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歡歡”

她的長發垂下,散在白裏透紅的肩頭上,手臂纖細恰好可以環住他的腰,只要他伸出手來,輕輕的解開這根細小的軟帶,就能看見曾令他朝思暮想的那些。

他其實想問沈至歡,天底下真的會有這樣的好事嗎?

這一瞬間他想了很多。一開始他在想,過于天真可是要付出代價的,她那麽美好又那麽脆弱,他只要一只手就能輕易的鉗制住她,她一定會大聲的哭喊,淚水會從那雙漂亮的眼睛流出來,她會褪下高傲,然後笨拙的求他放過她。但他不會松手,他只會吻去她的淚水,跟她說別再掙紮。

後來他又想,他捧在手心裏的小姐,像高山之雪,松間明月,他這樣活在臭水溝裏的人怎麽配亵渎她呢?

可是他又好想把她弄髒。

最後他擡起手來,腦中漸漸清晰地只有一個想法——沈至歡是他的,誰都不準碰,只有他自己可以。

他的手指稍稍移動,衣帶被輕輕解開,她的衣服解起來異常的方便,衣帶一松開,輕紗便垂直掉在了地上。

他大概這輩子也忘不掉了。

他根本沒有辦法去一寸一寸的觀察她每一處令人神魂颠倒的地方,因為他眼前的景色足夠直觀,那種驚心動魄的美攜裹着鋪天蓋地的玉幾乎是排山倒海的朝他洶湧過來。

沈至歡在此之前并沒有在哪個男人面前裸.露過身體,可能是因為藥物叫她膽大了些,此刻真的這樣做的也并不覺得有多不好意思。

她觀察着陸夜被驚豔到幾乎有些呆滞的神情,頗為滿意的微微擡了擡下颚,漂亮的雙眸裏透出幾分微不可見的得意來。

她喜歡陸夜為她神魂颠倒的樣子。

她将腳從重疊堆積的衣服裏擡起踩在上面,再次命令道:“抱我進去。”

陸夜卻一動不動。

他這樣盯着她的身體,好像根本沒有聽見她說的話。

沈至歡輕哼一聲,心道有那麽好看嗎,真是沒出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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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伸出手指點了點陸夜的胸膛,道:“跟你說話呢。”

陸夜這才收回目光,對上沈至歡那張透着薄紅的臉。他動了動了拇指,神色晦暗。

沈至歡皺了皺眉,道:“你是怎麽當奴才的?我說什麽你都記不住,我讓你抱我進去,你下次不可以——啊。”

沈至歡驚呼一聲,她方才話還沒說完就被這人攔腰抱了起來,她下意識的環住了他的脖頸,赤.裸着身體靠在他懷裏,陸夜的靠近讓她覺得很舒服,于是她又趁陸夜沒注意,情不自禁的用臉頰蹭了蹭他的衣服。

陸夜向前走了幾步,将懷裏的人放在了漂浮着芍藥花瓣的熱湯裏。

沈至歡臉上被濺了些水,熱水蒸騰着她的臉,使得原本就泛紅的皮膚更添了一層惑人的風_情。

她的手搭在木桶邊緣之上,仰頭看着陸夜,她這才發現陸夜的神色其實并不好看,微微皺着眉,唇角緊繃着。

可明明這個人剛才還是一副癡迷的樣子的,怎麽變臉這麽快。

沈至歡不禁開始在心裏反思自己方才是不是哪裏做錯了,還是說自己太主動讓這個臭男人不喜歡了。可他那麽喜歡她,她能允許他抱自己他應該很開心才對,竟然還擺出這副表情。

沈至歡心裏有點委屈,但是她沒有表現出來,只是罵他:“狗奴才,誰讓你這麽突然抱我的。”

沈至歡覺得自己已經把生氣表現的很明顯,她等着陸夜來哄她,但是陸夜卻道:“奴才還是找個丫鬟伺候您吧。”

沈至歡動了動唇,有點不可置信,反應過來後更委屈了,因為不管她嘴上怎麽說,表現的再如何鎮定,可她其實一點也不好受,她從來沒有經歷過這種事情,就是想和他親近一下怎麽了。

再說了,相比之下,吃虧的應該是她才對。

陸夜說完就直起身子來,轉過身不再看她,好像一點都不留戀,直接就朝門邊走去。

眼看陸夜就要走出去了,沈至歡一時羞憤交加,揚聲叫住了他:“站住!”

