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感謝小天使訂閱

別院位于京郊山腳處, 是以前崇陽王府荒廢的宅子,後被族長借用,便始終這麽占着, 裴堰說要用, 鑰匙毫不費力就拿來了。

剛收拾不久, 裏頭的一應用品不是特別幹淨,秋白和宛白都閑不住, 來了便馬不停蹄的收拾。

院中只有幾個守門的老婆子, 裴堰也沒攆走, 偌大的宅院有些空蕩蕩的,“表妹,委屈你了,先将就将就, 等過些時日,我就帶你離開。”

俞寄蓉想了想, 這樣也好,先躲一躲, 防止被那只瘋狗抓住。

“好。”

兩個人安靜了許久,以往每次見面都感覺要說好多好多的話,她慣愛逗他, 只是今天沒有那個心思, 也沒有那個想法。

裴堰則是想說的太多, 物極必反,他在壓抑着自己。

“等明日我出去給你買些衣裳,你是不是沒帶什麽?”

他見只有那麽兩個小包袱,應該沒什麽衣物,“你還缺什麽?我一起買回來…”

“不用, 我都有的。”

裴堰笑的越發溫柔,“表妹怎麽與我生疏了?”

俞寄蓉也不知怎麽回事,有些尴尬的起身把其中一個包袱打開,拿出來個長方形首飾盒,裴堰一眼就認出來那是之前送給她的定情信物。

紅綢之上平躺着個紅翡滴珠顫枝金釵,其間鑲嵌的紅寶石被陽光折射的熠熠生輝,旁側是一對同樣式的耳墜子,還有一支雙龍戲珠手镯,她有些不敢看他的眼睛,“表哥,這些還給你。”

牆壁上琉璃燈都不怎麽亮,俞寄蓉感覺嗓子發緊,指了指耳墜子,“有一個讓我弄壞了,對不起。”

夜半的風順着窗棂撲進來,涼的她一哆嗦,聽見表哥說,“照這麽說,你送的衣袍和護身符也要我還給你?”

她沒什麽底氣的搖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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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堰無奈的伸手攬住她的肩膀,很輕柔,“送你的,就是你的了,不要還給我。”

最後這句話寵溺又撒嬌,男子身上青竹的味道徐徐飄過來,她的傻表哥啊…

裴堰不相信表妹會真心拒絕他,“你是不是害怕?怕他會報複?”

俞寄蓉不知道該怎麽形容現在的心情,怕嗎?

怕的。

但高興嗎?

高興。

終于脫離魔爪,能自由自在的生活了…

“表哥,我說的是真的,與旁人無關。”伸出手推他,裴堰不像那個瘋子,她越推拒,他就越用力。

輕輕推了下,裴堰便順勢後退一步,略微懊惱,“我不明白。”

他還在糾結這個問題,為什麽到現在了,她還是想拒絕他?

他們之間站的距離不遠不近,但熟稔的氣息卻完全纏繞不到一起,“我們之間,有緣無分吧。”

裴堰失落的默念着這句有緣無分離開別院,他明日還要去翰林院當值,這時候都快子時末了,根本沒有休息的時間,小厮見公子始終沉默不語,也不敢多勸,暗嘆一句真是着了魔。

俞寄蓉也沒有睡着,她是興奮的睡不着,圈在那府中太久了,都忘了小時候瘋跑的時候,秋白和宛白也睡不着,她們三個就開始研究去哪兒,然後怎麽開繡莊。

翌日起早宛白去做的白粥,回來時說起,“這別院裏挺肅靜,只是沒有姑娘一貫喝的牛乳了…”

秋白在東廂伺候她換衣裳,瞥着腰肢處拿不準的問,“姑娘,您這玉鏈子還戴着?”

天兒越來越暖,穿的纖薄貼身,這東西戴不住了…

不提這茬還差點忘了,俞寄蓉低頭嫌惡動手往下解,勞什子的破東西,解開了粗暴的往旁邊一扔,玉質的東西發出清脆的響聲,秋白怕壞了,及時護住,“姑娘啊,這都是銀子,您輕點…”

“貼身戴過的東西也不能典當,把它砸了吧。”

那個男人的東西,她再也不想看見。

“瞧姑娘挺喜歡的,成日戴着也不摘,這怎麽就說要砸了呢?”秋白疑惑,仔細檢查一遍,幸好沒有缺口。

俞寄蓉來了這股暴躁的勁兒,“誰說我喜歡?”

秋白趕緊閉嘴,那邊宛白也過來,她們倆站在不遠的地方跪下。

“你們跪什麽?”她伸手按了下額頭,莫名其妙的這股氣像被戳破了漏出去一般,“好了,好了,放起來吧,別再讓我看見。”

簡單喝一口粥,眯眼望着豔陽天胡亂想着事,出城門需要路引,可能還要麻煩表哥,還有,不知道他醒了沒有…

承德是淩晨發現異常的,前幾日主子爺剛從正陽門下出來就遇襲,刀刀致命,他和承武全力抵擋才勉強應付,待清理幹淨宮中錦衣衛才聞聲趕來,這設局之人明擺着就是想要主子的命。

聖上當然清楚太子這些背地裏的勾當,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全憑主子自己掌握分寸,巧的是抓住的人昨個兒夜裏招了,竟然不是太子,而是太子的表弟,鄭軒。

支着拐棍就望見承武那厮悠閑的坐在一樓擦拭刀刃,“幹甚呢?不上去伺候?”

承武倒是鮮少擡起頭回應他,起身将他扶在椅子上,“表姑娘說主子睡了,讓我不要打擾。”

诶?

