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感謝小天使訂閱

慈安堂中, 炭盆依舊燃的繁多,春寒料峭,一股股熱氣騰騰而起, 映在大理石的地磚上成了圈模糊的殘影…

“她管的怎麽樣啊?”老夫人依偎在迎枕裏, 半阖着眼問道。

心腹嬷嬷正坐在圓繡凳上給她捶腿, 聞言慢言細語,“俞表姑娘有世子爺撐腰, 誰敢窩那龌龊心思, 您便放心吧…”

“也是, 瞧堯兒那稀罕的模樣,估計受不了委屈。”

嬷嬷有些鬧不清老夫人想的什麽,“您為何會同意呢?俞表姑娘畢竟不姓裴啊?”

“唔…”有些嘴饞的又撚了一個山楂丸子,老夫人語焉不詳的說道, “總比娶盛家的姑娘強,說什麽也不讓他家的姑娘再進門…”

嬷嬷聽得一知半解, 索性繼續捶腿。

隔日天晴,起早換上四喜如意暗雲紋錦緞的繡褂, 裏是絲綢罩衣,嬷嬷貼身伺候後,同院中一衆奴仆跪地恭祝老夫人福如東海, “早起就聽見外頭的喜鵲喳喳叫, 又是一年春來了, 起吧,都賞。”

清漪院裏,俞寄蓉起早就想過慈安堂去,卻被男人硬生生纏住半刻,委實是她今日這件裙裳太招人, 藕絲琵琶衿上裳,下身着紫绡翠紋裙,腰身那兒平幅的長束腰,勒出起伏身形,鬧着鬧着就被他解開了,手指勾着貼身的玉鏈子來回晃動,只勾蕩的她難受。

“你個混賬松開我…”

罵人的花樣還是這麽稀缺,撈起她便重重的吻下去,只餘下些許破碎的氣音…

這幾日越發放肆,裴堯已經完全不顧男女之別,日夜住在她這清漪院中,書案上大多都是他要處理的折子等等,□□着快把她吸光了,才驀然松手,低語着自說自話,“真成我的心肝了…”

舍不得,放不開…

俞寄蓉卻氣的快要發瘋,擡手欲打,卻次次都被男人輕松制止,“你無恥…”

男人将她推開,指腹抹了下唇,壓抑着暴虐的心性,這個女人總能讓他失控,每次都是臨門一腳,怕再這麽下去,他會被憋瘋,沉吟一句,“你去吧,我裴堯的女人,便就該這樣耀眼奪目。”

身後的俞寄蓉完全不想聽他廢話,折回到梳妝臺前重新整理,命秋白快快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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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讓她掌管,便就掌了,正好籌謀一番離開這個破地方。

她要脫離這個魔鬼的掌控。

許久不曾見過她老人家了,對于這位祖母,她的心情是複雜的,懷疑有,但感激亦有,此時見她眼尾的細紋明顯增多,心酸半刻。

“祖母安好,蓉兒繡的松鶴牡丹圖,祝您福壽綿綿,長命百歲。”接過秋白手中的繡品,親自奉上。

老夫人眼睛尖利,一眼便瞧出她面色潮紅嘴唇微腫,更有那凸顯出遮都遮不住的玲珑身形,眸光一亮,怪不得籠絡住了這些個男人。

“好孩子,過來坐。”沖着她招手,将人半摟懷中,語重心長的勸說,“你這孩子慣是乖巧,但切莫事事都依着堯兒,到頭來損污的都是女兒家的名聲,他一拍衣袍幹幹淨淨,你可明白?”

