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暴露【上
每一個世界都有自己獨一套的法則，規律，處世之道。這個世界也不例外。
人們生活的大陸被統稱為哈利路亞，最核心的地區被命名為彌賽亞，意味感謝天神給了人們這片栖息之地。傳說在海水漫過陸地，魔神虐殺生靈，天地萬物都被黑暗吞噬時，是天神揮舞着刀刃破開黑暗，将幸存的生靈們帶到這片大陸，并且賜予他們力量，這才退回天界。
随着這麽多年發展下來，力量被人們系統地分為兩大類，攻擊與輔助，攻擊類又被分成光明與黑暗，輔助類被分成加成與治療。光明類以光明力量為首，其次是水火冰雷，黑暗類就是會給人帶來負面效應的力量，催眠暈眩産生幻覺之類，與真正的黑暗差的遠了。
擁有這些天神賜予的力量的人大多是世家子弟，也就是類似于貴族的存在，更多的人體內雖然有力量，但是雜七雜八亂成一團，有也跟沒有似的，為了保證血脈的延續，這些上天的寵兒都會選擇體質純淨的人結為連理，誕下自嗣，這樣他們的孩子也會擁有純淨的力量，将其一代代延續下去。
在亞米爾眼裏，這就類似于魔法，不需要咒語與手勢的魔法，又類似于鬥氣，可以随着意志将其發揮出來。再直白點來說，就是與精神力并肩的存在，靈魂的力量，精神的鍛煉，固化後外放，不同在于精神力是造成對方靈魂上的傷害，而這種“神賜”是造成身體上的傷害。
神賜，神賜予的力量，真的是非常形象的名字。
我的力量，也是神賜來的呢。亞米爾閉上眼睛，感受着體內蠢蠢欲動的黑暗們，比它們強悍許多的精神力從身體的四面八方湧來，将它們驅逐到一起，壓縮成一團——這些來自魔神的力量。
溫暖的光明從肌膚相觸處湧進，将不滿地叫嚣着的黑暗毀滅殆盡。希爾将亞米爾整個身子摟進懷裏，咂咂嘴巴打了個哈欠，跟亞米爾一起腦袋一歪睡過去了。
安妮阿姨講的故事真的是好無聊，本來明明不困的來着……
合上手中的啓蒙書，安妮推了推眼鏡，鏡片反射出一道銳利的光芒，她給兩個小孩蓋好毯子，離開了育嬰室。這麽多天她的努力幾乎沒什麽效果，而且她老有種亞米爾看她的眼神裏寫滿了白癡這兩個字的感覺……嘛，不管怎麽說最終結論已經可以定下了，先天性的性格小自閉，而她要做的，就是不要讓他發展成嚴重的自閉症，但是她真切的覺得有希爾就夠了，每天笑眯眯樂呵呵地往弟弟身上撲讓他陪自己玩什麽的，這樣還怎麽玩憂郁？
不過既然是自己最好的朋友的孩子，她一定會努力把亞米爾教導成希爾那樣活潑又開朗的孩子的！
“來，亞米爾，這是貓咪，很可愛的。”，安妮把一只雪白雪白的貓放到亞米爾面前，牽起他的手讓他去觸碰貓咪身上柔軟的絨毛，這只貓咪也很乖巧，看見了小孩子也不害怕，還主動湊上去蹭亞米爾的手背。很好，安妮在心裏為這只小貓咪點了三十二個贊。
手背上傳來的柔軟觸感十分舒服，讓人心底一片柔軟，但是……跟人比起來，貓咪這種小動物更加的脆弱，也就……死的更快。
腦海裏閃過畫面讓亞米爾忍不住握緊小手，幾只中華田園貓蜷縮成一團，虛弱地發出細微的叫聲，他在破舊又吵鬧的酒館裏吃東西，看見這些可憐的小東西，就拿了塊牛肉放到它們窩裏，貓咪們餓壞了，吃的十分歡快，在吃飽後感恩般地磨蹭他的靴子，不像過去，察覺到他的接近就會拼了命地逃開。事實證明它們的本能是正确的，他還沒走遠，酒館裏就發生了争執，貓咪們被醉漢壓扁，被一腳踹死，被亂扔的酒壇砸破腦袋……前後沒有幾分鐘時間，那些活蹦亂跳的小生命就變成了冰冷的屍體。他看了很久很久，才慢吞吞地離開，心底一片蒼涼。
亞米爾看着面前這只軟聲叫喚的貓咪，眼裏映出的卻是它的屍體，他緩緩勾起唇角，露出一個少見的微笑。安妮還來不及高興呢，就聽見貓咪忽然發出尖銳的叫聲，跟逃命似的連滾帶爬往外跑，卻一腦門撞到了門框上，倒在地上四肢抽搐，片刻後一動不動。
暈過去了，亞米爾移開目光，發出細微的嘆息聲，把自己的臉頰埋進柔軟的毯子裏，運氣還真是好呢，那只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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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妮，“……”
額角有汗水沁出，順着臉頰滑落，她覺得自己的後背有些發涼，剛才……發生了什麽嗎……？
希爾撇嘴，他可愛的弟弟又在欺負小生命了，真是調皮，不過他很喜歡就是了，爬過去熟門熟路地抱住弟弟的小身子，軟乎乎的真是愛不釋手呢~~~~
