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上藥
沈至歡承認自己有那麽一瞬間要繃不住自己的表情。說不上來是個什麽心情,她覺得自己的臉頰有些燙,心裏也微微一跳,然後再看陸夜時,就不那麽生氣了。
但是她還是冷着臉,無動于衷的樣子:“不準這麽叫我。”
陸夜靠近了些她,沈至歡被迫往後退了兩步,陸夜反手關了門,繼續朝她走過來。
沈至歡微微睜大眼睛,目光裏透出幾分慌張來:“你做什麽?”
陸夜又笑了起來,他站在沈至歡面前,道:“小姐,不要緊張。”
沈至歡向來嘴硬,明明嗓子在昨晚都喊啞了,卻仍舊嘲道:“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我為何要對着你緊張?”
她大概是沒有用他給她準備的小丫頭,一頭及腰長發被她随意的盤起,露出曲線柔美的脖頸來,日光從紙窗透進來,照在她身上,溫和又柔美。
他一點也不覺得沈至歡那樣倨傲的表情冷淡,他只覺得好想就這樣把她藏在這裏。
他看着沈至歡那張分外豔麗的小臉,目光逐漸從她仍有些紅腫的唇下移到了她的脖頸,他臉上的笑意加深了些。
沈至歡擡了擡下颌,問:“你笑什麽?”
陸夜道:“回來能看見你,奴才很開心。”
這人慣的會甜言蜜語,沈至歡輕哼了一聲,說出了自己的不滿,“我今天早上醒過來沒看見你,你不能比我先起,你要躺在我旁邊。”
陸夜溫聲哄她,“是奴才錯了,下次一定睡您身邊。”
他說着又從自己的腰封裏拿出了一個粉色的小瓷瓶,這樣的嫩粉在他手裏格外不相稱,沈至歡成功的被這個小瓶吸引了注意。
陸夜适時道:“小姐,這個是奴才為您找的藥,聽說會很有用。”
沈至歡有一瞬間的迷惑,她看着陸夜手裏的小瓷瓶,道:“為我找的?可我又沒有受傷,而且我的手根本就不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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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至歡話說到這裏戛然而止,她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陸夜,連那雙冷淡的眸子好像因為過于驚訝氤氲出水汽來,霧蒙蒙的。
她努力保持着鎮定,尋思陸夜大抵不會做出這樣的事來,指着這個小瓷瓶道:“這…這個是……?”
沈至歡看向陸夜的手,有些艱難的将一句話說完:“這是要上哪裏?”
陸夜垂眸看向他,漆黑的瞳仁映出她的影子,語調低沉:“您說呢。”
沈至歡:“……”
沈至歡一瞬間小臉漲的通紅,床上是床上,在那上面說出來的話做出來的事都不能算數,左右她第二天就全忘了,但是陸夜這人也太不知羞恥了。
他還繼續道:“小姐,讓奴才幫您吧。”
沈至歡張了張唇,看了看陸夜又看了看他手裏的小瓶,只覺氣血直往腦袋上湧,沈至歡從小到大其實遇到過許許多多會讓她尴尬羞惱不知所措的時候,但是她幾乎每次都能穩住自己的表情,然而這次實在是……
她實在是氣不過,可又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磕磕巴巴道:“…幫什麽幫,青天白日的你怎麽,怎麽敢如此放肆!”
陸夜眼裏的笑意就沒停過,他道:“可是小姐……”
沈至歡打斷他:“什麽可是!你給我閉嘴,我不準你說話了!”
“您側頸上的紅痕太明顯了,真的不需要上一下藥嗎?”
“……”
沈至歡有一瞬間的僵硬,她自我懷疑的反應太過明顯,陸夜情不自禁的笑了出來,問:“小姐在想什麽?”
沈至歡呼出一口氣來,将瓷瓶從陸夜手裏拿過來,道:“那行,我自己上,用不着你。”
這個人真是,她脖子上為什麽為什麽會有這樣的痕跡啊!還不是因為他像條狗似的啃起來就沒完沒了!
