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照片
“缪加。”
“什麽事情,殿下。”
“我不想再被‘規則’束縛了。”蘇哲眼裏的灰暗在此刻全部褪去,他像是做了一個重大的決定,疲憊散去,“我不想再将愛意掩藏,我也不想要做規則底下的一枚棋子。”
缪加神色淡淡,卻一語言中要害,“那殿下能拒絕‘規則’帶來的好處嗎?”
蘇哲:“我可以嘗試都握在手裏。”
缪加突然笑了聲:“殿下,謝祁不就是個例子嗎?”
“我不是他,缪加。”蘇哲望着陰沉沉的天,“況且,你真的認為他迷失了嗎。”
恐怕,謝祁才是藏得最深的那一個。
缪加目送蘇哲離開,看了眼天,自言自語道:“也是,這場雨該停了。”
真的到了櫻花祭那天,餘晚反而有些躊躇,因為她還沒給蘇哲一個回答,不過讓她沒想到的是,蘇哲居然會親自來她家找她。
“餘大人,餘夫人,晚上好。”蘇哲做了一個标準的貴族禮。
在說明了自己的來意後,餘夫人很高興地就把餘晚給推了出去,但少女并沒有做好準備,因為在此之前,言易軒也來找過她。
“蘇哲,我很抱歉,我不能——”
“餘晚,我們還是先不要說其他的吧,早點到場比較好吧。”蘇哲笑着說,可少女偏偏看出了一種奇怪的感覺。
“好的。”餘晚應道。
今年的櫻花開得很美,很豔,學院的路口上都是散落的櫻花瓣,一路走到主廳,空氣中都是櫻花的香味。
大門被侍從推開的那刻,衆人的視線全部都集結了過來,餘晚沒發現那些如餓狼般隐秘的視線,不代表他不沒發現。
真是讓人又生氣又無法抗拒。
脫下西裝外套披在少女露出的肌膚上,将那泛着瑩光,細膩白皙的肌膚藏匿在屬于自己氣味的衣衫下,身影微微傾斜,籠罩着少女,像是在圈占自己的領地一樣。
楚辭一進來就瞧見了蘇哲和餘晚,但是餘晚拒絕了,也不知道少女說了什麽,只瞧見蘇哲的臉色逐漸冷漠,到最後什麽也沒說,只是點點頭。
餘晚朝另一邊走了。
“活該。”永遠也別妄想吃獨食。
今天的希娅穿着大紅色的禮服,手挽着希瀾爾,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麽,惹得希瀾爾頻頻朝少女看來。
“哥哥喜歡餘晚?那可不是我們現在的身份可以得到的,如果換在幾年前,興許還有機會。”
希瀾爾:“想多了,希娅,我只是……覺得今晚的餘晚有些特別而已。”
希娅看過去,實屬看不出來餘晚今晚有哪些特別的地方。
謝爾佳也來了,脾氣火爆的小公主穿的裙子跟希娅顏色撞了,不過是比誰更嬌豔罷了。
“餘晚,你有沒有看到我哥哥。”謝爾佳看上去有些生氣,“他今天忙完了王宮裏的事情就走了,那副急匆匆的模樣也不知道是要去哪。”
謝爾佳低低咒罵了一下,“該不會是去找那個平民女了吧。”
餘晚挑了下眉頭,“或許吧,不過你是要找誰?”
謝爾佳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回答道:“當然是找缪加。”
聖子殿下?
“你找聖子殿下做什麽?”
随手拿起一旁的酒杯,小口細抿了一下,苦澀的酒味在口腔裏迅速蔓延開來,小臉瞬間垮了一下,真難喝。
“我要邀請聖子殿下與我共舞。”
謝爾佳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臉蛋,有些驕傲。
“不過,舞會馬上就要開始了,我還沒找到他。”謝爾佳嘆氣,“怎麽每次要找他的時候,他都給我玩失蹤,哪裏可以這樣拒絕我。”
餘晚給了個建議,“或許你可以去那人工湖的小石亭上找他。”
“他會在那嗎?”
餘晚點點頭,“會的。”
“你可不要騙我,你要是騙我的話,我是不會放過你的。”
“那算了吧,你還是不要去找了,萬一他不在可就糟糕了。”
謝爾佳皺着小臉對餘晚做了個鬼臉,牽起小裙子就往主廳外走去。
“你都跟她說了什麽。”楚辭不知道什麽時候悄悄走了過來,“你會喝酒?”