如今的亞米爾雖然小臉上還是沒什麽表情，但好歹沒有再做出推拒的動作了，更別提用腳踹他了。希爾對此十分滿意，看，只要他堅持不懈，有什麽是不可能的呢！
嬰孩的生活十分無聊，吃吃睡睡，以往亞米爾都是來鍛煉自己的精神力來打發時間，如今他又多了一項樂趣，那就是給希爾當抱枕。不知道這是不是潛藏的肌膚饑渴症長久積壓後的爆發，與希爾的每一次肌膚相貼都覺得特別的舒服與滿足，長久以來抗拒着他人的接觸，如今忽然有了個可以肆無忌憚觸碰的人了，總會有些失态。
他總算，也有了可以任性的時候。
亞米爾看着把手搭在自己肚皮上睡的正香的希爾，毫不猶豫地把他的腦袋偏到另一邊，蜷縮着身子窩進他懷裏，這個姿勢讓他特別有安全感。
閉上眼睛，放出自己細微的精神絲，亞米爾可以察覺到空氣裏在他身邊徘徊的黑暗因子與徘徊在希爾身邊的光明因子，這些都是被他們體內力量吸引來的，進入，聚集，壯大，這麽多年下來，亞米爾好歹搞懂了某些原理，原本應該被他吸收的力量卻被旁人無意中吸收了去，造成身體內部結構的崩潰與周身氣運的衰落，所以才會引來不幸。而希爾就是一個中和器了，他可以無休止地淨化這些黑暗因子，注入光明。
三個月的鍛煉下來，亞米爾已經可以将精神絲稍稍固化探出體內，逐漸擴大探究範圍，精神力有很多很多稱呼，在不同的世界裏，比方說修真裏的神識，超能力裏的念力之類都只是其中的一部分，在這個世界裏，他獨一無二的精神力将成為他立足的強大武器！
将精神絲探入牆壁，往外擴展，莉娜正在與安妮聊天，伊恩不在家裏，精神絲在略微的查探後熟門熟路地進入書房，鑽進虛拟網絡終端的連接頭盔。
他需要查探各種各樣的資料來了解這個世界，明白什麽是可以表露出來的，什麽是會被認為是異端的，以便更好的保護自己。
有金手指不用的都是大笨蛋！
亞米爾如此想着。
然後？然後亞米爾覺得腦袋一疼，他尚且脆弱的精神絲直接被給粉碎掉了！尼瑪這是怎麽了！這種從未出現過的情況讓亞米爾心裏有些不安，好在他只放出一根傷害不大，接着又放出另一根順着原有的軌跡小心翼翼地不怕死地繼續上了。
虛拟世界裏一片雪白，他才剛剛進入，停留在最外層，剛才就是更深入一步才被粉碎的，那樣的抽痛他絕對不想再嘗試一次！
“你是什麽……人？”，熟悉的聲音從頭頂傳來，精神絲一擺，就被男人的身影給籠罩住了，他的手裏殘留着精神絲的殘念，顯然是剛剛試圖抓起來卻不小心捏碎了。
亞米爾，“……”
他就頭發絲那麽細的一根精神絲這都被察覺了？！不科學！以前從來都沒被逮着過啊！
“太小了不會說話麽……”，伊恩蹲下身子，大概是由于精神絲很乖巧地不動，他很努力地釋放善意，像是怕吓走對方，“你……能不能粗點？這麽細我盯着看有點辛苦。”
亞米爾，→_→
休想，一根斷了就疼死了，那麽多跟一起斷了你兒子就要變傻子了，我才不要變白癡。
“好吧，你就這樣好了，”，伊恩從懷裏掏出一個放大鏡出來，眼睛這才覺得好受很多，“親愛的，我不知道你是怎麽使用我書房裏的終端的，明明那裏現在還是一個人都沒有，但我不得不告訴你，你這是非法入侵，智能終端完全可以驅逐你，不過我終止了那套程序，我相信你并沒有惡意，這麽多天來你只是在這裏浏覽一些很簡單的信息，老實說，我對你産生了很大的興趣。”
亞米爾，←_←
原來這麽多天在不知不覺中他已經被監視了嗎？雖然他知道終端裏進入的是人的精神，但那麽大的一坨跟他這麽小的一絲……他真沒考慮過會被發現這回事……
“單方面的交流是無法達成共識的，你可以寫字嗎？我知道你識字的。”
“……”
于是亞米爾只好吭哧吭哧地拿自己的精神絲在一片空白的世界裏比劃，他還需要獲取更多的信息，不能因此就停留在這一步，而且前幾天他才發現虛拟城有可以鍛煉精神力的會所，那絕對比他自己折騰要厲害有效率得多。思維速度的鍛煉，也就是對精神力延展長度與韌性的考驗。
“我不知道，對不起，但想用。”
“我想我理解你的意思了，”，伊恩微笑，“但我現在更需要知道的是你的身份與來歷，這決定了我能否滿足你的心願。”
告訴你我是你才三個月的孩子麽？亞米爾翻了個白眼，吭哧吭哧地繼續指揮精神絲：我，不知道……
不知道麽，這可難辦了。伊恩覺得很頭痛，精神必須依靠肉體才能存在于世上，那麽這條小絲兒從哪裏跑出來的真是讓人十分費解，它自己也說不知道那就更讓人摸不着頭腦了，莫非是新物種？恰好寄居在自己的終端處才會引發入侵警報被他發現？類似于全息網游裏NPC的玩意兒？
“好吧，我不得不告訴你，在這個世界裏你是十分特殊的存在，所以……你願意相信我嗎？”，伊恩發出邀請，對這來歷不明的小家夥，他有着十分濃厚的興趣。
“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