她想了想還是覺得心裏很氣悶,道:“以後不許你再在我身上留下痕跡,如果你不聽,你就不能再碰我。”
陸夜笑不出來了,他收回手,認錯道:“小姐,是奴才錯了。”
沈至歡不搭理他,随手将瓷瓶擱在桌上,坐在了一旁。
陸夜若是不提藥還好,他一提沈至歡就想起另一件事來,她開口道:“幫我把藥端來吧。”
陸夜目光頓了頓,問:“什麽藥?”
沈至歡歪着頭看他,道:“避子湯。”
房內的氣氛莫名凝滞了起來,不遠處模糊的蟬鳴聲不知倦怠的響着。
沈至歡自己其實并不覺得有什麽,在她眼裏這是很自然的事情,她雖然對男女之事并不過份的在意,心裏也沒有和誰睡過覺了就要跟那人一輩子的想法,可是難道她真的要給陸夜生兒育女嗎?這怎麽可能呢。
陸夜就算再厲害,也不過是個來路不明的人,她又不是真的喜歡他非他不可,還不至于為了他去承擔同他真的在一起之後的後果。
她見陸夜沉默,皺了皺眉道:“你怎麽了?”
陸夜道:“沒怎麽。”
沈至歡眯了眯眼睛,從陸夜尤其明顯的情緒變化中發現:“你不會生氣了吧?”
陸夜抿了抿唇,沒有出聲。
沈至歡見他不出聲,又問了一遍:“難道你不想讓我喝避子湯嗎?”
他靠在桌邊低下頭,默默拿起沈至歡擱在桌上的小瓷瓶,蹲在了沈至歡面前用指尖沾着乳白色的藥膏輕輕的塗抹在沈至歡脖頸上的紅痕上。
沈至歡也沒有反抗,她稍稍揚起脖頸方便他動作,心裏對陸夜的心思摸了個七八分,無非就是覺得她的話過于冷漠了些,但是她說的東西一開始陸夜就應該知道。
有什麽好難過的,再說了,她都跟他行那種事了,還有什麽不滿意的。
陸夜否認道:“沒有。”
陸夜當然不想要小孩,他讨厭小孩子,可是沈至歡口裏的避子可并不只是不要小孩,而是不想要跟他又聯系的東西。
沈至歡才不信他的鬼話,但是嘴上繼續道:“你也沒有立場生氣。”
“快端過來吧。”她頓了頓又補充道:“不能用什麽別的藥湯替換,不然有你好受的。”
其實如果陸夜真的惹到她了她也沒有辦法,陸夜這麽厲害,連皇宮都敢闖,殺了那麽多人居然還能全身而退,又怎麽可能被她一個候府小姐左右呢。
心裏知道歸知道,她是絕不可能說出來的。
陸夜又沾了點藥,輕輕嘆了口氣,有點無奈道:“奴才會吩咐人去熬的,小姐您還是先吃飯吧。”
沈至歡半眯着眼感受着陸夜的動作,道:“你在這裏還有別的事嗎?”
陸夜問:“怎麽了小姐?”
沈至歡道:“如果你沒什麽事了的話,一會就跟我回府吧。”
她話音剛落,忽而想起一件事來,低頭來對陸夜道:“我昨天同沁蘭說,如果我亥時還不回來,就讓她去太子那邊尋我,她還不會真的去了吧?”
陸夜給她上完藥。将小瓷瓶放在旁邊,道:“奴才帶您回來前,已經叫人去通知她了。”
沈至歡站起身來,陸夜也跟着她站了起來,他拉住了沈至歡的手,道:“小姐,還是先用膳吧。”
沈至歡卻站在原地沒動彈,抿了抿唇欲言又止的看着陸夜。
陸夜問:“怎麽了?”