餘晚晃了晃手裏的高腳杯,深紅色的液體在杯中蕩漾,少女很誠實的搖搖頭,“我不怎麽會喝。”
楚辭笑了,“也是,像你這種乖乖女應該不怎麽碰過酒才對。”說完神色張揚的少年就自己手中的酒一飲而盡,精致的眉眼裏滿是放蕩不羁。
“聽說,有人跟你表白了?”楚辭一只手臂靠在了牆上,眼睛落在少女身上,貪婪的将少女此刻的樣貌收盡眼底。
餘晚撩起碎發的動作一頓,“你是聽誰說的?”
楚辭啊了一聲:“所以是真的了,這小道消息還真是靈通。”
餘晚困惑地眨眨眼,語氣中充滿疑惑:“小道消息?”
楚辭搖搖頭,笑着說:“這是個秘密。”
“我還有事,不過餘晚,要是你今晚沒有舞伴,我可以勉強考慮一下,當你的舞伴。”
“不用了,我不需要。”
被拒絕了,但在意料之中。
“那麽,待會見,蠢女人。”
舞會開始了。
餘晚收回視線,看着二樓,上面是謝祁和楚珏,開場白和致辭每年幾乎都一樣,聽都要聽厭了。
“餘晚學姐。”
奇怪,為什麽能在這麽嘈雜的情況下直接聽到言易軒的聲音。
“你今晚有舞伴嗎?”言易軒半個腦袋都看低下去了,“我可以邀請你嗎?”
餘晚猶豫了,但就只是這片刻的猶豫,讓言易軒知道,他有希望了。
“學姐,我想跟你談一談。”
談個屁,為什麽每次他總能碰上這種事情,蘇哲望向面前的兩人,他覺得他有必要再重新上一次禮儀課了。
“言易軒,你怎麽這麽執着啊。”餘晚感慨着,眼裏流露笑意,“你又沒有對不起我。”
“不是這個。”
“嗯?”
“不是這個,是那封情書。”言易軒言語間顯露出顯而易見的委屈和低沉,“學姐有認真看嗎?”
空氣好像凝結了,就連舞池裏的人群也在這一刻都散去了顏色,心慌意亂的感覺在此刻遍布四肢百骸,少年好像就在此刻明白了什麽。
“我沒看,那封情書不小心被水打濕了。”
啪嗒,誰打開了世界的光。
餘晚回想起那份情書,本來是放在桌上的,結果回來的時候發現桌上的水杯倒了,大灘的水漬灑在上面,等到打開的時候,墨水已經混雜在了一起,再也看不清了。
對上餘晚無辜并且有些委屈的臉色,言易軒突然就笑出了聲。
“我還以為是學姐你,沒看呢。”
言易軒扯了下嘴角,“沒關系,既然學姐你沒看,那我可以有這個機會跟學姐你慢慢道來麽?”
餘晚嘆了口氣,點點頭。
“那——”
“晚晚。”蘇哲再按捺不住焦急的心,走了出來,“該跳舞了。”
餘晚一時不察,沒注意到蘇哲是怎麽喊她,只有言易軒注意到了,他認識蘇哲,蘇哲也認識他。
少年接受到了來自蘇哲的挑釁,無聲的,令人心生厭惡的,他可以有理由光明正大站在餘晚身邊,親昵地喊她晚晚,為少女披上充滿他氣味的外套,然後将她手裏的酒杯接過,放下。
啧,有點礙眼。
要是能砍掉就好了。
少年一臉陰郁。
蘇哲牽起餘晚的手,在她耳邊低聲,“速戰速決?”
餘晚擡眼看他,亮晶晶的眸子就像是黑夜散發着淡淡光芒的寶石,令人忍不住心生歡喜,想要奪取。
但其實,餘晚想的是,今晚的蘇哲有些奇怪。
“哇,又來了一對舞伴來……”支持人是言曦,當她拿着話筒站在上面看見了來人是餘晚和蘇哲後,她停頓了一下,“歡迎餘晚同學和蘇哲同學。”
餘晚兩個字,足以吸引他們的視線了。
所謂的高嶺之花,學院女神,此刻在舞池裏搖曳生姿,她的手搭在了蘇哲的肩膀上,而他則是用手心扶上了那纖細的腰肢。
論壇上出現了一條新帖。
好想摸。
關是看着就知道有多細,那裸,露出來的肌膚應該很嫩很滑吧,掌心摸上去的那刻會不會起了一堆雞皮疙瘩。”
那一定很可愛。
“樓主好變态!”
