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都是月亮惹的禍
三人走到宿舍樓下，葉情打算跟陳梓萌一起上樓的時候，被北殷叫住了。
他臉上的神色很自然：“等等，有事。”
“對唱的事嗎？”葉情問。
北殷不置可否。
于是陳梓萌先上了樓，葉情和北殷站在不遠處的小樹林邊說話。
“怎麽啦？”葉情問。
“也沒什麽，就是想跟你多待一會。”北殷實話實說。
“哈哈哈哈，你去跟那些喜歡聽你唱歌的小姑娘待着吧。”葉情說。
“你不喜歡？”北殷問。
葉情啞口無言，這好像也符合自己剛才說的，自己不就是喜歡聽人家唱歌的小姑娘？
看葉情沒講話，北殷又說。“她們是她們，你是你，我也沒送她們回宿舍啊。”
聽他這麽說，葉情又想起了另一件事。“之前不是還有小妹妹給你送過花嗎，你這麽受歡迎幹脆直接出道算了。”
“……”北殷無奈地笑了兩聲，從葉情的手上拿過一支泡泡機，然後趁她不注意在她周圍打出一圈泡泡。
七彩斑斓的泡泡噴射而出，占據滿葉情的視線，這确實讓她的心情好了一些。
泡泡們美麗而脆弱，分外地能引起人的憐惜。
葉情暫時把剛才的小脾氣收了起來，也跟着按了一下開關。
正在此時，有人喚了她一聲。“情情！”
葉情一轉頭，發現行悠正提着大袋的零食站在不遠處。行悠像是個小鹿似的快步來到葉情面前，自從搬了宿舍之後，她整個人臉上都洋溢着脫胎換骨的快樂。
“我還說是誰呢！”行悠一邊面露嫌棄一邊搶過葉情的泡泡機。“是最近很火的那個網紅玩具嗎？你幼稚不幼稚啊，這麽大年紀還玩泡泡機！”
嘴上這麽說，行悠也忍不住按了兩下，泡泡們瞬間放了出來。
“到底誰幼稚啊！！”葉情大聲說。
“對了！”行悠神色一轉，目光落在北殷身上。“你為什麽總是和我們情情在一起啊？”
“……”北殷撓了撓頭頂，顯然有點無奈。“我們要對唱，不正常嗎？”
“你們現在是在對唱？”行悠問。
“也不必時刻都唱吧？”北殷說。
“情情你看，他兇我！”行悠馬上跟葉情撒嬌。
“？？”
看着北殷一臉迷惑的樣子，葉情莫名覺得有點好笑，她挽住行悠的胳膊。“那我們先回去了。”
北殷點點頭，轉身走了。
這背影有點莫名的落寞。
回到宿舍之後，自然又是避免不了許清曉的一頓盤問。在得知她和誰在一起的時候，眼神像行悠似的帶上了點疑惑。
周四就一節課，葉情睡到自然醒，終于能和舍友有一起活動的時間。大家在一起愉快地吃了午餐，下午去不遠處新修的橋邊轉了轉。
新修的橋叫廊橋，橋上被建成連綿不斷的亭子樣式，還布置着各式各樣的彩燈。
橋邊的鐵索上挂着各式各樣的鐵鎖，有的上面還附帶着字條，有些紙條已經泛黃，明顯能看出來新舊交替的字跡。
葉情沿着那些字跡挨個看過去，有寫着兩個人的名字中間畫愛心的，有說要一直在一起的，有說下輩子不要在見面的。
這世界上總是充滿了各式各樣的故事，人類一直在進步，但是愛卻從未進步。
其中最令葉情動容的一句話是：神說可以再相見，但他沒有再回來。
看見這句話的時候，葉情心裏不免一戳。
她仿佛沿着這張泛黃的字條，看到了模糊的兩個身影。
那是一個男孩和一個女孩，男孩先動心，他想盡辦法讨女孩的歡心，女孩跟他說自己不太适合談戀愛，她列出了自己的許多條缺點。
男孩說沒有關系，我會陪你一起克服。後來他們在一起，但是一切都變了，男孩開始變得被動，不回消息。他膩了，她卻習慣了。
在某次分開的時候，男孩輕輕地吻了吻她的額頭，說過兩天找他。但是自那之後，他再也沒有回過她的消息。
“神說可以再相見，但他沒有再回來。”
許清曉讀着這句話，目光對上葉情的視線，她愣住了。葉情的眼眶發紅，嘴唇微微張開，差一點要落淚。
看見許清曉看她，葉情不禁仰起頭，伸出手在眼眶周圍扇了扇風。
許清曉大概明白過來，葉情的感知成分和正常人不太一樣，多半是在心裏建立起了某種強烈的共情。
她拍了拍葉情的肩膀。
大家走完了這一遍橋，打算離開。
“阿情。”許清曉說。“你要是實在難受，回去把這個故事寫出來吧。”
葉情有些驚訝地擡頭看着許清曉，從小她只要這麽多愁善感的時候，別人只會說她矯情、造作、玻璃心。自從來到宿舍之後，就好像開啓了一個新的世界。
