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雪地邂逅(完整版)
作者有話要說: 修改2
喜歡跳着看的同學們請注意,開場楔子那章放的一條線,安慶賀重生前,是在父親病床前,醒來時卻在二十年前、身在國外的即将回國的那一天。
所以這一場的場景,是國、外!
但、馬、上、會、回、國!
一雪地邂逅
曾明曾是個走投無路的落拓人,被繼父逼到歐洲大陸最犄角旮旯的地方差點凍死。
遇到安慶賀的那一天,他已經兩日沒吃上熱乎的,躲在郊外的草叢中瑟瑟發抖、心裏又怕又餓。
他雖身在北歐,但卻出生在國內溫暖的濱海城市,幼年曾跟父母住過香島,少年時期才開始颠沛流離居無定所。
見慣了南國驕陽又怎麽能在随母親匆匆移民後就馬上适應千裏冰封的北國風光呢。
況且他才來這裏不久就開始逃亡了。
沒有身份證明、沒有學歷、語言不通、最後連口袋裏的錢也終于全部用罄。他嘗試去過大使館尋求庇護,不過還未進去就先看到使館門外站着的繼父和摩拳擦掌的打手。
恐怕人一靠近大使館前方五十米就先被堵住嘴巴抓回去了。曾明躊躇再三最終只得放棄走官方這條出路,先去餐館的垃圾桶裏找生活。
然而就算是像狗一樣吃垃圾活下去,他還是經常被街頭流浪漢趕來趕去,饑一頓餓一餐。人家看他是個弱小的生面孔東方人,無不恃強凜弱。
曾明不曉得為一塊髒不拉幾的熱狗被揍多少次。
前天繼父風聞有個東方面孔的少年在這條街上的餐館後巷找吃的,也急吼吼的趕了過來抓他,吓得曾明一路跑到了郊外。
終于連這個犄角旮旯也混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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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再躲下去也不是辦法,始終在別人的地頭,一雙手養活不了自己說什麽都沒有用,逃的了初一逃不了十五。
在饑寒交迫中,小少年竟慢慢蹲了下去,心想早點死也總比被抓住的好。
……
……
三天前安慶賀下了飛機轉汽車,當他真的踏上這片白茫茫的大地時內心激動不已。
這裏畢竟是他小時候生活過的地方,闊別二十年的土地一點也沒有給他陌生感,反而令他覺得異常親切。
之前還不懂得珍惜,但自從那日睜開眼煥然重生,不由感嘆何其幸運才能有機會重回故地。
這裏有他童年最溫馨的回憶,純真潔白,帶他遠離了糾纏了多年的困擾。深沉綿延的震撼也許能給他力量去重新面對自己的人生。
安慶賀行程安排的很有條理,他首先選擇了在曾住過的小鎮上落腳。
到達的當晚呆在當地人的小旅館裏吃吃本地菜喝喝本地酒,第二天睡到自然醒就起來到處逛,夜晚則欣賞星星。
無所事事優哉游哉的日子安寧靜好,身心疲憊的安慶賀對此向往已久,幾乎樂而忘返,一呆就是一星期。
恰恰好錯過了定好的回程班機。他沒有按原先的計劃回國去。
閑着無聊,這天他突發奇想,打算去自己原本住過的老房子看看。
老房子在郊外的雪地裏,聽說現在早已荒廢。離開這個小鎮回到國內後未再踏足老家,這一次安慶賀真心想好好回味。
沒有租車,當做散步似的走走停停,在外人看來毫無特色的白,對他來說卻到處都充滿了回憶。重溫這些事,安慶賀更覺生命的珍貴。
走累了,安慶賀随便在路邊找塊石頭坐下來,掏出早上從旅館裏帶出來的面包充饑。他穿的很厚并不覺得怎麽冷,這冰雪帶來的涼意反而令人身心舒暢,頭腦清醒。
人生按下重播鍵,那些過去的恩怨全部倒帶,在真相面前一切都顯得過于殘酷也尤其諷刺。安慶賀下決心要從痛苦和怨恨中走出來。
這很難但并非做不到。
吃完一半面包時,安慶賀不經意擡了一下頭,浏覽風景的目光掠過身前不遠處的草叢,猛然發現那裏微微動了一下。
安慶賀馬上停住了動作凝神望去。
感嘆太多差點忘了這裏畢竟是郊外,雖然不可能有大型猛獸出沒,但歐洲優良的自然條件,偶爾冒出個小獸可不奇怪。
他鎮定的觀察了一下四周,發現這個白雪覆蓋的郊外的确很适合潛伏野獸。
啧!
憑着從小在小鎮生活過的經驗,安慶賀慢慢曲腿半蹲,矯健的身姿似彎弓般俯低。他把面包放在雪地上試探着往前推了一點,如果只是尋常野狗野貓,這點吃的已經可以吸引走注意力了。
果然草叢謹慎的又動了一下,動靜稍微有點大,似乎對方也被面包觸動了,但卻仍沒有走出來。
安慶賀勾唇一笑,暗忖這東西居然有點智慧,看來并不是一般的小動物。一邊暗暗伸手摸出了随身攜帶的折疊軍刀,準備蓄勢待發。
安慶賀小時候就徒手捉過野狗,長大以後又當過幾年兵,雖然只是随隊軍醫,但基本搏擊要領還是掌握的相當結實的。
這幾年沒有很多與人近身搏鬥的機會,他隐約有點興奮。
……
原地不動等了十分鐘,雙方都以靜制動,比較起耐心來。
也許是他近一米九的身材蹲的再低也很有威懾力,草叢暫時靜了下來。然而在冰天雪地裏僵持下去對于身為人類的安慶賀更為不利,腦中火光電石轉過幾個念頭後,他不動聲色的慢慢後移。
通常情況下達到獸類的安全距離,它就會放棄攻擊,這當然是針對野獸沒有攻擊意圖而言。
安慶賀想賭一賭自己的運氣。
就這樣慢慢移開五米以後,草叢依然安靜。莫非那只動物已經悄無聲息的離開?還是說這個距離依然不能叫它覺得安全?