主子爺從來夜裏都睡不好的?

“表姑娘陪着一起?”如果有表姑娘陪伴,那就另當別論了…

承武搖搖頭,把擦淨的刀劍入鞘。

“你說表姑娘不在?但主子還未醒?”承德撐着站起來。

承武點點頭,還想再去擦拭下一把。

承德繞到樓梯處往上貼着聽了聽,很安靜,難道主子真沒醒?

有些奇怪啊?

兩人又等了一刻鐘,承德耐不住性子,“你扶我上去。”

主子懼黑的毛病他知道,夜裏根本就睡不着,怎麽會這麽安靜?

承武掃他受傷的腿一眼,“你腿好了?”

語氣頗有些鄙視的味道,你個折腿的,還上趕着去伺候啊?

承德懶得跟他打嘴仗,“快點,要是出事了,你就也等着被打折兩條腿。”

承武皺眉,托起他大半的身體往樓上去。

二樓的燭火都燃滅了,漆黑一片,承德甫一上來就吓的差點栽歪下去,結巴的指着蠟燭,“滅,滅了,我,我不是告訴過你,不能滅燭火嗎?”

這個棒槌,主子爺怕黑啊…

“主子,主子…”喊了兩聲無人應答,承德的心霎時就涼了,完了,完了…

承武點了蠟燭,借火往玉屏後去,承德跪在腳踏上,輕輕去推一動未動的男子,他平躺着,姿勢規矩,眼睛閉着,只是眉頭未松,皺的死緊,嘴唇都呈青紫色。

裴堯做了個夢,很古怪的夢,冰雪覆蓋的湖底,他掙紮着去抓住那個女人的手,他們沉啊沉的,落到了一個空曠的地方,那裏梅林遍處,幽香僻靜,仿佛是他曾去過的地方,殿中太師椅上坐着兩個人,一男一女,他們都被冰封住,只餘個輪廓…

他牽着那個女人靠近,然後跪下磕了三個頭,随後頭也不回的浮了上去…

意識逐漸清醒,他睜眼有些費力,一次又一次,才适應了光線,感覺睡了好久啊…

陳禦醫的聲音在耳邊,“世子?醒了嗎?”

“唔…”輕的不能再輕,沉的不能再沉,只發出這麽一個聲音就讓他累的感覺胸腔戳着疼。

“再放一個參片。”

感覺嘴裏塞了個東西,他連嚼的力氣都沒有,含着又昏睡過去。

裴堰趁中午讓小厮回住處收拾東西,他要搬去別院住,雖然有點遠,但只要能和表妹在一起,他什麽苦都願意吃。

翰林院分發的活計很簡單,他和探花郎都在,兩人交情還算好,快到下值的時候實在等不及,他怕等會兒會滞留出不去,一般都要避讓,等那些大官出去後,他們才能往外行走,這樣一耽擱就得個把時辰,他實在等不及了…

“多謝你幫我處理這些。”裴堰特意讓人出去買的糕點挨個分出去,才抱歉的說道,“對不起大家,裴某家中有事,先走一步。”

幾人紛紛應和,翰林院的同僚都非常和善,允他先走,“早就瞧你心不在焉,趕緊走吧。”

“多謝多謝。”抱拳後,急匆匆的溜了出去。

俞寄蓉這一天幾乎什麽都沒幹,又好像幹了很多,宛白偷偷出去一趟,但回來說崇陽王府裏好像沒什麽動靜,既沒有通緝的條文告示,也沒有侍衛搜尋的動作。

不禁松了口氣,許是在他眼裏,她什麽也不是,逃了就逃了,無所謂的事。

但總覺得,這是暴風雨前的寧靜,一切都不正常。

他那個脾氣,怕是活要見人死要見屍,親手把她抓回去殺了才能夠解恨吧?

想想就哆嗦了下,不行,得盡快出城。

裴堰買了很多東西,吃的用的,還有穿的,現在只能給她買些成衣,不敢讓裁縫親自上門去定做,挑選的時候就在設想着她的身形,然後害羞的紅了臉,這是他們第一次睡得那般近…

到達別院的時候,暮色已經垂下,天邊的紅霞漸漸散去,留下道暧昧的紅痕。

“表妹,看我給你買的什麽?”裴堰将東西一一打開,挨個說着,時不時的還要喂她一塊嘗嘗。

俞寄蓉只在一旁笑着看,心情複雜。

這樣的表哥是她喜歡的,相處起來很舒服,不用擔驚受怕,她能完完全全摸透他的想法和目的,只是,他們到底還是錯過了…

吃過晚膳,裴堰親自給她沏茶,克制着轉頭瞟一眼她,又借機喝茶再瞟一眼,好想永遠這麽看着她,好想把她抱在懷裏,一直看下去。

她已經洗淨了臉,未施粉黛,清清爽爽的卻白的跟剝了殼的雞蛋一般,眼睛裏清澈的跟夏日的湖水一樣,波光粼粼惹人喜愛,怎麽就是看不夠呢…

俞寄蓉也發現他總是偷看自己了,略微笑了笑,還是冷下心,快刀斬亂麻,“表哥,明日你有空嗎?”

裴堰趕緊坐好,心頭熱乎乎的,點點頭,“有。”

表妹是不是自己待着害怕,想要他陪伴啊?

那就想辦法明日告假一日吧…

“那,明日你能送我們出城嗎?”俞寄蓉捏着茶杯摩挲着杯口,“我們的路引暫時不能用,表哥只要把我們送出城就行…”

剩下的路,我們自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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