這是聽聞堯兒成日宿在她那兒,還未正式成婚,弄出孩子來可不好,憑白給外人添說頭。

俞寄蓉聽着渾身發冷,她寄人籬下,但不代表脊梁骨是彎的,“祖母說的我都明白。”

問題出在他身上,男人邪魔已駐,非要拉她入那深淵。

“你啊,比嘉慧命好,也比嘉慧聰敏,若早讓祖母瞧見你這幅嬌媚可柔的模樣,早早的便為你謀劃了,何至于讓那孩子送了命…”想起乖孫女,仍心疼的慌,最近病了一場又一場,同兒子生氣,同孫女生氣,還要與兒媳賠罪,一樁樁一件件都将她壓垮了,還好,唯一一件心願達成。

“你這孩子還跟祖母藏心眼,該打。”假意拍捶下她後背,一句不問為何要這樣。

自慈安堂抽出身已經快半頭晌,各家相熟的夫人都帶着自個兒家的孫女過來,一一拜見後,坐下聊悶子,全程她都挨在老夫人身旁,插不上話,只笑的快僵硬了。

好不容易脫身,才壓了壓唇角,回頭望一眼喧鬧的堂內,這些人怎麽會是真心來慶祝老壽星,皆是挂着淺顯心思來詢問裴堯婚事的,難道她們不知他已與德安郡主即将成親的消息?

好似有什麽關鍵的地方被她遺漏了,卻又想不起來。

府中公子們由青蓮的兒子裴常來接待,俞寄蓉不放心,到底決定過去一趟。

貴女姑娘都在慈安堂裏招待,公子哥兒們就在南冠居之外的前院,那裏與之相隔的是梅林,恐是耐不住寂寞,都出來往外坐下,其中為首的正是鄭軒。

他等不及晚間同太子一齊過來,急急的趕來卻發現這王府膽子忒大,竟用這麽個小庶子來糊弄他們,簡直欺人太甚,若不是惦記着美人,早就拂袖而去。

這會兒大聲鬧騰起來,“這都什麽破茶啊?給小爺我拿酒來…”

裴常小小人兒一個,從未見過這麽大的陣仗,吓的眼淚汪汪一動不動,旁側的小厮還算有點良心,知道護在主子跟前,戰戰兢兢道,“還未到晚宴時候,煩請各位公子稍安勿躁。”

鄭軒嗤笑一聲,“你們崇陽王府就是這麽招待客人的,滾開…”

說罷,便大搖大擺往女眷後宅去,剩餘公子瞧熱鬧不怕事大,嗷嗷的随着往外沖去。

通往後宅有個回字長廊,剛拐過第一個角落,便聽得喧鬧之聲,俞寄蓉停住腳步,站在漆紅桧木的欄杆旁往外望去…

廊下的燈籠被燦爛陽光一映,度上層曦潤之色,鄭軒是第一個看見她的,美人瑰姿豔逸,黛羞春華,纖腰袅袅,仿若畫中嬌。

上次見時她閉着眼毫無生氣,只惦記上芳馨滿體,如今生生的這麽遙望過來,那雙水眸清潤含情,竟似抓住了他魂魄一般,勾着他上前。

後邊跟随的公子們還不知發生什麽,見為首的鄭軒停下,也随之看去,不料背對的男子突然回頭将他們全推下回廊的臺階,轟他們離開。

這究竟是怎麽了?

鄭軒像極了初嘗雲雨的毛頭小子,懷揣着一顆動蕩不停的心疾步而去,直至站在她面前,才覺得呼吸不暢,“姑娘,姑娘可還記得我?”

說罷差點扇自己一嘴巴,上次那事哪兒還能提,趕緊找補,“唉,我是說,我總在夢裏見到你,姑娘委實是太美了…”

俞寄蓉生于南方,細細的瓜子臉配上一雙含情眸,即便不笑都是一副多情妩媚之感,偏生渾身凜着股楚楚可憐的風姿,完全沒有妖嬈之氣,兩廂矛盾之間,就成了她這幅夭桃襛李之容,憑地絕色傾城。

唯獨嗓音有些差強人意,“公子慎言,這是女眷的後宅,您還是回去前院吧。”

