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 蜜丸 都準備好了,殿下且去吧

芳晝短, 奈不過夜長…

慈安堂中,裴韋瀚聽聞姚嘉慧已死,頓時氣忿, “母親, 裴堯如此狠毒, 您為何還要維護他?”

想起嘉慧,老夫人悲怆的垂着頭, 似老了好幾歲, 好好的姑娘家說沒就沒了, 且是她沒有保護好,自責焦灼一齊襲來,有些昏昏沉沉,“總不能叫他償命。”

裴韋瀚出去後, 聽随從禀報前因後果,原來竟是因為俞寄蓉嗎?

令其附耳過來, 如此這般的吩咐下去。

眯着眼複雜的望向南冠居,浮出一抹冷笑, 倒要看看他到底有多在乎?

“你放開我…”

男人抽出手指,撚着她唇珠不住的揉掐,聲音暗啞的不像話, 舌尖往上颚頂了頂, 道, “看樣子罰的輕…”

淚痕閃閃,忒是惹人憐愛,可惜裴堯冷清慣了,對她多出的那絲耐心也是前世在長生燈中磨煉出來的,“別仗着我給你幾分顏色, 就開起染坊來,收拾你跟碾死一只螞蟻般簡單。”

一把将人掼床榻上,喚承德,“送她回去。”

兀自進了沐房。

俞寄蓉收拾好後,彎腰撿起落在地上的銀簪和耳墜子,亦步亦趨的下樓,承德候在拐角處,見她下來,忙躬身道,“這是爺給姑娘安排的丫鬟,今日就随您回去伺候。”

餘光掃見個粉衣丫鬟,拒絕道,“不用。”

承德滿腦門子的冷汗,兩位主子鬥法,非要扯上他個小人幹甚,“姑娘莫要為難奴才…”

俞寄蓉最為記仇,之前鞭打秋白宛白的事仍記憶猶新,冷笑着說,“這不正好,你家主子爺正好缺女人,留着伺候他自己吧。”

疾步往外去,連轎子都不坐,冷風吹拂下漸漸冷靜下來,這樣相處實在太危險了,她必須得想個辦法讓他厭惡自己,最好像之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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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其道而行之,可解困境。

回去清漪院時,秋白正等着她,一瞧這幅亂糟糟的模樣,登時掩面哭泣,“姑娘這是受了多少苦?”

耳垂,嘴唇和小腿上淨是傷痕,塗抹了白玉膏後,趴在軟枕上思索起來如何與他作對,秋白忙前忙後的收拾完,坐在腳踏上勸說,“姑娘,您不若順着世子些,也不會弄的渾身是傷。”

順着他?

那相當于不戰而敗,憑白受人宰割…

“姐姐想的太簡單了,這并不是我柔順與否就能解決的問題,根源在他身上。”

他心中生出了邪惡,誰也改變不了。

三日後,是姚嘉慧出殡的日子,姚家來了不少人,對于她的死,對外只能說是突發疾病,不能弄的兩家生惡,遂遺體從始至終都沒有露出過。

裴雯坐轎回來,老夫人自是高興,拉着說了好長時間的話,問起她母親如何,自裴韋瀚被攆出去之後,張凝芙又動了一次胎氣,張棟請去的禦醫只說要卧床靜養,絕對不能再出變故,遂這次沒有過來。

老夫人想着處理完嘉慧的事情該親自上門去瞧瞧,摟着她稀罕陣子,道,“也不需雯兒做什麽,坐坐便回去吧。”

她正懷着孕,別出來一趟整出岔頭來,兩邊都交代不了。

裴雯聞着祖母身上的味道,很安逸,不同于太子府中成日勾心鬥角,“等父親過來接我吧。”

裴韋瀚獻上幾位乳母後,太子明顯瘋過了頭,又召幾位表弟到行宮裏沒日沒夜的厮混,鬧的歡快,此時聽說這事,撚着手指處的乳香,興致勃勃催促道,“那快去吧,若真讓裴堯吃憋,孤就重重賞你…”