“請不要yy。”
“我也想摸,也想靠近。”
但帖子過了幾分鐘,就消失了。
有人試圖再發一張,發出去不過幾秒鐘,又沒了。
離奇。
一舞畢,餘晚退出了舞池中央,希娅那要吃人的眼神都要實體化了,餘晚咳了下,裝作不舒服,打算離場。
“呼。”
趁機溜到走廊上看着夜色,今晚的月亮很圓很亮,就連星星都布滿了整片夜空,圍在月亮邊上。
言易軒早在餘晚溜出來的時候也跟着出來了,他站在餘晚身後,遠遠跟着她。
淡藍色的禮服在此刻有些缥缈虛無,少女伸手仿佛是想要摘取天上的月亮,卻只抓到了一片虛空。
“學姐喜歡月亮?”言易軒走了過去,“我也很喜歡。”
餘晚沒正面回答他:“跟了我這麽久,究竟想說什麽啊。”
言易軒低頭能看見少女的發飾要掉了,他伸手替她整理好,“別動。”
餘晚乖乖聽話,沒動。
耳邊熱氣噴灑,“好乖啊。”
怎麽可以這麽乖啊,悄悄滋生出的欲念在心底發芽,暗沉的眸子藏在餘晚身後,幾縷發絲打在言易軒臉上,淡淡的香味,在他的呼吸間亂竄,一時間分不清是月色動人,還是眼前人更加動人。
“餘晚學姐。”
碰到了,冰涼的唇瓣不小心碰上少女的耳尖,她的身體顫抖了一下,動作幅度有些大,她轉頭與言易軒對視上。
“你……”
“學姐好可愛。”好純情。
明明自己的手也無比冰涼,手心還有汗水在一點一點現出,明明自己也純情得要死。
好像遇上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呢。
不過是氣憤林沐沐沒有被邀請來參加櫻花祭,只不過是因為這些貴族看不起他們這種生來就是普通人罷了,所以他想做件壞事,可現在,似乎有了突破口。
葉鶴瀾掏出手機,拍下了月下少女同少年對視的一幕,他決定了,他要讓這些人看到他們的女神是如何掉下神壇。
“學姐想不想知道情書裏寫的是什麽?”言易軒沒有給餘晚回答的機會,“我跟學姐你說好不好?”
少年親密地伏在少女肩頭,打算将愛意娓娓道來,即便是什麽也不懂的餘晚,也察覺到了不對勁。
“言易軒,我覺得你不過是喜歡我這張皮囊罷了。”餘晚很認真地回答,“如果沒有這張臉,我覺得一見鐘情的概率很小。”
餘晚就像是在讨論一個學術問題一樣,一臉嚴肅。
“果然,還是被拒絕了。”言易軒語氣輕松,“不過學姐你不能否定我對你的愛意啊。”
餘晚搖搖頭,“我不是否定你的愛意,我沒有這個意思。”
言易軒聳聳肩,“好吧。”臉色難得露出了頹廢的神色。
“那學姐現在暫時還沒有喜歡的人吧?”
餘晚望着言易軒,少年眼底的溫柔有些虛無,似乎還有更深層面的情緒。
“沒有……”
“那就好。”言易軒撇過腦袋特意壓低了嗓音說了句。
餘晚聽不清,“你剛剛說什麽?”
“沒什麽,我們該進去了,好像到了要評選的時間。”言易軒打着馬虎眼,“再不進去就該錯過了。”
“好的。”餘晚拎起裙擺,向前走了幾步,卻因為裙擺被踩住了,一時間沒有剎住,整個人往前倒。
“餘晚!”
一只強有力的大手眼疾手快撈住了餘晚的腰肢,源源不斷的熱度從掌心處傳來,只隔着一層薄薄的布料。
餘晚的小手搭在言易軒的胸口,前不久才做的的指甲在夜幕下閃耀着,濕漉漉的貓瞳微微放大,就連那塗了口紅的唇瓣也微微張開。
“沒事吧?”