可美人在他心裏已經沒有一處是不美的,即便是那手中捏着絲帕都似成了精怪,輕飄飄的垂落着,随風一蕩,霎時就拂過了他的心尖。

緊張的搓着手,眼見四周無人,目光逐漸放肆,盯着她喉結滾動,吞咽下口水,慢慢的想伸手去碰她…

秋白快速上前擋住,剛要說話,聽得一聲破空而來的利箭聲,紅纓箭尖正正穿刺進男子後背,跌着往前倒下去…

事情發生變故太快,秋白捂着嘴差點被他砸到,俞寄蓉亦是後退一步,小腿腹正好抵在拱形欄杆上,涼的她一縮,往南冠居的方向望去。

男人還未收箭,拉着滿弓的胳膊逐漸加力,箭尖直指着女子的前胸,許久,他才放下,輕飄飄的看她一眼,回身伸手示意來客坐下。

随着弓箭撂下,裴堯臉色逐漸黑沉,瞳孔裏彌漫着一團化不開的濃霧,令人生畏。

這樣的世子爺莫說年輕一輩,就是老一輩稱王拜相的氣勢也尤為相仿,裴族長不知內情,躬身一禮後,攜小兒落座,卻沒發現身後的裴堰始終垂着頭,手掌緊攥成拳。

“如今局勢不太樂觀,世子爺到底有什麽盤算,也好讓族中有個底。”族長這次來參加壽宴,一是要探尋世子的底細,二是想為小兒多謀些私。

裴堯站在窗前,沒有要坐下的打算,聲音清冷,“如今聖上癡迷道法,所做之事引得民怨,唯有待太子出手,咱們才能坐收漁翁之利,族長且等等吧…”

照這麽看來,那道士有兩下子,而且太子似乎沒有謀反之心,每日玩鬧宴會不停,招雇的幕僚一個頂一個的廢物點心,再者,那個于幀壓根就不回京,混跡在綏陽王的地盤裏,也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出來,這一切都讓他必須得等,眼下也只能先按兵不動。

“若真有那一天,別讓裴氏一族沒落就成,打仗的事不用你們操心。”

其實說他是族長,不如說裴氏的主心骨仍是歷屆歷代的崇陽王,如今就是裴堯。

整個家族以崇陽王為尊。

族長松下口氣,唯恐聖上會給崇陽王府來個罪過誅滅九族,想起另外一事,詢問道,“我家小兒已中狀元,才能有目共睹,世子爺準備怎麽安排?”

因圍獵之事,耽誤了裴堰的調令,“已同聖上說過,讓他去翰林院呆上幾年,以後慢慢往上爬吧。”

這正合族長心意,他就這麽一個得意的兒子,最好留在京城,若分去不毛之地做縣令,怕是屈才了。

裴堰聽着他們說話的同時,心中的恨意越積越多,那日他偷聽到的始終是這個男人在逼迫她,蓉兒她那麽可憐,他卻什麽忙都幫不上,蓉兒會對自己說那些話,定然是有苦衷的…

左思右想間,旁側兩人談話已經停止,族長站起來告辭,“那就先帶着小兒去拜見老壽星了,告辭。”

裴堰積蓄的恨意像着了火,猛然燃燒起來,滾燙的內心不斷叫嚣,快了,快要見到表妹了,他要說什麽做什麽才能讓她回心轉意呢?

出了南冠居,族長瞥眼身後沉默寡言的兒子,有些不悅的斥責道,“自打進去你就一句話沒說過,多虧世子不計較,現下他權高位重,你最好給我放機靈點,下次會來點兒事,明白嗎?”

裴堰不答反問,“何時提親?”

真是被豬油蒙了腦子,只歸惦記着女人,不成體統,倘若那個女人真要進門,也需讓夫人好生敲打敲打,莫要帶壞了兒子。

“拜見老壽星時,為父會看情形提出的。”停下腳步再次提醒他,“你別忘了自己承諾過什麽,嗯?”

裴堰心頭的火已經燃燒到了深邃的眼眸之中,萬分渴望見到心上之人,好想好想,這種想念已經穿破一切障礙,連他自己說話的聲音都被徹底蓋住,他說,“我會不惜一切代價爬到至高無上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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