，讓她對她不要有太多敵意，不要誤會他們。

誰知道小婷說，秦徵海早就告訴過她餘聲聲這個人了，還說，別把餘聲聲當女人就好。

雖然有些不滿，但是至少不會被誤會了。

有天，餘聲聲回家二嬸問餘聲聲是不是和秦徵海分手了，餘聲聲說沒，問她怎麽了。

她說是看到秦徵海和別的女生牽手逛街，看着很親密。

餘聲聲想了想，應該是小婷，所以就說那是他妹妹，讓她別多想。

她才安心去睡覺了。

就那麽怕她單身？

忍了很久餘聲聲才把這件事情告訴秦徵海。她說要不就直接說分手算了，省的整天盯着你看。

秦徵海說這樣也好。

然後，沒過多久，他分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