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感謝小天使訂閱

輕薄的春雲籠絡着明皓的月, 膏殘燈焰短,承德感覺腿骨裂縫處再次撕拉的疼起來,且有越來越疼的架勢。

借機瞥了眼旁側的承武, 他那張臉倒四平八穩的, 什麽也看不出來。

陳禦醫收針退下, 裴堯感覺眼前漸漸明朗,只是心頭卻像蒙上了一層陰翳。

那個女人竟然真的敢, 真的敢…

“找到了?”幾個字都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

“昨日夜裏後門處有一輛馬車離開, 猜測是專門來接表姑娘的。”

男人坐着的眉眼陰狠毒辣, 銳利的盯着窗棂下的那盆玫瑰花,還有游的歡暢的金魚。

承武頓了下,才說,“馬車的主人, 正是新科狀元裴堰。”

他?

前世那個女人一把火将整個王府燒了,那時她跪在蒲團上, 哭了好久,斷斷續續的說, “裴家也算後繼有人,裴堰表哥中了狀元,姨父放心吧…”

裴堰表哥?

那時她喚的就是裴堰表哥…

單手撐在扶手上, 一根手指按壓着太陽穴, “繼續查。”

恐怕他們是老相識了, 既然知道了她的去處,裴堯反而不急,既然要頑游戲,那麽他奉陪到底…

承武下樓離開。

承德憋了一肚子的話說不出來,這表姑娘到底是怎麽回事啊?為啥要帶着宛白逃跑?又為啥要在藥裏下毒?為啥還要偷主子的玉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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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去吧。”裴堯心煩意燥, 沒徹底恢複精氣神,頭疼的閉上眼,一想到那個女人之前的裝模作樣就血氣上湧,直頂的他渾身發漲。

好啊,真是好…

多年積壓在黑暗中滋生的陰險和暴戾避無可避的掙脫牢籠肆意橫行,本想放她一馬,但奈何她自己找死。

忍耐不住的叫嚣着,起身往衣櫥去,最外的豎格裏是她曾穿過的衣裙,扯件雪白色的小衣攥在手心裏,湊近鼻端輕嗅,殘存着還未散去的淡淡的股子玫瑰香,再也控制不住,反倚在牆上,閉上眼釋放出來…

春夜的風很暖,但裴堰卻感覺像被冰凍住一般,半天才聽得她又問,“表哥,你聽見我說話了嗎?”

他很想當做沒有聽到,“為何這般着急?”

女子蹙了眉,“我想盡快離開。”

裴堰貪戀的看着她,沒有說話。

“對了,那個玉印你用完了嗎?”

那只瘋狗還真是惡毒心腸,怎麽能用孩童煉藥呢?

“沒有。”裴堰溫聲回答,心裏卻不舒服,較勁兒的難受,關于那個人的一切,他都不想從她嘴裏聽到。

“哦,那你用完就把那個印章用東西砸了吧,省的留下把柄。”她覺得不吉利,還是盡早處理為好。

這般一說,裴堰立刻就好受了,她還是關心他的。

“表妹,我辭官與你一起去晏城吧?”

他并不是随便說說,而是真的這般想,官場父母都可以抛棄,但她,卻抛不下。

俞寄蓉驚訝的瞪大眼,不可置信的望着他,“表哥,你瘋了?”

裴堰腼腆的笑出聲,“我舍不得你離開,我想時時刻刻和你在一起,你不嫁我也行,我們就像現在這樣…”

“能讓我看到你就好…”

溫馨燭光下,男子深情款款,任何一個女子都會心動,俞寄蓉有些酸澀的慌,忍住不哭,但嗓音啞了,傻表哥總是會做這樣讓她感動的事,“我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麽好。”

她是個災星,身邊的人都會被克死的…

夜深人靜時,常常會想,如果不是她,那麽娘親爹爹還有姨父姨母,是不是都不會死?

那麽所有人都會幸福的…

“我會害了你。”俞寄蓉直視着他的眼睛,“表哥,忘了我吧。”

裴堰假裝離開,實際就站在她院落外,平複下的心境很快又波濤洶湧…

小厮回來禀報,“公子,崇陽王府那邊沒有任何動靜。”

夜風吹拂下,好似院落外有簌簌的聲音,裴堰應一聲,心想裴世子也并不是萬能的,這個地方他肯定找不到,望着不遠處的院落,長長的舒出口氣,表妹,表哥一定會保護你的…

承武派人将別院圍住,悄無聲息的跳上房頂匍匐着前進,掀起一片瓦,見表姑娘坐在書案前,又掃了眼院外站着的男子,了然于胸。

裴堯洗完冷水澡,披着長發出來,承武已經在等,直截了當道,“屬下查到王府在京郊的別院,此時裴堰與表姑娘都在。”

後背的布料已經被水滴浸濕,呈深墨色,“哦?”

陡然精神起來,手指摩挲着袍子的暗紋,鄙夷的嗤笑,“倒是出乎我的意料,正好,我控制不住想看到她那張倉皇失措的臉了…”

“都抓回來。”

俞寄蓉坐在書案前是在看以前在蘆雪庵山下買的那本地志異,當初勾勒的地方還在,要不還是先去這兒?

正想着,聽見窗外有聲音,剛站起來就感覺身後有人,随即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頭疼到炸裂,試圖睜了下眼,卻疲憊的半天才顫動一下,這是哪兒?

勉強聚集了焦距定在頭頂的穗子上,這個圖案,好熟悉…

驟然清醒過來,這,這不是那個瘋狗的床帳嗎?

