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 乳母 她又要死了嗎?

桃紅柳綠之時,小小的她躲在樹蔭下,蒙着眼與爹爹捉迷藏,剛站起來便撞到個人,被他拉了一把後才站穩,聽爹爹大笑着與旁人打過招呼後,攬着她肩膀道,“這是你裴堯表哥,打京城來的。”

摘去眼罩,光線乍洩,綠意蔥蔥的樹葉間透出稀疏的光,灑在男孩身上,眉目如畫,衣冠勝雪,只見他笑意柔和,一雙眸猶如春日裏還未融化的暖雪,亮晶晶的,“你便是蓉兒表妹了?待會兒拜見過姨母後,我來陪你頑,可好?”

他的口音都與她不同,帶着濃濃的京味兒,女孩甜甜的笑起來,“好啊,堯哥哥。”

一聲堯哥哥,惹的男人再次發了狠,如餓狼般強取豪奪,待俞寄蓉捂着唇滿面通紅的從他膝上跳下來時,原本整齊的衣襟已是撕裂了條縫隙,隐約透着裏層雪青色的內衣。

捂着那本書站在不遠處,羞愧難當,嗫嗫道,“求求你,能不能放過我?”

放過她吧…

這種的親密程度已經超過道德層面,而且,她心裏真正在意的是那個傻表哥啊…

他若知道自己與其他男人有染,晃了晃頭,不敢再想下去…

裴堯用手背蹭去唇上殘餘的水跡,起身逼近她,眼尾微微勾起,一派風流無拘,“啧,等爺膩了,自然會放過你…”

手指癡纏女人剩餘挂着的那只耳墜子,挑眉道,“戴上這個…”

不知他從什麽地方拿出來的,右手捏了對耳墜子,在她眼前晃了晃,紅色的寶石晃着俞寄蓉的眼,這不是?

這不是傻表哥送她的及笄禮,那對嵌紅寶石菱花紋金耳墜子嗎?

怎麽會在他手上?

騰出只手就要搶下來,結果男人往後一躲,将胳膊舉至頭頂,惹她去勾…

“你,你還給我…”這個混賬王八蛋,為什麽偷別人的東西?

裴堯逗弄她上了瘾,故意拿腔作勢,唬道,“你敢不聽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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壓着她貼近牆壁,“還想再來一次?”

聽到他的威脅,俞寄蓉恨的牙根直癢,眸子裏盛滿了怒火,還帶着未停歇的水潤晃動,愈襯着一張雪白的臉蛋生動鮮活,說出口的話铿锵有力,“那是我的東西。”

你憑什麽動我的東西?

還反過來威脅她?

可男人哪能顧上她那些細巧的心思,直接動手要将耳墜子給她戴上,卻被女人用力一推,耳墜子瞬間落了地,發出清脆的響聲。

在裴堯這兒,最大的忌諱就是奴仆不聽話,尤其是這個女人,明明蠢的要命,成日哭唧唧的,不想對着他時卻屢次犯犟,真想把她那根倔筋給抽了去,讓她犯渾。

還是揍的輕…

兀自掐着她脖頸往上提,心狠手辣,陰郁道,“我他媽是不是慣的你毛病?”

俞寄蓉感覺胸腔裏的空氣逐漸稀薄,眼前天花亂墜的模糊不清,她又要死了嗎?

等再次醒來時,已然回到了清漪院,呼吸間仍感覺窒息難受,支撐着起來咳嗽起來…

“姑娘醒了?”秋白打屏風後轉過來,遞過來杯溫水。

“喝口水壓壓…”秋白明顯哭過,眼眶通紅,她看見自家姑娘時,差點停了心跳,那脖頸上清晰的五指印,喚了半天都沒有醒,宛白那邊也奔進來,沒了往日的叽叽喳喳,撲在她身上嚎哭起來…

平複後,圍坐在俞寄蓉兩側,宛白擦了淚,問,“姑娘,現在怎麽辦啊?”

她說話的聲音更加沙啞,捂着胸口安慰她們,也在安慰自己,“明日我去尋祖母,便說父母的祭日需要外出,想來她不會拒絕,到時候還按原定計劃行事。”

秋白點頭應下,說了她暈倒之後的事情,承德喚她們進去,見到堆在牆角的姑娘,驚駭的不行,不遠處的圈椅裏,男人将翠鳥官皮箱一推,冷言吩咐,“拿好東西,随行回府。”

俞寄蓉趕緊讓她搬過來打開查看,幸好東西沒丢,只是那個耳墜子卻砸碎了兩個角,泛着冷冷的白,最上面是那本地志異,也不知那個混賬有沒有偷偷翻看?

晚間臨睡前,喝了碗牛乳,嗓子發緊,吞咽都費勁,躺下後拉平絲被,皺眉細思,經歷今日之事,更加确信那個男人就是個不折不扣的瘋子,喜怒無常陰險狡詐,她必須要離開,否則早晚有一天會被他掐死。

夜裏做了夢,早起卻沒想起多少,只是記得她一直在光着腳跑,沒有盡頭的跑,好累…

照着菱鏡撫摸着脖頸上的紅痕,秋白用脂粉平了一遍,但沒遮住,只能換了高領的襖子,披上鬥篷出門。

站在拱橋上望着對面的南冠居,那裏如同蟄伏着一只巨大的怪獸,只要見了血就會撕咬到底,攥緊手掌,指甲紮入肉中,忍下滿腔的痛楚,往慈安堂去。

未進院,便被嬷嬷攔了下來,“姑娘莫要進去,今日老夫人身體不舒服,蓋不見人。”

哦?她走時便不舒服,怎的這麽多日還是沒有好轉?