一位表弟耐不住性子非要同裴韋瀚一齊往崇陽王府去。

俞寄蓉這幾日睡的都不好,宛白起早就被大廚房的人叫去幫忙,一直沒回來,換身素衣,想着怎麽也要出去看一眼,秋白遞上牛乳,“今個兒外邊都掀鍋了,也沒個人操持,世子爺可能又進宮了,好幾日不曾回來。”

以往有張凝芙管着中饋,府中接人待物皆是正規,但自從裴大人被逐出族譜後,這庫房的鑰匙就都握在世子手中,有些東西就需要來回的展開拉鋸戰。

老夫人是不能虧着自己家人,尤其還弄沒了個孩子,便從自己私庫裏奉送出去好些東西,只盼着家裏能再送進來個姑娘。

但姚家已經站在裴韋瀚那邊,“姑奶奶活糊塗了,咱們還供着世子幹甚,不如讨好太子去?”

老夫人心中存着的執念就是想讓姚家出來一位崇陽王妃,“近來身體越來越不好,趁着我在,讓咱家姑娘占個位置…”

姚家當家做主的是老夫人的侄兒,沒多大的底蘊,全憑老王爺的扶持,現今覺得姑姑老糊塗了,便不加掩飾,“嘉慧已經死了,侄兒不想跟姑奶奶鬧生分,便不了了之,但姚家的姑娘,不能再任由他糟踐。”

這話就是徹徹底底的拒絕了。

老夫人覺得胸口突突的疼,扶着身後嬷嬷的手緩着氣…

裴雯被宮女左右攙扶着到梅林中散散氣,正好遇見剛出來的俞寄蓉,她一身素色,厚重的劉海梳了上去,露出水潤澄清的眸子,衣裳倒還是直筒的,只不過纖瘦了不少,可能是着了春裝的緣故。

“側妃娘娘安好。”俞寄蓉矮身行禮。

兩人身份高低立見,裴雯已有上位者的威嚴,輕聲嗯了句,沒說起,亦沒說不起。

這種威懾很簡單,但俞寄蓉偏偏就得忍着。

她與姚嘉慧的關系說不上特別好,如父親所說,萬事圖個利字,既然對自己有利,那麽,就別怪她狠心了。

“正好呆的悶了,你随我走走吧。”裴雯身後的一名宮女攔住秋白,不讓她跟随。

梅林中大多的花快要謝了,随着微風吹拂的到處都是,有些落了肩膀上。

俞寄蓉伸手拂去,跟随在她不遠處。

她們之間沒有過利益沖突,所以裴雯對待她始終像個陌生人,這還是第一次她們同行。

“我記得裴堰表哥對你非比尋常…”裴雯伸手摘下來一朵梅花,拿在手中擺弄,見她沉默,突然又說,“但聽嘉慧表姐說,裴堯表哥也對你另眼相待…”

叫的如此親熱,嘉慧表姐?

莫不是來找她尋仇?

俞寄蓉掃了眼周圍,只有裴雯和一個宮女,秋白沒跟上來,要逃出去,應該不難。

她仍是沉默,這話沒法回答,說什麽都是錯,反正跟男人沒有一丁點兒關系,錯都在她身上。

裴雯蹊跷的笑了笑,又往前走了兩步,離她遠一些,“跟她說話真費勁,快動手吧…”

意識到不妙,剛要逃跑,感覺身後罩上來個陰影,随即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裴雯這才緩步過來,拍了拍她的臉,眸底劃過一絲陰狠,“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憑什麽惹的這些男人欲罷不能…”

前幾日太子接連三天都進的她院子,雖不能親自服侍,卻也挑選了溫順淑美的家生子伺候,孰料溫存時硬要她陪同,且淨手之後直逼着她問,“聽聞裴堯有個相好,叫俞什麽?”

