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這該死的無處安放的魅力
葉情心裏一動，拽着陳梓萌走了過去。
北殷的唇角緩緩勾起一個弧度，他側過臉專心致志地唱起了歌。
葉情聽過他唱歌，或是《一眼瞬間》低沉的悲傷，亦或是二手玫瑰那類硬核的放肆，各種類別和曲調好像沒有他駕馭不了的。
但是現在這首歌的感覺，葉情之前卻沒有聽到過。
“這是原創嗎？”陳梓萌問。
“應該是。”葉情說。
剛剛看過那風格獨特的噴泉，一群小天使圍在聖主身邊，聆聽他的教誨。現在的葉情圍在人群中，她覺得自己就好像是剛才那樣的小天使。
聖主正站在中央，他全身灑滿聖光，正在傳教。
北殷站在人群中央，如同神祗下凡，他的身上包裹月光織就的美麗的戰衣，舉手投足之間與周圍斑駁的燈光相應和。
他的下颌随曲調緩緩地揚起，像是一只美麗的天鵝。
架子鼓在敲擊，貝斯也正激烈，鍵盤手更是手舞足蹈。
但北殷就只是站在其中，他身形颀長，在風中搖曳，像是一株河邊的葦草。他的動作也自然，像是随風，又像是随着曲調，微微擺動。
北殷唱完前半部分的時候，便停頓幾秒，跟大家互動起來。
他随意地蹲在地上，揚手問道：“好聽嗎？各位。”
葉情還沒說話，身邊那一群小姑娘跟着了魔似的，大聲喊：“好聽！”
其中不缺乏男生的聲音，還有問要不要掃碼給付費的。
北殷搖了搖頭，他說話總是帶着點鼻音，現在就好像又有點撒嬌般的調侃。
“我很少免費唱歌的，但是怕你們給的太少。”
結果身邊有個小姑娘大聲喊道：“心給你，命也給你！！”
北殷眼底的神色閃爍了兩下，有些無辜地問：“啊？真給嗎？”
這句話實在是帶着點綠茶的味道，但是又實在架不住他茶香四溢。幾個小孩跟被下了降頭似的，紛紛說出虎狼之辭：
“哥哥我要給你生孩子！”
“我孩子直接飛出來！！”
北殷哼笑了兩聲，緩緩站起身，随風那麽晃了兩晃，壓在話筒邊低聲說：
“不生孩子呢。”
葉情：……
葉情：這個人。
“卧槽，”陳梓萌不禁低聲罵了一句。“這人的感覺也太帥了，跟給人下蠱似的。”
葉情心裏多少有點不是滋味，小聲說：“這我們班的。”
“你們班的？！”陳梓萌顯然很驚訝。“理科生嘛？我還以為是藝術生呢！叫什麽名字？”
“他叫北殷。”
“……”陳梓萌的嘴長成O形，幾乎可以吞下一顆雞蛋，兩只眼睛也瞪大。“這個人，我姐跟我提過啊。她說他們班有個叫北殷的長在她審美點上，那她是今天沒來吧，她今天要是來了，不得跪在這？！”
聽她這麽一說，葉情才知道，原來有很多人真的很吃這一款。
正在此時，臺下有人大聲問他是音樂系哪個班的。北殷挑眉，轉臉看向他，像一只大貓似的懶散。“不是藝術系，我是化學系的。”
然後他撥開人群，徑直地走向葉情。他走到哪裏，哪裏就自動讓開一條路，當他站在葉情身邊的時候，葉情就成為了衆人圍着的圓心。
葉情馬上變得局促了起來。
正當衆人紛紛小聲議論兩人是什麽關系的時候，北殷笑了兩聲：“過兩天我還要免費唱一次歌，大家來看我嗎？”
那果斷是一片“好”的聲音。
北殷又垂下頭，注視着葉情的雙眼，目光裏夾雜着一點閃爍的笑意。
“我面前的這位，就是我的搭檔小葉子，到時候都來看我們好嗎？”
悅耳的曲調還在響，一切都像是籠上了一層透明而夢幻島氣泡。
衆人紛紛表示酸了酸了，這是什麽王子公主搭檔。
沒等葉情有什麽反應，北殷便後退兩步，退回到原先的圓心處。後半部分的歌，他的聲音帶了幾分嘶啞，這種嘶啞而略帶鼻音的唱法，充滿了濃烈的故事感。