餘晚搖搖頭,從言易軒的懷抱裏退出來,她垂眸看着自己的裙擺,“早知道就不聽母親的話了。”
言易軒瞧着餘晚今晚身着的禮服,“可是,今晚這套真的很适合你。”
在一堆以紅色系為主的禮服裏,餘晚的天藍色很是顯眼。
“看來今晚要充當一回小仆人了。”
餘晚皺了下眉頭,不懂言易軒這句話是什麽意思,“為什麽這麽說,倒也沒什麽人敢把你當仆人吧。”
可言易軒并沒有回答,只是彎下腰很順手的替餘晚整理了裙擺,“請。”
餘晚腦子有片刻的空白,一瞬間什麽想法都閃過。
言易軒這舉動是為什麽,是想拉攏她,讨好她,還是單純的發自內心。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餘晚最後還是拒絕了言易軒,不管少年的初心是不是好的,她都不好意思接受。
“你真的不用先去嗎?我記得你可是王子候選人之一。”餘晚試圖打破這奇怪的氛圍。
“……候選人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言易軒嘆了口氣,他沒想過餘晚戒備心這麽重。
“那還不進去?”
餘晚示意他跟上,自己則是走在他前面。
言易軒趕緊跟了上去,一邊走一邊想着如何搞掉大殿下,雖然大殿下給的很誘人,但是如果是餘晚的話……
果然還是幹掉比較好吧。
确定兩人走遠了,葉鶴瀾才出來,他拍了幾張,每一張的氛圍都掐得正好,不管是月下對視,還是竊竊私語,亦或者是相擁,少女被比她高了不止一個頭的少年死死擁在了懷裏,那種暧昧旖旎的感覺,足以了。
“餘晚!”付茹見到了餘晚,她放下手裏的酒杯,朝餘晚走去,發現了跟在她身後的言易軒,神色僵硬了片刻。
身後的少年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眼神暗含威脅。
付茹下意識低了眼睛。
“怎麽了?”
“啊——對了,你猜猜今晚的公主是誰?”付茹神神秘秘的,“你肯定猜不到。”
“已經選出來了?”餘晚忍不住驚訝,“這次的怎麽這麽快?”
付茹:“因為大家都認可。”
“不是希娅就是謝爾佳。”餘晚拒絕其他的回答,“我個人認為希娅在舞蹈上更有優勢,不管是體态還是舞姿,每一下都是極為優雅。”
付茹問:“就不能有其他的選擇。”
“有,謝爾佳,王族的玫瑰。”
付茹小臉垮了一下,“還有沒有其他的選擇。”
餘晚:“有,但不可能是我。”
付茹要哭了。
言易軒則是靜靜站在餘晚身後,他發現餘晚全身上下都散發着抗拒的姿态。
“學姐不喜歡公主的稱號嗎?”
餘晚一臉嚴肅地說:“不喜歡,而且我不會跳舞。”
普通的交際舞還好,其他的還真的爛到無法觀賞。
“算了算了,不和你鬧了,是一位普通世家的孩子,那孩子舞蹈跳得不比希娅差。”
餘晚朝付茹示意的角度看過去,一個身着鵝黃色小禮服的少女站在那,神色不卑不亢,見到餘晚朝她看來,也只是舉杯點頭示意。
餘晚有些意外,“看上去不是什麽小世家的孩子。”
“那是因為她的母族曾經是王族之後。”
餘晚點點頭。
“她旁邊那位是她的妹妹,是同父異母的妹妹。”付茹有些生氣,“她的父親可不是什麽好東西。”
餘晚腦海裏突然蹦出了一大堆狗血的戲碼,不過少女面上倒是沒什麽表示,惹得那位鵝黃色的少女有些心慌,她看了看自己,應該沒做錯什麽事情。
餘晚趁機拿過付茹的酒杯,“借用一下。”
“啊,你這家夥!”
付茹在一旁說道,“真是讨厭,算了,看在你酒量不行的份上原諒你。”
餘晚已經習慣了付茹的叨叨,“喝吧。”
王子選出來了,也不知道今年是怎麽回事,除了謝祁,其他幾位居然沒有參加。
“王子是謝祁?”
“對啊,不然還能有誰?”