沈至歡看向陸夜的臉,他這樣的長相雖然好看,但是沉下臉的時候會很冷叫人看着就想遠離,陸夜好像也并不是一個好惹的人,但他幾乎從來沒有跟她冷過臉,那麽兇的一個人,也沒有跟她說過一句重話,而且他還三番兩次的救她,沈至歡如果說心裏沒有一點觸動是不可能的。
不管怎麽說,在沈至歡父兄都不在京城的時候,還是多虧了有他。
這個來路不明的,有點奇怪的人。
沈至歡別扭了半天,然後有些認真的同他道:“…謝謝你。”
“你救了我好幾回,你有什麽想要的嗎?”
“如果我可以做到,我都會盡力滿足你的,你也不必同我不好意思,盡管說就好了。”
陸夜對沈至歡的道謝其實一點也不意外,因為他的小孔雀就是這樣的一個人。
沈至歡見他想的認真,便沒有出聲不想去打擾他,隔了半天,這人道:“小姐可以親奴才一下嗎?”
沈至歡:“……”
“我在跟你好好說話,誰讓你說這些了。”
陸夜面色無辜,目光移到了沈至歡的唇上,暗示意味格外的明顯:“可是奴才就是這麽想的。”
沈至歡有些惱怒,道:“…你怎麽整日都這麽不正經!”
她不想再搭理他,走在了他的前面,率先打開了門,陸夜跟在沈至歡身後。
沈至歡一開門,原本候在門邊的兩個小丫頭便朝她行了個禮:“姑娘。”
不遠處路過的兩個男人朝她這邊飛快的瞄了一眼,臉上露出沈至歡無比熟悉的被驚豔的神情來,然後低下頭匆匆走過回廊。
沈至歡發現陸夜帶她來的這處別苑裏四周都是相對比較高大的樹木,起到了天然遮蔽的作用,別苑并不大,生活氣息也不重,她一眼看過去也沒有看見幾個下人,相對來說更像是一個臨時休息的地方。
沈至歡側頭看了眼旁邊的陸夜,卻見他正好在望着自己,她什麽都沒問,只道:
“不要忘了讓人熬藥。”
待到沈至歡重新回到候府的時候,已經是日落時分了。
其實陸夜那裏沒什麽好待的,但是她也不知道為什麽怎麽就迷迷糊糊的在那待了一下午,陸夜幾乎一下午都陪在她身邊,兩個人什麽也沒幹,就說了說話,一下午就過去了。
雖然陸夜一直陪在她身邊,但是沈至歡能察覺出來他好像很忙,因為每過一會就會有人過來找他,他跟那人說兩句就會回到她旁邊。
而且他最終還是沒有跟她一起回來。
沈至歡也沒有多說什麽,她雖處在深閨,卻也知昨天的事非同小可,別說是陸夜,就連是她都得小心一些,否則稍有不慎就是危極候府滿門。
她一邊走一邊想着昨天晚上那些事,不料還沒走進應月閣,就聽見裏面一聲接着一聲的小奶狗兇狠着叫喚的聲音。
沈至歡蹙起眉,才剛進門,就與正要出來的李書錦狹路相逢。
時隔兩天再看到李書錦這張臉,還是覺得很讨厭。
“咦?表姐,你怎麽回來啦?”
沁蘭原本現在李書錦身後,一看見沈至歡便睜大眼睛,欣喜的跑到了沈至歡的旁邊,一句話還沒說出來,眼眶就不受控制的紅了起來,但這兒還有一個外人在,沁蘭只低低叫了一聲“小姐”便站在了沈至歡身後。
沈擺擺一看見沈至歡也搖了搖尾巴不再叫喚,圓圓的身子跑過來,然後用腦袋蹭了蹭沈至歡的鞋子。
沈至歡看見李書錦心裏就覺得難受,問沁蘭:“誰讓你放她進來的。”
沁蘭連忙道:“小姐恕罪,是表姑娘她…硬闖進來的。”
李書錦道:“表姐,你不要怪沁蘭,是我見您一直不回來,心裏實在是擔心,才忍不住過來看看你的…啊,表姐!”
