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35章
江嬌不僅僅是躁郁症這麽簡單, 催眠之後,她說了一些讓人覺匪夷所思的話, 改革開放之後,90職工下崗潮,還有未來的商品房,還有二十一世紀計算機崛起……2008舉辦奧運會……
種種。
醫生聽了吓得冷汗都冒出來了。
他把這事告訴了院長。
這個江嬌,要麽是神經病,要麽……
院長來了,醫院的校長也來了, 轄區的管理者也過來了。
他們看過了江嬌被催眠後的記錄。
“再試一次。”
“深夜催眠嗎?”
“當然。”
“可是,如果再次深度催眠的話, 可能會對病患的腦部造成創傷, 極有可能沒辦法恢複。”
院長跟心理科主任商量了一下,請示過管理者後。
改了主意。
“先把她叫醒,你仔細問問。”看看在清醒的狀況下還能不能問出什麽。
江嬌在病房醒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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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昏昏沉沉的,剛坐起來,醫生就帶着護士進來了。
“你感覺怎麽樣?”
“頭有點疼。”江嬌說, 她說完就準備下床, “我要出院。”她有一些不能說出口的秘密, 醫院的醫生讓她害怕。
她怕自己藏得嚴嚴實實的秘密被挖出來。
“江同志, 你的病情有點嚴重,現在出院恐怕不行。”這件事還沒有查清楚, 醫院怎麽可能讓江嬌出院。
“我沒病, 我頭不疼了。”江嬌慢慢憤怒起來, “為什麽不讓我出院, 你們想幹什麽!”
另一個房間。
“這位江嬌同志很不配合, 繼續詢問恐怕也沒有什麽效果。”
這邊幾人低聲商量了一下, 很快,江嬌的男朋友任玉良同學被緊急的帶了過來。
他們想用任玉良來撬開江嬌的嘴。
不知道管不管用,先試試。
任玉良站在病房門口,聽着裏面江嬌的大喊大叫,遲遲沒有進去。
他沒有把握,他看到江嬌演不出深情的樣子,也,不想套出江嬌的秘密。
有人見他遲遲不動,催促起來。
任玉良敲門。
江嬌看到任玉良,又驚又喜,“你是來看我的嗎?”
任玉良心情沉重,緩緩點頭。
江嬌走到他身邊,緊緊的拽着他的胳膊,“玉良,這裏的醫生有毛病,不讓我出院,你快去幫我辦出院,我要回家。”她不想在這了,這裏的醫生看她的眼神怪怪的。
任玉良看着眼前變得溫婉柔弱的江嬌,有些不适應,剛才他在外頭還聽到江嬌大喊大叫的。
“江嬌,你最近有沒有遇到什麽奇怪的事?”任玉良溫聲問道。
奇怪的事?
江嬌心裏一驚,然後松開任玉良的手,目光變得警惕起來。
任玉良說:“如果沒有的話,那就算了。”他只是過來敷衍一下,如果江嬌不說,那他的任務也算是完成了。
江嬌眼睛一轉。
“有,我有遇到!”她壓低聲音,“你可別跟別人說,我覺得江柳最近的行為跟以前不大一樣,我懷疑,她是不是被人……”重生?穿越?
以前的時代她看過有這樣的劇。
任玉良制止她,“你可別亂說。”這裏可是有人監聽的。
“真的!她跟我說了好多事,像什麽,對了,她說過九幾年會有下崗潮的。”江嬌腦子越來越清楚,“都是江柳說的!”
醫院的人肯定是知道了什麽,她寫的那個小本子!
林克軍把它上交了!
一定是這樣!
江嬌咬碎了牙,心裏恨透了江柳跟林克軍,都怪他們多事。
任玉良說:“你是不是弄錯了?”
“沒錯!”江嬌一口咬定,“我沒弄錯。”
醫生跟院長很快就就江嬌的話制定了新的方案,他們吸取這次的教訓,在江柳那邊用了更自然的方式。
北京廣播學院。
下課後,江柳拿着碗正在去食堂打飯,路上被粗心的同學撞了一下,她摔到了地上。那同學連連道歉,非要帶她去醫務室。
“同學,我沒事,你看沒流血。”江柳趕着去吃飯,吃完飯還要去圖書館占位置呢。
她沒覺得肚子疼,不用去醫院。
“不行,必須去看看,萬一有什麽後遺症呢。”那位同志硬是帶着江柳去了醫院,說是不看他良心不安。
怕以後孩子出個好歹他一輩子愧疚。
那行吧。
江柳就去了,先是做檢查,後來又來個臉生的醫生,問這問那的,問着問着江柳迷迷糊糊的就困了。
後來的醫生正是之前給江嬌催眠過的醫生,他這次過來就是想知道江嬌所知道的那些事到底是不是江柳告訴江柳的。
醫生很專業,因為江柳是孕婦,他不會像對江嬌那樣做深度催眠,會用更溫和一些的方式。像江嬌那種,只要不是連續催眠,其實不會影響正常生活。
過了一會。
“怎麽樣,這位江同學是知情的嗎?”