一瞧太子神色便明白其中關竅,裴雯暗恨,卻不能違背,“俞寄蓉,府上的表姑娘。”

最後一日,太子又似有似無的嘆了口氣,抽出貼身佩劍将她送過去的人給砍了,惹的她心悸半日,這才與父親商量此事。

好色的表弟抱着懷裏的嬌嬌人,吸上一口香,大聲嚷嚷,“她好香啊,但是長的不怎麽樣…”

裴雯最煩這幫人帶着太子厮混,佯裝發怒,“回去吧。”

這時又過來兩個宮女悄無聲息的将人接過去,表弟戀戀不舍道,“身帶異香的女人屬實難得,待太子哥哥頑膩,我非要了她回府去。”

裴雯聽不得這些,轉身便往外走,上了馬車後,同裴韋瀚抱怨,“太子為何非要這麽個上不去臺面的東西,惹我心煩。”

自從出了姚嘉慧的事情,她就莫名煩躁,太子府裏的女人已經應付不過來,偏生這邊還一個接一個的扯她後腿,讓太子妃她們憑白看笑話。

裴韋瀚怕她動了胎氣,趕忙好聲好氣的勸說,“萬萬不能氣壞了身子,現今你腹中的孩兒最大…”

裴雯掐着自己手心冷靜下來,聽得父親又道,“這次殿下說賞,為父便讓他封賞你的孩兒,這樣不就與太子妃那邊平起平坐了?”

至了太子府,可算露出抹笑意來,裴雯掃着腳下那個素色的人影,“我來安排吧。”

這事也确實不好讓裴韋瀚安排,便同意下來,“雯兒,這是搗弄來的秘藥,你給她服下,省的醒來瘋鬧惹殿下不快。”

瓷瓶裏是一粒朱紅色的蜜丸,藥力頗大,宮中亦有這種助.興的藥物,但大多都如那鹿血一般,沒多大長性,而這個,一是防着這丫頭清醒過來胡言亂語惹殿下不喜,二是想徹底控制她以備不時之需,畢竟裴雯也有不能服侍的時候。

她無父無母,較為好控制。

裴雯所居的院落較大,進府時帶着幾個家生子,皆是識得俞寄蓉,見其昏迷着,便問,“娘娘,可要想法子喚醒她?”

“不用,把衣裳脫了扔床上去吧。”

裴雯勉強克制住扭曲的面容,想了想,這樣正好,用你拴住太子,與太子妃對抗。

拔了瓶塞,将那粒蜜丸喂她嘴裏,回身宮女将紗帳攏上,影影綽綽的露出抹姣美的模子…

行宮那邊太子喝夠了奶,惦念着那邊,表弟風風火火的進來,扯着袖子道,“太子表哥,快走,快走,那美人還帶有股子玫瑰香呢,你頑夠就賞給我呗?”

其餘那些表弟哪個不是人精,一聽皆是争搶起來,太子不耐其煩,甩袖往裴雯院中去。

裴雯見到不請自來的太子,心中酸澀,一日夫妻百日恩,沒想到他如此着急,“殿下,您來了?”

于淳保持自己溫潤爾雅的形象,親手扶起她,關心道,“肚子裏的孩子今日可頑皮了?”

兩人圍繞孩子左一句右一句的閑聊起來,但實際上于淳的心裏已經長了草,特別想立刻就嘗嘗裴堯用過的女人到底是何等滋味…

想想就興奮的難以自持。

裴雯說起孩子如何鬧她,又說了最近吃什麽都吐,夜裏也睡不好,說着說着,便伏在他身上委屈的哭了起來…

“莫哭,待他出生,孤肯定饒不了他。”于淳抱着人不斷安撫,“敢欺負你,就算是我兒子也不行,好雯兒,莫要哭了…”

裴雯這才破涕為笑,嗔道,“殿下說什麽呢,真是讨厭…”

“你一哭,我心都跟着疼…”于淳給她擦幹眼淚,扶住她往正房去,“你既然難受,就去歇着吧,我不用你伺候。”

這會兒急得連孤都不說了,裴雯也明白,故作大度道,“都準備好了,殿下且去吧。”

一聽這個,于淳立刻放開她的手,就要入內。

剛邁過門檻,驟然聽得背後傳來利箭破空而來的聲音,砰一聲,紅木房門上結結實實插上根紅色羽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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