他今天的發型是個三七分，甚至還畫了一點眼影。原本葉情對畫眼影的男人深惡痛絕，但是北殷這種卻十分自然且好看，她感覺自己要和畫眼影的男人和解了。
他的額發是有點蜷曲微長的，半遮着眼底的顏色，但是眼影又隐約地閃出那麽一點妖異的光。
他不像是在唱歌，他像是在講故事，在講一件只屬于自己的故事。他的音色十分吸引人，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似乎在聽他娓娓道來一個絕妙的故事。
但是高潮部分，那感覺又瞬間變得有力，像是引誘人吃下禁果的撒旦。仿佛長着六支黑色的小翅膀，像是個真正的暗黑傳教士。
葉情身旁的陳梓萌啧啧稱贊，拿出手機拍了好幾張照片。
等到一曲結束的時候，衆人先是安靜了三秒鐘，然後歡呼聲不絕于耳。有幾個小妹妹舉着泡泡加特林就給他來了連綿不斷的幾下，泡泡加特林的泡泡要比普通的多很多，瞬間像是下了一場泡泡雨。
北殷站在那泡泡雨裏，似乎是覺得很有趣。伸出手接了一顆泡泡，然後那顆閃爍着七彩光芒的泡泡碎裂在他的指尖。
原本這是唯美的畫面，但是接下來，北殷微笑地搶走了兩個女孩手上的泡泡加特林。“就當你們付費了。”
兩個女孩不僅沒生氣，反而還笑了好一會。
葉情：……
葉情：這是什麽奇怪的氣場。
樂隊散場，人群也陸續散場。
北殷和其他成員道了個別，主唱的優勢在這瞬間體現得淋漓盡致。他沒有設備，就出個人，說走就能走。
葉情也随着人群散了，她心裏多少有點失落，說不上來什麽原因。
看着葉情臉色沉重，陳梓萌于是好奇地問：“你們倆真的要合唱？”
“對。”
“我看他對你的态度很特別啊。”陳梓萌說。
還沒等葉情反應，身後的人便叫住了葉情。
“等等我，你怎麽走這麽快。”北殷快走兩步站在她身邊，手上還舉着兩個泡泡加特林。
原本葉情還想回兩句，但是一看見他手上的泡泡機，心裏那種怪異的感覺馬上又翻湧起來。
很奇怪的感覺，但就是說不上來原因。
緊接着，北殷不由分說地把那兩個泡泡機塞到了葉情手上。“專門給你要的。”
葉情順手把那兩個泡泡機重新塞回北殷手裏，小聲說。“我不要。”
北殷顯然有點疑惑。“為什麽？”
“沒有為什麽。”
“你不喜歡泡泡機？”北殷問。
“我喜歡。”葉情看了他一眼。“但我不喜歡別人的。”
“啊？這是我剛買的。”北殷像是想起了什麽，解釋說。“女孩的我給隊友了。”
“解釋什麽啊。”葉情說。她雖然這麽說，但是心裏那種怪異的感覺卻莫名得到了緩解。
“你剛才唱的是原創嗎？”陳梓萌問。“這種感覺的歌我還沒有聽過。”
北殷顯然對陳梓萌的描述很好奇。“什麽感覺？”
陳梓萌支支吾吾說不出來，葉情閉上眼睛，思索了一會緩緩說。“我喜歡這種類型的歌，聽得也不少，我願意用迷幻兩個字來形容。”
北殷吸了一口電子煙，煙霧彌漫在他的唇齒之間。“你的詞彙太溫柔，我願意稱之為嗑藥感。”
陳梓萌大驚失色：“你不會——你不會是——”
“不會。”北殷低聲笑了兩下。“我可是遵紀守法的好公民。”
“诶對了，”葉情轉臉對陳梓萌說。“梓萌，你不是想看我們練習嗎，明天周四我們在思賢樓，你來嗎？”
“我來，我肯定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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