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意外

喬懷遙買了最近的機票，飛機從起飛到落地，走出機場的時候天色還是大亮。

看了眼腕表上的時間，他沒有回家，直奔柏錦言的住處。

高考前，柏錦言就從家裏搬了出來，在學校附近買的房，方便他平衡工作和學習。

喬懷遙之前經常來這，再後來，他連這小區的門都沒進過。

剛重生回來，喬懷遙滿腦子想的都是找到柏錦言，把一切事情問個清楚，但此刻，真的站在柏錦言門前，喬懷遙卻莫名有些緊張，擡起的手都停頓在門鈴前，咬牙按了下去。

‘叮咚’

‘叮咚’

……

綿長的門鈴聲連續響了幾次後，聲音漸漸消弭。

或許是聲音停下，襯的這走廊空蕩且十分安靜。

喬懷遙輕眨了下眼睛，恍惚間好像聽到自己‘砰砰’的心跳聲。

他緊張的盯着那扇門，但……等了許久，并沒人來開門。

柏錦言不在家？

喬懷遙意識到這一點，頓時愣住，緊張也在這一刻煙消雲散。

柏錦言工作特殊，大多時候都不會待在家，坐着飛機滿世界的跑通告。

之前為了高考，放棄了很多外面的工作，現在高考結束，工作忙起來也是正常的。

喬懷遙輕輕嘆了口氣，從買機票到找來小區一氣呵成，現在停下來，疲倦好像瞬時反撲，一時間也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要做什麽，該去哪。

拿着手機也不知道打給誰。

剩餘電量不多，喬懷遙索性收了起來，卻也沒急着走，坐在行李箱上休息。

夏天天黑的慢。

喬懷遙看着窗外的太陽緩緩落下，暖色的餘晖映着半邊天際，再到大片暖陽被黑夜吞沒籠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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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言，第一次參加綜藝，有什麽想跟大家說的嗎？介紹一下家人啦，工作日常啦，家裏有沒有養什麽小動物之類的。”

導演跟在柏錦言側身後，把鏡頭讓開，拿着話筒充當主持人，邊走邊笑着說：“很多粉絲都時刻蹲守在微博下面，就等着咱們出預告呢。”

柏錦言面無表情的走進電梯，按下樓層，淡淡道：“家裏沒什麽拍的，我自己獨居，拍戲不回家，家裏跟樣板間一樣幹淨，只是個落腳處。”

導演跟着走進電梯，說：“錦言你肯定是因為工作原因很少回來，但我跟你說，這家和外面還是會不一樣的。”

攝像舉着手裏的設備，站在電梯角落，确保鏡頭能拍到電梯內整個畫面。

電梯飛速上升，電子屏上樓層數幾次變化後停住。

柏錦言走出電梯，漫不經心的說：“這房子除了是我買下的以外，和酒店沒有任何區別，我……”

話音戛然而止，看着那個蹲在門前的人，柏錦言冷漠自持的臉上出現少許詫異。

電梯開門聲，使得樓道裏的聲控燈在瞬間亮起。

在黑暗中待了太久，突然亮起的白光有些刺眼，喬懷遙頓時眯起眼睛。

待他看清從電梯裏走出來的人時，喬懷遙驀地一愣，目光緊緊地盯着站在電梯前面的人。

喬懷遙張了張嘴，他有很多話想說，有很多事想問，但四目相對的瞬間，他所有在腦海中提前預演過的詢問盡數消弭。

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參加葬禮的記憶恍惚間與現在重疊，看着眼前的柏錦言，喬懷遙眼睛一熱。

上前一把抱住他，雙手環在柏錦言腰間，指尖用力到泛白，将衣服攥出褶皺，開口間聲音哽咽帶着些許委屈，“你怎麽才回來，我等了你好久。”

柏錦言身形一僵，等回過神，手已經下意識擡起護着喬懷遙。

他沒想到會在這看見喬懷遙，不是去學校報道了嗎？

七天時間可以報道，喬懷遙報道前一天晚上就上了飛機，明顯是心裏還別扭，跟他生着氣呢。

他陪着喬懷遙去的機場，只是因為一些原因，沒有露面，卻也是在飛機起飛後才離開。

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

還沒等柏錦言開口詢問怎麽回事，耳邊傳來喬懷遙悶悶的聲音，“哥，我好想你。”

喬懷遙心跳的很快，眼裏也蒙上一層水氣。

算上上輩子，他已經很久沒有跟柏錦言見過面了。

自打認識以來，他們就沒有分開這麽久過。

現在看着柏錦言出現在自己面前，喬懷遙懸着的那顆心也總算放下。

他抿了抿唇，輕聲說：“我們不吵架了好不好。”

一想到之前發生的事，喬懷遙心裏酸澀的難受。

柏錦言神色一黯，環在他腰間的手緊了幾分，正要開口，卻被‘嘀’聲長鳴打斷。

電梯門因為長時間開啓，不能關閉，而發出刺耳的抗議。

喬懷遙擡頭看去，就見在電梯門關閉之前，有兩個人慢吞吞地從電梯裏走出來。

“……？！”

剎那間，喬懷遙神情錯愕。

他根本沒想過後面會有其他人在！

手指下意識的蜷緊，發現自己現在完全靠在柏錦言懷裏，他匆忙直起身來，正要後退，卻感覺後頸一暖，又被柏錦言帶回了懷裏。

柏錦言将喬懷遙擋在身前，低聲說了一句：“這段剪掉。”