醫生剛剛催眠結束,滿頭大汗,他搖搖頭,“這位江嬌同學不知情。”江柳的記憶裏全是題庫,新聞系的,歷史的,外文的,大題小題,論文,采訪稿……
更遠一些就是高中試題,還有小時候家裏喂雞喂牛的那些瑣事。
江柳的記憶裏有百分之七十都是做題。
至于90年代下崗潮之類的事的事,醫生沒有找到。
也是,想在江柳茫茫腦海的題庫裏找一個小小的‘小本子’的記憶,着實是大海撈針。
又過了十分鐘,江柳慢慢醒了。
校醫擔心的看着江柳,“剛才你等待檢查結果的時候睡着了,是不是學習太辛苦了?”他把檢查結果遞給了江柳,“要不要多休息休息,我看你都有黑眼圈。”
“醫生,我還好,不辛苦的。”江柳揉了揉眼睛,“可能是昨天孩子動了,我有些失眠。”昨天晚上,孩子在肚子裏踢了她兩腳,好神奇啊。
後來摸着肚子想了好久孩子的事,她有些舍不得把孩子送到老家養了。
江柳拿着檢查結果看了看,“醫生,孩子怎麽樣,有沒有什麽要特別注意的嗎。”檢查結果是好的,其實從這檢查報告江柳拿不出什麽,她不是醫學系的。
醫生說:“孩子很健康,現在你多補充一些鐵元素跟鈣元素,學校食堂有葷菜,一周最少吃三次,補補身子。校外有一家老鴨湯館,你家裏條件要是允許的話,可以去喝喝湯。”
江柳情況正常,解除危機。
同時也說明江嬌在撒謊,危險等級提高。
江柳點點頭。
她聽了醫生的話,打了一個小炒肉,本來今天有紅燒肉的,可是她去晚了,沒趕上,下午晚飯的時候,她去了校外的館子,好好補了一頓。
味道真好。
就是有些費錢啊。
過了幾天。
任玉良過來看江柳,看到她在學校正常上課,心裏松了口氣,最起碼江柳沒有被卷進‘那件事’裏。
江嬌被人看管起來了。
任玉良簽了保密協議,不能把這件事告訴任何人。
一月很快就過去了,天變得更冷,江柳穿上了大襖子,江柳跟其他同學一樣,參加了期末考,她的分數竟然進了年級前五十。
這才一個學期啊,她就完全追上來了,可以預見,下個學期,她還能更進一步。
閻主任跟梁老師把江柳轉成了正式生,給了她學生證。
并承諾,下學期如果她能考進年級前十,學費全免,學校還會補生活費。
江柳幹勁更足了。
一月下旬,學校放假。
江柳拿着行李出校門的時候,看到了林克軍。
她笑着問:“你怎麽來了?
“過來接你。”林克軍自然的提起了江柳手邊的行李,“過年坐車的人多,你又提東西,哪擠得過別人啊。”
他還說,“我定了軟卧的車票,你就好好睡一覺,睡醒了,就到家了。”其他的事他來安排。
江柳看着他,“我能先回自己家嗎?”先回江家。
林克軍點頭,“我們先去市裏,我們館分了個小平房,離文化館不遠,我先帶你去看看。去江家的事,等你安頓好之後再說。”
江柳點點頭。
想到不用回林家,她是徹底松了口氣。
他們先坐的公交車,下了車之後走到火車站,買的是中午的票,他們在火車票等了好一會,才進的車廂。
林克軍買的下鋪的票,隊怕火車的被子不幹脆,還特意帶了自家的,給江柳鋪上用。
因為肚子大,躺着不舒服,江柳是靠着坐的。
兩人閑聊着。
“你在文化館工作怎麽樣?”江柳問,“館長還跟以前一樣,什麽都扔給你嗎?”還是快到下班的時候來說。
“是啊,快過年了嘛,市裏總要辦些活動,我們這次是跟省文化館的合作,我這邊是計劃書寫好了,不過到底怎麽安排還要看省文化局館。”工作還是很輕松的。
說着說着就說起了房子的事。
文化館工人人員不多,以前比較多,後來調走了,調走的人以前分的房子就空了出來,林克軍最近在文化館表現突出,館長很滿意他。
又加上林克軍孩子馬上就要出生了,總不能一直住宿舍,所以啊,就把這個小平房分給他了。
說是小平房,其實有兩間房,算是一室一廳,進門就是廳,屋裏還接了水龍頭,可以在裏面做飯,廳有二十平,飯桌櫃子都能擺下。房間有二十五平,算大的,要是隔一隔,都可以成兩室了。
林克軍是挺滿意的,唯一的不好就是廁所在外頭,好在離得不遠,現在冬天,可以弄個夜壺放屋裏,這樣大晚上就不用出門了。
“房子還不錯,住着挺暖和的。”林克軍說,“我聽崔會計說,原先文化館還準備建單位房的,可是這幾天人少了,上頭又沒拔款了,這事就擱下了。”主要拔款沒到位。
江柳聽着,“你分了房,其他同事就沒有反對嗎?”