随時準備攻擊?
安慶賀越疑惑越冷靜,估計着再往後三米就可以馬上快速起身,他對自己的瞬間反應和爆發力很有信心,絕對可以脫離險境。
深吸口氣,安慶賀把握刀的手重新校了校位置,就要動作。草叢中忽然冒出了雙眼睛!
睫毛很長,皮膚很髒。
但毫無疑問,這是一雙……人類的眼睛。
“是誰在那裏!出來!”
安慶賀發現對峙了半天的對象居然是人類!他心裏莫名有些懊惱,沖着草叢厲聲喝道。
情急之下他忘記身在國外,居然用了母語。
但就是那一瞬的疏忽,草叢另一邊卻忽的一躍而起,一個髒兮兮的纖細身影沖出來踉踉跄跄的朝他直撲過來!
安慶賀剛站好就被撲來的人吓了一跳,下意識伸出手将他接了個結實,盡管沖力并不大但也着實被撞得退後了好幾步。
安慶賀抱着懷裏的家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你、你會說中文,你是中國人!”那又髒又臭的人抱着他的腰,使勁瞪大眼睛顫着聲音問。
安慶賀皺起眉頭。
他都快被臭暈了,這流浪漢有多久沒洗澡了!安慶賀推開他站了起來。
流浪漢也迅速爬了起來,拍拍袖子褲腿一副急切的樣子。
這人身量充其量只到安慶賀的肩膀,渾身上下邋遢肮髒頭發都打結了。他掀開自己長的快遮住眼睛的劉海,露出黑灰交雜顏色不明的臉蛋,黑眼睛激動的熠熠發亮:“我、我也是中國人!”
“……”
“你的家人呢?怎麽會弄成這樣?”坐在路邊的石頭上,安慶賀把背包裏的口糧分給小流浪漢,雖然只是一塊面包和一瓶水卻也饞的兩天沒吃什麽東西的人直流口水,接過去就狼吞虎咽邊吃邊喝起來,完全顧不上回答問題。
“嗯!”流浪漢鼓着腮幫子好容易咽下嘴裏的面包,“一連(年)前我和媽媽一起乃(來)的。”
他眼睛黯淡了一下:“但現在媽媽失蹤了……”
原來如此。
“你幾歲了?沒人跟你說未成年人遇到困難可以申請使館援助嗎……”
小流浪漢低聲說:“我也想去,可是我進不去大使館。”
“進不去?是沒有身份證明嗎還是……?”
“我……”
流浪漢正要說明,忽然遠處傳來紛亂的腳步聲,似乎有什麽人來了。流浪漢色變,慌忙站起來張望,眼睛裏充滿了驚恐和緊張,腳都開始抖了起來。
“來了,是他們來了!”
安慶賀剛還想問他是不是不舒服,随後馬上意識到他這不是身體不舒服,而是在害怕。
“你怎麽了?”
“我得趕緊走……”小流浪漢顧自左右環顧了一遍,沒等安慶賀說話便一頭沖向身後的草叢中像只小豹子似的鑽了進去。
安慶賀沒來得及反應,小家夥又從草叢裏竄了回來:“你別說見過我,不然他們會打你的!”
安慶賀陰沉着臉:“打我?”
小流浪漢猶豫了一下,黑亮的眼珠子看着他:“是的,那是一群惡棍!他們想把我抓回去賣掉!不過……”
他緊張的舔舔嘴唇:“不過他們一般不會抓你這樣的,但如果他們為難你,你……可以告訴他們見過我,讓他們來抓我……然後趁機逃走。他們去追我以後就不會傷害你了……知道嗎!”
“……”
遠處擦擦擦的腳步聲已經很近,顯然是有人踏雪而來,根據安慶賀專業判斷來人必定不少于五個,而且腳步這麽重,對方的身形和體重都不小。
惡棍?
安慶賀站了起來。
就憑最後那句還算有點良心的話,安慶賀就打算再救他這一回。
“藏好了。”他把小流浪漢吃剩下的面包往他手上一塞,轉身依舊在路邊坐下。
“喂,你不跑嗎!”小流浪漢邊躲進草叢邊不可思議的問,“那些人可是黑社會,不講道理的!”
安慶賀看了看周圍的地形心裏默默做打算,以眼神示意小流浪漢蹲下去:“藏好了別出聲!”
話音剛落,來的人已經拐上小路。
前面兩個後面三個,身形彪悍,俱是五大三粗的漢子。剛好五人。
走近以後,他們腳步慢了下來。見安慶賀獨自坐在路邊,為首的大漢從下到上又從上到下打量了他一番,而後粗聲粗氣的問:“你,有沒有見過一個孩子?”
安慶賀搖頭說沒有。
大漢長得兇悍還很陰沉,他斜着眼睛踢了安慶賀的背包一腳:“那孩子跟你一樣是東方人,你真的沒有見過?”
安慶賀一言不發的站起來,仍舊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