這個狗奴才如果敢不聽她的話,直接走出去的話……

好在,陸夜還是停下了。

沈至歡道:“轉過身來。”

陸夜慢吞吞的轉過來,沈至歡又命令道:“過來。”

陸夜道:“小姐,您再這樣的話,奴才……”

沈至歡這會正在生氣,根本就不想聽他說這些,她打斷他,道:“我讓你過來。”

她一邊說着一邊有些羞恥的覺得自己這樣沒有一點威懾力。

光着肩膀坐在浴桶裏,就算她是公主估計也沒什麽氣勢,但不管怎麽說,表情還是要繃住的,她冷着一張臉,問他:“你覺得不開心嗎?”

沈至歡以為自己面色冷淡,一定會讓陸夜害怕。可在陸夜眼裏,面前的沈至歡雪膚烏發,眼睛裏像帶着霧氣,那層水汽就像散不開似的,宛如一只被水淋濕的,可憐的小貓。

小貓對着他張牙舞爪虛張聲勢:“你剛剛想說什麽?我再這樣的話又能如何,我一點都不怕你,不要以為你今天救了我你就可以——”

她的話沒說完,就被陸夜從水裏撈了出來,寂靜的房間裏一陣嘩啦的水聲,沈至歡的上半身幾乎全部脫離的水面,還沒等她驚呼出聲,陸夜就傾身而下。

這樣兇的吻讓沈至歡有些承受不住,兇的就像他殺人時一樣,沈至歡想要別開臉喘口氣卻被陸夜強硬的捏住下巴,讓她被迫仰起頭迎合。

“你這…”

仿佛要把她拆吞入腹般,沈至歡原本就四肢無力,被他這樣一親,幾乎是癱倒在他身上,而她的重力維持也全憑陸夜緊緊扣在她腰上的手。

好像過了很久很久,久到沈至歡甚至覺得自己暈死過去的時候,陸夜才同她分開,沈至歡猜想自己的唇一定是腫了,可是她又提不起力氣來怨陸夜,因為她模模糊糊的在想,這樣似乎可以讓她覺得身體裏的不适緩解些。

結束之後,沈至歡心裏原本的怒氣就散了大半,她環住陸夜的脖頸,示弱般的蹭了蹭他的側臉,小聲說:“我都說了讓你給我洗,我不想見別人。”

“你不出去不行嗎?”

陸夜看向她,目光裏有沈至歡看不懂的東西,他又低頭舔了一下沈至歡的唇,一下接着一下輕輕吻她。

在這樣細碎的親吻中,他輕聲道:“但是您這樣,會叫人忍不住的。”

沈至歡眨了眨眼睛,問:“忍不住什麽?”

陸夜唇角藏了點笑意,貼在她耳邊,像是故意的一樣,低聲道:“忍不住上您。”

沈至歡身上的紅一下陡然深了許多,臉頰發燙,她張了張嘴想說什麽,卻又一而再的頓住,憋了半天才磕磕巴巴的道:

“你…你放肆,你敢這樣……”

陸夜又輕聲笑了起來,微微側臉舔了舔她小巧的耳垂,道:“不敢。”

沈至歡愣了愣,緊接着便聽陸夜道:“所以小姐,放過奴才吧。”

她似乎隐約聽見了陸夜輕聲嘆了一口氣,然後抱她的力道輕了些,想要将他重新放在浴桶裏。

“水要涼了,還加點熱水了。”

沈至歡卻抱着他不松手,陸夜有點無奈的道:“小姐您真是……”

沈至歡的臉很紅,她抱着陸夜借力站在了浴桶裏,環在他脖頸上的手漸漸移到了他的腰上,經過了一翻思想掙紮之後,她靠在他懷裏,聲音很小:

“其實我,我今天好像有點不太對勁。”

陸夜沒聽清楚,拍了拍她的後腰,道:“嗯?”

沈至歡眼睛一閉,豁出去一般道:“…我進宮之前,中了那種藥,我有點難受。”

陸夜身形僵硬了一下,臉色驟然冷了下來,怪不得他總覺得今天晚上,沈至歡的反應有些反常,來不及多想,他直接道:“我帶你去找大夫。”

他說着就要幫沈至歡穿上衣裳,沈至歡卻緊緊的環住他的腰不讓他動,陸夜被迫站在原地,而懷裏的沈至歡說話時帶了一點鼻音,就像在撒嬌一樣:“不用大夫。”

她仰起頭,眨了眨眼睛目光純然,問他:“不是有你嗎?”