也是,畢竟是貨真價實的王子。
“我們就這樣先走嗎?”付茹不知道什麽時候被灌醉了,幸好餘晚反應得快,把人早早帶了出來。
“餘晚!你們去哪了?”
找了個空隙,餘晚接了個電話,一打開就是言曦的質問,餘晚只能乖乖解釋道:“付茹這家夥喝醉了,我剛剛跟她管家聯系了,叫人來接她。”
“好吧,我還在約會呢。”
電腦那頭停滞了一下,然後挂斷。
陪着付茹等了幾分鐘,期間還成功阻止了付茹作亂的手,“你哥來了。”
付茹吓得立馬乖巧了不少,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不斷眨着,裏面水霧朦胧。
“我哥為什麽要來啊?”
餘晚:“你都不知道,我怎麽知道。”
餘晚也不怎麽見過付茹的哥哥,她這個哥哥餘晚曾經聽說過,目前最年輕的将軍,功勳滿滿,但是也逐漸讓帝國裏面某些不安心的家夥盯上了。
“我哥不可能來的,他又不喜歡我。”付茹小臉坨紅,“肯定是你在騙我。”
然而就在說完後幾秒,付茹她哥就來了。
這是一位與付茹毫無血緣的哥哥。
“餘大小姐,勞煩你照顧了,我來吧。”付茹被她哥攔腰抱起來,丢進了車裏。
“付少爺言重了,我倆是好友,幫忙照看一下是應該的。”餘晚對着搖下的車窗冒出的小腦袋搖搖手,“回去好好休息。”
“嗯。”
接着那顆小腦袋瓜就被一只大手摁了回去。
付家的車剛走遠,自家的車就來了。
“大小姐,怎麽在室外等呢?”
餘晚上了車,“沒什麽,回去吧。”
“好的。”
第二天早上,餘晚不是被鬧鐘吵醒的,是被付茹的電話叫醒的。
“餘晚,你談戀愛了?”
餘晚睡眼朦胧,一時間有點不知今夕是何年的感覺。
“餘晚,你怎麽和言易軒談戀愛了?他是大殿下的人啊!”
餘晚:“……你在說什麽?”
“你快去看學校的論壇,我感覺明天的娛樂新聞有着落了。”付茹的語氣很着急。
學院的論壇上挂着這樣一條熱貼。
[月亮墜落。]
餘晚點進去看了,只有三張照片,照片上的角色是餘晚和言易軒,其他的什麽也沒有。
“什麽情況?”
“合成圖?”
“別特麽告訴我,餘晚談戀愛了。”
“有意思嗎?”
……
餘晚認真的看了三張照片,不得不說,拍照的這人還真是會怕,氛圍抓的剛剛好。
餘晚下意識評論了一條假的,但是她并沒有實名,這條評論很快就被淹沒了。
……
“殿下——”
“我不是讓你看着她嗎?你告訴我,這些都是什麽?”謝祁将手機扔在了那人面前,屏幕早已四分五裂。
“你告訴我,你究竟有沒有好好做事?”
仆人在下面瑟瑟發抖,“殿下……殿下,您聽我說,這幾日有人故意混淆我視線……我真的有在認真跟着餘大小姐——”
有道銀光閃過,晃了人眼。
鮮紅的液體噴湧而出,為這壓抑悶沉的空間增添了點色彩,劍尖的血珠滴落在地面上,開出了一朵豔麗的花,謝祁吐了口氣,把手中的劍丢在一旁。
“我最讨厭狡辯了。”
“進來收拾。”
“殿下,真的不需要嗎?”進來的侍從擔心道。
謝祁望着鏡子裏的自己,眉眼陰沉绮麗,“不需要,少管閑事。”
“是。”
謝祁伸手摸了下鏡子裏的自己,被“規則”壓抑的太久了,有些不從心,地面上的手機被他撿起來,他放大帖子裏的照片,照片裏的餘晚真是美極了,可為什麽眼神是看向這人呢,裏面的依靠和愛意都該是屬于他的。
他記得他向母親請求要餘晚做他的未婚妻的時候,他的母親問他的話:“為什麽要餘晚,
是因為她身後的勢力嗎,還是你看上了她,孩子。”
“你是要成為王儲的孩子,将來是要繼承王位的,你要明白,利益遠遠大于愛情,母親就是最好的例子。”
“嗤——”
謝祁望着鏡子裏的自己。
啧,只要那個蠢貨一天不死,他就沒辦法名正言順繼位,還有那個不知從哪冒出來的私生子。
“早知道當初就撞得狠一點了,傻了也好,就不至于現在這麽多人搶了。”
窗外的陽光照不到屋子裏,只能照到離窗戶不遠的那一塊,屋子裏的血腥味還沒有完全散去,謝祁拿出了香薰點開,這是少女身上常年帶有的味道。
“算了,你好像比較喜歡情緒外露明顯的我,好麻煩啊。”
謝祁走到了窗邊,喃喃自語。
教學樓內,優美動聽的鋼琴聲忽然就斷了,楚珏看向來人。
“看到了嗎?”