先是王雨萌跟她解釋了這種狀态，她對自己逐漸有了清醒的認知。當她在擔心自己露出這一面的時候會被笑話，沒想到宿舍裏的人對她又異常的寬容，甚至還給了她一些正确引導的建議。
葉情點點頭。“嗯，其實我一直有在寫的……”
“加油，未來小作家。”
大家一路往回走一路聊，回到宿舍休息了一會，葉情就叫上陳梓萌一起去練習室。
路上的時候，葉情的腦海裏不禁浮現出了那晚的北殷。大約最近實在是見得次數太多，以至于輕易就能想起這個人。
系上的歌手大賽剛開始選了幾十個人，經過一輪一輪的篩選，現在只剩下二十多個。而今天學生會兩個主席都在，會篩選出最後十個人，作為歌手大賽最後的選手。
今天要過篩一半，雖然說有北殷在，葉情并不那麽擔心，但總歸心裏還是有點發怵。
萬一唱不好，萬一拖後腿，萬一……
“小葉子。”北殷不知道從哪出來的，這個人總是神出鬼沒。
北殷的目光瞥了一眼跟自己打招呼的陳梓萌，算是回應過了，又看了一眼教室裏端端正正坐着的剩下的歌手，目光裏充滿了不感興趣。
“走，練歌。”北殷說。
“啊？啊。”葉情跟着北殷起身，然後轉頭對陳梓萌說。“萌萌你先進教室聽他們的，我們練好了就回來。”
陳梓萌看向教室裏，主席臺上坐着蘇澤也正看向這邊。陳梓萌縮回自己的視線，沖着葉情點點頭。
北殷早就走出好幾步，葉情快走兩步才跟上。
北殷的臉色顯然有點不耐煩，他摸出一支煙點上，一言不發地帶着葉情上樓。
其實每次這個時候，葉情不是很敢開口說話，她總覺得這種狀态下的北殷，身上帶着一股戾氣。
北殷帶着葉情來到二樓，葉情這才發現二樓別有洞天。
葉情一般對這些不怎麽關注，她只是來這邊上課，上完課回宿舍。但是抽煙的人卻很能在樓裏找到合适的抽煙區，就好比這裏。
北殷帶她上來她才知道，就是在她常走的那條路的盡頭有一扇小門，推門進去之後竟然是一個露臺，這整個露臺連接着另一棟樓。
兩棟樓之間的這個平臺，雖然算不上是認真修過的，但是卻十分整潔。站在這個露臺中央，便能看見面前伫立着的一棟棟教學樓。
因為角度不一樣，所以是新奇的體驗。
在這裏能一覽無餘地看到名為月亮的銀盤高懸中天，它的周圍是點點星光，散發着冷亮的光芒。
“這就是衆星捧月嗎？”葉情說。
北殷正好抽完一支煙，他把煙尾扔在地上，那點猩紅色的光亮閃了一閃，便被用腳碾滅了。
“其實白天也是有星星的，只是太陽的光亮太刺眼，蓋住了星光。”北殷說。
“那你是喜歡陽光，還是星光？”
“都無所謂吧。”他趴在欄杆上，葉情站在她身後，能看到他微微壓低的腰的線條，緊緊地繃着衣服，顯現出姣好的肌肉輪廓。北殷接着說。“擁有星光璀璨的時候，不必羨慕陽光熾熱，反之亦然。”
葉情不禁笑了一聲。“說得還挺有哲理。”
“來。”北殷背靠着欄杆，沖她揮了揮手。“練歌。”
在提起業務方面，北殷的态度多少還是嚴厲，就像是個真正的老師。
“北老師。”葉情突然問。“我跟你學唱歌，是不是應該給你交學費啊。”
“不。”北殷擡頭看了她一眼，加重語氣。“不用。”
葉情哼笑了一聲，開始練習開嗓，練習完之後兩個人就在一起合。葉情的狀态比之前好太多，合了幾遍北殷就帶她下樓了。
雖然葉情在看見陌生人圍觀的時候還是緊張了一下，但到底是因為練得好沒有拉垮，北殷也在合的時候盡量幫襯，最後決定留下他們作為正式上臺的選手。
确定最終選手之後，大家都自動分成男女散開。女孩們往女生宿舍的方向走去，男孩們也自動結成一隊走向岔路的方向。
原本葉情還挺開心，覺得美好的一天又結束了。但正在此時，有一個被淘汰女孩快走兩步，來到葉情的面前，臉上充滿了好奇。
“葉情小姐姐，咱們第一次去外面別墅練習室練習的時候，你為什麽要給我們發糖啊？”
沒等葉情回答，身後有個陰陽怪氣的聲音響起來。“喜糖呗。”
葉情迷惑了。“什麽喜糖？”
“你們都沒看嗎，論壇裏那個扒她的帖子，可精彩了。”葉情回頭看向後面，陰陽怪氣的是另一個被淘汰的女生，她斜乜了葉情一眼。“要是我，我可沒臉在大家面前晃來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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