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 設宴 你也是來請我的?

廊下亮着幾盞燈籠,昏黃的光映不出多遠,籠着半個小院,秋白望着湖對面的三層小樓急的直跺腳,“你說姑娘怎的還沒回來?”

宛白怕晚間冷,又取了筐銀絲碳鋪底,“急什麽,世子爺又不會傷害姑娘的…”

“怎麽不會?你沒瞧見昨個兒姑娘回來時披的那個鬥篷啊,肩膀上都被血給洇透了…”她洗的時候還心疼的很,世子爺對姑娘未免太偏激,當年之事,怎麽能全怪姑娘呢,她也是受害者。

“不會的,姐姐放心吧。”宛白很肯定,世子爺絕不會傷害姑娘,否則也不會吩咐她好生伺候,又送了這麽些東西。

正說着,聽見院外傳來聲音,俞寄蓉披個墨色大氅包裹的嚴嚴實實送回來,承德看着人進院,才快步回去複命。

“姑娘?”秋白攙着她往內室去,一眼便瞧出她剛才重重的哭過,眼眶仍紅着,尤其左側的耳垂上,似還存着牙印,“姑娘,您哭了?”

宛白也跟在後面,有些不解,瞧樣子世子爺該是喜歡姑娘的啊?所以她才憋着裴堰公子的事,省的日後生嫌隙,但如今怎麽不見姑娘高興呢?

俞寄蓉還沒緩過來,解開大氅後,秋白更為震驚,因着襖裙最上頭的兩粒盤扣是開着的,且像被大力氣拽開的,線頭都露了出來…

胡亂猜測道,莫不是世子對姑娘用強了?

真是豈有此理,她家姑娘又不是個丫頭,能随意拉上榻給男人消火用,咱是正正經經的大家姑娘,只是寄人籬下才這般處處受制,怎麽能這樣對待呢…

“你們先出去,我自己呆會兒…”俞寄蓉跌坐拔步床上,神情恍惚,眼中還濕潤潤的,存着水汽…

自落入男人手中,她便被困的動彈不得,蜷縮着膝蓋,将臉埋在雙手中,這樣不行,今日若不是有客來訪,他一定會失控…

南冠居中,裴堯舔了下後槽牙,眯眼盯着缸裏游弋的金魚,玉印磕在木扶手上的聲音愈來愈清脆,承德在旁邊直冒冷汗,擎等着一會兒挨罰…

實在是沒法啊,這人求到跟前了,他只能硬着頭皮上來禀報,誰道剛上樓梯就聽到女子斷斷續續的哭泣聲,間歇是男人動.情的安撫聲,這實在是出乎他的意料…

自弱冠以來,主子爺的生活習性便更為苛刻嚴厲,潔疾已經到了令人發指的地步,如上次姚姑娘只是拽了下爺的衣擺,就被一腳踹開。

尤記得那時剛打贏勝仗,有位總督送了位異族姑娘,那模樣身段經的是精挑細選,還天生體香,特意送來給主子爺消遣用的,誰道沒過一刻鐘,便喚他進去收屍,可憐的姑娘只是碰了下爺的手背,就一命嗚呼沒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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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是沒料到,主子爺會對表姑娘如此急不可耐,失策,失策啊…

來人是舊時他父親手下的副将,如今回京多年,已坐上了正六品的位置,今日前來是求他手下留情,不要抽走京郊大營剩餘的兵力。

“世子爺,您已手握虎符,掌天下兵馬,那京郊大營裏大多都是從戰場上退下來的老弱病殘,實在是不能再派上用場。”中年男子坐在下首,語氣很是恭敬。

良久,裴堯都沒有出聲,堂中只餘着敲擊玉印的聲響,剛才他,他對那個女人…傢獨口勿車巠

複雜的舔了下唇角,有些意猶未盡,身體仍殘存着那種晦暗邪惡想破壞撕裂的欲.望,想要更多,更多…

“世子爺?”中年男子等不及,提高聲音提醒道。

承德見主子爺的眼神瞬間變得可怕,心裏默默替程大人默哀。

“老弱病殘?”男人嗤笑一聲,把話說明面上,“那怎麽還能替太子暗殺無辜官員?”