“祖母她病的很重嗎?”女子說話啞的不行,聽進人耳裏不怎麽舒坦。

嬷嬷擡頭掃她下巴一眼,答道,“好多了,只是昨夜沒睡好。”

啊?

那為何不見人?

好生奇怪…

從袖帶裏取出一個厚荷包順到嬷嬷手中,溫聲道,“好嬷嬷,今日是我父母的祭日,想出府去祭拜,還請您通融通融,能不能讓我進去?”

“這,不太好吧?”話這麽說,荷包卻是收下了,嬷嬷後退一步,同她說,“一會兒您與姚姑娘一塊吧…”

這是給她出的主意,只是,老夫人到底怎麽了?

站在廊下等候一刻鐘,見月亮門那邊停下轎,女子自上下來,身姿綽綽,許是又瘦了一圈,面容也帶着難以言說的消瘦之感,尤其那雙眼睛,不似之前那般純粹明亮,反而盛滿了陰翳。

她不在的這幾日,到底發生了什麽?

姚嘉慧瞥見她,竟然沒冷嘲熱諷,只是嗤笑一聲,先行進了去,她随後緊跟着,還未拐過屏風,聽着老夫人同人和煦的說話,“現在這府中的形勢你也瞧清了,老身是沒什麽能耐,只盼日後你能美言幾句,給老身留個體面。”

那邊影子微晃,這人正坐在羅漢床的另一邊,瞧着是個女子,伸手遞過去個什麽東西,然後聽她說,“老夫人言重了,世子怎麽說都是您的孫兒,不會做出那六親不認之事。”

“怎的不會?如今好生生的家就被這麽拆散了,還有什麽事情是他做不得的…”

老夫人恨啊,這輩子機關算盡,最後卻折在小子手中,悔恨不已。

對面之人道出實情,“這是世子爺親自為您去聖上跟前求的符水,聽聞能祛百病,千叮咛萬囑咐,讓您服下的。”

符水?

當今聖上癡迷信道,已是久衰之勢,弄的這符水估計也沒什麽多大的用處…

果然,老夫人勃然大怒,一通亂罵後,無奈道,“老身這是惹了個什麽模子的冤家啊,竟一而再再而三的欲置我于死地,先趕走了我兒,下一步是不是該下藥毒死我?”

裴大人被趕出府去了?

俞寄蓉驚訝的神情掩飾不住,姚嘉慧突然靠近陰森森罵道,“你裝什麽貞潔烈女?呸,當婊.子還想立牌坊,惡心…”

她一說話,那邊老夫人便回頭往屏風後瞧,“嘉慧啊,同誰說話那麽難聽?”

姚嘉慧幾步出去歪倒老夫人身上,怨氣沖天,“還能是誰?”

一番變故她還沒消化,掩飾好表情,走了過去,矮身行禮,“祖母安好。”

擡眼間,将對面那人掃了個全,女子約摸歲數頗大,皺紋衆多,更為駭人的是,她的左臉頰眼下的位置赫然橫着一道傷疤…

老夫人安撫着懷裏的嬌女,對着她道,“是你啊,沒什麽事就回去吧,今日不用你伺候。”

俞寄蓉趕緊再行禮道,“祖母,蓉兒有一事相禀,今日是我父母的祭日,上午想出府去祭拜一番。”

久久,聽得上首滄桑怪異的聲音,“這事我管不了了…”

如今她在府中,堪比囚徒。

俞寄蓉不明所以,微微擡頭看上去,姚嘉慧最恨她這種眼神,随手拿起手側的靠枕沖着她頭頂掼上去,氣勢洶洶道,“你個賤人裝模作樣的給誰瞧呢,當我們都是傻子不成,世子表哥親自去蘆雪庵接你回來的…”

老夫人按住她手,俞寄蓉被打的頭一偏,倒是不疼,只是這話她該怎麽解釋,“祖母,我與世子之間并無關系,還請您相信我。”

她說的是真話,只是在旁人聽來頗為可笑。

老夫人并不信,但這話沒必要說明,只能再次嘆口氣,道,“如今府中一切調度皆由堯兒做主,你去禀了他吧。”

這話是什麽意思?

王府由世子把控了?

那就是說,以後她想做什麽都要去同那個惡魔說?

她不過離開幾日,府中怎麽變成這樣?

見她神情明顯驚訝,老夫人也不藏着掖着,指了指對面的婦人說,“這是堯兒的乳母,範氏,剛從蘆雪庵同你一道接回來的,你若有事禀她也可。”

乳母?

世子的乳母,範氏?

那不就是當年同姨父姨母一同去接她的柔娘嗎?

她還曾哄過自己睡覺,還曾抱着自己喂飯…

她不是早該一起死了嗎?

如今怎麽會突然出現在王府?剛才老夫人說她在蘆雪庵,那又為什麽在躲在那兒?這麽多年她為何才回王府來?

難不成,老夫人和裴堯知道些她不曾知道的事情?

譬如,當年那場意外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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