她這樣問,這世間大概沒有哪個男人可以抵抗的了。可是她知道自己再說什麽嗎。

陸夜沒有出聲,沈至歡就主動吻了吻他的唇,跟他說:“我知道那是什麽事情,我以前看過這種書,沒關系的。”

她的聲音悶悶的,卻說的很認真,“你放心,如果以後你要成親了,我不會強留你的,反正我也不會喜歡你的,所以你就不必擔心被我綁住。”

這樣的話沈至歡很久之前就同他說過。不能指望他會在她心裏占據一席之地。

其實說起來也對,如今的親昵還有被他暫時擁有的口口都是他偷來的,但他得知道,這都并非是屬于他的。

這已經比預想中的結局要好太多了。

他滾了滾喉結,腦中還殘存一絲理智:“小姐,你明日清醒過來,會後悔的。”

沈至歡道:“我就是清醒的,我才不會後悔。”

沈至歡知道自己的神智其實并沒有特別受藥物的影響,否則她也不會在那時還能試圖從清和殿跑出來。

她是真的覺得自己可以接受陸夜,而不是因為藥物驅使讓她被迫着,不得不選擇陸夜。

因為當她去回想今天一天發生的事情時,叫她印象最為深刻的,竟然不是那種驚慌和害怕,而是那時她精疲力竭的站在那堵高大朱紅的宮牆前,心裏的遺憾。

她是世家大小姐,長的好家世好,父兄都很疼她,可是她似乎從來沒有真正的稱心如意生活過。

她和陸夜胡鬧的那段日子,竟然會讓她覺得幸運,可能她是一個極度自我的人,就算她不是真的喜歡陸夜,她也會喜歡和他親近,因為她愛他的臉,喜歡他身上野性和力量,那是她這種從小在各種規制管控下一直都不曾擁有的東西。

陸夜半天沒出聲,沈至歡道:“陸夜,你要想好了,今天晚上,過了這村可就沒這店了。”

陸夜垂眸看她,伸手輕輕将她頰邊的發絲攬到耳後,然後攔腰将她整個人抱了出來。

他道:“…我給過你機會的。”

……

而此時此刻的皇宮,仍舊燈火通明。

寧德殿門口,圍了一層又一層的侍衛,在場的每一個人均面色嚴肅,不斷的有太醫出入,整個皇宮都陷入了一種極為沉默又壓抑的氣氛。

蘇全安的死法實在是令人不忍直視,這位在宮裏待了将近五十年的老太監,被人一劍削掉了頭顱。但這并不是真正讓人不寒而栗的地方,而是蘇全安是當今聖上幾乎寸步不離的貼身太監,刺客能無聲無息的殺掉蘇全安,是不是也能無聲無息的殺掉聖上?

這個夜晚的皇宮注定不會太過安寧。

皇宮裏闖入刺客這個事情本來就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外,等到周譽帶着人敢去清和殿的時候,那兒已經不見沈至歡的蹤影了。

一問,太監侍衛們都知道她自己跑出去了,可是沒人知道她到底跑去哪了,今天晚上的皇宮幾乎亂成了一鍋粥,宮門的守衛也被情急之下調動了大半,若是說沈至歡趁亂跑出去了,也不是不可能。

面前跪了一地人,周譽坐在主位上,光線昏暗看不出他的神色。

“殿下,沈姑娘可能是自己跑回去了,明日奴才就去安慶候府打聽一下。”

周譽沒有出聲,修長的指節一下有一下的瞧着桌面,他當然喜歡沈至歡跑出去了,他甚至确定沈至歡現在一定是安全的。

只是可笑的事,他有些想不明白,為什麽刺殺要是今天呢。

哪怕再等他一會,讓他成功阻止元成帝過去,讓他親自去告訴沈至歡,那一切不過是做戲罷了,不必放在心上。

但如今想什麽都沒用了。

空曠又寂靜的大殿內,周譽開口問老太監:

“你說日後,若是再見到至歡,孤同她說今晚的一切其實是個誤會,孤本就不會讓她過來的,他會信嗎?”