喬懷遙一愣，什麽剪掉？

導演早在察覺到氣氛不對的時候就安靜下來，默默的站在後面都沒有上前，聞言虎軀一震，連忙解釋道：“這、這剪不了啊……”

他無奈道：“節目變動，開機獨白改成直播的形式，我之前将變動的細節發給你的經紀人，他說已經告訴你了。”

說到這，他幾乎是不抱希望，氣息微弱地問：“你……知道的對吧？”

喬懷遙已經徹底懵了。

直播？

是他想的那個直播嗎？

暖意在臉上攀升，喬懷遙閉了閉眼睛，緊張的心‘砰砰’直跳，一下又一下的撞擊着他的神經。

現在該怎麽辦？

喬懷遙掩耳盜鈴般的埋首在柏錦言懷裏，只要鏡頭沒拍到他，那問題其實也不是很大……對吧？

仔細想想，這個理由，都無法說服他自己。

喬懷遙指尖撚着柏錦言後腰上的襯衫，羞惱後悔的不行，他不該這麽急的，應該先想辦法聯系上柏錦言，知道柏錦言近期的工作安排，在柏錦言工作的空檔過來才是。

走廊裏沉默安靜，直到柏錦言開口打破現在安靜凝滞的氛圍。

“先進去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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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演握着話筒，仿佛拿着個燙手山芋，他這檔綜藝節目以出乎預料，沒有劇本，意外頻出全看嘉賓臨場反應為主旨，後期剪輯的時候也不會削減太多。

現在直播出現點意外，要是關了直播，那他這節目的可信度就掉一大截，更有可能整個節目都垮掉。

而且還有可能也會影響到柏錦言。

他一個剛入行沒多久的新人，做綜藝靠的全是家裏給的底氣，好不容易請來幾位嘉賓，其中柏錦言人氣最高，他還想靠着柏錦言提升綜藝的播放量呢，自然不想得罪。

但是不管不顧繼續直播，好像也會影響到柏錦言。

糾結之下，導演反而不知道該怎麽辦了，索性給直播間進了段廣告，想着看廣告的時候會有人退出直播間，到時候人氣下降，看得人少，也就出不了什麽問題。

結果讓他沒想到的是，那右上角的人氣不降反升，蹭蹭上漲。

導演：“……”

你們冷靜一點啊啊啊！

喬懷遙坐在沙發上，透過廚房半透明的玻璃門，看着裏面料理臺前熱牛奶的柏錦言。

再看看那邊擺弄手機快哭出來的導演，想了想問道：“你們這個節目要錄多久？”

導演一愣，意識到是在跟自己說話，輕咳一聲，說：“一共十二期，前期直播，後期幾位嘉賓合體錄制，錄制周期是三到七天不等，後期剪輯成完整的。”

要是可用的素材多的話，幾天就夠，如果素材少，那自然是要多錄制幾天，挑揀着可用的剪輯。

喬懷遙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見柏錦言出來，便沒有再追問，他抱着靠枕，下颚抵在靠枕邊緣，輕聲說：“哥我餓了。”

他從回來就沒有吃過東西，飛機上的時候一直在想柏錦言的事，沒什麽胃口，便婉拒了空姐送來的飛機餐。

剛才看見柏錦言太過高興，都顧不上自己還餓着肚子。

現在坐下來，反倒覺得餓了。

柏錦言将手裏的熱牛奶遞給他，“我出去一趟。”

“去哪裏？”喬懷遙接過牛奶，伸手就要放到桌子上，起身說：“我跟你一起去。”

“樓下超市。”柏錦言解釋道：“去買點東西。”

頓了頓，他說：“很快回來。”

“好吧。”喬懷遙又重新坐了回去，捧着熱牛奶小口喝着。

這是他常喝的一個牌子，加熱之後奶香更醇，不加糖喝着也有回甘。

導演還在擺弄着手機，喬懷遙見狀，起身進了廚房。

本想着泡些茶出去招待客人，結果進來以後才發現，除了餐具杯具以外，整個廚房，就只剩下裝滿冰箱的牛奶。

櫃子裏連盒茶葉都沒有，架子上唯一一支紅酒還只是空瓶。

“那個……我可以拍一些畫面嗎？”導演在廚房門口小心翼翼的探出頭來，“直播間空太長時間被警告了，不會拍到你，只是随便拍拍廚房，可以嗎？”

除了廚房，就只有卧室書房之類的，那些地方，在沒有主人的陪同下顯然不能随便亂拍。

“可以。”反正也泡不了茶葉，喬懷遙沒有在廚房多待，走出來說：“你去吧。”

導演忙擡手，招呼着後面的攝像進來。

樓下超市就在入戶門旁邊，離的很近。

沒過多久，柏錦言就拎着一大袋子東西回來。

感覺東西不少，手提袋都繃緊了，應該挺沉的。

喬懷遙忙放下手中還剩半杯的牛奶，起身過去伸手接，“怎麽買了這麽多東西？”

看着伸過來五指并攏攤開的手，柏錦言下意識的從袋子裏拿出一袋薯片，放到他手裏。

喬懷遙指尖一頓，“……？”

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