楚珏點點頭,手下的琴鍵都彈得不太對了。
楚辭手裏還拿着手機,但此時手機已經摔壞了,看上去像是被人用力過度摔打而造成的。
“真是麻煩啊。”
那個綁着馬尾拿着蟲體吓唬他的事情仿佛還在昨天,明明就差一點就可以夠到了不是嗎。
他就不應該像楚珏說的那樣,溫柔一點,再溫柔一點,要溫柔做什麽,溫柔又不能擠進她的心裏去,他就應該再惡劣一點,惡劣到她在人群中一眼就可以看到他,惡劣到只要他一出聲就可以當她知道這是他。
“你瞧,有人捷足先登了,真是讨厭啊。”楚辭是剛剛上完美術課,白色的襯衣上還沾染了一點點顏料。
楚珏沒了彈琴的心情,蓋上琴蓋,纖細修長的手指在琴上滑動,這架鋼琴沒有少女送的那架來的好。
明明材質一樣,可偏偏他就是覺得少女送得更好。
“所以呢,你想怎麽做?”楚珏問他,“不如都撕破臉皮吧,争得頭破血流。”
楚辭不屑,卻也不知道該用什麽辦法。
楚珏擡眼看向自己的弟弟,不禁感慨了一下:“還真是沒意思。”
楚珏走了,走之前不忘記留下一句,“你以為個個都像你這樣幼稚愚蠢麽?”
論壇裏的帖子還在發酵着。
“真是搞不懂了,為什麽人家不可以談戀愛。”
“笑死了,談戀愛有什麽好藏的,只不過這兩位貌似不是一個派的,怎麽,要玩羅密歐與朱麗葉?”
“樓上正解,不過誰不想和餘晚來一場戀愛,不要告訴我各位沒有這個想法。”
“不管有沒有,幹涉別人談戀愛是太閑了嗎?”
“啧,說白了各位是嫉妒吧?”
論壇裏的樓層到此結束。
嫉妒什麽呢?嫉妒那裏面沒有自己啊。
明明大家都有資格,為什麽卻這麽久沒出現餘晚談戀愛這種說法,因為都害怕啊。
并不是沒有人給餘晚表白過,不過最後不是被拒絕就是被警告。
那是春日枝頭上最嬌豔的花,是每一個午夜夢回時刻藏在唇齒間的秘密,更是那高山之上無法摘下的花。
大家都是攀登者,不過是暫未分出勝負,可偏偏此刻有人捷足先登,将她摘下。
三張照片,每一張不在訴說那旖旎缱绻的氛圍,親密的動作,訴愛的眼神,憑什麽他可以。
更何況這人還是同餘晚是對立面的少年。
怎能不嫉妒。
本以為自己會是最大的贏家,結果發現是在為他人做嫁衣,應該沒有比這更讓人難過的事情了。
蘇哲将桌面上的書籍掃得一幹二淨,水灑了到處都是。
憤怒,不滿,嫉妒,悔恨,太多太多的情緒将他一點一點填滿,他本就是匹餓狼,一直在觊觎這塊肉,無數次的靠近,又被迫退遠她肖想這塊肉許久了,結果在即将入口的那刻,他的肉被其他人叼走了。
“蘇哲姐姐。”
“啊不對,蘇哲哥哥!”
他還記得當初母親來找他,問他要不要回去奪回自己的一切,他還天真以為,只要回去了,就可以奪回所謂的一切,最後才發現,回去奪回自己的東西不過是第一步而已。
“殿下找我?”缪加還未看到學院論壇的帖子。
“缪加,如果是你的東西被被其他人奪走了,你會怎麽做?”