他是如何知曉的?

程大人內心驚恐萬分,但眼下保命要緊,“世子爺不可血口噴人,下官清者自清,絕不曾替誰賣命。”

裴堯撂下玉印,挑眉看着他,“放心,不到一日,你就會乖乖把幹過的事全都招了…”

程大人一見情勢不對,站起來便欲反抗,可承武早就等候他多時,一掌劈在後頸使人暈了過去。

趁着把人擡出去的功夫,承德暗想幹脆一走了之,剛下樓梯,聽着上頭傳來主子爺的聲音,“承德啊,今日不罰你,若再有下次,爺閹了你做太監。”

我的老天爺啊,承德夾了下雙腿,下意識覺得冷風直往褲兜子鑽,冰涼冰涼的…

翌日天還沒亮直接進宮,裴堯掀起袍擺跪地彙報,“禀聖上,程威及其家人已經全部抓獲。”

太極宮位于皇宮最高處,吸天地之靈氣,取萬物之精華,嘉康帝身着霜灰色道服正在盤腿打坐,其後是八位真命護法。

見他來,睜開眼放下了手,許是感覺今天格外輕松,對他很是慈祥,“起吧,他就是上次供出來的那個?”

裴堯攬袖站起,答,“是,京郊大營已經封鎖,只待聖上下旨。”

嘉康帝望着東邊剛升起的赤紅太陽,突然問,“得罪了太子,就不怕他日後清算于你?”

當朝除了太子,還有三個皇子,只是個個身存殘疾半死不活,再加上皇後娘家硬挺,繼位之人已是毫無懸念。

殿中男子面不改色,斂袍再次跪下,高聲道,“聖上洪福齊天,萬壽無疆。”

嘉康帝大笑着轉身,連說三個好字,“如今朕全心鑽研修道不死之身,朝廷便交給愛卿了。”

“臣定不負聖上所望。”

聖旨很快到了崇陽王府,衆人聽後俱是一驚,裴韋瀚扶着老夫人的手都有些抖,“他小小年紀,如何就掌內閣了?這,這…”

諸多賞賜暫且不提,只說這同時掌管內閣和虎符的人,歷朝歷代中絕無僅有,他裴堯何德何能得了聖上青睐,得此殊榮…

這旨意到達沒有一刻鐘,京中就像滾了開水一般,将崇陽王世子推上浪尖。

俞寄蓉随在他們身後,聽裴韋瀚在慈安堂裏大罵了許久,老夫人始終沒有說話,最後親自派人去請的張凝芙父親密談,這意思不言而喻了,他們徹底撕開了僞善的臉皮,血赤糊拉的出現在人前。

只是她知道,他卻不知。

晚間大廚房異常忙碌,因着慈安堂要設宴,這天大的好事,怎麽都要慶祝,老夫人換了一身牡丹紅顏色的褶羅馬面裙,裴韋瀚亦是紅光滿面一身正裝,張凝芙牽着裴雯在東廂和父親母親說話,姚嘉慧養了兩日恢複些氣血,依偎在羅漢床上吃葡萄,這會兒子聽奴仆說世子回府了,老夫人推一把姚嘉慧,“嘉慧親自去請堯兒來…”

姚嘉慧有些害怕,弱弱的撒嬌,“祖母,讓別人去嘛…”

“看看,這孩子還害羞上了…”打趣她一句,到底舍不得,正好瞥見俞寄蓉,便道,“讓蓉兒與你一起,去吧…”

想起如今世子表哥的地位和勢力,她還是生出了虛榮的想法,日後若真做了世子夫人,那些貴女豈不是要咬碎了一口銀牙。

這些日子上門試探的人家可不在少數,有幾個之前還曾瞧不起她是個寄人籬下的表姑娘,如今輪到她翻身了。

“行,走吧…”姚嘉慧輕蔑的瞥一眼她,上轎前發現這人好似與之前不同了,定睛細看,原來是那雙露出來的眼睛,楚楚可憐的招人的慌。

委實令人厭煩,坐上轎子後,絞着絲帕想,日後非尋個機會剜了去,讓她勾引裴堰表哥。

俞寄蓉随在轎子後面走,鬥篷的帽檐松垮的搭在肩上,今日這宴并非好宴,不知他們下午密謀了什麽,總不會是要殺了世子吧?