果然,掃見一旁的玉屏,慌亂的想坐起來,卻聽得手腕腳腕處傳來嘩啦嘩啦的聲音,扭頭一瞧,登時臉色煞白,如至冰窟。

床頭四角的花梨木立柱上系着四條金鏈子,正正好好扣在她手腳上,随着她動作,發出陣陣響聲…

她被抓回來了?

“醒了?”

男人的聲音傳過來,俞寄蓉掙紮的更加厲害,恐懼的想往床裏面躲,但金鏈子拴的她手腳,根本挪不遠。

裴堯一步步走進來,未曾束發的身形颀長,衣袍規整,只是那雙看向她的眼睛像是剛燃燒起來的碳火,通紅的冒着詭異的紅光…

大步跨上床,用腳壓住她手腕處的鏈子,慢慢俯下身,“我早就想把你這麽綁起來了…”

盯着她手腕的目光逐漸炙熱,“知道我要幹什麽嗎?”

俞寄蓉感覺一股涼氣順着那鏈子攀沿而來,不自覺的眨了眨眼,害怕的繃緊身體…

裴堯見她這副如臨大敵的模樣卻笑了,很愉悅的笑,“怕什麽?我又不是豺狼虎豹,能生吞活剝了你?”

指腹撚着她的唇,“怎麽不說話?嗯?”

他這般說,她才反應過來,嘴裏不知何時竟塞了個圓形的東西,正正好好頂住她的牙齒咬合處,只能發出嗚嗚的聲音。

顯然這樣令男人愈加興奮,“勸你好好含住,它要是咽下去,我就得把你肚皮劃開取出來了…”

這個變态…

“好了,不逗你了,我去會會你的奸夫…”裴堯輕拍了下她的左臉,跳下了床。

女人嗚嗚的聲音越來越大,男人回頭,輪廓分明的臉上似乎有些疑惑,随即明白過來她的意思,寵溺的笑了笑,“怎麽?害怕我殺了他?”

俞寄蓉瞪着他流下淚來,別傷害傻表哥…

裴堯啧一聲,“別哭,難得你那麽喜歡,我怎麽可能殺了他?”

留着他有大用。

“乖,等我回來。”

轉過身的面龐立刻沉下,聳搭着的眼往樓下走。

地牢中,裴堰也被五花大綁在絞手架上,承武一盆冷水潑上去,澆醒了他…

他在表妹院落外吹着冷風平複自己躁動的一顆心,下一刻,就到了這裏,掃到圈椅裏的男人,慢慢笑出聲,越笑越大聲,他不用再掩蓋自己的心思了,終于能正面跟他對抗了…

“裴世子還活着啊?”

一句話,令氣氛凝固起來,裴堯此刻難掩暴躁,在那個膽大包天的女人面前他還能僞裝僞裝,但在他面前,沒有必要。

往日擺弄玉印就是他壓抑的方法,但今日不成,手指在腰間摩挲着轉了一圈,攥拳抵在圈椅扶手上。

“太可惜了,沒把你毒死,就差一點。”裴堰仿佛是這場游戲裏的贏家,不屑道,“只怪表妹心軟,不敢真的殺人,但也足夠了,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裴堯盯着他半晌,才問,“你和她是什麽關系?”

前世的事情逐漸清明起來,那個女人總是提起裴堰表哥,又或者,她即将出門的那聲表哥,再者,那次中藥後的表哥,那些無數夜裏的表哥,都不是在喚他,而是,這個男人?

攥的更加緊,青筋畢露。

裴堰靈光乍現,依照表妹那日所說,世子應該恨不得她去死,但如今這樣,好似并不是那樣…

挑了下眉,“裴世子不知道嗎?”

一字一頓道,“我與蓉兒表妹相愛,已私定終身。”

看着圈椅裏的男人驟然陰郁,裴堰有種報複後的滿足感,舔了下唇,故意說道,“蓉兒說一直都是你在逼迫她,她始終愛的都是我…”

還未說完,就感覺腹部被穿透了,面前籠罩下來的陰影慢慢後退,他手中握着刀柄,長劍慢慢抽出來,伴着裴堰的痛嚎。

二樓的卧房中,俞寄蓉嘗試了各種各樣的方法還是沒弄斷金鏈子,連嘴裏的東西也吐不出來,難受的一直流淚,終于聽見樓梯處傳來腳步聲。

男人剛才穿的月白色長袍,這會兒染上了一片血色,再配上他那張烏雲密布的臉,瞧着更加駭人,俞寄蓉感覺身體一晃,力氣像被抽幹了一般跌坐下去,傻表哥,傻表哥出事了…

裴堯就站在她不遠處,如狼似虎的盯着她,俞寄蓉嗚嗚了半天,也不見他動作,只能安靜下來,眸子水靈靈的回瞪他。

女人穿的破舊的夾襖,這會兒露出白皙的手腕腳腕,鬓發松散,耳朵上什麽也沒戴,空蕩蕩的…

這麽個寡淡的女人,為何就讓他成了失心瘋?

壓抑不住的滾燙的岩漿不斷侵蝕着他的理智,知道她逃跑的時候,他還懊悔過,不該逼她太緊,但如今看來,他的一切退讓在她眼裏都是笑話,那不如就毀了她吧…

這個想法一旦形成,那些積壓的欲.望就像洪水決堤一般傾閘而出,根本阻擋不了…

扯過她的腳鏈,使力擡起她的下巴,俯身貼近她說,“睜大眼好好看着,你的男人到底是誰…”

後半夜的風驟然冷厲,窗前的蜜黃色花瓣戰戰巍巍的接手着狂風暴雨,樹葉都難耐的蜷縮起來想逃,卻被無情的再次掀翻,俞寄蓉只感覺那疼痛鑽進了四肢百骸,直讓她雙眼發黑,好想就這麽睡着…

可惜,今日注定是個無眠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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