沈至歡靜靜地看着她,等着她的下文。
李書錦緩緩伸出手來,瞪大眼睛,向來溫和的臉上寫滿了震驚,她指着沈至歡的脖頸:“你身上那是什麽痕跡?表姐你昨晚……”
沁蘭也不由的看了過去。卻見沈至歡的脖頸上的确有一塊極是淺淡的紅痕,她多少是知道一些昨晚的情況的,卻不敢多想。
沈至歡知道自己脖子上還有陸夜留下來的痕跡,臨走時陸夜給她拿了一塊圍紗,但她懶得帶就直接回絕了。
“表姐,你如今尚未出閣,怎麽可以在外面找那些不三不四的人,若是讓今上知道了,還如何是好?”
從前沈至歡對她多有容忍一來是因為她畢竟是自己父親帶回來的人,她喜愛,尊重自己的父親,所以也不會對李書錦太過分。
二來是因為她不想給自己惹麻煩,李豔芬大字不識幾個,鬧起來沒完沒了,除非讓李豔芬消失,否則她就得天天被煩。
況且這兩個人也對她造成不了實質的傷害,也就是言語上隔應一下,忍忍就過去了。
但是今天沈至歡從陸夜那回來,恍然又想起來她站在那高高的宮牆前心底的遺憾。
她就突然不想忍了。
面對李書錦的指控,她臉上并未露出什麽表情來,只擡了擡手,淡聲道:“來人。”
李書錦面露詫異,“什麽?”
沈至歡道:“把她給我綁起來。”
在沈至歡院子裏,別說是小厮護衛,就是丫鬟都比別的丫鬟要壯一些,沈至歡話音剛落,就來了兩個小厮将李書錦連同随她一起來的小丫鬟鉗制起來。
李書錦開始劇烈地掙紮起來:“你要做什麽?!光天化日之下,沈至歡你敢做什麽嗎?”
沈至歡站在李書錦面前,垂眸看着她,問:“你方才說什麽?”
李書錦冷笑了一聲,道:“難道我說的不對嗎?你敢對我做什麽嗎——”
啪!
整個院落陡然安靜了下來,沈至歡打完她之後,細白的指頭挑起了李書錦的下巴,她方才用了十足十的力,李書錦的側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了起來。
她有些不可置信,甚至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你居然敢打我?”
沈至歡看見她紅彤彤的側臉,心裏滿意極了,道:“再說一遍。”
李書錦問:“什麽?”
旁邊李書錦的小丫鬟一直在哭叫着企圖吸引別人過來阻止沈至歡,沁蘭連忙吩咐一旁的丫鬟道:“把她的嘴堵上。”
李書錦大概也沒想到光天化日之下,就在安慶候府內,不溫不火相處了這麽些年的沈至歡竟然能做出這種事來,她道:“…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嗎?”