他站到那麽高的位置上,身後之人随手一推就掉下去了,她需怎麽提醒一下世子呢…

裴堯是帶着一身血回來的,承德伺候着沐浴,聽小厮進來報,說表姑娘來了,吓的他立刻就扔了手裏的皂球,“表,表姑娘來了?”

水池中的裴堯也是沒料到,她竟然還敢主動送上門來…

“穿衣吧。”男人從水中站起,寬肩窄腰身形勻稱,只是腹部的一道傷疤有些破壞了美感。

幾步出去,長發披在身後,還滴答落着水,跨過紫檀嵌石插屏後,見女人後一步站着,前面的還有個女人笑顏如花,矮身行禮,“世子表哥安好,祖母請…”

男人截住她話,“過來給我絞發。”

啊?我又不是你的仆人,憑什麽使喚我啊?

但想想他是世子,算了,姚嘉慧往前一步,卻見男人身後的承德快速将手裏的幹帛遞給她身後的胖冬瓜…

俞寄蓉接過時還覺得自己剛才莫不是瘋了,為何要提醒這只瘋狗,但憑他能咬人,豈能讓別人咬他,癡人說夢。

咬着牙往前走,真想将手中的東西一把摔他臉上,再沖着他吐口唾沫,然後拿條鞭子狠狠抽他,讓他咬自己耳朵,讓他撕自己衣裳,讓他像喚狗一樣喚自己…

想了特別多處置他的缺德法子,卻,還是站在了男人背後,乖巧溫柔的絞起頭發。

擡眼掃量面前的女子,問她,“你剛才說什麽?”

姚嘉慧擡起高傲的頭顱,心想也是,她可不是個幹粗活的丫頭,揚聲道,“祖母說今個兒是世子表哥大喜的日子,所以在慈安堂設的宴,特意讓我過來請表哥呢…”

裴堯扯了下唇角,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輕笑,輪廓分明的臉上愈顯涼薄,一把伸手将身後女人拉進懷裏束縛住,低聲貼着她耳側問,“你也是來請我的?”

俞寄蓉的手指很幹淨,從不染什麽花色,修剪的也及時,不蓄的那般長,輕勾起一绺頭發放在幹帛裏,慢慢擦拭着絞幹,怕扯痛了他,如此來回,邊聽姚嘉慧說話,正想着男人能怎麽回答之時,被他扯進懷裏桎梏住,男人的呼吸就在她耳後,昨夜那種心慌意亂的感覺再次襲來,差點淹沒了她…

姚嘉慧上次失利後,她總結了自己失敗的原因,有可能是世子表哥沒有看到她的好,有可能是真如祖母所說,世子表哥正好犯了癔症,再有可能是他只是不小心,畢竟像她這麽雍容高貴豔色絕世的美人,怎麽會有人不動心呢?

所以今天她決定好好展現自己的才情,她飽讀詩書,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絕對做得起崇陽王世子妃。

然而,眼前一幕是怎麽回事?為何世子表哥會摟抱着那個胖冬瓜,且如此親密厮磨,這,這,這太過分了…

“你,你們,你們怎麽能幹出如此羞恥之事?”

久久,姚嘉慧指着他們大喊道…

俞寄蓉被她這動靜吓的一哆嗦,感覺男人稍微遠離了她,正要喘口氣,聽的他說,“這個女人如此聒噪,不如拔了她的舌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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