沒等老太監回答,他又低下頭自言自語道:“恐怕是不會的。”

“她大概會恨我的。”

房內縱然開了窗,但夏季的夜仍是有些悶熱的,沈至歡躺的那個地方恰好可以看見從窗外傾洩的月光,她恍然間想起來,這好像是她長那麽大一來,第一回在除沈府家業外的地方睡覺。

她曾經看那些書時其實并不覺得羞恥,當時她皺着眉看完了一整本,其實并不是多理解書中所說的那種頭皮發麻的感覺,她從小就很聰慧,不管學什麽都是一點就通,眼下這種事也是一樣,她并不覺得有什麽難的,所以一開始的時候,她會努力回憶書中的內容回應陸夜。

但那只是剛開始,或者說它根本算不上開始,因為沒過多久,她就再也使不上勁了。

夏季的夜并不涼爽,月亮高高的挂着,

沈至歡閉上眼睛,在夢裏海面上飄蕩的一艘小船,或者說她自己似乎就變成了這樣的船。風一吹過來,她就會不停的搖,叫她覺得她這樣一艘小船,根本經不起這樣的大風。

在抵達不知終點的過程中,她還看見絕美月光之下,陸夜的側腰之上有一塊暗色的雕青。

她先看見了幾根尾羽,從側腰一直延伸。但是她看不太清楚,在這樣的大海中,風浪有些大,不知道過了多久,她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她最終還是看清了那片圖案。

尾羽繞過他的側腰延伸至後背,在右肩處一只兇猛的,振翅而起的鳥,它雙翼強勁,微微彎曲着,栩栩如生仿佛下一瞬直擊長空,她并不确定那是什麽鳥,可能是獵隼或是其他的什麽,但這并不妨礙她微微的屏住了呼吸。

有人在她耳邊說了句什麽,她沒有聽清楚。

夢有些長,後來她記不清了,但是再回想起來,總能記起那些仿佛不停止的風浪。

而夏季的夜裏,月光總是格外的讓人心醉,那艘小船最終還是沒有像她想象中一樣四分五裂,反倒在浩瀚無邊的大海之上,在皓月之下,盛了一船銀白色的月光。

翌日。

沈至歡緩緩睜開眼睛,昨晚打開的窗不知什麽時候被關上了,日光透過窗紙被柔和了許多,房內并不熱甚至有些清涼,她掃了一下眼前這相對有些陌生的環境,昨天晚上的驚險和混亂的記憶才慢慢的,重新灌入她的腦海。

後知後覺的,她的臉又紅了起來,從耳根一下蔓延到脖頸,她微微抓緊了被子,試圖坐起身來,但酸痛感又讓她躺了回去。

随着記憶回籠,她才慢慢意識到,這房間裏此時只有她一個人。

她特地看了看四周,确定陸夜的确不在這裏。

她有些不滿,慢吞吞的從床上坐了起來,昨天晚上她隐約記得陸夜淩晨的時候好像又給她清洗了一遍,然後便抱着她睡下了。

她身上沒有穿衣服,垂眸看了看自己的手臂,卻發現連自己的胳膊上都是被他啃出來的痕跡,臉色越發的紅,不禁在心裏又罵了陸夜一句狗奴才。

她張了張嘴,嗓音有些沙啞,喊道:“…陸夜?”

房門被打開,沈至歡以為陸夜進來,即便啞着嗓子也要開口斥責,“誰讓你先出去的,你應該等我醒過來。”

然而她的話才說完,便發現進來的人并不是陸夜,而是一個看着只有十三四歲的小丫頭。

小丫頭只匆匆掃了她一眼就慌張的收回目光,臉色有些發紅,聲音軟軟的:“姑娘,您醒了。”

沈至歡上下掃了一眼這個小丫頭,斂了斂神色,恢複了以往冷淡的模樣,問她:“陸夜呢?”

小丫頭答:“主子今天早上出去了,特地囑咐奴婢來伺候您穿衣洗漱。”

“他什麽時候回來?”

小丫頭搖了搖頭,道:“奴婢也不知。”

沈至歡沒再多問什麽,關于她醒過來第一眼沒看見陸夜這件事情讓她覺得心情很不好,她看了眼小丫頭端進來的東西,她還是不習慣讓不太熟悉的人伺候自己,便道:

“把東西放下,你出去吧。”

小丫頭面色有些為難,道:“可是主子說您的手受傷了,不能……”

沈至歡冷着臉打斷她:“我讓你出去,聽不見嗎?”

小丫頭被沈至歡吓得一抖,連忙道:“奴…奴婢知道了。”

待到那小丫頭走出去關上門,沈至歡将自己身上的薄被掀開,她的胸口,小腹還有腿根都是那個臭男人留下來的痕跡,她慢慢的動了一下身體,待到适應之後才下了床,赤腳踩在地上,拿起了那小丫頭方才拿過來的衣服給自己穿上。

而等到她重新打開門時,恰巧看見了站在門口準備進來的陸夜。

沈至歡清楚的看見,他原本的臉色并不好,在看見她之後才緩緩的揚起笑容來,他說:“歡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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