缪加:“我不太懂殿下的意思。”
蘇哲讓他看了下。
“缪加,告訴我。”蘇哲眼神陰冷,他的母親本是神教中的一員,後來因為他的父親離開了神教,不過即便離開了神教,蘇哲的母親也還在和神教暗中往來。
所以蘇哲和缪加的關系自然不陌生。
“既然如此,我想做的就是殿下想做的。”
自然是,想辦法奪回來,打上自己的烙印。
“很好。”蘇哲眸子裏的欲色翻湧而出。
“餘晚,你沒有去管那個帖子嗎?”言曦也知道了帖子的事情。
“我不是在論壇裏面發言了嗎?”
“你該不會沒有實名吧。”
餘晚詭異的沉默了片刻,拿出手機在論壇裏面實名了。
過了會,論壇裏面就出現了一條新帖,發帖人,餘晚。
[澄清。]
“謝謝,我沒談戀愛,不要多想。”
這一下,這條帖子再度被送上熱貼,而上一條早就被悄無聲息删掉了,又或者大家明明知道這條帖子被删了,卻裝作沒看見一樣。
“我就說嘛,餘晚怎麽可能會談戀愛?”
“就是啊,肯定就是幾張合成圖而已。”
“大家都多想了,餘晚同學要是談戀愛了,肯定會告訴大家的。”
“理性吃瓜。”
可即便這樣,那名為嫉妒的欲,望再也澆不滅了。
“那我可以問一下餘晚同學,這幾張照片是真的嗎?”
言曦和付茹都在刷帖,可是誰也不敢大聲喘氣。
言曦試探性發言:“咱看看就可以了,不要發言了吧。”
付茹沒說話。
餘晚停頓了幾秒,指尖在手機上敲動。
“是真的,不過沒談戀愛,普通關系而已,當時因為裙子太長要摔倒,被及時拉住了。”
原來只是普通關系麽?
言易軒看着底下回複自己的那條評論,然後将手裏的東西丢了出去。
“去告訴大殿下,讓我考慮考慮。”
“是。”
奇怪,殿下怎麽又改了,不過管他呢,只要能得到就好。
短短一個周末,餘家就來了許多人上門拜訪,餘晚到最後恨不能躲起來。
“今天陛下問了關于晚晚的事情。”
餘夫人有些擔心,“陛下那心思還真是糊塗。”
“他又不是第一天如此糊塗了,那位聖子殿下還是有些實力的,不然怎麽短短幾天就讓陛下對神教如此在意。”餘父牽起餘母的手,“主要還是晚晚太招人喜歡了,像你。”
“都這種時候了,你還有心思說笑。”餘母嗔笑了一下。
“放心吧,我自然不可能委屈晚晚。”
餘母點點頭道:“關于神教,我其實一直有一個問題,蘇哲的母親曾經是神教的一員,且身份尊貴,只可惜後來被迷住了雙眼。”
“你的意思是?”餘父遲疑了一下,“這就能解釋清楚為什麽神教想要拉攏我了。”
“但是這些孩子似乎還跟另一個女孩牽扯不清。”
這才是餘母擔心的,自己的女兒是怎麽疼也疼不夠的,更別說這些前來拜訪的幾位中還有跟其他女孩扯不清關系的,身為一個母親,餘母表示很生氣。
“好了好了,生氣是會變老的,你瞧瞧你,再生氣不就變醜了。”
餘父喝了一口桌上的茶水,“等會那位要來拜訪,讓晚晚別出來。”
但等了一會後,餘父只得到了一句伯爵有事不來了,抱歉餘大人。
“大人,大小姐被伯爵約出去了。”鐘澤有些懊惱。
“小狐貍。”
“餘晚,可以來學院的畫室嗎,我有些事情需要向你請教。”
“伯爵大人可以找其他人。”
“啊,可是這個學院裏面,我只認識你,除了你,沒有人願意理我。非常抱歉,要是讓你感到了困擾,就請忽略我吧。”
餘晚這才想起來,伯特爾是個名不正言不順的伯爵。
“那麽,麻煩請您稍等片刻,我現在去。”
“好的,我會在畫室裏等着你的,餘晚同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