林克軍笑:“同事都不錯。”而且啊,“他們都有房子了,文化館以前福利挺好,占地挺大的。”空屋子不少呢。
就他們單位,一樓都還有空房呢。
江柳很意外,“那你這單位不錯啊。”
誰說不是呢,清閑,雖然發不了財,但是過日子養家糊口總是夠的。
“崔會計說會發米跟油、面,”林克軍笑了起來,“要是發得多,過年咱們給江家林家一邊提一點回去。”
聊着聊着江柳有些困了,于是閉眼睡了過去。
再睜開眼,天都亮了。
林克軍說快要下車了。
江柳去了趟衛生間,用裏頭的洗了把臉,又漱了口,回來林克軍遞了江柳盒飯,是在火車上買的,還熱乎着。
“你的呢?”
林克軍拿出了饅頭,“馬上就到了,這個管飽。”很省一點是一點,他最近特別摳,都沒怎麽給家裏寄錢了。
最晚明年四月,孩子就要生了,在這期間,多能存一點是一點。
總不能虧着孩子。
上回單位發水果,他愣是跟小學那邊的老師換了麥乳精,這麥乳精留着明年給孩子喝。
奶粉票他也換了一些。
還有孩子要用的搖籃,已經讓托人找了木匠,已經開始做了。
林克軍對孩子很上心。
火車到站了。
林克軍一手扶着江柳,一邊拿着行李,他怕江柳被人擠着了,還特意托了列車員下車的時候幫忙護着一下。
“人可真多啊。”江柳還是擠了一下,好在列車員跟林克軍給力,她順順利利的下來了。
以前火車站就沒這麽多人。
出了火車站,外頭下雪了。
真冷。
林克軍趕緊把帽子圍巾給江柳戴上,還把自己的手套給扯了下來,“把這個戴上。”他的手套大一些,可是沒關系,把手放在裏頭就行。
本來他還說叫輛三輪車的,可這坐三輪車更冷。
手套裏頭暖乎乎的,江柳覺得心都被燙了一下。
她看着拉着她手往前走的林克軍,心跳忽然有些快。
林克軍另一只手還提着行李呢,雪是剛剛下的,沒把路染白,他回頭跟她說,“馬上就到公交站了,你再忍忍。”
江柳胡亂的點着頭,只覺得耳朵熱熱的。
是風吹的吧。
從公交車上下來,又走了百來米,林克軍帶着江柳進了一個巷子,轉了個彎,林克軍就停下來了,他放下行李,指着前面的紅磚房子,告訴江柳,“這就是咱們的家。”
幸福街68號。
他們的家。
林克軍打開鎖,把行李提進屋,“這裏通了水,用水多的時候用停水,現在天冷,要是水管結冰,估計還得停水。我這邊有水缸,還買了兩個水桶,等會我把水都接滿。”那就不怕停水了。
進屋左邊是做飯的地方,有個煤氣竈,旁邊連着煤氣罐,上面放着一個鐵員,再旁邊是個燒煤的小爐子,旁邊堆着煤球,右邊是個鞋架子,還有一個櫃子堆了雜物。
左右兩邊都有窗戶。
進門一眼就能看到桌子跟椅子,桌子有一邊是靠着牆的,剩下的三面都配着一把椅子,看着樣子像是新從舊貨市場淘來的。
外頭風大,還下着雪,冷風都吹進屋裏了,江柳正在關門,外頭傳來一個婆子的聲音,“小林啊,你回來了?”走到門口看到江柳就笑了,“你是小林媳婦吧,這肚子幾個月了?”
“快七個月了。”江柳如實說。
“我姓鄭,左邊那戶口門口有竈鍋的就是我家。”
江柳一看,左邊那家門口擺了鍋,這是在外頭做飯啊?
她打着招呼,“您好。”她好奇,“天這麽冷,你們在外頭做飯啊?”
“可不是嘛,我家八口人,兩個小的都結婚了,這裏實在是沒地方落腳了,只能在外頭搭個棚子。”鄭婆眼睛在林克軍家掃了一圈,她嘀咕着,“小林家挺寬敞的啊,不像我們家,人多也沒見房子大。”
林克軍放好行李從屋裏出來,“鄭嬸,我家江柳坐了一天的火車,有些累了,改天再聊吧。”
鄭婆子看江柳臉上确實疲色,轉頭就走了。
還嘟嚷着,這邊可真寬敞。
住着肯定舒服。
林克軍關上門,對江柳說:“你去屋裏坐吧,我來燒水。”剛在火車上吃了飯的,應該還不餓,他先燒水,把熱水壺灌滿,等會再把煤爐子燒起來。
江柳想幫忙,可一想自己現在這樣,不添亂就是好的,就回去收拾行李了。
晚上換衣的衣服要拿出來。
櫃子是新的,打開櫃子一看,裏頭除了林克軍的一件外套之外,空空的,衣架子倒是有七八個。
她把衣服挂了上去,沒一會,櫃子就擠得滿滿當當的。
等轉頭看到床,她就發愁了,就一張床,晚上怎麽睡?
又一想,她還是個孕婦呢。
愁啥!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