沈至歡不回答,道:“拿把刀來。”
李書錦瞪大眼睛,掙紮的幅度越發大了起來,但根本無濟于事,她還沒喊幾句,沈至歡要的刀就被遞了過來。
冰涼的刀片直接貼在了她的臉上,方才還喊叫個不停的李書錦驟然間安靜了下來,看向沈至歡的目光裏終于多了點懼意。
她咽了咽口水,軟化了些态度:“……表姐,方才是我太過沖動了,我也是關心你。”
沈至歡半阖着眸,那張向來美的不似人間的臉上今日不知為何多了點豔色,而越豔,便越顯得此刻的她冷漠。
她重複道:“方才說什麽,再說一遍。”
“不說也行。”沈至歡用刀背拍了拍李書錦的臉,“那就往你這張臉上劃一刀吧。”
她輕聲笑了一下,道:“左右都那麽醜了,在不在乎這幾道疤了。”
李書錦嘴唇發幹,她想叫出來讓別人來救她,可這候府裏大多都是向着沈至歡的,而且只怕她一出聲,沈至歡真的會用刀……
這一切都發生的太過突然,根本不給人反應的機會。
半晌,她低下頭,聲音很低,重複道:“你…你敢對我做什麽嗎……”
沈至歡笑了出來,又揚手打了她一巴掌。
李書錦下唇碰到了牙齒,鮮紅的血液流了下來。
院落裏越發寂靜,打的是李書錦,卻給了在場所有人一個警示。
沈至歡從來都不是一個會任人宰割的人。
她再次挑起李書錦的臉,瞧見兩邊的紅腫都對稱了才滿意,她松開手,用刀背從李書錦的臉頰劃到了她的下巴。
“你不是最愛說我不近人情嗎?那你看我今日做的還讓你滿意嗎?”
李書錦擡頭,目光中帶着驚慌:“……表姐。”
“噓——”沈至歡将食指放在唇中,低聲對她道:“其實殺一個人也不是什麽難事,你又是誰呢,這麽些年我看着父親的面子上容忍你,你是不是當真以為自己是個人物了?”
沈至歡退後一步,伸出手來,一旁的沁蘭識趣的為她遞上了帕子。
沈至歡仔細地用帕子擦了擦方才碰過李書錦的手,然後将帕子扔在了李書錦的臉上。
天際洶湧着成片的金黃,太陽已經落得不見蹤影,應月閣的院子裏站了許多人,卻沒有一個人敢出聲說什麽。
帕子從李書錦臉上掉下,沾上了她的嘴上的血。明晃晃的侮辱。
李書錦向來是個聰明的人,即便心裏恨不得把沈至歡千刀萬剮,嘴上還是道:“…表姐,是我錯了,您原諒我吧。”
沈至歡居高臨下的掃了她一眼,唇角帶着淡淡的笑意,她對沁蘭道:“讓她繼續重複她剛剛說的話,不說就劃爛她的臉。說了就打她一巴掌。”
李書錦聽見沈至歡的話,卻是沒料到沈至歡能做到這種地步,她情急之下張開嘴想要繼續喊人。
“來人——”
沈至歡慢悠悠的開口:“如果大喊大叫的話,就割了她的舌頭。就當表姐給你長個教訓罷。”
李書錦的聲音戛然而止。
她擡頭看着沈至歡,沈至歡對上她的目光,彎着唇笑了一下,很美。
可她覺得,沈至歡好像變了。
“就讓她說個二十遍吧。”
二十巴掌下去,她的臉還要不要了?
李書錦的表情突然一下子變的扭曲起來,“不,沈至歡你不能這樣對我,你沒有資格!你知道我是誰嗎?我是沈長——”
沈至歡冷聲打斷她:“給我把她的嘴堵上。”她擡手指了指一個高大的護衛,“你來打,三十巴掌,不準留情。”
房屋內輕煙袅袅,燭光搖曳,沈至歡坐在妝臺前,看着鏡中的人。
陸夜午時為她抹的藥的确見效很快,幾個時辰前看着還分外明顯的紅痕消退了很多。
外面掌嘴聲一聲接着一聲,在這寂靜的房間裏顯得尤為明顯。
沁蘭站在沈至歡旁邊,手心泛了細汗,一直沒敢出聲。
因為方才李書錦沒有說完的話。
沒有資格,因為她是沈長——
不難猜測,後面沒有說完的人名必定是沈長鷺,可她是沈長鷺的什麽?
她是什麽沈長鷺的什麽,才會讓她這樣喊出來?
而真正令人覺得可怕的是,李書錦的話她聽見了,那她家小姐也必然聽見了,可是沈至歡卻制止了她。這是為什麽?
沈至歡忽而透過鏡子看向她,問:“你在想什麽?”